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吹水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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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装着今日要做手术的事情,傅越一大早就自然醒了,睁眼看着医院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峥醒来的时间跟他差不多,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做梦梦到傅越做完手术了,被推着从手术室里面出来,他迎上去,还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就醒了。

    醒来发现是在做梦,恍惚觉得在他的记忆里,傅越已经做完手术了,还要再做一次手术。

    心疼死了。

    他坐起身来,傅越发现了,:“哥。”

    许峥轻声“嗯?”了一声。

    傅爸爸傅妈妈还没醒来。

    傅越又喊:“哥哥。”

    他总是自动忽略自己比人家大的事实,全身心地依赖着他。

    许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紧张?”

    傅越:“有点。”

    许峥:“不怕,都是事,就当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这就是我很讨厌的事情。”傅越抿了抿嘴,“我很讨厌做全麻手术,我躺在里面什么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能知道结果,但是你们得在外面担忧煎熬几个时,吃饭也没胃口,睡觉也睡不着。我真的好讨厌。”

    许峥安抚道:“几个时而已,很快就过去了,没事。我和叔叔阿姨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什么大风大浪?”傅爸爸醒了,隐隐约约听到这几个字。

    傅越瞎吹胡扯:“我,等我好了,想去看大风大浪。”

    “想去海边是吧?”傅妈妈也醒了,:“等你好了,想去哪里都可以。”

    傅爸爸、傅妈妈和许峥三人都怕傅越紧张,不停地跟他话,让他的注意力不要集中在手术上,徒增烦恼。

    傅越明白他们的好意,也很配合地跟他们扯东扯西,没手术的事情。

    六点多的时候,护士就来给傅越做空腹血糖测定了。那也就意味着,手术快要开始了。

    几人又陪傅越聊了一会天,很快,就有医用推床来接他了。

    傅越见识到了,原来不管能不能走,做手术的人都是被推着上手术室的。

    他爸妈和许峥送他到了电梯口,推着他的护士就不用送了,于是傅越睁着眼睛与他们告别。

    没有太多的伤感,主要是没来得及,电梯门就关上了。

    下次再见到他们,就是做完手术之后了。

    这层楼每间房都是手术室,傅越被推到了其中一间手术室,被转移到了手术床上,很快就有人来给他全麻了。

    全麻不是马上生效的,他们给他的是静脉麻醉,输液要输一会。

    傅越百无聊赖,只好看着手术室里穿着防护服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没过多久,他就没有意识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全麻的效果还没有完全过去,脑子有点懵也有点晕,又有人把他转移到了医用推床上,把他推出了手术室,他发现自己还吊着液,应该是新的不知道什么药水。

    一出来,就看见了许峥和傅爸爸傅妈妈,明明完全感觉不到痛,眼角却忍不住渗出了几滴泪水。

    完全无法控制。

    许峥看到他哭了,紧张得不行,便跟着医用推床走,边问他是不是哪里痛。

    傅越不出话来。

    还是护士看不下去了,:“他没事,做完全麻手术出来的人很多都是这样的,全麻还没完全过去,现在一点痛都没有。”

    傅越不知何时又失去意识了,这回等他醒来的时候,是确确切切地感受到了痛,胰岛的位置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侵扰着他,让他不自觉地皱紧眉头。

    “手术很顺利。”许峥一直守着他,见他醒来了,用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傅越扯开嘴角笑了笑,没见到傅爸爸傅妈妈,问:“我爸妈呢?”

    “我让他们去吃饭了。”许峥,“他们本来不肯去的,被我劝了很久才去的,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傅越见自己头上悬挂了两瓶液瓶,问:“我正在输什么液?”

    许峥:“一瓶含胰岛素的含糖液体,一瓶止疼的。疼吗?”

    傅越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疼。”

    许峥指了指那瓶止疼液,问:“要给你加大止疼强度吗?”

    傅越想了想隔壁那孩,:“不了,我怕我用得快了,之后几天疼死也没撤。我应该也是只有这一瓶吧?”

    许峥点头,:“不过我给你买了止疼片,疼的话可以吃。”

    傅越:“也没事,其实也不是很疼,只是很久没有疼过了,所以不是很习惯。”

    许峥伸出手臂,:“疼就掐我吧。”

    傅越用手轻轻捏了捏许峥的手臂,:“算了吧,我不舍得你疼。”

    “可我不舍得让你一个人疼。”许峥,“我愿意陪你疼。”

    傅越:“听了这话,更加不舍得了。我今天是不是不能下床啊?”

    许峥:“术后第一天不能下床,明天可以下床活动。”

    傅爸爸拎着一袋东西进来,见傅越醒了,十分高兴,:“儿子,你终于醒了!”

    傅妈妈闻声而来,也很开心,:“手术很成功,你就好好养着,养好身体就可以出院了。”

    “好啊,我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傅越,“爸,你拎着什么?”

