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姊妹煞:幸灾乐祸
杖你大爷的!
秦蓁心中怒骂,面上却嘿嘿笑道:“谁我偷鸡了?李大人、云琅哥哥,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偷鸡了?二丫,姐姐我偷鸡了吗?明明是你家的鸡到处乱跑,我帮你追来着,现在,好不容易才捉到,对不对呀?”
“啊?哦对对!”二丫晕头转向,脸上上染得都是黑墨,却似生怕李烨和云琅将鸡抢了去,双臂紧紧抱着两只鸡,一个劲儿地点头。
“我就吧!”秦蓁双一摊:“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堂堂京兆府杂役,岂会干偷鸡摸狗之事?”
才完,“嘎吱”一声,刁三狗家的院门,开了,四名彪形大汉持棍棒冲了出来:“哪个挨千刀的贼偷儿,竟敢偷我家的鸡,还不赶紧纳命来?”
我勒个去!秦蓁目瞪口呆。
要不要这么背,什么来什么,她这是踩到臭狗屎了吗?
不过她脑子反应极快,眼见刁三狗父子已经看过来,劈就将二丫怀里的鸡夺了过来,“哈哈,老刁叔,我家两只鸡今日飞出笼圈,却不想,竟飞到你家院墙这边来了。不好意思啊,我这就抱它们回去,不打搅您和三位哥哥清修啦!”罢,冲二丫使个眼色,也不管李烨和云琅在场,拔腿就要开溜。
然,脚步尚未迈出去,便听身后传来刁大叔的厉喝:“慢!你里的鸡,可能给我瞧瞧?”
秦蓁在猫儿胡同着实有名,大多数人遇见她,都会绕着走,刁家父子也不例外,毕竟谁闲得无聊,也不会去主动招惹衙门官差,还是个喜欢没事儿都要找点事儿的衙门官差。
不过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彼此知根知底,心知秦蓁虽爱惹是生非,却是只纸老虎,迄今为止,并未见她做过什么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之事。故而,刁家父子只是忌惮,却也不怎么怕她。
尤其是眼下利益当前,刁家更不可能退让,但刁大叔亦不想把事情做绝,所以才会用命令的口吻,出商量的话语,打算恩威并施地试探逼迫秦蓁。
他却不知,秦蓁巴不得他给自己留余地,好寻着会胡搅蛮缠。
“嘿嘿,哈哈,”秦蓁打着哈哈道:“老刁叔,这天太热,人爱出汗,鸡也爱出汗,我家这两只黑母鸡一到夏季便汗流浃背,还跟那汗血宝马似的,将精髓都流了出来,您要看,只管伸长脖子瞧瞧便是,就莫要沾啦,省得沾染一身黑。”
她这话调侃意味十足,云琅实在没憋住,“噗嗤”一下笑出声。这丫头当真会编,眼下哪里还是夏季,都已立秋了。更何况,鸡出汗,出来都不怕闪了舌头?
刁家父子亦非蠢人,岂会听不出秦蓁话中有话?然秦蓁官言微,哪里有两只鸡值钱?眼下再被陌生的过路人讥笑,刁三狗当即开骂:“母大虫,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分明就是偷了我家的鸡,还不赶紧还来?”
“对对!”刁二狗亦嚷道:“你若识时务,我们兄弟看在你是一介女流的份儿上,就不跟你计较了。倘若不识抬举,今日定让你有来无回!”
刁大狗更横,也不话,执了里的棍棒往墙上一兑,那围墙立时被他戳出个大坑。
兄弟几个搞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不少街坊邻居都跑出来查看,瞧见是母大虫与刁三狗父子杠上,居然跟过年似的,纷纷搬着板凳围坐四周,津津有味观看起来。
云琅环视一圈,蹙眉悄声问李烨:“头儿,这猫耳胡同当真是出刁民之地,秦衙役一个姑娘家,被四名壮汉围攻,竟无一人帮忙,咱们要不要出?”
“先不急。”李烨眯着眼睛,唇角带着抹似笑非笑,完全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这丫头平素横行霸道,估摸也是狗都嫌的人物,且看看再。”
云琅:“”
头儿您认真的吗?您不是专门来探望秦衙役的吗?眼下怎能出此等无关痛痒的风凉话?这样会一辈子娶不上老婆的。
秦蓁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猫耳胡同的百姓至少出来了一半,她将二丫掩在身后,狡黠一笑。
刁家父子尚未瞧出她要做甚,她便猛地举起中两只母鸡,大喊道:“瞧一瞧啊看一看,各位大爷、大娘、叔叔、婶子们,你们都来看看啊,今日我家两只鸡不慎跑到老刁叔家这边来,我想捉回我家的鸡,老刁叔和三位刁哥哥非但不许,还扬言要打死我。嗬哟,当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区区几个刁民,连衙门公差都敢当众打死,这日子可没法过了。来来来,老少爷们、大娘婶子们,你们都给我做个证,随我和老刁叔一家前往京兆府衙门,请京兆尹大人断断这官司,看看老刁叔一家,是不是想谋反?”
