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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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梁氏身边的下人都是眼皮子活的,动作利索的恨不得比谢梁氏脑子还快,三两下就按住了红。这种毫无意义的挣扎反抗,刺痛着陶妧大脑里的每一根神经,仿佛随时都要爆炸一般!

    寄人篱下,没有指望的日子,陶妧过够了!

    但是,不能!

    尤其听到红的哭喊求饶声。

    陶妧那根紧绷的弦,拉出了最后一丝理智,硬是压制住了心底崩溃的情绪,跪下道:“母亲,是我的错,请您绕了红这一次吧。”

    谢梁氏道:“当然是你的错,今日家中有客来访,你身为香凝的表嫂,你与外男眉来眼去不知道避讳,不知廉耻在先,夫君问话,你非但不回,还纵容下人反抗,就是不守妇道,身为主子,管束不住下人,更是无能!凭你这样,你怎么能当得起我谢家的儿媳妇!从今天起,你就去院子里跪家法,不到天黑不许起来!直到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为止!”

    “大夫……”

    红刚要开口,陶妧及时按住了她的手臂,抢先道:“是,儿媳知道了。”

    今天明明是温兆康轻薄无礼,最后竟然成了陶妧的错,现在还要无措认罚,红委屈的就差眼睛珠子瞪出来了,“可是,姐……”

    谢梁氏本就心中有火,嫌陶妧主仆不懂规矩,骤然听到姐二字,怒道:“住口,既嫁入我家门,便是谢家少夫人,什么姐!你当我们谢家是你们陶府吗!”

    “母亲的是,儿媳甘愿领罚。”

    谢梁氏的脾气,众人心中一清二楚,多错多,再就是火上添油,最后谁都不敢话了,陶妧被花嬷嬷带到了下人们来来往往的院子里跪家法,一时间备受瞩目。

    花嬷嬷往那一站,就遣散了众人,对陶妧道:“少夫人,夫人的脾气就是这样,咱们在夫人身边久了,都最清楚不过了,她就是表面上严肃了点,但心里还是向着您的。”

    花嬷嬷对视上红不甘的眼神,兴许自己也觉得这话没什么服力,朝陶妧改口道:“不过,您也算是识趣的了,换做别人,指不定要怎么受罚呢!不过您放心,到了晚上,等夫人消气了,我劝劝她,兴许也就没事了。家和万事兴嘛,这天底下,哪有儿媳妇不受婆婆气的?您对不对?还望少夫人别往心里去才好。”

    这是陶妧嫁入谢家后,头一次在光天化日的院子里跪家法,仿佛身后有无数张眼睛在盯着自己,感觉十分不适,勉强从脸上挤出了几分笑意,抬头道:“花嬷嬷,您的陶妧心里都明白,您放心去吧,等晚上我再去给婆婆问安。”

    陶妧每次都这么懂事,好像没脾气似的,花嬷嬷继续站在这里也挺不好意思的,“哎,好。”

    然后,应了一声便走了。

    刚立春,昨日刚下了一天的雨,今天也不是很暖和,陶妧跪在湿漉漉的院子里,冻的膝盖疼,裹着君子又往里垫了垫。

    大燕乃礼仪之邦,除了男子之外,很少有女子当众罚跪,更何况是主子了。这来日就是做了当家主母,下人们也是看不起的,眼见着一群人正躲在暗处瞧好戏,红羞红了脸哭着道:“姐,今日明明不是您的错,大夫人怎么能一点面子都不给您!人家都多一个儿媳妇就是多了一个女儿,不管您怎么样,都是一家人,难道儿媳妇还没有外甥女重要吗?您心情不好的时候,谁在乎过您,她心情不好,咱们就要跪着受罚吗?只要她一句话,咱们就是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这又是什么道理?”

    一家人吗?

    原来陶妧也想着嫁过来就是一家人,可是两个姓的一家人哪是那么容易的。

    尤其是一个空手而来的讨饭人,和一个主人家,再怎么样也不像是一家人。

    陶妧帮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浑然像看妹妹一般,安慰道:“傻丫头,谁家不是看主人脸色过日子,柳香凝比咱们更讨谢桓喜欢,自然更得大夫人器重。”

    红不理解:“可是大夫人也是嫁过来的媳妇呀,为什么大夫人就可以得到老爷的尊重,您也是儿媳妇,咱们就跟大公子的下人一样。”

    “你以为我嫁过来就是主子了吗?咱们是手里有钱还是有母家撑腰?得不到夫君的宠爱,我与你没什么区别。”

    红最怕的就是陶妧会这么,捂着她的手道:“姐,你别这么,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姐!主子就是主子,怎么能跟奴才比呢?我看根本就是大夫人偏心,今天姑爷……呸,大公子明显就是为了表姐才赶过来的,他们这么逾越大夫人不,反而责怪您失了礼数,她都没看到她儿子吗?您跟外人话是不守妇道,那有了正妻还跟表姐不清不楚难道就光彩吗?”

