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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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若话音刚落,?围观的几人目光全部看向江梅生。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温助理这么殷勤,还出“这场秀就是办给他看的”这番话!

    长发男人已经尴尬到满脸通红。

    江梅生倒没把温若的话当真,想着息事宁人,?以和为贵,:“温助理,?算了,?是我影响到别人了。”

    温若终于放了长发男人一马。他对江梅生声耳语:“您还有什么需要的,直管跟我。”

    江梅生点头,?让他去忙。不一会儿,?刘把晚餐送了上来,别,?这份原本给屈致准备的晚饭精致倒是挺精致,但不怎么管饱。江梅生还是又吃了一个饭团才饱。

    他进食时,?前排的长发男人一声不吭,倒是长发男人身边的女孩坐到他身旁,声问:“你是屈老师什么人啊?”

    “普通朋友罢了。”如果屈致愿意,?他们还可以做一对饭搭子,不过仅此而已了。

    女孩不相信,?想着江梅生不愿意许是不愿意,?便不问了,?专心看起秋季新品来。

    江梅生吃饱了,?也认真看起秀来,?这次的秀跟屈致一贯的华丽张扬风格不太一样,都是学院风的秋装款式。

    身边的女孩倒是渐渐看出了端倪,声:“都是好搭配的基础款。这次的发布会主题,难道是胶囊衣橱?”

    她一,江梅生就发现了,?模特A外穿的衬衫,被模特B穿到了棕绿花纹的针织背心里,针织背心除了搭配裤子,还可以搭配迷笛裙,百褶裙,女模特都穿黑色中筒袜配平底玛丽珍鞋,男模特穿九分裤搭配孟克鞋、牛津鞋,复古学院,十分和谐。

    这些单品都是基础款,利用率极高。

    就连模特A系在衬衫领口的黑丝带,被模特B扎在头顶当发带,还可以被模特C系在邮差包上当包带。

    直到这场秋季时装秀走完,屈致出来谢场,接着出了自己的设计思路:“和朋友一起在国外求学的时候,我们住在一间公寓里,我的衣服很多,各种各样的款式,甚至一件衣服,会买好几个颜色,我们每天最发愁的,就是衣服该如何收纳。那个时候我告诉他,以后会为他设计出最好搭配的衣服,买几件互相搭配着穿,就能时髦拉风地度过一整年。但这些年,我名气越来越大,事情越来越多,对他的承诺被完全抛到了脑后。”

    屈致局促地笑了一下,用目光寻找江梅生。

    也不知屈致有没有看见,他仍继续着,“对那位朋友,我想真的很对不起,这么多年来,对他做出过很多的承诺却很少兑现。所以这次特意设计了这期秋季新品,都是好搭配又好收纳的款式,一改我以往的风格态度,希望能让我的朋友耳目一新,重新再看我一眼。”

    这番话得坦荡又脉脉含情,掌声一时间经久不息。女孩好奇地看江梅生,声问:“他的是你吗?”

    “应该是吧。”江梅生失笑,他和屈致住一起时,的确有这事。

    “屈老师真浪漫啊!”女孩感慨,越发笃定江梅生和屈致关系不一般。

    江梅生失笑,别,他还挺感动的,为屈致的用心感动。花了这么多时间,设计新品,筹备发布会,真的有心了。

    不过也只是仅此而已了。

    江梅生吃饱喝足,提前离场,温若见了他,想拦,又怕自己惹江梅生不快,反而给屈致帮了倒忙。

    屈致病愈后,状态仍然很差,好像整个人都变了,不再像从前那般傲娇嘴坏,深沉忧郁了很多。

    甚至,就连工作室的学徒们犯了错,屈致都不再骂了。

    但温若宁愿他毒舌嘴坏又傲娇,也不想看到他这样一潭死水的样子。

    这不正常啊。

    他知道问题出在江梅生身上,可既然已经从傅玉真那里了解了事情始末,他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怪不得江梅生。只希望屈老师能早些看开吧。

    屈致回到后台,喝了半瓶矿泉水,用眼神四下找了一圈,问温若:“梅生……没来吗?”

