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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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嘉,你真的不用这样,在我面前不必逞强。”陆九茂还要再。

    裴明嘉不气反笑。

    “陆九茂,你猪油蒙了心了,多想我过得不好?”裴明嘉一把把阿圆拉到自己身边,“你要纳妾随你,你安远伯府一个孩子都没有也不关我的事,但你给我看仔细了,这是我的儿子,我亲生的儿子。”

    陆九茂脸色一边,但仍旧是难以置信。

    他竟又指着裴明蔷道:“那她是.....”

    裴明蔷本来就是忍了又忍,这下再也无法忍受,指着陆九茂的鼻子就骂道:“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裴明蔷!谁是姨娘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见到女人就挪不动道,一个个地往府里拉,我三姐姐和三姐夫好得很,三姐夫只有我三姐姐一个,两人不仅有孩子,还是儿女双全!”

    陆九茂被裴明蔷骂得大惊失色,倒退两步,眼神再度往裴明嘉母子俩脸上扫。

    他仍是不肯罢休:“你......你这种身子还能儿女双全?当年下聘之时,连慎国公府都是先行告知我们伯府,你怕是难以生养,往后纳妾便是......况且既是母子,这孩子同你也长得不像。”

    “我和我爹长得像。”阿圆抢先道,他年纪虽,但也觉察出面前这个男人很是惹人讨厌。

    裴明嘉揉揉阿圆脸蛋,又重新对着陆九茂道:“陆九茂,我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来纠缠。你的事情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也难为你一直抱着不肯放了,自己生不出孩子,不想着行善积德留口德,倒还想来揶揄我?”

    这回却是杨妙彤听了先受不了了,她忙反驳道:“不是我夫君生不出孩子,是我......还有那些妾侍们不争气,不是他的缘故!”

    陆九茂本就被裴明嘉得羞愤至极,虽杨妙彤满心是向着他话,但他又嫌杨妙彤烦,狠狠把杨妙彤往旁边一推。

    杨妙彤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裴明嘉冷笑一声,又道:“我可真庆幸我当年没有嫁给你,否则安远伯府没有子嗣,岂不成了我的过错。”

    裴明蔷也道:“姐姐我们走吧,与他这种人没什么好的,连自己的夫人都推。”

    广平侯府一众人便绕开安远伯府的人,往外面走了。

    经过杨妙彤身边时,她刚由丫鬟从地上扶起,正拍着裙摆上沾染的尘土。

    裴明嘉到底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悲悯:“这样的男人,还要事事为他话做甚?若只你一个人不生也就罢了,府里的人都不生,是谁的问题还不一目了然吗?”

    杨妙彤这回低了头,一声不吭了。

    陆九茂听了这话,自然要再为自己辩解,以保男人的尊严。

    可裴明嘉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只听她又道:“安远伯这些年也不知在做什么,怕是天天没事在家胡思乱想,见着我胡言乱语,今日便算了,日后可就没这么走运了。”

    裴明嘉完,跟着的人乌泱泱一群把她团团围住,便是陆九茂想上前理论都没这个机会,只得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一时回了厢房中,裴明嘉用了饭,见周氏正带着阿圆憩,便自己悄悄出了来。

    方才接引他们的沙弥此时也正在厢房外洒扫。

    裴明嘉踌躇片刻,便走过去问道:“我想另供一盏长明灯,师父可知道怎么个做法?”

    沙弥业务娴熟,这般那般很快为裴明嘉讲解清楚了,又问:“夫人给谁供的?要写什么名字?可还要供牌位?”

    裴明嘉愣怔住,没有回答。

    俄而她才道:“不是什么人,也没来得及有名字,师父替我去供了便是,钱我会按时送来。”

    沙弥点点头,也不再多问,只去办裴明嘉交待的事了。寺里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也多了,或多或少是人做了什么事来求个安慰,不必再揭疮疤。

