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胭脂

A+A-

    第二天花儿睁眼, 身边早没了张泽的身影,连床旁都已经凉了。

    花儿清醒过来,起床穿好衣服, 按照昨天所想, 戴好帷帽出门找铺子去了,自从来了盛京后, 花儿一直想重拾自己年少的想法, 开一家不大不的铺子,慢慢发展成酒楼。

    这些年她在酒楼可不是白呆的,酒楼的什么流程, 甚至那些人做的拿手好菜,花儿都会一点儿。

    可以, 只要花儿自己勤快,就能将一家酒楼理得井井有条, 受人欢迎。

    而且, 最近发生在张泽身上的事情, 让花儿更加觉得银钱的重要性,如果他们有钱, 立刻就拿银子砸得那些人对张泽笑脸相迎, 最起码在翰林院让张泽少受一点儿苦。

    花儿对盛京很熟, 没多久就找到了一家铺面,商量好价格后, 花儿觉得还不错,跟掌柜明天过来给掌柜答复。

    掌柜是个爽快人, 很快就答应了,明天就在这儿等着她。

    这事儿毕竟要花不少银钱,光凭花儿自己的积蓄, 是不太可能租下铺面的,所以花儿还得和张泽商量。

    回去途中,花儿发现后面有几人跟着自己,言语戏谑。

    花儿加快脚步,后面的人大喊,“娘子,别走啊!”

    花儿在心里骂了句娘,今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特地出门戴了上次张泽买给自己的帷帽,遮得严严实实的。这群浪荡子,真是令人恶心。

    以前她声音伪装沙哑的时候,还能用沙哑的声音吓吓这群人,现在那东西已经扔了,看来是要用蛮力解决了。

    花儿偷偷往后看,一共四五个人,好在这几人身边没带厮或者侍卫,花儿故意慌不择路,往死胡同里跑,后面追着花儿的人见花儿如此知趣,哈哈大笑,手中拿着酒壶,不紧不慢的追在花儿后面。

    “娘子,别跑呀!”

    “娘子,快让我亲一个,亲了就放你走……”

    “哈哈哈哈……”

    花儿跑到死胡同里,背靠着墙面大喊道:“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娘子是要跟哥几个怎么不客气啊?”其中一人猥琐道。

    “当然是……”花儿撸起袖子,正准备上前干架,结果刚才那试图调戏自己的公子哥后背被人一踢,整个人往前栽倒,花儿迅速往旁边一躲,避开那往自己这边栽倒的肥胖身躯。

    后面的人出现在花儿的面前。

    “哪个崽子敢踢本公子?”摔倒在地的肥胖公子哥儿骂道。

    其他公子哥儿纷纷看向后边,“不要命了是不是,敢跟爷爷我们嚣张!”

    还有一个没醉的,看到赵问竹,惊得拉住旁边要上前揍人的同伴,奉承道:“赵大公子,是您啊!”

    旁边的醉鬼一听,努力睁着那双不大的眼睛看向赵问竹,“赵大公子?就是那个连家业都继承不了的废物?”

    “哎呀,不用怕他!”

    “是啊!”另一个人挥舞着拳头,大喊:“上!揍他!”

    虽然大家背地里都骂赵问竹是个废物,但从来没有人当着赵问竹的面过,人家父亲官居一品,在这到处都是高官的盛京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况且赵问竹还是丞相家的嫡子。

    他们几人加在一起,没有一个人的父亲官位是比丞相大人大的,因此那个没喝醉酒的人听到同伴着胡话,脸都被吓得白了一截,醉酒的脑袋也被吓醒了,赶紧弯腰道歉。

    所幸平日里暴躁无比的赵问竹,今天竟然没有发作,只低声吼了句滚。

    这人两手拉着几个兄弟,和赵问竹的侍卫一同将几个醉鬼从巷子拉了出来。

    趁着几人话,花儿早已经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将撸起的袖子放下,帷帽里头一副温和无害的神情,向赵问竹行礼道:“多谢公子搭救女子。”

    花儿带着哭声,很是委屈。

    赵问竹看着那和印象中一模一样的身段,只是声音还听了数百倍的人儿,忽然就笑了起来,“我该是喊你哑女,还是花儿?”

