现世
胥渡很喜欢逛旧书摊,他是一位中学的语文老师。
夏日的傍晚,天黑的总是很晚。
这天下班,天空还很明亮。
他骑车自己那辆自行车,穿行于大街巷,晚霞在他身后逐渐蔓向天际,一片橙红
他的目的地,是西里古镇。
西里古镇深处,有一个老先生开的一家旧书摊。
胥渡时候住在附近,没事就喜欢去那里逛逛。一来二去,老先生也就认识这个少年。
老先生不知有什么渠道,书摊上的书更新迭代的非常快。有时候今天还能看到的一本连环画,第二天就没有了。
很多怀旧的人都喜欢去他那里逛一逛。
那里卖的是二书,几乎每本书都书页泛黄,好似经过沧桑岁月磨砺,又像是被无数人翻阅过一样。
但除此以外,都保存的挺好。
时候胥渡喜欢看连环画。
那些开面的连环画很薄一本,装进衬衣口袋,从外面看,基本看不出口袋里装了什么东西。
时候的连环画一本只要五毛。
胥渡总是用自己攒下来的压岁钱拿出一部分,来满足自己这一个的爱好。
“胥啊,你又来了呀!”门口一老先生摇着蒲扇,看见他就打招呼。
老先生姓黄,具体叫什么却不知道。
时候没好意思问,长大了也就觉得,就算问了,自己也不会真的去叫老先生的名讳。
在他眼里,黄老先生,永远是西里古镇卖书的黄老先生。
“是啊,黄老。今儿个有什么新进的书没?”
胥渡停好自行车,笑着问。
“你还骑着自行车啊,这年头,摩的开的飞快。”
胥渡笑,“我这是锻炼身体呢!”
“哈哈,是是是,年轻,精力旺盛着呢!”黄老先生笑呵呵的,他指一伸,“喏!那儿呢!前面那些个儿啊,都是今日新来的,你都这么熟了,自己翻找吧。”
黄老先生着,拿起一边的烟杆子,叼进嘴里。
几年前那烟杆子里还袅袅的冒着烟,这几年,连烟都不冒了。
黄老叼着跟一根塞着烟草的杆子晃悠。
胥渡问他,就是在戒烟,空吸个念想。
胥渡走到最前面的那个书摊右边的角落里。
那里对着一堆刚收的二书籍。
最近,他喜欢看幻想类的一些书籍。
于是看着名字,随便挑拣了几本。
黄老这儿的书这几年也涨价了。
每本五元。
胥渡付了三十。
“谢了,胥,也就你隔三差五来光顾我这门面,其他年轻人都往那些个红门店里钻,我这儿啊,每日的菜钱,就全指望着你咯。”
胥渡,“您这是笑了,前几日我看见的几本书,这几日可都不见了。”
“啊,我这儿也就你们这些常客了。”
“记得常来啊。”
黄老晃着藤皮摇椅,跟他着笑。
“您老就爱开玩笑。”胥渡也跟着笑了,他也没有另要袋子,那几本书就放进自己随身的包里,然后朝着黄老挥了挥,“走了,过几天看完了再来。”
“行嘞行嘞,你走好你走好哟!”
黄老也没起身,还是那样躺在藤椅里,只是举起那烟杆子朝他轻轻挥了那么几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
夜深人静的时候。
胥渡从包里拿出刚才买的那几本书,翻出了其中一本。
这本书的书皮泛着黄。
那封面材质是那种被磨的次数多了,就会微微泛着黄的那种。
封面几个字看不太清。
唯有一条水墨画的龙在空辽的云雾中,若隐若现的,探出两根长长的胡须。
它的胡须下是一个若隐若现的龙字。
胥渡之所以拿了这本,其实是第一眼被封面的这幅水墨画吸引的。
翻开后,才发现,扉页上写着三个字:龙之谷。
胥渡开着床头灯,靠着枕头,看了一会儿。
开篇写到:
这是一艘深海捕捞船。
对海洋生物来,它的出现就是噩梦,但是它却有着一个极其讽刺的名字——希望号!
由于五洲分裂,捕捞船除了捞鱼,也捎带着做些偷渡的生意。
只要交了金子,你想去哪里,都没有问题。
这几日,希望号又准备杨帆启航。
它的目的地,在北海
***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教书太累的缘故,这么精彩带劲的开头,胥渡看着看着,竟然眼皮开始泛重。
他慢慢打起了瞌睡
昏昏沉沉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微凉的风,带着海洋的咸湿之气,萦绕在鼻尖。
他就这样,拿着这本书睡了过去。
过了很久。
午夜十二点。
客厅内老式的落地摆钟,哐哐哐的响了几下。
他的指依旧托着那书的封皮,指与书皮间似乎有微光泛出,逐渐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光华以指尖为媒介,逐渐向四周散溢
如果此时有人把书翻过来,就会看见那云雾,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云雾,在洋流季风中渐渐散去。
那云雾后,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眼珠!
胥渡的拇指,就按在那个眼珠子上!!
用水墨描绘的眼珠子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生动。被浓雾遮盖的那只硕大的龙脑袋,也在云雾后逐渐显形!
那光逐渐刺目,竟然可以透过纸张的厚度,一张,两张,三张,四张最终从开合的那页透出,把昏睡的胥渡整个人从头到脚,笼罩在里面!
胥渡拇指下的龙脑袋似乎动了一下,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