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熬夜看了一晚的市场营销学，他头脑本就生的聪明，一点就通。

    一觉睡到午饭时间的江大少爷对自己的事业前景充满信心。

    想要赚个人气，前期的投入是必不可少的，甚至还会的亏本。

    赔本赚销量虽然大多是骗人的，但毋庸置疑的是，对一家新开的店铺来，流量很重要。

    附近居住的大部分是和儿子或女儿住在一起的大爷大妈，他们最爱什么？

    最爱占便宜。

    江浔如是想着，被卖煎饼果子的哥一声喊拉回了现实。

    “葱香菜生菜都要？辣要不要？”

    “哎，都要，不忌口。辣就不放了，多给我抹点酱。”

    “好嘞！”

    提着热腾腾的煎饼果子，江浔跟着导航慢吞吞地步行到了附近的宠物一条街。

    午后的阳光漫天铺洒，不过分热烈，温柔得让人昏昏欲睡。

    街上店里人很少，有几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隔着透明窗户指着里面的猫猫狗狗叽叽喳喳，脸上是比日光还要耀眼的兴奋神情。

    江浔咬了口煎饼果子，随便进了一家宠物店。

    一穷二白的男人早已穿不起私人订制，如今身上是某快时尚品牌的宽松白T和长裤，正适合夏末初秋的天气。

    纵然一身平价，神情散漫，可从浸淫在豪门养出来的气质却不会在一朝一夕磨灭。

    店主殷勤地迎上来，暗自兴奋，看来今天要开张了。

    他极有分寸地跟在江浔身后，眼看着这位疑似大客户的视线掠过漂亮的布偶、蠢萌的哈士奇、雪白的萨摩耶和可可爱爱的英短，径直停在了猫粮架子前。

    哦，原来是来给主子买粮。

    店主一个箭步上前，熟练而快速地介绍起各种进口猫粮。

    听着都很好，一个赛一个的贵。

    江浔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又过了半晌，终于开口断了店主的发言。

    “请问最便宜的猫粮是哪种？”

    店主条件反射地回答：“最便宜的是这种，六块一斤，营养也很不错的。”

    话音刚落他就愣了一下，又不着痕迹地量了量眼前这人。

    和自己穿着同款T恤。

    还没反应过来，江浔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扫码。

    “最便宜的那种，给我装二十斤，谢谢。”

    店主脸上高高兴兴，心里失魂落魄。

    好的大客户呢QAQ

    江浔不知道短短一会儿陌生人的心理活动，高高兴兴地提着批发来的猫粮原路返回。

    的宠物医院从远处一眼就能看到，色彩鲜明的门头夹在已经老旧的两块门头之间闪闪发亮，可以窥见的内里也是只看着就舒服的明亮干净。

    满意地点点头，想到宣传办法的江·初次创业·浔心里充满了干劲。

    -

    温棠下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色昏黄，放眼望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郊外的远山。

    如同每一个普通的傍晚一样，她一边和认识的叔叔婶婶招呼，一边挎着包包往自家走。

    “棠棠呀，下班啦？”

    “是呀，刚回来呢。”

    楼上的谢婶刚出区就看见温棠，热情地完招呼便风风火火地继续往前走。

    以为是超市又搞促销，温棠没太在意，结果还没走进区大门就又被急急忙忙回头的谢婶拉了回去。

    “我记得你家也有个猫是不是？”

    “是有一个，怎么了谢婶婶？”

    谢婶拉着她脚下不停，嘴里解释道：“楼下新开一家宠物医院，是免费送猫粮呢！我这不一听着消息就下来了，你也快去领一袋，能吃好几天呢！”

    温棠闻言心里一动，倒不是想要那袋免费猫粮，而是屁屁常去体检的宠物医院刚好搬迁，若是楼下这家靠谱，那真是比以前方便多了。

    心里默默盘算着，两人着也到了医院门口。

    从门外就能看到里面人很多，门口还有几个未散去的大爷大妈拿了好处在给好奇的过路人科普优惠活动，正是个下班时间，人流量很可观。

    谢婶一到，大嗓门一吆喝，姐妹便过来寻她。

    “走走走，再不办那个什么会员卡，猫粮就没啦！这一会我可眼看着高高一摞快送完了！”

