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095
同行几个世界修士皆是面色难安。他们这几人虽然是这个世界大宗门的内门弟子,?只不过哪里遇到这样子玄乎的事情。此时此刻,他们一个个惴惴难安,脸颊生出了一层苍白,?似刷了一层□□。
这白雪城甚是古怪,?一切近乎妖孽作祟。如今这几人和大部队失联,自然内心不大舒坦。
此刻他们虽然没遇到什么危险,可是谁都知道,如此诡异的环境就是要搞事情。
而尹风华也不觉透出了不安的样子,?和大家保持了情绪上的一致性。
如此一来,?这几个修士,自然不会知晓自己身边潜伏了一个危险人物。
尹风华无聊,?暗中却了个哈欠。
正在这时候,?女人嘤嘤哭泣声传来,惹得在场几人顿时了激灵。
他们好似被了鸡血,瞪大了眼珠子,?一阵子的惶恐。
“是谁,?少在这儿装神弄鬼。”
“白雪城妖孽,?还不快快滚出来。”
“呸,用这等手段,?本姑娘会害怕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嘴里面不害怕,?可是嗓音却不知道多大。一听就知晓是虚张声势,其实一个个都是怕得不得了。
尹风华暗中翻了白眼,?各位,难道不觉得这哭声有些耳熟吗?
“素雪衣”却是怯生生的,从自己躲避处这般出来,面颊之上犹自有两道浅浅的泪痕。
她呼吸了一口气,?手指尖儿轻轻一碰,似要将面颊之上的泪水擦去。
一双手臂却是伤痕累累,上面尽数是割破的伤口。
眼见是她,这几个修士面色顿时一松,然而渐渐的,他们面色却也是有些古怪。
“素雪衣”惊魂稍定,一双眸子之中流露出感激依赖之色:“原来,是你们。方才,我坠入一个空间之中,同行几人居然,居然相信那样子的无稽之谈。”
她举起了手臂,言语里未尽之意,却也能听得明白。
空气之中流淌了血腥之意,可这血腥气息,嗅着仿佛也添了几分不出的甜美。
在场几人纷纷对视,眼底也是不觉蕴含了涟涟精光。唉,听闻素雪衣鲜血,就能解了花疫。传闻还不止如此,只未得花疫之人,喝了几口血,那也是解去诅咒,再不会染病。
人的道德,是有许许多多的人共同意志组成的。到了一个封闭空间,只剩下几个人独处时候,秩序就会轻而易举的被破坏了。
那么在场几个修士,心里面当然有了一些坏坏的想法,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尹风华继续和他们保持情绪的一致性。
“素雪衣”却浑然不觉,犹自哭诉:“只求,快些寻到大宗师,也不知道,陈剑仙在哪儿。”
她这样子天真无邪的话,自然也是火上浇油,让这把火烧得更加旺盛。
喔嚯,要是让她寻到陈隐之,谁还能虎口夺食?
“素雪衣”既然能逃脱,如此看来,这些空间也并不是很稳定。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要是让“素雪衣”逃走,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队伍中的那名女修蓦然咯咯娇笑:“素大夫,这可真是有缘。不如,别便宜别人,便宜我们好了。你菩萨心肠,一点点血,不会舍不得吧。”
她这样儿着时候,同行几人,已然是将“素雪衣”团团围住。
捅破了窗户纸,原来大家居然也是心有灵犀,有这样子的默契。
尹风华幽幽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就不参与了。”
话语未落,一把剑猛然就刺向了尹风华的心口。尹风华顿时身躯摇摇欲坠,面颊之上透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他不忘记啊了一声,才缓缓倒向了地上。
倒去地面时候,尹风华还想到了林愫。他一想到了林愫,内心就禁不住浮起了一层温柔。
尹风华忍不住想,啊,愫愫看到我这个样子,又要我是戏精了。
此等自相残杀,在场剩下几人皆是一阵。
“素雪衣”眼神深处,闪烁着漠然的光芒。可是她嗓音却是悲痛的:“你们,你们不过是要一些血,我,我没不给,为什么要杀人?”
