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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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身为祭。

    “所以,我该怎么做?”

    承桀看着女子沉静又安定的面容,脸上的讥笑更深,牢山之底封印着魔域入口,这事恐怕她连知晓都不知晓,如今却心甘情愿的为其赴死。

    “真是恶心——”

    承桀缓缓的抬起眼眸,眼前女子的形容渐渐和记忆的人影重合,他猛地震动了锁链,那被钉住的双手立刻渗满鲜血。

    “你不是想要封印吗,跳进去,用仙人血肉净化魔气,那魔域之门自然会关上。”

    圆一捂着身上的伤口,看着那不断扩大的法阵,虽然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但是她现在是镇守牢山的仙君,如果能止住祸端,哪怕要身死道消也没有什么,她不怕。

    只是……

    “你没有骗我?”

    承桀听着唇边露出一丝冷笑,男人容貌被杂乱的长发遮掩着看不出太多的神情,只能听到他诡谲声音道。

    “你可以不信,等那个入口彻底被撕裂,便是九重天仙人一起血祭怕也补不上了……”

    男人的笑声很癫狂,似乎期待着圆一跳进去,更期待那法阵继续撕裂下去,圆一看着男人疯魔的样子,想了想便走了过去。

    这人的胸口的长刀一直刺进身后的墙壁,圆一握住刀柄直接拔掉,承桀的身体颤动了下,但是硬是没哼一声,他抬眸看着眼前的女子,正要开口,却见她下一刻又挣断了从他掌心穿过的长链。

    然后是另一边。

    承桀在牢山中被囚禁了数千年,修为散尽不连双腿也早已残废,此时离开锁链的拉扯他只能躺在地上残喘着,直到圆一突然抓住衣领把他提起。

    “你——”

    从未收过如此屈辱的承桀拼劲全力挣扎,却连圆一的一只手指都掰不开。

    “你算什么,放开本座——”

    圆一听着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脚步微微顿了下,这声本座倒是让她莫名的觉得心软,她回头看了眼双腿拖在地上浑身狼狈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就当是做件好事。

    原本被拖着男人转而落进女子的怀中,那张过分惨白的脸憋了许久才露出一点点血色!

    “你这贱人——你竟敢——”

    圆一并不在意男人的谩骂,她看着眼前不断冲出魔物的封印,垂眸看了一眼承桀,便抱着人跳入了法阵。

    随着圆一跳入,那原本低鸣的法阵剧烈震颤起来,很快连整个牢山都跟着摇晃起来,这震颤一直向上,连整个九重天都被冲荡。

    外面的一切,圆一一无所知,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反复的拉扯几近崩坏,而身上的伤口也是很快愈合又立刻破裂。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依稀的听到男人颤抖的声音诅咒着什么,可身体的痛苦已经不能让她在意更多,她只能下意识的缓慢爬动,想要离开……

    也不知这种折磨持续了多久,等圆一再有意识的时候,眼前又是一片雾白。

    她撑起手臂从地上爬起来,垂眸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胸口插着一柄长剑。

    “这是……”

    这是万明月刺入她胸口的那把长剑。

    圆一看着胸口,然后晃了晃混沌的脑袋,她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她还是力神仙君,怎么这会又好像只是原先的凡人。

    “因为是力神圆一是你,凡人圆一也是你。”

    白茫的空寂之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圆一转眸看向身边,却并未看到任何人,但是这声音她却觉得熟悉。

    “是……帝君?”

    随着圆一的话音落下,她的面前便缓缓出现一个人影,男人一身华服负手而立,神情倨傲冰冷却又带着几分淡淡的慵意。

    他垂眸盯着跪坐在地上眼神迷茫的女子。

    “你还记得我,看来记忆恢复了不少。”

    “不,我不清楚,”圆一着扬首看向站在她面前帝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帝君,我不知道……”

    在这片白茫之中,圆一的每一句话都带着短暂的回音,随着时间流逝,她感到胸口疼痛也越发明显。

    帝君的双眸微垂着,那双眼眸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情绪。

    “你本为天界力神仙君,可你的弟子虞夕月却堕为魔神,当年你以仙身护住天界原本可以弥补虞夕月犯下的大错,可你那大徒弟青驳却为了救你再次撕开魔界封印……”

    着帝君终于俯下身,一把握住横在圆一胸口的那把长剑。

    “你的两个好徒弟在天界闯下如此祸事,可眼下被罚入轮回的却只有你。”

    随着长剑猛地抽出,圆一的身体也跟着颤动起来,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白茫地上,圆一瞳孔微微扩散着,耳边却只有帝君低声询问。

    “怎么,你不恨吗?”