    傅爸爸一拍脑袋,将袋子递给许峥,:“我差点忘了,这是给峥的饭。”

    “你还没吃饭?”傅越看了眼时间,责怪道:“这都下午两点半了。”

    许峥:“一顿两顿不准时,没事。”

    傅越凶狠地:“你快吃,我看着你吃。”

    这人自己又没得吃,还要眼巴巴地看着人家吃。

    傅爸爸和傅妈妈着实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傅越刚睡醒,精神极了,一边跟傅爸爸和傅妈妈话,一边盯着许峥把饭都吃完了。

    他:“我想看一下手机。”

    三双手一起伸向了傅越的手机,又一起避开,都想着给其余两人让个位。

    傅爸爸和傅妈妈很有默契,避开后就把手抱起来了,最后还是许峥将手机拿给了傅越。

    蔡正言和相筑事务所等人都知道傅越要做手术,那他现在手术做完了,自然是要给大家报个平安。

    蔡正言:你应该跟伯父伯母和你男朋友倾诉完了感受之后的心情了吧,轮到兄弟了吧?我来看你了。

    傅越一看发消息的时间点,居然是半个时之前,算算时间,蔡正言应该快到了。

    他继续看,消息太多了,他懒得一个一个回,直接在相筑事务所的群里自己手术很成功,出院之后就能回来工作了,让大家不用担心。

    群里顿时一阵刷新,都是高兴啊恭喜啊健康啊的表情。

    傅越发了个红包,让大家都不用来医院看他了。他身边已经够热闹了,再热闹点这医院就不像医院了,像搞了个亲人朋友齐聚一堂的派对。

    正当傅越回完消息的时候,蔡正言到了,直接到了病房门口。

    傅爸爸一眼就看见了他,:“蔡来了!快进来。”

    傅妈妈:“来就来了,还带个果篮,跟我们越越都这么多年朋友了,还用这么客气。”

    蔡正言跟他们都熟得不行了,:“没事,来的路上顺手买的,这红通通的,买个意头也好,祝阿越健健康康。”

    他看到许峥,一眼就认出来了,笑着点点头,伸出手:“许律师。”

    许峥与他握手,:“你好。”

    傅越对许峥:“不用客气,跟我一样,叫他正言就可以了。”

    许峥:“好。”

    “那我呢?”蔡正言眼含笑意,“怎么不教教我,我应该叫许律师什么?”

    傅越:“你啊,你叫他大哥就好了。”

    蔡正言:“……”

    傅爸爸和傅妈妈都笑了。

    “开玩笑的。”傅越又,“叫阿峥就行。”

    他们这几个人把一整个病房都弄得热热闹闹的。

    隔壁阿姨都羡慕了,对他们:“你们关系真好啊。”

    傅越来了两天,还不知道隔壁阿姨生的是什么病,便问:“阿姨,你得的是什么病啊?”

    隔壁阿姨:“我也不知道。”

    “啊?那你为什么要住院啊?”蔡正言问。

    阿姨指了指腰背的位置,:“这里一直痛,怎么治都治不好,什么检查都做过了,硬是找不出病因。我痛得走不动路,只好先在医院里住着了,医生看到我都苦恼了。”

    查不出病因比没有治疗方法更加绝望,医生讲究的是“对症下药”,不知道症,就无从治疗,而且病人受到的心理折磨也会更大,受着病痛的折磨,却连病魔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不清不楚地自认倒霉。

    众人都沉默了一会。

    阿姨笑着:“你们不用这么严肃的,我已经去过好多家医院了,现在都习惯了。人老机器坏,我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你们现在还年轻,要好好玩,也要好好注意身体。不然跟我一样,老了之后就后悔咯。我这个病痛也不是持续的,有的时候不怎么痛,不痛的时候还能出去旅游呢。”

    她得很轻松,笑容里也没有太多的哀伤,应该是一个很乐观的人。

    于是众人把阿姨拉近了聊天大群,快快乐乐地组了一个吹水大会,吹了一个下午的水。

    傅越先把蔡正言赶走了,:“你去陪陪你的未婚妻吧,等我出院了再找你。”

    蔡正言知道这里太多人,也不利于傅越静养,便:“行,出院我来接你。”

    “不用你接。”傅越,“有人接。”

    蔡正言看了眼许峥,明明白白,:“行行行,那我走了,有事给我电话。”

    送走了蔡正言后,就轮到了傅爸爸和傅妈妈。

    傅爸爸一脸坚决,脸上写满了“你赶我走我也不走”的大字。

    还是傅妈妈识趣,抛下一句我们明天再来看你,把亮闪闪的电灯泡拽走了。

    终于只剩下傅越和许峥两人。

    傅越指挥许峥:“去把帘子拉上。”

    许峥拉上了帘子,坐回来,明知故问:“把他们都赶走了,是想做什么?”

    傅越命令道:“他们都走了,你亲我一口。”

    许峥听话地俯身亲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