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095 渣男追妻火葬场
陶妧再见到谢承渊, 兴许生病的缘故,发现他比她想象中还要老了许多。
她还记得, 她第一次见谢承渊,是在陶府。
那个时候,她刚被冯娘了一顿,被罚在院子里洗衣服。
记得那天还下雪,冯娘不让她用热水,只能用凉水慢慢搓,她手的冻疮都不知不觉磨烂了。
然后突然来了一位客人, 要见她, 她生怕冯娘要把她卖了, 所以一直远远站着不敢抬头看人, 当时记得还被谢承渊问了几句话, 一听她是父亲的女儿,谢承渊当时就跟冯娘急了。
记得, 那个时候谢承渊胡子是黑色的,现在已经成了花白。
陶妧见他躺在床上虚弱的闭着眼睛, 试探着喊了一声:“伯父。”
“父亲, 阿妧来看你了。”
谢承渊听到陶妧来了, 这才挣开了眼睛, “是妧儿啊。”
于是, 陶妧又行了个礼:“伯父, 陶妧来看您了。”
谢承渊看见陶妧心里高兴, 连忙给陶妧找位置,“来,来这边坐,让这子给你腾点地儿。”
谢梁氏没有凑过去, 只觉得谢承渊病糊涂了,陶妧都不能生孩子,也不知道折腾些什么,难道以后谢家都不要留后了?
左右她也执拗不过这对父子,在旁边站着也没参与,现在都在因为柳香凝的事埋怨她看人不准,她话也不管用了。
她现在不话了,看看这对父子能折腾个什么样?
“妧儿,最近在家里可好啊?桓儿对你好吗?”
陶妧听得这话不对,看了谢桓一眼,只听见谢桓解释道:“顺着他话就好。”
陶妧想着,可能谢承渊还当她住在陶府,有可能真的意识不太清楚了?
于是陶妧配合着应了一声:“嗯。”
“那就好。”
谢承渊松了口气,“我就怕这子对你不好。”
陶妧和谢桓对视了一眼,很快把头转了过去,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在旁边静静的听着谢承渊。
谁知,谢承渊这时候长篇大论了起来,“你父亲……是我朋友,你们时候就定了娃娃亲,你……我把这事给忘了!后来你继母让人来家里捎口信……是你到了待嫁的年龄,我想着不能失信于人……就亲自去了陶府一趟,那时候我记得也是个冬天,你一个人在院子里洗衣服,我想着这丫鬟定是做错事情被罚了,后来才知道……你就是与我儿有婚约的人,我看你被你继母苛待于心不忍,就想着一定让我儿子把你娶回来,不能因为你父亲不在了……就让你受欺负……我们家又不缺这口饭,对不对?”
陶妧记得谢承渊曾经的恩情,现在看到老人花白的头发,眼角却有些湿润,微微点了点头。
“都怪桓儿他不珍惜你,也是我这做父亲的管教无方……”
往日种种,陶妧历历在目,连忙道:“伯父,您千万别这么,您是陶妧的恩人,没有您当初接我出来,兴许我都活不到现在,纵使和离,若没有谢家给的银两,陶妧也没有今天,陶妧怪不得谢家。”
话音刚落,谢承渊不禁笑了,明显不相信陶妧的话,“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实话,若我,让你继续留在谢家,给桓儿做妻子,你可愿意?”
陶妧不话了,因为她做不到。
而且她发现谢承渊根本就没有病糊涂,他知道的很清楚,她和谢桓和离了。
今日谈话,只怕也是想劝和的意思。
“妧儿,我知道,谢家委屈了你,可是,你也只是一个人啊……我与你父亲多年好友,看到你这样孤身在外……实在是有愧你父亲……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这子一个机会吧!”
谢承渊到激动处,谢梁氏知道陶妧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忙示意孔嬷嬷端着汤药过去,断了谈话,“药来了,快趁热喝了,话就话,你别这么激动,仔细伤了身子。”
陶妧对此,也很识趣的站了起来,“那就不扰伯父用药了。”
谢梁氏不想陶妧再回来,陶妧也不想再进谢家的门,彼此都很有默契,趁着谢承渊喝药的时候,陶妧先出去了。
这个时间正是吃早饭的时候,谢家吃饭,都是在一起吃的。
陶妧知道谢梁氏不见得多欢迎她,于是带着红又回到了院子里,早知道谢承渊见她是为了劝和,此时此刻,竟有些后悔,昨日答应谢桓再多留几日。
“姐,您……您这是在躲着不见他们,可是……您也不能不吃东西啊?”
