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并没有睡多久。

    事实上, 他睡得很不安稳。

    刺目的鲜血染红了梦境，茫茫黑暗中，他找不到出路, 只能一边又一边地在原地徘徊, 望着四周无数残破镜子倒映出的丑张狂的笑脸，以及地上少年奄奄一息的面孔。

    他无能为力。

    他的罗宾。

    “不……杰森！”

    男人大汗淋漓的醒来，发现自己仍躺在漆黑一片的卧室内，四周静悄悄一片。

    屋外, 韦恩大厦的灯光从敞开的窗户投进房间内，还伴随着熟悉的警车红□□光。

    发现某个氪星人并不在这里后，布鲁斯定定地望了一会儿空荡荡的房间, 呻/吟一声, 抚着被汗水浸湿的额头下了床。

    时针指向了凌，他睡的比预计的时间要长一些。但很显然，几个时的睡眠不足以弥补这几天疯狂熬夜工作的后遗症, 直到现在布鲁斯都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向他发出抗议。

    不过该做的事情不会因为糟糕的状态而减少半分，他必须立刻回到蝙蝠洞内，杰森的事情还没解决……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扰他儿子的安眠……

    黑发Omega一边沉重地想着, 一边换好衣服，走到窗口, 随意张望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了夜空之上高悬的那盏血红蝙蝠灯。

    “……见鬼。”布鲁斯猛地瞪大了双眼, 随即无边的愤怒淹没了他——该死的氪星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叫醒他！

    他现在可以肯定克拉克没有呆在房间绝不是因为那个地方又发生了火灾或者某只猫咪又呆在了不该属于它的高度, 毕竟在哥谭就连猫咪都知道永远不要去自己下不来的地方。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 只有一个解释——

    哥谭出大事了。

    换上蝙蝠装冲出大楼时，码头处亮起的熊熊火光也验证了布鲁斯的猜测，黑暗骑士黑着脸不断从正联的通讯器里确认超人的情况，但却没有得到半分回应。他暗骂一声, 选择了先对头顶那个刺眼的血红标志视而不见，跳上蝙蝠车朝着码头的方向疾驶而去。

    但出乎他的预料，当布鲁斯来到码头时，看到的却只有躺倒一地不断发出哀嚎声的黑/帮成员，原本应该出现在此地的超人和别的什么疯子——比如丑之类的，却根本没有见到半点影子。

    哪里不太对劲。

    布鲁斯的直觉在突突直跳，连日工作的疲累加上这里浓郁的Alpha信息素让他有些生理性反胃，不过蝙蝠侠不可能因为这点不适就被倒。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刚想拨通戈登的电话，突然瞳孔一缩，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从身后袭来的一记拳头。

    “超人！”

    望着漂浮在身后眼神空洞的太阳之子，蝙蝠侠又惊又气。他狼狈地翻身躲过了克拉克的几次攻击，一边在内心诅咒超人这该死的魔抗，一边大声呼唤道：“卡尔！醒醒，是我！”

    但超人恍若未闻，依然在下一个瞬间毫不留情地拎起了他的领子，一下就把他丢到了远处的深海中而当蝙蝠侠挣扎着想要游上岸时，他又以近乎于瞬移的速度，一把拽着黑暗骑士的披风，将他像丢垃圾那样丢到了岸上。

    布鲁斯浑身湿漉漉地趴在码头上，撕心裂肺地咳嗽了两下，看似狼狈，隐藏在白色护目镜后的双眼却依旧死死地盯着不远处如天神下凡般的超人，手指下意识按在了万能腰带上的一格。

    “卡尔，”他喘着气，脸色却很冷静，“清醒一点，别逼我用氪石。”

    大概是“氪石”两个字唤醒了超人沉睡在内心深处的恐惧，钢铁之躯肉眼可见的一顿，布鲁斯凭借过人的视力还发现克拉克的表情似乎以飞快的速度扭曲了一下。

    他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靴子从身后猛地踩上了他的脖颈。

    与此同时，还有一把枪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蝙蝠侠的身体瞬间绷紧了，该死，他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你是谁？”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自己的身体，确保对方不会将他一击毙命，但踩在他脖颈上的那只脚却仿佛重若千钧，注意到了蝙蝠侠的动作，那人还故意恶劣地加重了几分力道。

    “我是谁？好问题，”这个很有可能是控制超人的罪魁祸首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嘲讽，“你可以叫我红头罩。”