    花儿脑海中一震,双唇紧抿着,毫无血色。

    想问赵问竹得什么,她怎么听不懂,又知道凭赵家的身世,想查她花儿的身世,简直是轻而易举,自己就算反驳了也毫无意义。

    巷子里有些闷热,花儿看着赵问竹身后一字排开的侍卫,见那一个个魁梧的模样,深知这群人可不像那群混混般容易对付,自己就算力气大,遇上这么群人,也毫无招架之力。

    “不知公子是何意?花儿自认没有得罪过公子的地方。”让赵家这么大费周章过来查自己,那只能是因为赵问兰的事情了。

    花儿双手握紧,深觉权势压人。

    “姑娘记性似乎并不怎么好。”赵问竹开口,语气很是不好,熟悉的暴戾从赵问竹身上蔓延,花儿忍不住就想给赵问竹泡杯安神茶,让他冷静冷静才好。

    不过这巷子里什么都没有,花儿紧绷着心思,眼神颇为忌惮的看着赵问竹。

    “没关系,姑娘只需要知道,你夫君现在在官场上混得很惨,要是再继续这么下去,很快就会不知是怎么死的,而我这里有一条活路给他,只看姑娘需不需要了。”

    花儿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很想一拳在对面的人身上,这丞相府的人一个个是有病吧?

    这个世界上只有张泽一个男人了吗?怎么一个个的都盯着张泽不放,一定要自己与张泽和离才罢休?

    “什么法子?”花儿颤抖着声音。

    使得赵问竹透过面纱,好像能看到那张白嫩迷人的笑脸落下泪来,赵问竹舔了下干燥的唇道:“你和张泽和离,做我的妾室。张泽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了。”

    花儿瞪大双眼,没想到这赵问竹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以前不是还对他百般嫌弃吗?

    果然是一个只看脸的肤浅公子哥!

    花儿在心中呸了一声,面上却笑了笑,“公子笑了,民女和夫君恩爱不移,怎么能随意和离?再了,夫君做官的事儿,民女也不动,只知道夫君仕途不是很顺利,夫君最近每日晚归,累得很,民女怎会和夫君开这样的玩笑?”

    旁边的吴听得一直冒汗,这花儿不愧是骗了他和公子这么久的人,在公子暴戾的时候,话都不带喘气的,偏生公子双手颤抖,也没有对花儿发作。

    看来这花儿,在公子心中已经有很重的分量了。

    吴在心中琢磨着,张口提点花儿,“刚才那群人围着你,若是没有我家公子的庇护,你早就被人……给玷污了,我家公子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再了,张泽若是因为你仕途皆毁,想必你也过意不去吧?我家公子心中有你,你呆在公子身边自然不会委屈了你,若是你性子执拗,一意孤行,到时候只能是张泽不能自保,更加不能像我家公子一样保住你了。”

    花儿暗道,刚才如果没有这么几个人,她早就将这群公子哥给一一解决了,哪里还用得上在这儿瑛姑他们!

    脸紧绷,心中恨恨,这些人惯会用权势压人!

    不过,若是张泽这一关真的熬不下去,她可能真的要拖累张泽了,花儿咬着唇,半响,低头道:“多谢公子抬爱,这事,我回去想想。”

    “那你可要想好了,不要让本公子等得不耐烦。”

    花儿俯身,要从赵问竹身边经过,却见赵问竹一步一步跟着自己。

    等出了巷子,赵问竹还是跟在自己身后,花儿想到自己家和丞相府截然不同的方向,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自然是你去哪,我便去哪儿 。”

    花儿听完只觉得荒唐,眼泪差点从眼眶飞出,语气不好问道:“公子去我家干什么?”

