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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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条珠璃。

    此刻我的脸颊上被那颗子弹弄出来的擦伤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尽管我已经很努力地按住了破口,但是掌间没停止过的湿润感以及顺着脖子往下流的血液依然在提醒着我,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伤口。

    或许是那道口子太深了些,又或许是子弹的杀伤力比我想象的强得多的多。

    这和刑侦剧里演的不一样啊!鬼知道被子弹擦伤会这么严重嘤……电视里的主角不都是帅气地一闪身,然后只留下一道残影就避开了所有袭击吗?为什么换成我就变成了被当场爆头的视觉效果?

    总结来就一句话,我这次的出血量超大x。

    至此,我也终于明白了黑羽为什么要用外套盖着我。因为以我现在满张脸都是血的模样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多半会引起不的骚动吧?

    “一条,你还好吗?”外套外传来黑羽担忧的问话,我能感到他揽在我肩膀上的手似乎捏紧了一点,像是有些紧张的样子。

    大概是我跟着他走路的速度有些偏慢了,因此他才会这么问我。毕竟被外套盖在头上,视线受阻之下,我也没法走得很快。

    我本来想以一个肯定的语气词“嗯”来回复,但是一直在出血中的脸颊以及蔓延到了衣领的血迹让我无法停止对我现在的模样的想象。虽然我明白我这是自己在吓自己,可已经沾染满手的血还有染红的衣领还是让我害怕了起来。

    “……我不太好。”我最终还是诚实地应答,没有故作坚强。

    可是出口的音调,和我想要的表达效果完全不一致。连我自己都想不到,这句简短的答复在出口的瞬间,居然泛起了委屈巴巴的哭腔。

    “不是,我呜……”

    原本我想要追加一句,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啦。但是,一想到受伤的地方是脸蛋,刚才好不容易被我压下的委屈,在这一刻,因为身边少年如同保护伞般的存在,要比先前更加汹涌地涌上了心头。

    “我……我真的……”

    尝试着开了几次口想要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全都成了委屈至极的哽咽声。

    这种感觉就好像和别人吵架,明明自己才是理直气壮的那一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着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又一次开口失败后,我选择了闭嘴。

    但是这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似乎让黑羽误会了什么,我听到了他的叹气声,随后居然以一种大家长似的口吻,很温柔地安慰我道:“没事,我在呢。”

    压低的嗓音和他一贯清朗的声线有些反差,但始终未变的是这样声色中的磁性,依然如故地会让我为之心悸。

    我的脚步顿了顿,少年揽着我时我所感到的触感仿佛被放大了数倍。愣神之际,耳边全是乱了速的心跳声。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有的没的啊!

    “一条?”

    “呜……”

    “别想太多,刚才的事等伤口处理好了再慢慢也不迟。”

    体育祭的赛事还在如火如荼地举行着,刚才的枪击事件除了我以外,根本再没有第二个人注意到了,一切都照着原本的节奏有序地进行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也是,对他们来,的确什么都没发生过,体育祭依然刺激又平平无奇地走着流程。

    试想回去,狙击的人只开了一枪便收了手。很显然,狙击手的目的没有达成,而且似乎也不想在现场引起什么动.乱。

    不过也可能是出于狙击手不会开第二枪的原则?

    在不想引起骚乱这一点上,一切如常的场面又和狙杀之间有了矛盾。倘若那一枪直接爆了我的头,那可是远比有人满脸鲜血地站在这里更能引起恐慌。

    所以这一枪的意义是什么呢?

    总不可能是他的弹匣里只有一颗子弹这么无厘头的展开吧?难不成……是故意不中我吗?可是要让子弹划破我的脸的同时,又不会在人群密集之中伤其他人的操作,真的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吗?这比直接爆我的头的难度系数还要高吧?

    这些问题实在让人脑浆炸裂,自从我遭遇过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件之后,我就经常陷入了这类烧闹的疑问之中。想到最后,我依然什么都想不明白。

    嘛算了,推理果然不适合我,珠珠我只要负责沙雕……不,只要负责可爱美丽就够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黑羽带着我朝远离赛场中心的方向走去,在他外套之下的我看不到前方是哪里,只是接下来的一切,我全都安心地交给了身边的少年。

    体育祭上自是设有急救点,黑羽带着我赶到的时候,他盖在我头上的外套也不心沾上了血。

    “天呐!你这是怎么了啊???”拿下外套之后,我的模样果不其然把坐在急救点值班的学生志愿者以及医护人员吓了一跳。

    满脸的血迹,染红的衣领,怎么看都像是和什么人架拼了刀,并且我还是被的那个。

    他们慌忙招呼我坐下,准备检查我的伤势。

    然而我被要求把手从脸上拿下来的时候,破口处的鲜血没了阻挡,更加汹涌地往外溢。我自己按了这么久,一点都没有要止住的征兆。

    我的血板是都去上幼稚园了吗!为什么还在流血啊呜呜呜!你们快回来救救我可以吗!