那女修也挺喜欢尹风华一张脸,看着尹风华倒下时候颇为可惜。此刻听到了“素雪衣”这样子,忽而也觉得有些道理。
她不觉迟疑:“正是,素大夫,似乎也是知情识趣,何必杀人呢。”
到底,她也只想喝一口血,解除自己的花疫。她也不是什么心理变态,不至于非要把血喝干,变为人干。
“笑话,我等这般相待,就算不怕陈剑仙的利剑,也得担心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难道,想要身败名裂,被人凌迟碎剐,?陈剑仙可是一定会寻出,谁这么待他的心肝宝贝肉。就凭素大夫的性子,哪里耐得住逼问。那也就,只能委屈素大夫死一死了。”
话的修士剑锋上鲜血未干,的话也是头头是道。他觉得自己聪明又机智,而在场伙伴也觉得他得好有道理。
就连之前置疑的女修,也连连赞同,一副是我见识短浅你得很对的样子。
毕竟,尹风华再美,也是个死男人了。杀人者剑锋上血迹未干,想深一点,自己若是不愿意答应,下一个被联手杀死的就是自己。
人都是有个体差异的,此刻这些修士,狠辣程度也是不同。比如有些修士,虽然自私,一开始也不过想抢先喝一口血,占个便宜。可是最终,大家的底线通常会趋同,并且是趋于最低的那根线。
“待会儿喝血,人人有份儿。杀人时候,自然得人人一剑,绝不落空。如此一来,经历此事,大家就亲如一家人,以后也可以彼此扶持。”
杀尹风华那位男修,也颇有几分领导气质,这么一张口可真是具有组织力。
几人掠向了“素雪衣”,眼中流淌森森光芒,流淌了近乎灼热的渴求。
他们也是趋于凶狠,内心之中布满了凛然狠意。
蓦然,眼前却一道白光闪过,那道白光,却也是宛如惊鸿,快得不可思议。而这样子的白光,其实是一道利刃的光辉。在场几人,也是世界的出色修士。可是他们的剑,在这道白光面前,却也是笨拙得不可思议。
伴随一声短促得叫声,在场几人的身躯,顿时也四分五裂,稀里哗啦的倒了一地。
空气之中浓稠的血腥味儿这样子的浮起来,尹风华却也是缓缓起身,随意拍去了身上的尘土。
眼前“素雪衣”表皮裂开,露出了内里的木头,不过是个木傀儡罢了。
阿兰制作木傀儡的水平相当的高,砍几个世界的杂鱼不是问题。
尹风华悠悠走了过去,弹了一下木傀儡。
那木傀儡顿时也是化为了灰烬。
这等木傀儡,制作并不怎么样,终究也不过是消耗品。这个支线任务完成,“素雪衣”自然也是消失无踪了。
而尹风华表演的行为,让木傀儡判定为可放过,自然不会受此攻击。
然后尹风华足下光芒闪烁,旋即被这个空间踢出来,到了下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里面,亦有几个世界的修士。他们同款的惶恐之色,甚是难安。
阿兰虽然答应了素雪衣,不搞无辜之人。可到底,以阿兰的神力,让一个人变得不无辜,也是轻轻松松。阿兰无耻的搞机械化作业,制作了大量的木傀儡。
同样的剧本,尹风华已经重复看了多次了。
先是女人嘤嘤哭泣,再蹦出了个“素雪衣”。
甚至连素雪衣的对话也差不多。
“素雪衣”惊魂稍定,一双眸子之中流露出感激依赖之色:“原来,是你们。方才,我坠入一个空间之中,同行几人居然,居然相信那样子的无稽之谈。”
尹风华简直无聊得要咬自己的头发尖儿了。
至于此时此刻,真正的阿兰却陪伴在陈隐之的身边。
在踏入白雪城发生异变时候,阿兰就可怜且依赖的捉住了陈隐之的衣服角。
陈隐之心中微微一甜,只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个梦。
他在这个女人身上花了许多心思,费尽心机如此心机,方才顺利巧取豪夺,将这个女人夺到了手。如今对方分明也是对自己有了情意,这自然让陈隐之无比的愉悦。
陈隐之生来根骨好,又心性坚毅,待他成为这个世界的大宗师,这世界种种皆能俯视。他极少有脆弱的时候,而难得一次重伤,却得素雪衣救治。而对方又是如此温柔善良,心性单纯,是无比纯洁的人。如此脆弱时候,有这样子一个罕世单纯的女子,又岂能不心动?
