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 ……
“你口口声声拿我夫人做挡箭牌, 却连正眼看都不肯多瞧她一眼,你既如此看不上她, 何须让她为你挡风遮雨?”
冯娘,你哪儿来的脸?
冯媚儿望着咄咄逼人的陶妧,一时语塞:“我……我没有让她遮风挡雨,我只是她们是姐弟,难道这里就不是你岳父家吗?陶沏好歹也是你谢大人的舅子,你何须如此赶尽杀绝!”
她怎么可能会去求陶妧呢,这是陶家的嫡系血脉, 这都是看在陶家的面子!
陶妧微微挑眉:“这么, 还是跟我夫人有关系?冯娘, 你三番两次为难我夫人, 我就这么轻易的帮你, 置我夫人于何地?你若真心想求情,也应该跪我夫人才对, 买官事不,包庇更是罪加一等, 若我夫人若愿意, 谢某看在夫人的份上当略尽绵薄之力, 可我夫人若不想原谅你, 谢某岂非多管闲事?冯娘你口口声声与我夫人亲如母女, 想必你也不想看到我夫妻关系不和睦, 你对吗。”
陶妧虽然一副好商量的语气, 但是眼角眉梢皆是敌意,显然不愿意帮忙。
冯媚儿将目光瞥向谢桓,仿佛昔日女子柔弱的面孔近在眼前,以前只要她一个眼神, 她连哭都不敢哭出声,谁会愿意向自己曾经碾压在脚下的人低头,何况辈分都不一样,冯媚儿显然接受不了,朝着陶妧道:“我是她嫡母,如何使得!”
“嫡母?我夫人的嫡母尚在这里长眠,你有何颜面当着陶家祖先自称嫡母?我记得你刚进陶府也只是一个妾罢了,以前见了她尚且要喊一声大姑娘,现在让你求她原谅,反而委屈你了?”
冯媚儿:“……”
的好像以前他见过她刚入府时候一样,陶妧这个怯弱的鹌鹑,人前屁都不敢放一声,私下却是个嘴碎的!想不到连这个都告诉他了!
冯媚儿不甘心道:“你分明是要替她讨回公道,竟然让我一个长辈跪她一个庶女……”
没错,在冯媚儿眼里,陶妧就是个庶女,连丫鬟都不如,一个激动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也出来了。
“庶女?”陶妧觉得有些可笑,环视这片祖坟道,“陶家已无长辈,既然冯娘尊卑不分,看来,我真的应该向皇上参奏一本,好好让人教教你规矩了。”
谢桓暗示了陶妧一眼,过了,直接跟当地知府招呼就好。
夫妻俩人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顾忌的眉来眼去……
冯媚儿明白了,谢桓今天跟来就是替他正妻出气的,今天要不从她身上扒层皮,根本不会放过她。
难怪,扫墓也要跟过来!
冯媚儿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咬了咬牙,脑子一热,对着女子蓝色的裙摆,突然跪下道:“大姑娘,是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谢桓面对突如其来冯娘的磕头,倒没有大惊怪,朝他磕头的人太多了,不差冯娘一个,只是站在原地淡定的看了陶妧一眼,瞧她像是要吃人一样,到现在身子还在颤抖。
他没有经历过陶妧的伤害,自然没有这个资格代陶妧原谅,而且盯着地上咬牙切齿一脸算计的冯媚儿,他也不想原谅。
“世上从没有一句话,就能轻易覆盖一个人的伤痕,冯娘,你的道歉,我不原谅,也不接受,你好自为之吧。”
谢桓隐隐想到,陶正明与父亲是好友,陶沏买官一事,想来都不是大家要看到的结果。
陶妧大约也没想真的要报复到陶家断子绝孙的地步,毕竟陶沏也是陶家血脉。
只是陶伯父的子嗣,交给冯娘这样的人教养,实在令人叹息。
陶妧居高临下的盯着冯媚儿,冷声道:“听见了吗,我夫人不原谅你,那便是你的歉意,我夫人并不满意,你既你错了,你哪儿错了?”
“我……”
冯媚儿从未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男子,较真起来比女人还要有耐心,一时间竟被问的哑口无言。
谢桓就真的这么替陶妧恨她吗?
仿佛她虐待的一直是他一样!
谢桓冷冷的逼视,吓得她额头直冒冷汗,她当然不能承认以前做的事,以谢桓对陶妧的在乎程度,这样出来无疑是雪上加霜,可是若不拿出几分诚意来,又含糊不过去……
陶妧:“你这么不诚恳?”
冯媚儿硬着头皮道:“好,我……我,我不该……不该对她无礼……”
“还有呢!”
她恶事做尽,一句失礼就想含糊过去,这样的辞也太轻了!