    值班的医生换了个动作,他转手按在了我下颌中部的位置,皱着眉毛瞟了我一眼,又问:“你这怎么弄的?”

    “我……刚才摔倒摔的……”我随口扯了个理由敷衍,没有提是被子弹擦伤的事。

    且不枪击这种事出来会闹得多大,首先这话出来大概没有人会信。毕竟这只是个高中生体育祭,谁能想得到场上发生了能扯出刑事犯罪的事件。

    医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来了一通熟练的止血操作,直至此刻,血才稍稍被止住了。不过已经染在衣服上的血迹没法处理,医生在清洗好伤口之后,他看着我的脸犹豫了一会,那样的眼神似乎在对我刚才的话表示怀疑。

    我知道我自己了谎,他越是看得认真,我就越心虚。

    于是我又慌慌忙忙补充道:“正好地上有个石子,脸压在上面所以划破了嘛,我也……”

    “你闭嘴,好不容易按压止住了血,别乱动了。”医生凶了我一句,大概是才止好了血又因为我话把伤口给拉破了。他没再多过问伤口的缘由,低头开始在我的脸上一通操作。

    我噤了声,委屈地看向旁边的黑羽。他在对上我目光的同时,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也没什么,只是上前一步,握了握我的手。

    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意味着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在场其他学生志愿者投来的暧昧视线。

    或许是因为从坐在这里接受伤口处理开始,我的脑子里全都是要破相了要破相了谁要杀我这样的内容塞满,我才没有余裕的思绪。

    最后,我的脸上被贴上了好大一块纱布,并被叮嘱最好再去一趟医院进行更专业的检查和包扎。

    “啧,现在医生的脾气都这么差的吗?”这是我出了急救点后出口的第一句话,嫌弃的口吻和带着点委屈的软糯强调把身边的某人给逗笑了。

    我马上回瞪了过去,被瞪到的某人当即抿起了嘴唇,只是还在抖动的双肩暴露了他此刻就在憋笑。

    “你笑屁哦都这种时候了还笑!”

    黑羽笑弯了眼睛,比起听到好笑的笑话时的大笑,他的眼底更多的,是我看不懂的温柔。那样的眼神我形容不来,但是我在碓冰大帅比之于美咲姐姐的眼神里,看到过类似的。

    哦也是,黑羽这家伙过他喜欢我的,虽然没有一板一眼地这句话的原话。

    想到这里,我难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前一秒还堵在嘴边一大堆吐槽的话,就因为我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被我给憋了回去。

    以前面对黑羽的时候我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或者在我想到“喜欢”这个字眼之前,我都没有那种赧然的感受。

    我偷偷看了一眼黑羽,他在和我共处的时候,丝毫没有面对心仪对象的赧然,这和我以前面对工藤时候的老脸通红完全不一样。

    这家伙……这么熟练的吗!

    “不许笑我了!”我再度发起了控诉。

    黑羽的目光依旧落在我的身上没有移开,他甚至还顺着我的话继续了下去:“我没有在笑你,只是觉得你可爱……嘛,这样的话你也听腻了吧,但是这是事实。”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要怎么吐槽了,因为这话在许久前他就对我过,我已经免疫了!

    只是在中间停顿了半秒之后,他一个转折,骚话竟然还升级了!这把我才想好的新台词给憋了回去。

    这种一本正经骚话的样子我真的有点……遭不住!

    该死的,这家伙绝壁是算计过我!把我一个容易害羞x的矜持的绝赞の美少女x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全都算得明明白白的了吧?

    对此,我面无表情地做出了回应:“我当然知道我很可爱。”

    和以前一样,我了一样的话。

    在辨嘴方面,我一向不过黑羽。

    我只好转移了话题:“你不是和青子还有比赛吗?怎么过来得这么快?”