    红头罩？

    蝙蝠侠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个人，是最近半个月才在哥谭出现的一个家伙。

    手段狠辣，身份不明，一来就杀了黑面具接管了他的手下，还和丑帮发生了武装冲突，死了十几个人，之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只是布鲁斯最近实在脱不开身才暂时搁置。

    “超人是你控制的？”他又问道。

    “闭嘴！现在应该是我来提问，老蝙蝠。”红头罩态度很差地断了他的话，“我劝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要么我一枪子儿让你脑袋开花，要么我让亲爱的超人先生自己飞到莱克斯·卢瑟的地盘吞下氪石——二选一，你可以挑一种你喜欢的。”

    他是冲蝙蝠侠来的，布鲁斯冷静地想。

    “你想问什么？”

    但他有些奇怪的发现，当自己真的摆出合作的态度时，红头罩却突然一言不发起来。

    青年的周身萦绕着一种混乱、狂躁和扭曲的气场，别管布鲁斯是怎么看出来他年纪不大的，就算身影和面孔都可以伪造，但体型、力量和行事方式却无一不彰显着这个自称红头罩的Alpha年纪并不算大。

    “你……”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告诉我，布鲁斯·韦恩和超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蝙蝠侠：“…………”

    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荒谬感。

    “你控制了超人，还拿枪指着我的脑袋，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他不可置信地问道。

    饶是蝙蝠侠永远冷静，声音也难以控制地拔高了几分。

    红头罩恶声恶气地骂道：“少废话，我要你回答问题！”

    他再一次加重了脚上的力气，布鲁斯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呼吸了，胸膛因为缺氧开始剧烈起伏，他声音嘶哑道：“媒体上不是已经有很多报道了吗。”

    余光注意到原本静止悬停在海面上的超人又情不自禁地飘近了一些，蝙蝠侠攥紧了拳头。

    很好，克拉克·肯特。

    “我不信他们。”红头罩没注意到超人的异常，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嘴里嘟囔着一连串不忍细听的骂人话，很熟悉，布鲁斯想，他一定遗漏了什么……

    “他标记你了吗？”红头罩压抑着怒火问道。

    布鲁西的呼吸一窒。

    他知道蝙蝠侠的真实身份！？

    “我不明白你在些什么。”他不动声色道，但身体已经做好了瞬间暴起反击的准备。

    即使重伤他也能最少争取到两秒钟的时间，今晚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不能再出现任何超出计划外的事情。

    “你想要什么？”

    红头罩冷笑一声，刚想话，突然猛地停住了。

    因为一把枪也同样顶上了他的后脑勺。

    “放……放开他，”一位还穿着宴会礼服的少年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枪——之所以是偷来，因为布鲁斯一眼就看出他动作的生疏，“放开蝙蝠侠。”

    虽然声音在发颤，但少年的手却丝毫没有颤抖。

    而在看到他脸上带着的那个做工粗糙的罗宾面具时，布鲁斯的心瞬间绞成了一团。

    No，他在内心痛苦地呻/吟。

    求你了，不要。

    “你又是谁？”红头罩很听话地没有回头，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

    因为他的语气轻松的简直就像是和在楼下便利店工的女孩话，身体完全处于放松状态，仿佛根本没把身后那个拿枪顶着他脑袋的少年放在眼里。

    “我是……”提姆顿了一下，他似乎不敢去和蝙蝠侠对视，“我是罗宾。”

    红头罩似乎是愣了一下。

    随即，青年浑身颤抖着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太厉害了，以致于提姆的脸慢慢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听着这样每晚都能从阿卡姆听见的熟悉笑声，布鲁斯终于忍无可忍。

    “滚开，男孩！”他怒吼道，“这里不管你的事情！”

    快走！

    “别急啊，”红头罩反而不那么想让他走了，他神经质地低笑一声，“多有意思？蝙蝠侠和罗宾，还有一位神志不清的超人先生，看来我今天真的是来对啦。”

    蝙蝠侠隐藏在面罩下的脸似乎是扭曲了一下。

    我受够了，他想。

    “卡尔·艾尔，”他咆哮道，“你还准备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一阵疾风扫过。

    一袭红披风挡在了布鲁斯和那少年的面前，克拉克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把三人分开，原本空洞的湛蓝双眼中满是歉意：“sorry，B，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氪星人看上去十分低落，虽然他刚才努力留手了，甚至没有把蝙蝠侠扔到码头的任何一个集装箱上，但很显然布鲁斯还是受了伤。