    圆一的手捂在胸口,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方才她不曾细看,如今靠的近了她倒认出来了,想着她一边喘着气一边极轻地笑道。

    “原来是你,承桀,想不到你和帝君长得如此相像。”

    被拆穿的承桀倒也不恼,他冷眼看着伏在地上喘息的圆一,然后重新站定身形,不再佯装侄儿那股子懒散模样,而是冷笑着昂起下巴。

    “外甥像舅不是很正常?”

    听着他这番解释圆一不禁笑了起来,她想坐起来,却被承桀一脚踩住胸口。随着他脚尖的碾压,血迹顺着身体流淌开来,而做着这般动作的承桀脸上却满是快意的笑。

    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圆一抬眸望向神色残忍的男人。

    “看来你还是个记仇的舅舅。”

    着,她缓缓抬起手抓住那只踩在她胸口脚腕,然后朝着面前得人淡淡一笑。

    “我记得你的腿应该不能走才对……”

    话音落下,原本笑着的承桀脸色瞬间扭曲起来,他看着自己被扭断的脚腕,然后一掌将人击飞出去。

    他捏紧手中的长剑,然后硬生生的将剩余怒火压制下去,他的看着躺在地上仅剩一口气在圆一。

    “这是你的最后一世,若你再不能了结掉你那两个为祸世间的徒弟,便等着与我一起堕入恶鬼道永世不超生吧。”

    男人的声音如同怨咒,萦绕在这空寂之中,圆一捂着胸口躺在这个白茫的世界之中,除了铺满身下的血色,便只有她眉心的那粒朱砂,殷红耀目。

    随着圆一双目渐渐闭上,这个空茫的世界也渐渐消失,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凝驻,之前的一切真的如同梦境一点一点消退,她又回到了静安城的那个街巷,那个诡异的铺子,那个让人脚底生寒的阶梯下。

    而她眼前出现的,却是神色惊惶,满目悲伤的青驳。

    “圆一——”

    男人的呼喊声穿过空寂将她唤醒,倒在地上的圆一猛地睁开双目,然后摸着自己胸口。

    伤口……不见了?

    那把剑也消失了?

    圆一茫然的看着不停问她哪里有事的青驳,思绪一点一点回笼。

    如果之前那些都是她的记忆,若果一切正如承桀所,她的前世是九重天上力神仙君,她的两个徒弟一个是魔神虞夕月,一个凶神青驳,所以她是因为他们创下大祸,才堕入轮回,成为凡人?

    若承桀所言为真,那他口中的魔神虞夕月,就是……阿妄?

    想着那双总含笑的温柔的眼眸,圆一又难以相信,怎么可能会是阿妄?那个孩子明明那么不争不抢又温柔懂事。

    圆一正混乱着,猛然注意到眼前男子泛红的双眸,顿时收回了所有的思绪。

    是了,她还是力神的时候,青驳似乎一直思慕自己,他们甚至……还差点结为道侣。

    想到这个圆一的老脸不由得红了红,她推开青驳的双手,缓缓站起身。

    “你别担心了,我没什么。”

    着圆一回过头,对着那满脸不可置信的店铺掌柜的淡淡开口道。

    “是你乖乖的跟我们走,还是我们亲自接你?”

    青驳看着身边的声音淡然的丫头,她还是那般瘦的模样,但是不知为何却让青驳觉得,在他不曾注意的片刻里,眼前的女子仿佛的突然成长了起来。

    她的眼神也不再懵懂,只言片语间也显出一种利落与果决。

    青驳望着这样的圆一,不知怎么生出一股莫名的无措和畏惧……而刚想到这里,青驳又狠狠将这些全部成错觉,他堂堂上古神兽,天地都不放在眼里会怕区区一个丫头?

    荒唐!

    而此时,这店铺的掌柜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很快露出阴狠的面目。

    “莫非被你看出来了,不错啊,你这个丫头倒是有点心机……”

    圆一双眉微微蹙着,她懒得听着邪修继续那些废话,直接转眸对着青驳道。

    “叫他闭嘴。”

    几乎本能的,在听到圆一意思的下一秒,青驳便自觉地闪身上前揍晕了还要什么的老掌柜,而非常干净利落的办完事后,青驳无措的看着自己双手,然后缓缓的把目光转向神情镇定的圆一。

    他的脸上带着似有如无的脆弱。

    于是正准备到楼上一并带走万明月的圆一便听到青驳略带防备的声音。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无奈地看了眼青驳。

    这孩子,怎么年纪越大越不稳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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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