    温棠被谢婶拉着挤进门，一抬眼，意料之外地看到了帅哥。

    在满屋子中老年朋友的映衬下，清爽干净的白大褂本就赏心悦目，何况江浔相貌本就出色。

    光鲜或落魄，他一定是人群里最抓眼球的那个。

    颜狗本狗温棠立刻决定办一张会员卡。

    屁屁的未来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排队的时候，左听一耳朵右听一耳朵，温棠也搞清楚了这个活动的具体内容。

    用手机号办一张会员卡，领一袋两斤重的猫粮，办卡免费，猫粮也免费。

    拿着会员卡以后消费可以九折；消费满1000成了老客户以后八折。

    江浔正是利用了群众的心理：反正也是免费，不领白不领嘛。

    下次需要去医院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想起这张可以折的会员卡。

    谁会放着折扣不要？

    有了第一次，攒个1000八折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一来二去，固定客户就这样攒出来了。

    温棠看透一切，然而还是选择向美色屈服。

    在美色面前，她别无选择：）

    “你好，我想办一下会员卡。”

    江浔一整个下午都被大爷大妈包围，手下不停地敲键盘输入信息，忽然听到一个清凌凌的女声，心跳倏然快了一拍。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走神，立刻又回到了工作模式。

    办好卡以后，温棠看后面没几个人，于是多问了几句给猫咪定期检查的事情。

    江浔一听，心里一喜，绝不放过任何潜在的固定客户！

    两人一来二去，一个有心长期，一个试图留客，双方礼貌又热情地进行了商业对话。

    温棠解决了最近记挂的大事，心情舒畅，一时看着这位可以靠脸吃饭的医生格外亲近。

    在医生肩膀上轻拍了两下，转身边往外走边笑着道：“那我家屁屁以后就托付给江医生啦！”

    江浔听了一下午的“医生”“同志”“江”，冷不丁被郑重其事地喊了江医生，立刻下意识绷直了腰板，伸手正了正胸牌，责任感油然而生。

    尽管人已经走远了，但他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

    的医院直到夜幕降临才熄了灯。

    江浔结束了一下午忙碌的工作，疲惫又心满意足地瘫在床上，算是个迟来的开门红吧。

    一开始只买了二十斤猫粮，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后面又委托了清闲的伯伯阿姨帮忙购入了大量的猫粮，这才没出现尴尬的情况。

    点开支付宝，支出-600，收入0.

    心里苦。

    但又很开心。

    他只觉得胸腔里塞得满满的，高昂的情绪几乎要把心脏炸开了。

    无处诉，无人诉。

    于扬那逼肯定还在做梦。

    江浔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动，不知怎的停在了备注为“棠棠”的聊天框上。

    “棠棠睡了吗？”

    温·暗夜使者·棠当然没睡，还在锲而不舍地逗屁屁玩。

    看到新交的姐妹发来消息，温棠立刻放下毛线团回消息。

    “没有呀，怎么啦？”

    女孩子可爱的语气精准地透过屏幕传达。

    江浔笑了笑，回复道：“没什么事，今天第一天上班，又累又开心。”

    自诩职场老油条的温棠抱着手机和姐妹分享自己研究生毕业刚入职时的经历，也有几分怀念。

    “姐妹工作不开心就来喊我，带你在刺激战场驰骋鸭！”

    江浔现在已经对姐妹这两个字完全免疫，神色如常地字。

    “好鸭！”

    两人互道晚安。

    江浔放下手机，抬手遮住眼睛，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晚一样，抛开身份家世和事业，单纯地和谁聊聊天。

    虽然全程被当做姐妹，但意外的感觉还不坏。

    毕竟是自己做的孽：)

    习惯性地点开朋友圈，想看看今天有没有新鲜的胖猫可以吸。

    第一条是丁野一帮人在云端吃饭，江浔朦胧想起好像也喊了他。

    这种饭局一般都是一个人请客，几个人轮着请，不搞AA。

    他自然是拒绝了的。

    毕竟现在是有事业在身的人了。

    又刷几条无关紧要的，圆乎乎的大脸盘儿跳进视线。

    “我，屁屁大王，绝不在猫砂上嗯嗯/微笑”

    江浔忍不住笑起来，原来棠棠的猫叫屁屁。

    等等。

    屁屁……

    江医生……

    “那我家屁屁以后就托付给江医生啦！”

    记忆串联成线，刻意联系起来，江浔这才觉出下午的女声和棠棠在游戏里的声音十分相似。

    人生如戏，过于如戏。

    江浔心情有些复杂，面对网友突如其来的掉马，他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脑海里思绪转了又转，最终还是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