    黑羽在和青子一并离开之前过要来找我的话,只是我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更何况如果是混合接力的话,比赛不是还没结束吗?我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时候,才看到美咲还在跑道上努力呢……啊这么一起来,我的确没在跑道上看到黑羽和青子,难道他们不是这个项目?

    “短跑而已,结束的当然很快,下一场也没那么快开始。”

    “噢……我还以为你和青子一起参加混合接力之类的。”

    “青子那家伙跑步不行……啊啦?我们珠姐……吃醋了?”黑羽话中停顿了几秒,转而对我挑起了眉毛,眼底带笑地看着我。

    我抬手就按住了他朝我凑过来且表情越来越坏的脸:“吃个锤子!”

    黑羽相当容易地就捉住了我朝他伸去的手掌,只用食指和拇指便轻松将我的手掌控制住:“珠姐,你这锤子的话是哪学的?”

    “从理砂那里……我你正经一点啊!”

    我不满地发出了怨言,差点就被带跑偏了。

    这位收放自如的怪盗先生倒是顺从地敛下了调笑的表情,没有再继续跟我开玩笑。

    “嗯。”一声肯定的语气词后,他解释起了来找我的原因,“我跑完比赛就看到你站在那里发呆,受了伤也没人管,我再不过来,那怎么能行?”

    我清楚黑羽一向俏皮的性格,这话是他一贯的话方式,但我抬眼看向他的时候,后者满眼的认真又让我猝不及防地心头一怔。

    我抿了抿唇,收回视线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刚才发生了什么?”黑羽问起了正事,“你的脸到底怎么了?赛场那边有什么吗?”

    “有人朝我开枪。”我指着已经被医生包好的脸颊,纱布之下的伤口随着脉搏一下一下胀起的痛感让我对刚才发生过的事记得异常清楚。

    尽管我没有看到是谁开的枪,但是我无比确信,那就是一记枪子。枪声和裁判的发令枪同时响起,因此才一点也不会显得突兀。

    听完我的话,黑羽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了,但是却没有出乎意料的惊讶。似乎他对此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或许是在看到脸上的伤口时,他就已经想到了会是子弹的擦伤。

    他很快就顺着刚才我所判定的区域望去,只不过那一整片区域,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即便是有什么可疑的人,也早就埋没在了流走的时间里。

    从子弹射.出的方向来看,狙击点一定在高处,而我确定的那片区域正好就是观众席。巧就巧在观众席的最顶一排,的的确确有这一道非常适合架枪架的石阶。

    只不过现在再去寻找,已经迟了,人家早就收枪走人了吧?

    “黑羽君,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看着身边的少年皱眉望向观众席的沉思模样,我不禁这么问道。

    黑羽点了下头,又摇头,转回头之后的严肃表情不仅没有放松,眉间蹙起的皱痕反而陷得更深了。

    “怎么了?”这道灼灼直视着我的视线让我有点慌张。

    他叹了口气,没再事件,直接拽住了我的手:“我们还是去趟医院吧,你伤口破了。”

    好在刚才黑羽的外套只是里侧沾了点血没有透出来,他让我把外套穿好,又帮我把拉链拉到了最顶。

    嘛,毕竟我那腥红的衣衫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

    离开体育馆之前,我给理砂了电话她没有接,大概是她比赛还没结束。至此,我只好自拍了张受伤的可怜模样,在line上给她发了消息。

    一条珠璃:图片

    一条珠璃:理砂帮我跟老班请个假啊,刚刚摔倒摔破了脸,这下要去下医院qwq

    发送完毕之后,我收起了手机。在黑羽的陪同下,准备往医院去。

    期间我想过要不要干脆直接报警,但是报警之后什么呢?那里有人开枪?这样空口无凭的话,对于一个还在正常举办着体育祭的地方而言,可能会被当做恶作剧吧?指不定还会被当成恶意造谣,然后被言语教育一顿。

    比较好的办法,是去通知熟悉的警官,比如和工藤相熟的那位目暮警部。

    不过,我想到了一个考量更好的选择。

    给凛凛花电话。

    山口组的三把手之于涉及到枪击的事,应该是司空见惯了的,最重要的是,那人狙击的目标是她亲女儿,凛凛花不可能不管。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凛凛花那一边背景声音非常杂乱,好像听到砸东西的声响,似乎还有什么人的求饶声。

    “什么事?”