而以陈隐之的性情,什么都要竭力奋斗,拿于手中。恰好他也是个智商极高,心性极坚的人,故而通过努力奋斗,陈隐之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超凡脱俗的剑仙实力,以及崇高无比的大宗师地位,这些皆让陈隐之很是满意。偏生在素雪衣的身上,他第一次品尝到了所谓的求而不得的可怕滋味。
如今这个女人,终于知晓自己的好了,知晓曾经迷恋的秦子寒不过是一团烂泥巴。
这长长久久的心愿得以顺遂,陈隐之内心自然不免有志得意满之情。
有些东西,越难到手,到手了后自然觉得倍加珍贵。
倘若此刻不是在白雪城中,那就更好了。他必定将无上的宠爱给这个女人,让素雪衣清清楚楚的知晓,随了自己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不过最初的欣喜过后,陈隐之却不觉镇定下来,不得不直面如今诡异的处境。
其实陈隐之原本可不趟这浑水的,他向来淡漠,也不在意这个世界修士的花疫之事。陈隐之冷眼旁观,只觉得其他大宗师皆未现身,何须自己如此。他本来准备自个儿修行,不理睬如此种种。到底,陈隐之掺和这样子的事情,还不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不过是想和素雪衣多多的接触,设法让秦子寒极之不堪。
至于的白雪城,自然也不免是手到擒来。
未曾想,自己居然也招惹了这场祸端,染上了花疫。
陈隐之一想到自己手臂之上的火焰花印记,心中骤然涌动了烦躁,欣悦之意也顿时褪去了几分,全无之前的强烈了。
他本没想到,自己会为这个女人牺牲至此。
到底,他对素雪衣的追求,与其是付出,不过是一场对自身权力的展示。
而手臂上的火焰花印记,是超过陈隐之自己预料之外的牺牲的。
只不过此刻,陈隐之方才得到了爱情,正是自个儿内心最为火热的时候。
所以他内心流淌的微妙不舒坦,也被这样子压了下去。
他自然没有留意到,阿兰柔情蜜意的瞳孔之下,流淌了冰冷狠毒的光芒。
阿兰对陈隐之不屑一顾,到底,陈隐之也不过是个极为自私的人。爱情虽然会改变人一时,但是绝对不能改变一世。最初的激情过去之后,消去了一开始的热乎劲儿,陈隐之对素雪衣也不过如此。
不过阿兰可没什么耐心,等上五年、十年,她决意催化一下。
譬如陈隐之手臂之上的火焰花,此刻已然让陈隐之心神不宁。
陈隐之长剑挥洒,他不愧是世界顶尖修士,连连斩开几个空间。
然而越是如此,陈隐之内心的惊骇之意更浓。
如此战斗,他方才能感觉到,这样子的力量是多么的可怕可怖,令人心悸。
困住自己的物事,却也是不知是怎么样儿的神秘力量,使得陈隐之连连受挫。不错,陈隐之是劈开了一些空间。可是这些空间,仿佛不过是庞然大物的一部分。使得陈隐之感觉到了自己的渺,竟隐隐生出此等邪物自己无法对付的惊叹。
他自然不知晓,此刻在他身边怯生生的阿兰,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在陈隐之感受到了疲惫的时候,忽而一道空灵悠远的嗓音响起:“我等城中,并无灵药。花疫之毒,唯独你身边女子血肉可解。若以她鲜血为引,便能消此劫数!”
那声音也不知晓从哪里来的,可正因为如此的神秘,使得人不自禁的相信,此物言语乃是真实。
就连陈隐之心神也不自禁的动摇,微微恍惚,心忖素雪衣加以隐瞒,是何道理。
旋即陈隐之也反应过来,这样子的一把声音,可谓是来历不明,也是不大能听得清楚。
既是如此,何须深信不疑?