“你去厨房给我随便找一点吃食吧。”
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再过几天这样的日子就走了,反正饿着也比和谢梁氏一起吃饭强。
“你不是不饿吗?”
门外传来谢桓的声音,陶妧和红不约而同的扭过头,只见谢桓让人带着早饭放到了桌子上。
“你不是去大理寺了吗?”陶妧盯着陆陆续续出去的丫鬟问。
谢桓走进来道:“你这样不吃不喝,我怎么放心。”
陶妧正想着怎么解释,只听见谢桓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想和母亲一起吃饭,所以以后三餐,我让人给你送来吃。”
毕竟这里不是自己家,想干嘛就干嘛,陶妧没想到他会理解,而且还会帮她,“麻烦你了。”
顿了顿,她道:“对了,伯父的病,我看,我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想,还是回夏府吧。”
“你别被他的话吓到,他也是病糊涂了,不定明日见了你,又别的了。”
糊涂吗?
陶妧不觉得谢承渊糊涂了,反而很清醒。
谢承渊和谢梁氏现在一个想劝和,一个想劝离,谢承渊多欢迎她,谢梁氏就多希望她走,时不时过来断一下。
这样的气氛,陶妧在里面,也觉得别扭,那种明明没人捂着嘴,却感到窒息的喘不过气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若是现在还想一样闷不出声,别人一定又以为她纵使不愿意,也会默认,陶妧捏着裙子,突然欠身道:“陶妧心意已决,麻烦谢大人了。”
她声音虽柔,语气却坚定,而且没有给谢桓拒绝的余地。
谢桓习惯了她温吞的样子,很少见她大胆的提出过自己的要求,而且这是她第一次想他提要求,却是他最不愿意做得事,“你想好了,一定要走?”
这里,她就这么抗拒吗?
“是,想好了。”
好在,夏子元并没有一心只有儿子,第二日就想起了她。
大约是昨天遇见官兵了,所以不放心,一早就让人去了山庄,结果到处都是尸体,唯独没有发现陶妧和红的。
所以,夏子元第一个想到的只能是谢府,大清早的就过来要人了。
谢桓本来就因为陶妧要走慌了心神,听到门口厮是夏子元来了,心里更加烦躁,不悦道:“让他等着。”
话音刚落,他对视上陶妧期待的眼眸,改口道:“我这就出去见他。”
其实,留下来,谢桓也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她。
明明站在他面前的女子,曾经是她的妻子。
可是,他们陌生的,好像他刚从大街上看到的心仪姑娘,不主动怕错过了,太主动,又害怕人家以为他耍流氓。
最主要的是,那双眼睛看着他,毫无波澜,让他总有种错觉,他们不是前夫与前妻,好像刚认识一样。
毕竟,前夫与前妻还有感情,陶妧与他,就是两条平行线,互不干涉,就算相交,也是客气。
夏子元若是对她一点都不上心,也就罢了。
偏偏,夏子元对她还真有三分是真心,七分对他儿子的心,而且全用在了她身上。
以至于,夏子元自己都骗了自己,心里还觉得他对陶妧是真心实意的。
这几分真心实意里面,几分为了陶妧,几分为了他自己,只怕夏子元自己都不明白。
谢桓在去见夏子元的路上,在想,若是夏子元执意把陶妧接走,他倒是不怕他怠慢陶妧,但他对夏子元的脾性不了解,不知道是不是男人之间也有预感,总觉得若涉及男女之情,一想到夏子元迫不及待的接陶妧离开,心里有些不安。
只是,眼下陶妧一心想离开,又刚好被她听到夏子元来接她。
若是想要拒绝,该找什么样的借口合适?
“大公子,夏大人已经在正厅候着了。”
谢桓站在门口瞥了里面坐立不安的夏子元一眼,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夏大人,今日到府上有何贵干?”
夏子元仓促的给谢桓拘了一礼,才道:“谢大人就不必明知故问了,陶妧她是否在贵府?”
“怎么,夏大人声称要保护的人,如今竟然不知道去向?”
夏子元一想到山庄的死尸,脸色十分难看,“山庄遭到了屠杀,到处找不到她……难道她不在你这儿?”
若陶妧真的出了事,夏子元不相信谢桓这么淡定,而且看他的神色,颇有责怪之意,忍不住走到跟前道:“你就别再瞒我了,快让我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