    提起谢桓,陶妧眼底闪过一抹狐疑。

    今天柳香凝相亲来的突然,明显是谢承渊和谢梁氏刻意安排的,连她都是第二天早上才得知,谢桓还在书房面壁思过,怎么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

    腹传来一阵剧痛,陶妧一闪而过的念头及时制止,更加确认了事实,“你刚才什么……他是为了表姐赶过来的……相信我的直觉,她快忍不住了,再等等。”

    红察觉陶妧话有些吃力,扭头才发现她脸色不太对,“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陶妧捂着肚子,额头已经冒出了几分冷汗,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我……我腹痛,可能是……来月事了。”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当年她大冬天推您入水,落了病根到现在每次来月事都腹痛不止,我跟大夫人吧!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为难您的!”

    陶妧见她准备起身,连忙拽住了她:“别,要是婆婆知道我有病根,只会更加嫌弃我,大夫了,这个病不是不能治,只要再调理一年就过来了,放心吧,这痛不是不能忍,只要我跪在这里不动,旁人是不会敲出来什么的,你先去把药煮了,免得待会儿被旁人看出什么。”

    红也不懂这些,只知道姐的是对的,连连点头:“行,我这就去,姐,您再忍一忍,这药很快,马上就好!”

    完,一步三回头的跑着走了。

    红一路上好不容易跑到了院子,才意识到药早就吃完了,可能还要去外面先抓,偏偏她和主子还在受罚,只能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京城街道多,药铺远,又没有马车,红跑到药铺回来,就快天黑了。

    本以为带着药绕进来会惹人注目,一路上东躲西藏却发现根本没什么行人,连个佣人都看不见。

    不过没人正好,走起路来倒是方便许多,不怕被人撞见。

    红担心陶妧会撑不住,手忙脚乱煎好药,又一路跑送到陶妧跟前,就真的已经是摸黑了。

    天这么冷,远远瞧着,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起初她见陶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还以为晕过去了,连忙放下汤药把人从冰凉的地面上给抱了起来。红心疼的直掉眼泪,喊了几声后,发现陶妧还有意识,赶紧把药喂了下去。

    红盯着陶妧颤抖的睫毛,好半天没睁开眼睛,心里一酸,抽噎道:“这谢府真是冷的跟冰窖似的,您跪了这么久了,他们连一个馒头都没有送来过,您要是在这里晕过去,除了我,有谁知道啊!”

    陶妧喝了热汤药,身子缓和了半天,才勉强睁开了眼睛道:“我好多了。”

    红才不信,眼泪掉的更多了,“您胡,您的嘴唇都发青了,怎么会好多了!花嬷嬷晚上劝劝大夫人就让您回去,可是到现在也没人知会您一声,都在拿您不当回事!我们为什么还要言听计从,咱们回去吧!”

    陶妧虽然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好在脑子还算清醒,“你来的时候没人撞见吧。”

    “没有。”红回答完,又有些生气,“都这时候了,您还管这些!”

    陶妧环视四周,除了远处几盏灯笼,长长的走廊一个人都没有,“花嬷嬷没来,其他人好像也不见了,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安静,你去前院看看出什么事了。”

    “还管这些做什么,我还是先扶您回去吧,反正都这么晚了,大夫人要是问起来,我就您晕倒了。”

    ……

    谢府除了钱多,就是人多,红在人堆里走了一圈,基本上将事情的七七八八听了差不多了。

    她没急着回去,本来想跟谢梁氏一声,陶妧在外面冻昏迷了,结果正好在外面听到谢承渊再训斥谢桓,本来七拼八凑的消息,又规整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更清楚了。

    回去的时候,又从出发顺了点吃的,于是,红在床头陪着陶妧把事情了一遍。

    前两日谢承渊跟谢桓吵了一架后,这两天一直没见到谢桓,就想看看谢桓在书房反思的怎么样了,谢梁氏怕他们父子见面又起争执,就跟着一起去了。

    结果刚到门口,不知道是谁在外面把书房门给锁上了。

    当时谢承渊就急了,他是想让儿子面壁,可没让人把门给锁起来,谢梁氏也奇怪,白天他还能从里面出来,晚上就锁进去了?

    然后二老就听到谢桓在里面拍门声,就赶紧让人去找钥匙开锁,刚好撞见了柳香凝身边的贴身丫鬟蒲儿在附近晃悠。

    谢梁氏正觉得奇怪,这个时候丫鬟不在房里,来这里做什么?

    刘管家已经让家丁把门给撞开了,刚一进去,就看到谢桓面红耳赤,柳香凝衣衫不整,俩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被所有的下人都看见了。

    晚上撞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比白天撞见难看多了,何况里面还有个未出阁的姑娘,而且还是衣衫不整的姑娘!

    谢梁氏看到后,气的差点晕过去!后来发现谢桓脸色不对,才知道被在汤水里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