素雪衣是刻骨铭心的爱人,且有此救命之恩。而这样子的嗓音,却是陌生人而已。
想来不过是来乱自己的心神,并且趁机挑拨离间。
陈隐之暗道惭愧,又恐素雪衣恐惧,不觉准备加以安抚。
未曾想,他触及的却是一双干净信任的眼神,那双眸子之中并没有一点儿对陈隐之的提防,只有浓浓的仰慕信任。这份爱意干干净净,是不含一点猜忌,没有半点杂质的。
阿兰甚至低低:“唉,不准这些流言蜚语,就是雪白城故意设计。”
而陈隐之,更不觉被这一双眼扫得自惭形秽,有些愧疚。
蓦然,眼前女子轻轻啊了一声,她眼中充满了惊恐,也充满了对陈隐之的关切。
而陈隐之也从阿兰的瞳孔之中,看到了阿兰惊恐原因。
他忽而抽出了剑,举剑比在了自己面前。剑身如水,平滑得像一面镜子。而这面镜子,正好就印出了陈隐之的面颊。
也不知晓何时,陈隐之的面颊之上,也是添了一朵火焰花的标记。
一股子惊恐凉意,冲上了陈隐之的心头。他是见过花疫的,知晓花疫是发于四肢,然后一点点的蔓延上主干。当然,陈隐之并不知晓,花疫会什么时候攀上了人的脸。只不过,本来应该没这么快。
陈隐之听过,从手臂上出现第一朵火焰花,到火焰花蜿蜒蔓延上整个手臂,需要一月有余。
要不然,这支队伍里面的修士,早便死了大半了。
故而陈隐之之前发觉自己手臂上的火焰花,虽然震惊,尚自能冷静。因为以陈隐之的经验,他还是有时间的。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陈隐之的自我感觉良好。一如这白雪城,白雪城中种种诡异之极,连花疫的发作也似快了许多了。
如此一来,固有的认知被破,则更容易增加这份恐惧。
阿兰双眸流转温柔如水的关切,可是心里面却也是充满了对陈隐之的套路。无论如何,陈隐之是大宗师,总归有些枭雄气概。便算让陈隐之选,选他和素雪衣只能活一个,那么他也未必会选自己。一个人有尊严,也有人格,当这些还在时候,就会做出一些违背自身利益的蠢事情。
所以,她绝不会让陈隐之这样子儿痛痛快快的了。
软刀子杀人,才更可怕。
一个人得了不知名的病,看着自己身上,开了一朵朵的火焰花,这样子的绽放。他这样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要死,一点办法也没有。那么伴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样子可怕的煎熬,会在短短时间内,给予陈隐之最强的精神压力。
一个人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果然伴随时光的流逝,陈隐之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眼神也开始有了一些变化。他身边是心爱的女人,在他看来素雪衣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女人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浓浓的依赖,真切的欣赏。这一切,本来便是陈隐之所想要的样子。可如今,他忽而觉得素雪衣的信赖,让自己变得难受起来,压力也是变得更大了。
因为素雪衣心无杂念,而且什么也不用承担。如此一来,反倒让陈隐之狼狈。
到底,素雪衣自己并没有染上花疫。
而且,素雪衣眼中不断加深的关切,似乎也像是一条条鞭子,狠狠的抽在陈隐之的背脊之处。
由此看来,自己的花疫,也是病情更重了。
这种花疫最初发作的时候,也不过是运气微微刺痛一下,并不如何的难受。
可伴随花疫不断发作,病人感觉就不会如此的舒坦了。伴随花疫发作越深,陈隐之的身体越发不适,他每次运劲,丹海顿时好似针扎似的疼。与此同时,陈隐之亦惊骇发现,自己蓄满真气的丹田,如今不断削弱,似被吞噬了一般。
终于,陈隐之实力不济,此刻他已然不能划破空间继续突破。