    在这一片嘈杂的声响之中,凛凛花冷漠凌厉的声线传了过来,这是她作为山口凛凛花时才会表现出来的样子。

    尽管我知道凛凛花的真实身份,但是在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和以往我认知里的温柔家庭主妇反差太大,以至于我愣了两秒没能出一句话。

    “这样吧,我让宫山和大河内过来,我这还有事没处理完。”凛凛花迅速地安排了工作,在她挂断电话之前,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她发力时的闷哼声。

    她她她在踹人吗???

    也许在电话的那一头,正在发生着这个世界灰色地带才会出现的凶残场面吧?

    电话挂断后嘟嘟嘟的忙音将我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我讷讷地看了眼身边的黑羽少年,后者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俊朗的面孔提醒着我,这才是属于我的世界。

    凛凛花没空听我把话完,再者,给电话里也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况且我自己还处在懵逼状态。

    在结束了和凛凛花的通话后没过几秒,我的手机响了。是大河内和宫山联系了我,刚接起那边传来的巨大声音让我本能地把手机拉远。

    这两位凛凛花的忠心弟话语间字字铿锵地表示,他们在路上了,马上就赶来接我。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你们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我和黑羽的行动也没有停下,因为脸上没止住的血才不会管有没有人来接我。

    离体育馆最近的医院正巧就是之前我住过一次的东京综合病院,也是我父亲慎吾十年前离开的医院。

    这段和体育馆之间的路程并不远,我也是黑羽带着我去了之后才知道的。让我意外的是这两者之间的距离,近到我甚至来不及坐上大河内开来的车,我和黑羽就已经走路走到了。

    此时的我,脸上伤口已经把整块纱布都浸红了。

    告诉了大河内和宫山我所在的位置,我接受了检查。

    检查的结果是伤口擦破了动脉,因此难以止血,然后医生让我缝针,也没问我是怎么弄伤的。

    鬼知道这个不太简单的子弹擦伤会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那能怎么办呢?医生都这么了,作为伤员我当然要乖乖听话。

    最终,我的脸上缝了两针,英勇的我没有麻药。

    好吧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医生跟我麻药也要扎针,反正就两针,有麻药的时间,这两针都已经缝好了。最后,他还表示了他的手法很赞的,痛一下就过去了。

    我信了他的鬼话,于是在诊断室里,我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正好刚刚赶到医院的大河内和宫山听到我在里面这么叫,差一点就要卸门冲进来。

    我一边惨叫一边对外面那两位吓走了不少人的极道选手喊着,我没事,不要进来,要守规矩。

    “要守规矩你就不要再喊了!这里是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里面虐待你。你们女孩子就是娇滴滴的……”

    这位医生脾气也是坏得要命,我痛得眼泪直流,他还要吼我娇气,最后连着一并在诊疗室陪我的黑羽都一起骂了进来:“你看什么看?我又没有虐待你女朋友!缝个针而已,大惊怪什么……”

    黑羽很想,他没有大惊怪……

    但是之于某个表达身份的称呼,他也没有去否认。而我还在痛得嗷嗷叫,根本没有注意到医生骂了什么。

    “你不要再叫了!本来两针很快的,你这叫的我都不敢下手了……”

    “呜……”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前一秒还在骂我的医生开始聊起了天:“起来,这几天办体育祭的是你们学校?”

    “是……”才发出一点声音,我的脸上又是一阵雷击巨痛,这个“是”的发音都还没结束,就被吃痛的呜咽声盖了过去。

    “啧,没人问你!”医生又吼了我。言下之意就是让我闭嘴,不要再牵动脸上的伤口了。

    那边的黑羽点了点头:“三校联办的体育祭。”

    “噢,难怪看你们两个制服不一样。那……你们国中是同学咯?”

    被迫闭嘴的我真的很想吐槽医生的八卦……聊太远了啦!

    不过,黑羽没太多,似有似无的应答让人摸不透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当然,这位脾气不大好的医生只是随口聊聊发时间。

    很快我听到了手术剪剪断线的声音,然后便是医生的叮嘱:“可以了,注意下伤口不要碰水,最近记得忌口,伤口还在脸上,不想留疤就多注意点,明天过来拆纱布,五天后记得要来拆线。”

