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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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梅生把车停在原地,?过了十分钟,傅玉真从后头追上,坐进副驾驶时,?脸色有些古怪。

    江梅生:“不好意思啊,刚才应该……”

    傅玉真断了他的话,?声音发紧,?干涩:“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

    傅玉真想要为自己过去的傲慢道歉,?那些字句却像是石头,?沉沉甸甸地压住了他的舌头,?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发出声音。

    到底,金尊玉贵的傅少爷脸皮薄,拉不下脸来道歉。

    好在江梅生脾气好,?无所谓,?了个哈哈轻松揭过,?带着傅玉真去市里一家港式茶餐厅吃早茶。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傅玉真嫌弃地看了会儿菜单:“这是你自己想吃吧。我爱吃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梅生笑道:“辣菜油多,早上吃不消化。你想吃辣的,我中午带你去吃川菜。”

    傅玉真微微翘起嘴角,点了个水晶虾饺,半只烧鹅。江梅生一口气点了五六个,?手机下了单。

    傅玉真不由得好笑:“我忽然发现,?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去吃饭的路上。”

    江梅生险些以为他识破了自己把他当饭搭子的真相,讪讪一笑:“有吗。我也有帮你扫卫生,洗衣服球鞋,?做作业啊。”

    傅玉真白皙的俊脸微微一赧,忽然:“以后不用了。”

    江梅生一怔:“哦,想起来了,你下个学期就要出国了。”

    傅玉真看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我出国,你会舍不得我吗?”

    “当然会舍不得。”毕竟是现在硕果仅存的病情抚慰方,傅玉真出国了,下一个又不知要上哪儿去找,江梅生实话实,又补充道:“不过还是学业重要。不过一年而已,等你学成归国,我们还可以再聚。”

    傅玉真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不由得有些失落。但江梅生舍不得自己,他又振奋起来了。

    他聪明地不去问江梅生跟屈致怎么样了,也不提那天吵架的事,两个人和和气气地吃了早饭,江梅生陪傅玉真到处闲逛,两人找了家密室逃脱,顺利通关后到了午饭时间,便一起吃个午饭。

    江梅生定的是家老牌川菜馆,以前经常跟江羽生来吃的。玩了一上午,傅玉真看起来心情不错,兴致勃勃地跟江梅生聊天:“你的《第一妖师》完结了,完结爆火,好多推文号、短视频号都在推荐讨论,你注意到没有?”

    “啊?我不知道啊。”江梅生写完就不管了,他又不上网,自然不知道《第一妖师》现在已经是现象级作品的讨论度了。

    “上一个讨论度高居不下的,还是琢玉成冰大大的《封妖图鉴》呢。”傅玉真作为年轻人,看漫画长大,自然看过《封妖图鉴》,他问江梅生:“你看过封妖图鉴吗?”

    江梅生心我不仅看过,我还是作者呢。他笑道:“看过,也是你们博贤出版的。”

    “是啊,可惜琢玉老贼断更了!”傅玉真满脸郁卒:“封妖出版时,是他找代理人来签的合同,现在我们想找人都找不到。不然我早就上门催更了。”

    江梅生险些一口水喷出来:“琢玉……老贼?他不老!”

    “你怎么知道他不老?我们编辑部的都猜他画风那么成熟,肯定是个中年大叔了!”

    傅玉真大胆出自己的猜测:“而且,他居然签出版合同还要找代理人,这么见不得人,看来长得很丑吧。”

    江梅生发出死亡射线。

    当时不过是他跟傅宴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不方便露面罢了。

    两人正边吃边聊,忽然一个人大步流星来到店里,无视迎上前的服务员,直愣愣来到江梅生的桌边,垂在身侧的手正微微发抖。

    江梅生和傅玉真不约而同看去,居然是屈致。

    自屈致回国,江梅生从没见过他这么糟糕的状态。只是随意地穿了一件衬衫,衬衫领口还有烟灰烫出来的洞,头发也没好好理,潦草地在脑后扎了个高马尾,脸色发青,像游荡许久的孤魂野鬼。

    屈致怎么会突然出现?

    江梅生昨晚偷偷溜走,都没跟屈致一声,突然见到他,一时间有些心虚。傅玉真坐在他对面,翘起嘴角。

    屈致激动到尾音颤抖:“梅生,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昨晚发现江梅生搬走,屈致给他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后头关机了。屈致原本想着,或许是梅生一下子受了刺激,接受不了,暂且让他缓缓吧。谁知道恰好路过,居然就看见梅生跟这姓傅的子言笑晏晏,对比之下,自己的失落痛苦,简直是自作多情。

    为什么江梅生可以若无其事地转头就找男大学生吃饭?他到底有没有心?

    屈致如遭当头棒喝。

    江梅生想的却是,跟谁在一起都是自己的事,跟屈致有啥关系。不过看屈致这个状态,他并不想刺激他。

    这个点正是店里人最多的时候,屈致这么吸引人的一个目标,带着一脸抓奸的神情,往他们桌边一站,登时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江梅生有些尴尬,推推屈致:“走,我们去外面。”

    屈致站定不动,一脸怨恨地盯着他。

    江梅生沉下脸,看他:“如果没什么要跟我的就算了。好走不送。”

    屈致抿了抿嘴,江梅生语气中的冷漠决绝让他心惊肉跳。他带着几分委屈,松动了,被江梅生推着来到了僻静处。

    江梅生问:“你来这里吃饭?”

    “我路过。”屈致盯着他,目光逼人:“江梅生,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哪里比不过那个愣头青?你喜欢他什么?我和你一起那么多年,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我们才是最合拍的。”

    江梅生好笑:“你真的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吗?屈致。”

    江梅生的哂笑令屈致不快,但他不得不承认,别现在的江梅生,就是以前的江梅生,他或许都做不到比任何人都了解。

    因为……他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地分散给了其他人。

    屈致一时间词穷,江梅生却不算放过他:“或许学时期,你的确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吧。自中学起,一直到我们去弗洛兰留学,你真的敢你还是最了解我的人吗?那我问你吧,在弗洛兰,你第一次从合租的公寓搬走后,你知道我是怎么吃饭的吗?”

    屈致哑然。

    他的确答不上来。

    江梅生仍然含笑,漂亮的眼睛带着摄人的光,令屈致禁不住筛糠似的颤抖起来。原来笑容,也可以如此冰冷,在江梅生清亮的黑色瞳仁里,屈致甚至看见了自己苍白的、没有底气的脸。

    江梅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用最好看的脸,最温和的嗓音,出最无情的话。

    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

    是自己吗?

    屈致浑身的血液逐渐冰冷,凝固,让他无法动弹。

    谢天谢地,否则他一定会撑不下去,跪下来求江梅生不要再下去,求他原谅自己。

    江梅生终于愿意放过他,笑着替屈致拂去肩上的碎叶子:“屈致,我不想谈感情,只想好好吃顿饭。能给的也只有这些,你如果要的太多,那就找错人了。”

    江梅生转身离开,屈致的手擦过他的衣袖,到底是没能把人留住。

    江梅生回到座位上,傅玉真看着窗外失落离开的身影,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笑稍纵即逝。他忍不住问江梅生:“你跟你的好竹马怎么了?”

    江梅生不想跟傅玉真提那么多,摇头失笑:“没什么,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  傅玉真:得意。

    你得意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