他身为剑仙,滔滔剑光,在这世界所向睥睨。然而此时此刻,他已然无能为力。
深深的挫败感,已然涌遍了陈隐之的全身。
咚的一下,陈隐之单膝跪地,以剑支撑。此刻他额头已然布满了汗水,唇瓣轻轻的颤抖。
陈隐之牙根咬得紧绷绷的,纵然他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此时此刻,他已然无能为力,只怕自己便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儿。
然后,一片手掌,就忽而伸出来,轻轻擦去了他额头上汗水。
阿兰满面柔情,开始套路。
“隐之,不要紧的,倘若我们当真运气不好,我也愿意和你同生共死。”
陈隐之眼底布满了苦涩,当然在阿兰的套路下,他也不觉动情。
他的手,按住了眼前女子的脸庞,摩擦几下,眼底也不觉动容。
阿兰心底却冷笑涟涟,如今陈隐之自然还是个情种。可惜,傲气才是这个男人存在的根本。他若有傲气,那么多少还有几分人样子。一旦失去了傲气,陈隐之顿时也是会成为最烂的烂泥。
暗中,阿兰却划破了自己的手臂,使得伤口渗透出血珠子。
血腥气这样子的泛起来,陈隐之面色一变。
阿兰面露痛楚之色,举起了自己的手臂,特意让陈隐之看到了手臂上的伤痕累累,以及新增的这个伤口。
她自然看到陈隐之眼神之中一瞬间透出了晦暗莫名的光芒,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此时此刻,陈隐之应该也想起了那么些流言蜚语,更想起了之前听到的奇异声音。
阿兰手臂上的累累伤痕,更会让人联想到,之前她拿血炼药。
不过此时此刻,阿兰却像只白兔,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样子。
她温温柔柔的道:“没关心的,你实不必担心我。我没事儿,当真没事。就是一点伤,我就是怕你担心。”
她感觉到,陈隐之握自己的手紧了紧。
陈隐之轻轻拂过她手臂上旧伤。
阿兰叹了口气:“我本不愿告诉你,炼药之时,是需我血做引子,方才有效。只不过,我血本医不好花疫。若无其他药材,单饮我的血也是没有用的。隐之,以前我不告诉你,怕,怕你担心。”
她得结结巴巴,将素雪衣得模样,模仿得像极了。
而阿兰所言,自然句句都是真话。
只是,从“素雪衣”口中出来的真话,一多半也没什么人相信的。
阿兰甚至颇有兴致的猜测,此刻陈隐之内心想法。是以为自己种种言辞,是为自保?
陈隐之微微沉默,终究只是沉闷道:“你以后要爱惜身体。”
他终于还是放下了阿兰的衣袖,没有做什么。
此时此刻,阿兰觉得陈隐之比她想的还要脆弱。陈隐之的感情,也比阿兰以为的还要虚伪。
如若陈隐之内心充斥爱意,怎会放着心上人流血的手臂不管,也不敷药包扎?
可见陈隐之心态在崩溃的边沿,而阿兰,也并不介意,自己再伸手这样子的推一把。
接下来,她要彻底击溃陈隐之的心理防线。
她要陈隐之心眼里承认,他比秦子寒那个贱人更不堪,更下贱。
这样子一来,这个游戏却也才有趣。
这么想着时候,阿兰也已然自行敷药成功。
陈隐之面色很不好看,状态也更是糟糕之极。此时此刻,其实陈隐之并没有受什么外伤,甚至花疫也没他想的那般发作。只不过他面对一个自己无法战胜的病魔,不免心情糟糕透顶。
阿兰更加以宽慰:“隐之,我瞧这白雪城主,未必也是很强。你瞧,他也不敢现身,和你正面为敌。不过是,故意熬得你花疫发作罢了。他大约会一些奇怪的阵法,拖延时间,将我们困于这样子的空间之中。”
阿兰个很节约的人,也没用要消耗大量灵力的奇妙功法。
如今,她还特意交代了底。
此刻阿兰种种言语,自然是别有用意。
此时此刻,阿兰只需轻轻一推,就能让陈隐之粉身碎骨。
陈隐之心神稍稳,也觉得不该就此放弃。他在这个世界有无上的尊荣,此时此刻,他自然不想死在此处。
然后陈隐之如此一劈,手中仙剑再破一个空间。
眼前一幕,映入陈隐之眼中时候,顿时令他惊骇莫名。
哐当一下,陈隐之手中的剑顿时也哐当落地!