    虽然这位医生是个暴躁大叔,但是一大长串的交代还是让人感到心暖的,如果他不要摆着那张臭脸的话,我可能会更感动。

    我乖巧地应下,行礼道了谢。

    “谢谢医生,那我们走了。”黑羽也欠了欠身行礼道别。

    我的脸还是很痛,痛到浑身都好像被抽走了力气,明明只是脸而已。

    好在身边的黑羽宛如人形拐般地撑着我,否则我可能已经坐到了地上。

    “黑羽君,多谢你了……”我声对黑羽也表达了谢意。

    话的时候总是会扯到脸上的伤口,以至于我整句话得有些含含糊糊,听起来像才学会话没多久的孩子,发音很是滑稽。

    看到我安然无事地从诊疗室里走出来,守在门口的这两位人高马大的糙汉,大河内和宫山脸上凶恶的表情总算变得柔和了一些。虽然,从这里经过的护士还是病人,在看到这两人的时候,还是会面露恐惧地加快脚步。

    “大姐,没事吧?”

    “大姐,怎么样?那个庸医弄痛你的话我帮你掀了他!”

    “我很好我没事……”我有气无力地答道,看这两人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我又重复了几遍我真的没事,只是脸痛。

    我觉得如果我不赶紧摆手示意叫停,真的有点担心这两个来自山口组的壮汉用他们极道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比如,他们真的会闯进去把刚才给我缝针的医生给撂了。

    “你们放心吧……”我再度重复了一次。

    “那就好那就好!”

    “大姐你这随便逛逛,我和宫山去付钱,有事给我们电话!”

    等下……

    随便逛逛??这里是医院呢!

    虽大河内和宫山是极道的人,除了脾气暴躁了些,做事还是很有原则的。或许他们是为了在我面前表示自己对凛凛花的忠心,所以才做得如此吧?

    嘛,毕竟把领导的女儿给伺候好了,在领导那里自然也少不了好处。这个道理不论是在哪里都非常适用,哪怕是极道。

    看着那两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我松了一口气,这才把注意转回了身边已经沉默了许久的少年身上。

    我侧过头扬起下巴,正好撞进了少年满含笑意的眼底。他什么都没,就是这么看着我。这个眼神盯得我直起鸡皮疙瘩,以至于越是这么回视着他,我越开始觉得这个眼神不对劲。

    这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刚才缝针时我所有的糗态,尽数都被黑羽看在了眼里。

    一想到刚才痛出猪叫的我,我的眉角止不住就是一抖。

    我深吸了一口气,算是做了个心理准备:“我允许你笑一会。”

    看黑羽这家伙古怪的表情,绝对就是因为刚才的事在憋笑!

    出乎我意料的是,一只大手按住了我的脑袋:“乖,珠璃真是个勇敢的好孩子。”

    ???

    这种哄孩的口吻是怎样啊!

    还有按在我头上抚摸的手法……你以为你是在撸珠宝吗!

    “住手啊混嘶……”我的半张脸还在痛,讲话太激动扯到刚被缝了两针的伤口,加大的痛感让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羽弯着眼睛看着我,温柔的笑意之下,是我还尚未意识到的宠溺。

    我满脑子还在想着怎么和他算账的事,什么关于少男少女的恋心情愫,这一刻我是意识不到的。

    或许等我的反射弧绕完东京湾一圈回来之后,我才会感到害羞吧?

    彼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想来是理砂给我回了消息。我忿忿地瞪了黑羽一眼后,从他的手掌下躲开,随后背过身体,拿出了手机。

    line上果然跳出了好几条理砂的消息。

    ……

    风泽理砂:天惹!珠璃你怎么了??还好吧??痛吗宝贝!!看起来好严重的样子……

    风泽理砂:你现在是在医院了吗?班导那边我帮你了,他好像到处在找你。害,你不知道,他真的是对这次体育祭疯球了,给他看了你照片他才信,等这边我们班其他人的比赛结束,如果你还没回来,他可能会冲到医院来找你。

    风泽理砂:你这是怎么摔的啊?出这么多血……好心疼摸摸!!

    老班找我干嘛啊……我比赛不是结束了么?

    我点进对话框,完回复的话给理砂发了过去。

    一条珠璃:我还在医院,刚缝针了呜呜呜……

    我发送完消息的瞬间,理砂秒回了我。

    风泽理砂:太可怜了我的珠珠摸狗头.jpg

    一条珠璃:班导找我干嘛啊?我都受伤了难道还要抓我进拉拉队吗……

    风泽理砂:哦放心,不是抓你进拉拉队,是你丢铅球拿冠军了。

    啥玩意儿??拿冠军??

    我确认了好几遍理砂最后发的这句话,的的确确的是我拿了铅球的冠军。

    可我丢完就走了啊,这才是组赛,哪来这么快的冠军?