    这下，就连红头罩也没有想到，超人居然根本就没有受到他的控制。

    他飞快地退后两步，从口袋里掏出从卢瑟那里偷来的粉氪石，气得一脚把它踩了个稀巴烂。

    “如果我们抓到了人，就可以尽情逼问他了。”蝙蝠侠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声音嘶哑道，他的声带肯定是在刚才受到了损害，但他无法理解克拉克居然会真的为了这个目的看着他受伤，甚至还把无辜的平民也卷进危险，“告诉我，为什么？”

    克拉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

    “因为红头罩，”就在这时，身后的少年忽然出声道，“就是第二代罗宾。”

    “你的养子，杰森·陶德。”

    蝙蝠侠一言不发地伫立在黑夜中。

    无数回忆碎片终于拼成了完整的画面，莫名的熟悉感最终找到了归宿，黑暗骑士似乎和码头浓郁的夜色化为一体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青年，在蝙蝠侠无声的凝视下，红头罩因为戒备而弓起的身体慢慢站直，他毫不畏惧地和布鲁斯对视了一眼，突然发出一道古怪的、像是嘲讽又像是赞许的笑容。

    “他有天赋，”他讽刺道，“恭喜你，布鲁斯，这鬼会是个好侦探的。”

    蝙蝠侠似乎是想些什么，但身旁克拉克的一道呻/吟断了他的话。

    “……超人？”他转头盯着突然面色潮红微微躬身的氪星人，内心警铃大作，“你怎么了？”

    完，他的目光扫过红头罩脚下的粉红色氪石粉末，脑海中瞬间转过了无数糟糕的可能性。

    “那到底是什么？”他厉声问道。

    普通的粉氪石绝对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

    红头罩似乎也没料到之前不受控制的超人会突然中招，但蝙蝠侠这样的语气让他登时梦回童年，顿时十分恶劣地顶了回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布鲁斯压抑下内心的怒气和怀疑，告诉自己面前的人不是从阿卡姆掏出来的疯子，而是他好不容易才死而复生的养子——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又不禁抽痛了一下——但表面上，男人只是用那一如既往的冷硬语气道：“先回蝙蝠洞，杰森，我会慢慢听你解释的。”

    红头罩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像是脑海中有某个神经终于濒临极限，他什么都没有，只是无声冷笑着，朝布鲁斯的方向直接开了几枪，枪枪都瞄准要害，丝毫没有留手。

    “杰森！”蝙蝠侠怒吼道。

    还处于异常状态的超人不约而同地被两人遗忘了，在完手里的子弹后，杰森咆哮一声，直接朝着蝙蝠侠冲了过来。布鲁斯紧抿着唇，毫不示弱，两人在码头扭起来，彼此都赤红着眼睛，仿佛对方是自己最大的仇人——但布鲁斯到底还是保留了几分余地的，这也是为什么在战斗中他屡屡受伤的原因。

    “为什么！”他忍着肋骨剧烈的疼痛，把青年压在身下质问道，想起蝙蝠电脑上的那些资料，目光中满是痛惜。

    杰森直接呸了一声：“F**k you.”

    他直接卸了自己的关节，反身就是一个回旋踢直冲蝙蝠侠的脑袋而来，布鲁斯却忍不住想起自己之前教给杰森这一招是为了让他在关键时刻能够解开绳索自己逃生……如今却成了他挣脱自己桎梏的方法……

    他抬起左臂挡在太阳穴的位置，准备硬抗下杰森的踢腿，突然听到了远处那男孩的尖叫声——发生什么了？布鲁斯的心跳瞬间错了一拍，难道是黑帮的人……

    男人眼前一花。

    等到他再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超人按在了集装箱上。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克拉克用的力道太大，都在铁皮上砸出了一个坑。布鲁斯努力咽下到嘴边的甜腥，艰难地抓住氪星人仿佛重若千钧的手腕，注意到空气中陡然暴涨上百倍的Alpha信息素和克拉克泛着不祥红光的双眼，用最后的力气朝着远处露出惊诧表情的杰森和提姆道：

    “Run……”

    杰森的表情扭曲了。

    青年的内心像是在做着什么激烈的斗争，原本和布鲁斯交手导致他一脸青肿，模样既凄惨又可笑，但在短短两秒钟的犹豫后，他立刻做出了决定。

    “滚一边儿去，鬼！”他朝不知所措的提姆吼道，接着骂了一声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粗话，从大腿处抽出匕首，朝着超人冲了过去。