    吴连忙替自家公子解释,“你别误会,我家公子只是最近心神不宁,想喝一杯你泡的茶水。”

    花儿松了口气道:“我家中没有安神茶。”

    “没事,我今天带了来。”

    “那、”花儿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道,斟酌道:“那去以前的盛京大酒楼吧,在公子定的雅间,我给公子泡茶。”

    花儿完,看向赵问竹,赵问竹点头。

    一行人去了盛京大酒楼,进了雅间,吴笑着站在门口催着花儿跟着公子进去,等人进去了,笑着关上雅间的门。

    虽然和一个外男共处一室,花儿别扭得很,但花儿自信自己能得过赵问竹,倒也没有太多紧张,只是更加谨慎微了些。

    花儿刚准备泡茶,就听赵问竹道:“这里就你我二人,还带着帷帽作甚?”

    就因为至于他们两个人,花儿才更加要戴帷帽,花儿翻了个白眼,恨不得将自己整张脸抹黑,让这个只喜欢美好事物的公子哥儿看了自己的脸后,窒息难受。

    可花儿出门之前没想今天还能遇到这样恶心的事,况且对面人多势众,自己也不过,逃又逃不走。

    花儿只能忍辱负重,格外委屈的将帷帽给摘了。玖拾光整理

    摘了的这一瞬,赵问竹的眼睛立马如同毒蛇般黏了上来,花儿强忍着将人揍一顿解气的冲动,眉毛拧成了一条毛毛虫,目不斜视开始煮茶。

    等煮完茶,见赵问竹喝下去后神情松快,花儿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向赵问竹道别。

    这回赵问竹倒没为难她,让她回去了。

    花儿一回去,便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这天晚上,花儿坐在床头,等着张泽到很晚,她想了很多,白天那厮得确实有道理,她觉得自己这几年气运很差,她自己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何必连累张泽?

    “怎么没睡?”看到坐在等下等着自己归家的妻子,张泽一扫全身的疲惫,低下头来在妻子额头上落下一吻,“以后不用等我,你先睡。”

    花儿抬眼,端来早就准备好的水,帮张泽擦了擦脸,然后替张泽宽衣,张泽见花儿如此贴心,忍不住抱着花儿,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今天累不累?”

    花儿摇头,疼惜地捧起张泽的脸,“累的是你,我什么都没干。”

    “那……”张泽话没完,不过已经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她从背后咬着花儿的耳朵,慢慢到脖子,一点一点往下,手开始解花儿身上白色的寝衣,要是以往,花儿定然已经被张泽的这些动作弄得软了身子,今天身子却紧绷着。

    张泽止了动作,将花儿转过来,见花儿眼中冒着泪花,歇了刚才的心思,神情严肃问花儿,“这是怎么了?”

    张泽拳头硬-起,这些人可以欺负自己,可若是想不开来欺负他心尖上的人儿,他张泽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和那人同归于尽!

    花儿摇头不语,张泽的唇轻轻落在花儿的眼睛上,花儿闭上眼睛,感受着张泽一点一点的安抚。

    张泽弯下身子,将花儿放倒抱到床上,一只手在花儿的背后轻拍,另一只手捂着让花儿的脑袋枕着。

    “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夫妻本是一体,没有什么是不能的。”张泽耐着性子道。

    “没事,就是见你辛苦。”花儿刚刚一哭出来,被张泽这么一哄,整个人就舒坦了很多,她觉得刚才自己就跟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明明张泽已经这么忙了,还要让他来哄自己。

    花儿脸色通红,幸好张泽看不见,但她还是羞得钻进了张泽的胸口,脑海中思绪飞涌,却不心问到了一点儿姑娘家用的胭脂味。

    花儿心脏停顿了下,震惊抬头看向张泽。

    花儿抬头看着张泽的下巴,今天的月色有些暗沉,花儿并不能看出什么,她张着嘴,想问张泽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

    她曾经一语成谶,当年这句哥哥会被狐媚子勾走的,是也已经成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