    一条珠璃:????

    风泽理砂:宝贝你做了什么啊,听丢铅球的人全都弃赛了,只有你一个人有成绩。

    一条珠璃:我没做什么啊……

    我就是普普通通地把铅球丢出去了而已啊……

    风泽理砂:还有个事儿!

    一条珠璃:什么?

    风泽理砂:图片

    理砂把我刚才让她帮我去跟班导我去医院的时候拍的自证照片给我发了过来,并且上面还加上了红色的箭头标注。

    风泽理砂:你现在是跟那个黑羽在一起?

    这记暴击直接懵了我。

    卧槽风泽理砂这家伙是开了天眼吗?话这么一针见血???

    我仔细看了下,理砂在照片里圈出来的部分,是我不心拍进去的黑羽的手臂。因为当时就靠在他身边,那一段的衣袖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江古田的男生制服。

    啊也对,能搞到黑羽手机号码的谜の情报专家风泽理砂怎么可能不知道黑羽是江古田的呢?这么一想,我的信息真实无比滞后……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理砂的消息就又发过来了。

    风泽理砂:嘛……有个人陪你我也放心。是那家伙陪你的话就更好了,明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一条珠璃:老头地铁看手机.jpg

    风泽理砂:我是认真的,可以放心把我们珠珠交出去了。

    不,理砂,如果你知道现在和我站在一起的是你所迷恋的那位基德大人的话,你可能不会想把我交出去甚至还可能当场自闭。

    当然,我不可能去跟理砂揭穿黑羽的身份。再者,可能我了她也不会信。

    我身旁的黑羽看我低头一直在按手机,他索性倾身过来,下巴无比贴近到了我的肩膀处。

    我猛地将手机往胸口一按,转回头时才发现黑羽和我的距离几乎快要贴上。而我没受伤的那一侧的脸在转头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他的嘴唇。

    嘶……

    微凉的唇瓣在我升温的脸上擦过,反差下的触感仿若被放大了好几倍,如同一道电流,击得我老鹿乱撞。

    我猛地后退了一大步,警觉地看向了黑羽:“你干嘛!又偷看我聊天!”

    记得上一次被基德看到聊天内容,是他变装成慎吾的时候,被他看到了我在理砂的那个基德粉丝群里。

    那这么一起来,他不会是一直以为我是他的粉丝吧???不不不我中途退过群的……

    “我觉得理砂酱得很有道理”

    这个人对于和自己有关的暧昧事,一点都不会感到面红心跳的吗!果然因为是老司机?

    “有道理个锤子!你果然又是偷看我聊天!”

    “视力太好了不心瞄到的。”

    “……”

    “一条,你以后少学理砂酱话。”

    “…………”我锤子怎么了!

    算了算了,我不过这个人。

    和黑羽相处的时候,总会让我感到轻松,也许这就是黑羽快斗专属的魅力。

    或许是不想让我胡思乱想,他才一直穿插着调侃我的话,而不像工藤那个钢铁直男,扎进事件的时候,就不会顾及到少女心事了。

    我无意间想到了工藤处事方式的下一秒,我就在廊道的那一头看到了我所想到的那个人……的缩版

    江户川柯南,被组织喂下毒.药后变了身体的工藤新一。

    看到那个身影在廊道那头晃荡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人,可那标志性的巨大眼镜还有胸口的红色大领结无不证实着我并没有看错。

    好像和工藤君相遇之后,大概都会有什么事件发生……

    在和柯南对上目光交汇的下一秒,我的眼皮开始跳了。

    果然吧,大概又要发生什么事了。

    “一条?啊还有……你也在。”柯南脚步顿了顿,改变了刚才前往的方向而朝着我和黑羽这边折转了过来。

    “工……咳,柯南?”在公共场合,我很清楚不能去直接叫出工藤的名字,“你怎么在医院啊?”

    走近后的柯南在我和黑羽面前停下了脚步,他仰着头认真端详我的模样,在那张童稚的脸上看起来萌得过分。

    我知道这种时候吃反差萌的设定显得很ky,可是……这种外表是孩头脑是大人的设定,呜呜呜我又可以了x。

    当然,在面对柯南的时候,我很清楚自己所抱有的情愫已经完全不是以前那种对男神的憧憬和迷恋了。具体是什么感觉我形容不出来,大概就是……觉得他很萌吧。。

    毕竟,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会对比我十岁的身体x产生乱七八糟的想法。

    “或许我们的目标又一致了,亲爱的侦探先生。”黑羽如是。

    “嗯,好像是呢。”柯南沉声应道,压低的稚嫩音色泛着和年龄完全不契合的成熟。

    眼见着这两人又开始用我看不懂的方式在做眼神交流,我多少也明白了过来,他们又达成了共识。

    我的嘴角止不住颤了颤,这么看来,是不是我显得格外多余了?