    温若嗓子发干:“来了的,不过刚才已经走了。”

    屈致哦了一声,没什么表情,怔怔地坐了一会儿,有些饿了:“我的晚餐呢?”

    “刚才江先生来,没吃晚餐,我把您那份晚餐给他了。”

    屈致啊了一声,表情淡淡的,那原本带着几分期冀的眼神,仍是骤然黯淡了下去。

    原来是没吃晚餐,才愿意赏脸来看看自己吗?

    林御白忙碌的工作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他忽然发现,最近江梅生不怎么来找自己了。

    他给江梅生发了个信息,对方回复:你最近太忙啦,不好意思占用你宝贵的休息时间。

    林御白连忙回复:不会的,每次和你相处我都特别放松愉快。

    江梅生回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向童心忽然“哇唬”一声跳到林御白跟前。

    林御白吓了一跳,关上手机瞪他:“向博士,你抽什么疯?被细菌感染了吗?”

    向童心嘿嘿笑:“林组长,你这跟谁发信息呢?笑得满脸通红的。”

    林御白处变不惊:“有吗?你很闲?事情做完了?”

    向童心眨眨眼:“我这有情况跟你汇报呢。最近那个霍氏企业蠢蠢欲动啊,我看咱们二组是山雨欲来,你是组长,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林御白好笑:“你是霍司杨私底下挖人的事?”

    向童心点头。

    “不想走的人,给多少都不会走。想走的人,我们给多少也留不住。别操那个心了。”

    林御白对霍司杨的那些动作多少知道点,但霍司杨应该是没顺利挖到人,因为他又来联络自己了。

    霍司杨给他发信息:林博士,听您跟江梅生先生是朋友,还特别欣赏他的作品,刚好我最近收到了他的一幅画,不知您感不感兴趣?

    林御白回复:什么画?给我看看。

    霍司杨拍了个照片发过来,问:林博士有兴趣吗?不如我们见面聊。

    林御白看了一会儿照片里的画,回复他:下午六点半,你到医科研的门卫室等我,带上画。

    霍司杨经过快一个月的苦战,林御白的态度终于有了些许松动。他兴奋极了,兴冲冲地定了高级酒店的晚餐,准备用画笼络林御白,再和他一起吃个晚饭,动他加入霍氏。

    就算一时半会他还不为所动,那也可以先做朋友,徐徐图之呀。

    六点钟,霍司杨准时出发,路上堵了一会儿车,到医科研门口时,已经是六点二十五了。

    这个点是医科研的食堂晚饭时间,但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是六点钟下班后回家做饭,因此医科研来往的人不多,于是停在医科研不远处停车场里的一辆警车,就显得尤为显眼。

    警车怎么会来?

    霍司杨没想那么多,觉得不关自己的事,大步流星走到门卫室,就见林御白已经在里面了,正和两名警察相谈甚欢。

    霍司杨一怔,心难道是林御白犯了什么事,好呀!自己家应该有些能用得上的人脉,到时候帮他一把,让他欠个人情。

    霍司杨正要话,林御白先站起来了,笑道:“警察同志,这就是我要举报给你们的书画制假售假线索。霍先生,那幅假画带来了吗?”

    霍司杨已经懵了。

    见警察围上来,霍司杨手忙脚乱道:“什么制假线索?这是什么意思?林博士,你这……”

    林御白微笑着:“正品就在我家里,所以霍先生手里的这幅画,应该是赝品。你也知道我特别欣赏江梅生,无法容忍有人仿冒他的画作败坏他的名声,就请这两位警察同志来帮忙了。”

    一名警察:“霍先生,劳烦你配合一下,和我们去局里坐坐吧。”

    霍司杨慌了手脚。

    因为这画就是他找人仿冒的!

    江梅生最近都不画画了,只能找他以前的画作,可霍司杨找不到啊。这不就动起了歪脑筋,想找人仿冒一幅,糊弄糊弄林御白嘛。

    谁想到这个书呆子居然会报警!

    霍司杨气疯了,被带到警察局里,自然是叫嚷自己完全不知情,一口咬定自己的画是真的,绝不是赝品。

    警察局本想找专家做个鉴定,林御白提议,不如让江梅生来看看,他是原作者,应该能鉴定出真伪吧。

    于是江梅生晚饭还没吃,接到林御白的电话,就赶到警局来了。

    有热闹看,还是霍司杨的热闹,他当然要来啦!