冯媚儿迫于陶妧的威压,当着陶府下人的面,只得红着脸继续道:“不,不该推她下水,不该做这些,我……”
陶妧没耐心等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等的就是她亲自出来这句话,断道:“如此恶行,简直心如蛇蝎!像你这种毒妇,也配在陶府自称夫人,简直侮辱了陶家门楣!你知道本官把你的罪行向上禀告,是什么罪名吗!”
冯媚儿猛然间抬头看向陶妧:“不!”
她就知道,谢桓会生气,却没想到,谢桓一直咄咄逼人的逼她道歉,结果是在这里等她……
这样下去,她的名声就完了!
弄不好正妻的名分也会被夺回!
她苦心经营多年,才换来这一句陶夫人……
何苦在她夫君都走了,还不给她这份体面!
陶妧冷冷盯着她恐慌的眼神,仿佛她曾经掐拧骂自己的情形还近在眼前,恍若昨日。
曾经她恶事做尽,现在因果来了,是她想一声不就能阻止的吗!
想到这里,陶妧更加毫不留情的果决道:“陶沏是陶家唯一子嗣,将来传宗接代,重担不,需要好好的严加管教。如今他年纪还,却被你这样的母亲教养着,只怕来日也不能好到哪儿去。我夫人出嫁才一年,现在就求着我夫人帮忙,如此下去,岂非让我夫人挂心?冯娘,你实在担任不得夫人二字,以后还是以娘身份留在府中吧,省的陶府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不得安静。”
冯媚儿:“???”
她让陶府列祖列宗不得安宁?
明明是陶妧的母亲更不讨陶家长辈欢心吧?
云家和陶家一向不和,陶家对云氏意见也多,否则怎么会同意她进门,把云氏逼死了。
陶府上下分明都很满意她,这个谢桓明显是针对自己!
可偏偏落了把柄在人家手中,冯媚儿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又拿这对夫妻无可奈何……
……
光嘴上不行,而且谢桓又是晚辈的身份,只负责审查案件,又不是当地父母官。
谢桓心里觉得女人麻烦,嘴上还挺利落的告诉陶妧要找当地知府,然后把冯媚儿的户籍又变成了娘。
俩人上了马车,回谢府的路上,下起了雨。
谢桓静静的听着外面的雨声,对着往窗外扒脑袋的陶妧道:“知不知道,你刚才属于滥用私权,冯媚儿只是一个妇人,对付她你有的是办法,你又何必冲动,落人口舌。”
陶妧知道,他指的是她让冯媚儿下跪的事,而且还被不少下人看到了。
可她就是要所有下人看到,就是要替母亲出口气!
“她儿子买官的罪名不,她要敢告状,那她儿子买官的罪名也瞒不住,她不敢!”
谢桓点头,好,思虑周全,挑不出错,她已经学会话之前,在心里先算计一遍了。
想来也是,她向来心行事,不会这么冲动。
不过她到底在宅院长大,见过的人还少,做事还是过于单纯了。
以冯娘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咽下这口气,还是要留个心才对。
谢桓在心里细细盘算着,冯娘现在无权无势,量也翻不出多大浪花,所以暂时没有把这件事太往心里去,倒是脑海中留下了冯娘的声音,冯娘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她没必要凭空捏造没有的事实,否则也不会私下威胁陶妧。
她陶妧与人有私情,即便没有口中这么过分,但应该确有其事。
谢桓盯着往窗外看雨的后脑勺,心里沉沉的,难道她嫁给他之前,真的有过心仪之人?
可是她当时对这件事又很坦然,倒是红一直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惴惴不安,这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关于她的过往,有机会,还是要向红问一问。
马车在傍晚的时候,停在了谢府大门。
谢桓跟陶妧下了马车后,刚回到家,就见刘管家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是谢梁氏中毒,让他们马上去正厅一趟。
谢梁氏被投毒这件事,在陶妧听来,有些不可思议,府里会有人比她还恨谢梁氏?
而谢桓听了就没那么惊讶了,前段时日,有人在他食物里下慢毒,所以他后来才一直在谢梁氏院子里吃。
现在难道是对方等不及了,给陶妧下的毒,混在了谢梁氏的吃食里?
公然下毒,在谢府,没人有这个胆子,慢毒应该不至于致命,想来没有性命之忧。
到底是谁,柳臻还是柳香凝!?
刘管家盯着面前的一男一女,这俩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儿媳妇,怎么看起来,一个惊讶,一个松了口气,没一个人很担心的样子?
这么大的事,都不值得问一句人怎么样了吗?
刘管家觉得自己火急火燎也挺尴尬的,接着,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他在这里负责接应。
谢桓拍了拍还在愣怔的陶妧:“走,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