    裴明嘉看着沙弥的背影远去,这才转身,轻轻叹了一口气。

    **

    北戎,王帐。

    曹舒青来这里已半月有余,却一次都没有再见到过贺兰雍。

    门口有侍卫把守着,每日亦有婢女服侍她和曹端起居。

    此时夜已深,曹舒青正等着曹端回来。

    曹端这几日都是一早被人从她身边带走,等到入夜才回来,问他去干了什么,曹端倒是开心得很,是学骑马射箭。

    都到了眼下境地,曹舒青也由着他了,曹端身上到底有一半北戎的血脉,如今也回来了,甚至早晚是要改名姓贺兰的。

    曹端还没回来,她便坐在火盆边烤火,静静地发呆。

    北戎这里可真冷,她想。

    正想着冷,脸颊边便有冷风窜过,不过很快止住。

    曹舒青背着帐门坐,但她知道是有人进来了。

    回过头,来人却不是曹端,而是贺兰雍。

    曹舒青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

    贺兰雍走过来,在曹舒青对面坐下,两人中间隔了一盆烧得正旺的火盆,噼噼啪啪还冒着火星子。

    “还住得惯吗?”贺兰雍浅琥珀色的眸子看着曹舒青。

    曹舒青点点头。

    贺兰雍见她不话,便往火盆里面扔了一块炭进去,砸出一声脆响。

    这里的炭烧出来的火大又熏人,曹舒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桌上有正烧好,滚烫的奶茶,曹舒青看了一眼,并没有拿来润嗓子。

    贺兰雍又道:“往北数百里,有一处适宜定居的地方,我已与大周议和,从此不再侵犯大周领地,北戎向来逐水草而居,也是该择一处能千秋万代的王庭了。”

    曹舒青听了就像没听见一样,只是垂下眼眸,昏黄的烛光将她长长的睫毛的倒映在她脸上拉出好大一片阴影,就像草原上空的乌云一般。

    也衬得她的脸庞越发柔和细腻。

    贺兰雍只觉得口干舌燥。

    “到了那时,我们就去北戎王宫里住,我立你做王后。”

    曹舒青的嘴角终于松动了一下,然而灯火昏暗,她的表情也只一刹,因贺兰雍无时无刻不盯着她看,这才勉强捕捉到,亦分不清是欣喜还是不屑。

    贺兰雍生平头一次,内心竟忐忑起来,又不敢开口询问她这一笑是何用意。

    不过片刻之后,曹舒青却话了:“不必。”

    曹舒青虽一直被贺兰雍留在王帐中,等同于变相的软禁,可也不是消息全然不通,自她和曹端被送来北戎后不久,北戎的一些部族便忙不迭送了各自的一些贵女过来。

    贺兰雍尚未立后,也无正室原配,他如今是北戎王,王后也必定是要在这些贵女当中产生。

    曹舒青开了金口,虽然才两个字,可对于贺兰雍来,竟也是如闻仙乐。

    他竟恳切道:“你信我,不用去理会他们,我了要立你就要立你,我不仅要立你,还要曹端做下一任北戎王,他们谁敢有异议,我就把他们都杀了,你若不喜那些女人,我也把她们全部杀了。”

    贺兰雍得情真意切,曹舒青却不由瑟缩了一下。

    贺兰雍看出她的害怕,一时便又埋怨自己太过于心急,怕是吓到了她。

    要杀自然是不给她看见,不给她知道的。

    “明日,我让她们给你按着北戎的装束扮,”贺兰雍缓和了声气,话锋一转,“我带你还有曹端去见见我的母妃。”

    曹舒青既不好,也不不好。

    贺兰雍有些气馁,但又一点也不灰心丧气,至少曹舒青来了之后,她便没有再抗拒过什么。

    知道今日曹舒青是不大可能再什么话了,贺兰雍也不再心急,只起身往外面走。如今王帐是留给曹舒青和曹端居住,贺兰雍反而一直住在近旁。

    不过贺兰雍到底还是不甘心,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阿青,我们以后好好过吧。”

    闻言,曹舒青却倏然撇过头,冷笑一声。

    “贺兰雍,你不把我强行接过来,我才能好好过。”她轻声道,“或是你往后也不要再理我,由我一个人,我们也能好好过。”

    话间,贺兰雍已回转到她跟前,听到这话,贺兰雍的嘴唇紧紧抿起来,显见是极度忍耐。

    “你别想。”他从牙缝里狠狠挤出这三个字。

    “那你就把我杀了。”

    “咣当”一声,曹舒青面前烧得正旺的火盆已被贺兰雍一脚踢翻在地,火星亦翻滚了一地。

    而贺兰雍在收脚的同时又很快将坐着的曹舒青一把拎起,不让火星子撩着她一下,等曹舒青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紧紧抱着。

    曹舒青闭了闭眼,没有挣扎,她知道若是贺兰雍不放,她再挣扎也没用。

    贺兰雍俯身,一口将曹舒青的耳垂咬住,一直到怀中的曹舒青颤抖起来,他才悻悻放开。

    他:“你不把曹端生下来,我或许还会考虑放了你,或是你应该早就嫁了别人做妻子,我也不会再要,成全你们——不过也不准,我做事随性,你若嫁了别人,我看着一时不高兴了,也把他杀了,把你抢过来。”

    站在曹舒青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一半的侧脸,依旧是美若神祇,但出来的话却比诅咒还恐怖。

    曹舒青的气息渐渐不稳起来,似是愤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