    ……扰了?

    去交钱的大河内和宫山还没有回来,我和达成共识的某两位高智商选手没有继续站在廊道上,而是转向去了无人的角落。这明显就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要商讨的架势嘛!

    东京综合病院,这间在全日本数一数二的综合医院里接待了什么重要的人。

    柯南提到了这件事,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是因为追踪某个他也不清楚是什么人的对象,就在这间医院。

    到这里,和我记忆中的某个部分接上了。

    我想起了在“海蓝丽娜”事件结束后,我从这里出院时,正好看到了那个和我父亲一条慎吾有过纠葛的葛西医生接待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有权势的老人。

    “会不会是……黑皮诺?”我下意识地把自己的猜想出了口。

    在那时候看到葛西这个老秃顶迎接那个穿着和服的老人时,我的直觉就告诉我,那个老人是黑皮诺。

    果然,在我提及黑皮诺这个酒名的时候,柯南的表情变得震惊。他显得有些激动,赶忙追问道:“你看到他了?你见过黑皮诺?”

    从柯南的反应可以确认了,他自己还不确定追踪的那个人是否就是黑皮诺。但是能定位到东京综合病院,已经很不容易了吧?毕竟在此之前,对于那个组织的信息,柯南也好凛凛花也好,还是游离在这些之外的黑羽,谁都没有一次能够精准地抓住尾巴。

    “没有……我也不知道那个是不是黑皮诺,就是我上次出院的时候,看到葛西那家伙接待了一个老人。”对于我第一次在柯南面前提到葛西这个名字,我加了一句补充,“葛西是我爸以前的同事。”

    要葛西和整个事件网没有一丁点联系那是不可能的,首先葛西和事件中心的慎吾十年之前就有过纷争,谁也不知道十年之前慎吾被降职的时候葛西在这当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而慎吾的降职,则又和那间偏僻医院的人体试验联系上了,这个试验,又和组织有关。

    所有的一切都环环相扣,我只是这张大网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再者,慎吾至今也下落不明。

    “他们来了。”黑羽插了话,他是在对柯南的,“我和一条的学校合办的体育祭,体育祭上有人开了枪。”

    “体育祭上开枪!?”柯南吃了一惊。

    很显然,他也认为在那种大型场合做出这种事无疑就是要引起动.乱,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接收了这个信息量后,柯南很快冷静分析出了第一阶段的推论:“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就目前来看,似乎这一枪的目的……或许真不是杀死一条,而是他们给出的警告。”

    “警告?”

    “如果黑皮诺在医院里坐镇指挥,这次枪击意味着什么,一切就都有可能了。”

    “可是那么精准的枪法,这……可能做到吗?”

    柯南的推想我也考虑过,只是有一个很现实的束缚。推想总归是推想,各种各样的因素之下,不大可能成为现实。

    且不那位狙击手光明正大地架着枪出现在观众席不被人发现,要中我的同时,还不给现场造成骚乱……那该是何等精准的枪法啊……

    或许……狙击点甚至都不在观众席上,而是在更远的地方。

    柯南沉默了一会,表情凝重得要命。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如果是那群人做的话,他们之中还真有一个人有着这样的枪法。”

    “什……什么人?”我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一条你见过他。”

    “诶?”

    “在多罗碧加乐园,和你有过一面之缘的长发男人。”

    那时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幡然涌现,那个浑身都充斥着死亡气息和杀意的男人。

    我僵住了身体,肩膀也在不觉间微微颤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看大家都在问我更新频率,其实是在随榜更,看起来隔了很多天,但是每章字数比上个月日更时候每章的多了啦。

    你看比如这章粗长!

    是的又是赶榜的周三晚上才能看到的勤奋的我qwq

    我先更出来填好字数!错字容我慢慢检查呜呜呜……

    然后,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我下期没申榜因为写不动了想缓缓,好消息是没榜单的这周不会一个字不写。

    希望大家不要再炖鸽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