要知晓,世界有五大宗师,这五人占据世界顶端,并驾齐驱,成为这个世界人类的强者。
陈隐之再狂傲,内心也清楚,自己与其他四个人也不过在伯仲之间。
如今,其余四人皆在此处。
千流剑圣萧战云,云梦水母花柔姬、雪山老祖展飞伦、东海儒圣文千机。
这四个人皆是一方霸主,修为高深,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
如今他们皆在这儿,而且都已经死了。
此刻他们和陈隐之一样,面颊皆有火焰花痕迹。而这四名世界的绝世高手虽然死了,尸首犹自存着生前的几分威势。甚至于,随身兵刃也是还带着肃然杀伐之气。
阿兰暗中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念叨,这当然是真货。
世界的顶级高手,思维也差不多。他们一旦发现自己身染花疫,都恐惧非常,生怕别人趁虚而入,第一时间就杀死身边侍从灭口。然后,一个个偷跑来白雪城,寻觅传中的灵药。
他们以为自己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尖,其实却不知道域外有域,有高人存在。
自然是来一个,就死一个。
不过对于陈隐之而言,自然是毁三观的事情。
当一个人遇到自己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一定会下意识的回避,旋即去寻觅别的解释。而这个别的解释,必定能让这个逃避者获得内心的安宁。
而陈隐之自然也是寻到了别的解释,就如方才阿兰所言,这些高手,是被花疫所累。
不错,这个白雪城城主,若当真是有些本事,为什么当缩头乌龟,用这些鬼魅手段。如若自己没沾染花疫,根本无所畏惧!
如若自己没沾染花疫——
陈隐之满头大汗,他忽而转头,看着一旁的阿兰。
之前雪山派掌门跑来逼逼,什么共分血肉,那时候陈隐之只暗笑对方是可笑蝼蚁,卑微又无耻。对于高高在上的剑仙,自然也是看不上这等卑微之辈。
可是此时此刻,陈隐之的心底,居然也是浮起了同样念头。
他看到了眼前女子眼底的恐惧,只不过此刻他内心是同样的恐惧。他狠狠的按住了脸颊上的火焰花痕迹,使得他一张面容好似恶鬼。
他想,雪衣分我一点血,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样子,我也是可以保护她。
他不顾这女孩儿的尖叫,狠狠的在对方手臂之上划了一刀。
然后,就这样子低头喝血,贪婪的喝血。
此时此刻,陈隐之的内心,既恐惧,又狂热。他已经忘记,眼前是自己心爱的女孩儿。一个人最后一根弦断了去,露出来的样子一定是丑陋之极。
等他喝了好几口血,血水从他嘴边这样子的划下,使得这张脸出奇的狰狞。
陈隐之自己却浑然不觉,此刻他终于回来一些理智,终于松开口。
有那么一瞬间,陈隐之也不寒而栗,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入目却是一张厌恶、鄙夷、惊恐的女子面容。那张素来温婉面容,如今不觉透出了轻鄙。她蓦然扬手,了他一巴掌。
少女泪水簌簌流下:“你,你居然是这样子的人,我看错你了,你居然是这种人。”
一时之间,陈隐之既羞愧,又恼怒,忽而又不寒而栗。
倘若,天下人知晓自己这样子做,会怎么看他呢?
表面上看,陈隐之这样子的狂徒,根本不在意世俗看法,我行我素很有性格。然而事实上,那不过是一种假的不在意。
陈隐之其实知晓,自己杀人放火巧取豪夺,不过是为他赢得更多崇拜者罢了。世人,皆仰慕强者。
可这等丑态露出了,那是何等的可笑。
陈隐之看着眼前女子要跑,眼底渐渐的,流露出一抹荒唐的,恼恨的杀意!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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