    但克拉克只用一只手就把那把对准他太阳穴扎下去的锋利匕首拧成了麻花。

    不过这也为蝙蝠侠提供了宝贵的逃生机会，他一骨碌从原先的位置滚到杰森旁边，看着叛逆的养子气得差点儿浑身发抖：“我了让你也一起离开！”

    “你没资格命令我，老蝙蝠。”

    杰森对此的回应是一根中指。

    克拉克缓缓转过身来，冷冷地盯着他们。

    下一秒，两道激/射而来的红光划破了黑夜。

    杰森和布鲁斯同时朝着两边一翻滚，躲开了这道热视线的攻击。虽然红头罩非常厌恶这一点，但他们躲避的动作的确是几乎如出一辙——在开战第一时间就躲得远远的提姆双眼放光地望着这一幕，忍不住拿起手机疯狂拍摄起来。

    布鲁斯望着眼前神色漠然的克拉克，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之前领主的世界中，看到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卡尔·艾尔。

    “操/他妈的卢瑟!”杰森还在旁边咒骂着，他早该想到卢瑟的实验室里肯定不会有什么正常按照明书来制作的东西。青年的额头全是冷汗，直面地球上最强大的Alpha信息素让他控制不住地浑身战栗。但当他的余光注意到身边的布鲁斯时，那份战栗就变成了呆滞。

    “shit，”他呆呆地看着半跪在地、捂着后颈处艰难喘/息的蝙蝠侠，“他标记你了？”

    布鲁斯难耐地摇摇头，没有话。

    但他的状态已经明了一切。

    “克拉克，”黑暗骑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主动朝漂浮在夜空下的氪星人伸出手，与此同时释放的还有他的Omega信息素，“别伤害他们，到这儿来。”

    杰森几乎是瞬间涨红了脸，青年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到了一边，连着吸了几大口带着海风腥气的“新鲜空气”才缓过来。

    克拉克犹豫了一下，但在Omega信息素的安抚下，他似乎平静了一些，眼中的红光也慢慢消失了。只是抓着布鲁斯肩头的手用力到让蝙蝠侠都忍不住皱眉。

    “回蝙蝠洞，”他低声道，脑海里飞快思索着让克拉克乖乖跟自己进红太阳房的办法，“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也不想被无关人士扰吧？”

    站在不远处的那个“无关人士”瞪圆了眼睛，看着架犹如在调情的两人，脸色憋的发青。

    闻言，克拉克眼神微暗。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轻柔而偏执的手法，指尖缓缓从布鲁斯的颧骨处一路滑下，直到停留在男人的喉结处，微微发力。

    人最脆弱的咽喉部位被人掌握，饶是布鲁斯内心有八分把握，也不禁紧绷起了身体，呼吸放轻。他看着眼前的超人，这个平日里总是笑容温和的Alpha此刻就像是一只刚从冬眠中被吵醒的野兽，虽然依旧压抑着并未爆发，周身危险的气息却让人控制不住的连呼吸都心翼翼起来。

    但杰森也知道布鲁斯是在寻找突破点，很显然超人现在的状态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反而更像是只濒临在失控边缘的发/情雄狮——但看着黑暗骑士被超人如此压制甚至是掌控，他的眼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暴虐的情绪。

    该死的老蝙蝠！该死的氪星人！

    杰森在内心疯狂咒骂，在蝙蝠侠警告的视线下，他还是忍耐地闭上了嘴巴，眼睁睁看着超人带着他从码头上飞走，转身刚想要去追，却发现自己的摩托车已经在之前蝙蝠侠和超人大战那会儿被砸了个稀巴烂，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直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从身后传来，他猛地扭头望去，发现竟然是从刚才起就不见踪影的那个假冒品。

    身高才刚刚够到踩油门的少年已经摘下了那个刺眼的罗宾面具，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朝他露出一个紧张的笑容：“车是我撬的，你来……”

    “你来开。”杰森暴躁地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上。

    瞧他一脸漠然的神情，像是丝毫不担心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今年甚至还没上高中的司机。

    不过对于一个十几岁就敢偷开蝙蝠车的前·罗宾来，这的确算不上是什么疯狂的事情。

    看着着那鬼陡然亮起来的双眼，杰森阴沉着脸道：

    “我来告诉你怎么走。现在，你只管踩油门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　　放假了反而变懒了……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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