原本秦蓁喊出前面的话,四周一片窃窃私语声,待她喊道刁三狗一家要打死衙门官差,有人忍不住开始指指点点,可当她喊出最后一句“是不是想谋反”,四下里竟一派死寂,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看着她,也不敢接话。
刁家父子瞪着秦蓁又惊又惧,明明是这母大虫跑来他们家偷鸡,她却颠倒黑白、胡八道,最可恨的是,母大虫上下两片嘴皮一翻,竟要给他们套上谋逆罪名。
谋逆啊!后唐初建,皇上最恨的就是谋逆,这根本就是想赶尽杀绝。
到底姜是老的辣,老刁叔心知人言可畏,眼见三个儿子蠢蠢欲动,一副恨不得杀了秦蓁的模样,赶紧怒斥两句。继而又冲众人拱道:“所谓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今日我们父子有没有冤枉秦姑娘,大家且看看这院墙便知。”
伸一指墙上的狗洞,他怒道:“光天化日之下,秦姑娘就敢跑到我家来挖洞,她分明就是以权谋私、知法犯法,当被腰斩示众方能平民怨”
“我呸!”之前秦蓁还与他唇枪舌战,眼下这厮歹毒得张嘴就是腰斩酷刑,秦蓁登时变了脸。
将中两只鸡往二丫怀里一塞,她疾步走到狗洞前,拍拍上面的残余的泥层冷笑道:“老刁叔可真会睁着眼睛瞎话,即便想往我身上栽赃,也当有理有据才对。大家且来瞧瞧看,这洞边缘处皆是爪印,分明是黄鼠狼掏的,老刁叔却是我挖的,可是故意陷害?另,数日前,我与京兆府衙门捕快一同巡街至此,瞧见这院墙上有个洞,还曾好心买来泥草,将这洞修补上了,此事在京兆府衙日值文书上专门有记录,老刁叔若不信,可随我一同前往京兆府调阅。哦对,差点忘了,老刁叔您尚未将修缮费付与我们,一共二十文钱,等下给我结清吧。”
“你你”老刁叔被怼得额上青筋直跳:“简直是一派胡言!”
“胡言?”秦蓁笑眯眯凑上前:“那就请老刁叔跟我一起去趟京兆府,证明是不是我胡言?”
“无需去京兆府。”刁三狗突然插嘴:“谁不知母大虫乃京兆府的人,我们要请里正。”
“嘿!”秦蓁的笑容愈发灿烂,“刁三哥的意思是,我们京兆府官官相护吗?”
不等刁三狗回应,她突然转向李烨,一鞠到地:“李大人,有人诬陷京兆府和秦蓁,请替秦蓁伸冤,还京兆府清白。”
罢,她像刚才展示母鸡般,向众人介绍道:“诸位父老乡亲,这位乃刑部左侍郎、千牛卫中郎将李大人,李大人掌管六扇门,今日路过我们猫耳胡同,方才之事他瞧得一清二楚,我们何不请他来断个公道?”
所有人霎时惊呆,皆跟看见鬼了般,看着李烨和云琅。
云琅着实想笑,头儿不是要看笑话吗?如此看得可好?这一刻,云琅竟有些同情头儿,明明最是清楚秦蓁什么为人脾性,还非要幸灾乐祸,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当真过瘾呐!
李烨一脸无语地看着秦蓁,这丫头已非第一次算计他了,偏偏她算计得光明正大、坦坦荡荡,他不接招都不行。
世上怎么会有秦蓁这样的泼皮无赖?幸亏她不在自己下,否则,该多糟心啊?
秦蓁的介绍着实将老刁叔震到,但他反应极快,刑部,千牛卫,六扇门,确实哪个都比里正大,但,哪个都不是京兆府。尤其是六扇门,那可是地狱阴司,听最不招各有司衙门待见,故而他猛地跪倒在地,纳头便拜:“李大人,青天大老爷,您要为草民做主啊!这母大虫仗着自己是衙门官差鱼肉百姓,今日您定要将她杖毙,方能扬六扇门威名!”
这话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云琅如看痴傻疯癫般看着老刁叔。
李烨却轻轻一笑:“你是在教本官,如何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