    江梅生已经在电话里问知了前因后果,霍司杨想用自己的画借花献佛,拉拢林御白,着实让他没想到啊。

    不是没想到霍司杨的无耻,而是没想到林御白居然是自己的粉。

    他赶到警察局,林御白坐在一边,用手机处理工作,霍司杨则被带到警察叔叔的办公室单独询问。

    警察热情接待了江梅生,倒了水,把他带进办公室里,把霍司杨的那幅画展开给他看。

    江梅生看了一会儿,别,这画模仿得有几分自己的样子,但某些细节处,还是能看出和自己的不同的。他一一指出来,林御白跟在一边听,默默记下。

    完了,江梅生觉得有些好笑:“我只是个不出名的画家,我的画怎么可能有犯罪团伙专门模仿?他们赚得到钱吗?这画你多少钱买来的?”

    霍司杨坐着不吭声,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警察叔叔便把两人请出了办公室,接下来的办案程序,就交给他们了。

    警方谢过江梅生的支援,把他和林御白送到门口,跟林御白寒暄两句,让他没事多来警局坐坐,大家都很想念他云云,听得江梅生咋舌,难不成林御白还是这公安局的常客?

    林御白笑着解释:“我之前协助警方办过案,不是跟你过吗?这些都是老熟人了。”

    原来是这样。

    江梅生得知林御白今晚不用加班了,便邀请他一起吃个晚饭。

    坐在餐厅里,江梅生笑着问:“没想到霍司杨居然会用我的画去讨好你,你喜欢我的画?”

    他一开口,林御白便脸红了,偏偏还要用若无其事的口吻:“你画得很好啊。”

    “那画得好的画家那么多,你怎么不去喜欢?”

    江梅生一逼问,林御白的脸到了耳根子,他的语气中终于有了几分不自在:“原先……在学校的时候,经常看到你的画获奖,登上学校的展板橱窗什么的。”

    江梅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从就仰慕我啊,真难得。”

    可惜自己已经封笔不画了,否则倒可以送几幅画给林御白。

    “那你怎么看一眼就知道霍司杨拿的那幅画是赝品啊?你这鉴伪能力也太强了吧。”

    “……因为,真品在我家里。”

    江梅生吃惊了。

    林御白被逼到这份上,已经有了几分自暴自弃,放弃抵抗,坦诚道:“我通过各种渠道收藏你的画,这事稍一听就能知道。我家里收了你很多画,以前你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我还去过弗洛兰一趟。”

    江梅生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什么狂热真爱粉啊?

    他隐约想起来,读大学时是有过这么一回事,有个粉丝从老爸手里买了他好几幅画,给钱相当爽快,就是想见他一面。老爸电话问他要不要见,人家都飞到弗洛兰了。

    江梅生不想牵扯这些,拒绝了,这事便没了下文。

    没想到那个粉丝居然是林御白!

    “你为什么忽然想到要去弗洛兰见我啊?”

    林御白看了他一会儿,羞到手指都蜷缩起来了。他强自镇定,咳嗽一声:“刚好去国外出差,就想着可以顺便去弗洛兰看看你。”

    其实那会儿他正在读研究生,因为太想念江梅生了,就想着去看他一眼也好。他是跟导师一起去了国外,但那地方离弗洛兰很远,坐飞机还得两个时。

    那天还下着雪,他也不能确定江梅生愿不愿意见到自己。在飞机上草草吃了点东西,到了弗洛兰,便在大学城附近的咖啡厅等着。

    他带着几分期待和忐忑坐了很久,直到江梅生的父亲给他回复:不好意思啊,我儿子性格比较内向,不太想见人。

    林御白微微吐出一口白气,胸腔里只是空空的,好像也不是多么的难过。

    毕竟他早就习惯了长久的等待,得不到回音。

    但是这些,到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没必要给江梅生知道,令他徒增困扰。

    所以他只是微笑着:“那天也没有等多久。而且你看,现在我们不是成了好朋友了吗?还有比我还幸运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