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薇看他脸色变得好难看，安慰道：“没事没事, 虽然你不举, 但是你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一个哦。”

    毕竟, 亚洲人和欧洲人有基因上的差别嘛, 西斯是她第一个看过的欧洲人。

    他的脸都快绿了, 但似乎碍于一位贵族最后的体面，因此将阴沉的脸色克制在一种显而易见的紧绷里, 接着道：“如果把你的嘴堵上会影响你诊断吗？”

    “当然会。”沈希薇一眨眼，振振有词道，“堵住了我就没办法询问一些必要的问题，影响我的判断。”

    “……”

    沈希薇看他的下边没什么明显的伤疤和不正常的地方, 于是：“把手伸出来。”

    西斯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垂眸审度片刻后才照做。

    沈希薇将手指搭在他的腕上，静默了半晌, 然后：“你体内有很大的寒气，平时是不是手脚冰凉, 睡觉还会盗汗。”

    “是的。”西斯觉得很神奇, 略有些诧异地轻轻抬眼, 她就是搭了搭自己手腕就能知道这么多东西。

    “我看你吃饭也吃的不多。”沈希薇着掐了掐他的肋骨，“看你瘦的，是不是胃也不太好。”

    她突然的动作令西斯身体一僵, 只是外衣有效地做了缓冲，掩盖掉了身体紧绷的线条。他微不可察地深呼吸，然后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一个成年男子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寒气呢？”沈希薇疑惑道。

    西斯似乎并不想, 直接问道：“你只需要告诉我诊断的结果——是否还有痊愈的希望？”

    “能治，但是你得告诉我实话，我对症下药，毕竟寒气也分很多种的。”

    他的神情恍惚了那么一下，但只是片刻，很快他就恢复了那种自若的神情：“十二岁那年，我穿着很单薄的衣服在冰天雪地里跑了两天两夜。”

    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从那以后你就不行了？”

    沈希薇问的直截了当，西斯也没有心情跟她计较这个，或者计较除了为他带来难堪以外没有任何用处。他向来适应于权衡利弊，这种微的细节也不遗余力地让这种刻入骨髓的习惯发挥着作用。他十分漫不经心地道：“十几岁的时候还没有注意过这方面，不过后来我才开始发现身体出了问题。”

    沈希薇眨了眨眼睛，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听起来似乎很惨的样子，看他不想再多于是也没有再追问。

    “驱寒是件比较简单的事情，我给你弄个药浴，再拔拔火罐，很快就能好转。这样吧，你帮我准备几个透明的玻璃罐子，要这种。”沈希薇本来拿手比划了一下，怕他看不懂又，“有纸笔吗？”

    西斯向右边那个角落扬了扬下巴示意她那边有。

    沈希薇来到红木的雕花精美的木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抽出一张白纸铺平，然后从镂空的笔筒里取出一只钢笔，画了一个圆圆胖胖的火罐的样子。

    “喏，就这个样子。”沈希薇走过来把画伸开，展到他面前，“就这样的型状的玻璃罐，底部要大，口要。”

    “这是要做什么用的？”

    “跟你了也听不懂，反正给你治病用的。”

    西斯在她画图的这会儿功夫已经将裤子穿好了，他看似慢条斯理地在整理着身上的衣物，但只有了解他的人才能看出那种略有些急促的端倪——显然他受够了，受够了继续衣衫不整，也受够了继续身负隐疾。他将那些细微的褶皱抚平站起来将她手里的纸接过来：“好，最迟后天我会给你准备好。”

    “好。”

    “那我的病因到底是什么？”

    沈希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明医杂著·卷三》所言：‘男子阳痿不起，古方多云命门火衰，精气虚冷，固有之矣。然亦有郁火甚而致痿者。’”

    “人话。”

    “你肾虚。”

    “……”

    “而且你的筋脉淤堵也很严重了，能不能疏散还得看情况，我们一边治辽一边调整方子，毕竟这个世界……”沈希薇差点漏嘴，“这里有没有我需要的药材我还不太清楚。”

    “我会尽力帮你找到的。”

    “怎么能是帮我找呢？”沈希薇笑眯眯地纠正了他的话，“是你帮你找。”

    “……”西斯觉得自己自从被她得知自己有病以后就差骑到自己头上来作威作福了，虽然心里觉得难忍，但是想到只有她才有希望解开自己这么多年的隐痛，只能深吸了两口气尽力压下像是要突破封锁的怒火。这些变化都发生在极为短暂的一瞬：“是，帮我找的。”

    自己且先忍她一段时间，等以后治好以后……结局显而易见，他不必在这时和她计较太多。

    他看着桌子旁边埋着头奋笔疾书的女人，想到自己以后一定要今时今日所受的憋屈加倍奉还，这才缓解了一下郁结之气。

    她写着写着似乎还要思考一些什么东西，抬起头，那双大大的眼睛转来转去，眼眶中分明并且剔透的眼珠掩映在长且浓密的眼睫下。最后……她还咬了一下他的钢笔。

    ——咬？！

    西斯简直要崩溃了，他让她用自己的钢笔已经是大发慈悲，她居然还敢咬！

    哦，这支钢笔已经沾上了乡下人肮脏的口水了，他在心里已经给这支个钢笔判了死刑。

    沈希薇把自己需要的药材都写了出来，由于担心语言转换不够精准，将这些药草的特征画了出来。

    “大致就这些了，你看一下哪里有什么看不懂的，我给你解释一下。”

    西斯从她手里接过这张有字有图的纸，看了半天，指着其中一个图画：“这个像从马的肛门里拉出来的排泄物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沈希薇满脸疑惑地将脸凑过去看他的是哪个，然后脸顿时一黑，“这是巴戟天！补肾壮阳的！它就长这个样子！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是请不要质疑我的画画水平！”

    “好吧，大画家，那这个呢？”他微微垂眸，灰蓝色的眼珠被浅褐色的眼睫掩盖，唇角挂着刻薄的嗤笑，“来自你不知名的家乡某个布满卑贱扬尘的农场？他们看上去像是病变后腐烂在田边的虫卵。”

    “？？？”沈希薇看到他指着的那个补骨脂，呵呵一笑，：“看来我不仅要开点补肾壮阳的，还要给你开点清热解毒的，不然你这张嘴总是喷毒液我怕哪天把你自己给毒死。”

    西斯觉得似乎这样才宣泄了一些自己的怒气，他微微一笑，“你不觉得我的形容很生动形象吗？很显然，面对着这些优秀的画作不会有人比我的态度和评价更加坦诚。你应该在这件事上给予我绝对的相信，否则真的让别人带回来一些不需要的东西，也只是浪费时间。”

    “好吧好吧。”沈希薇将他手里的纸抽出来，“我再重新画一下，加点文字描述行了吧。”

    西斯仿佛终于满意，慢条斯理地抽回手微微一笑。

    沈希薇看着他那个表情觉得不爽，一边写一边道：“哦，对了。”

    “什么？”

    她将添加好的版本拿给他笑眯眯地道：“以后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你让人表演的那种限制级的画面不要看了。”

    “？”

    “我们国家有一个词语叫：过犹不及。”沈希薇道，

    “什么意思？”

    “刺激过头了，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

    怕他听不懂，沈希薇还挤眉弄眼地给他举了个例子，“比如一个女人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看多了反而觉得没意思，但是你走在大街上，一阵风吹来，将前面穿裙子的女孩的裙角吹起来，你可能就会看的很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