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伴着……
夜已深, 辗转反侧了无睡意的简雨然反复查看了手机,的的确确没有傅展文的任何未接来电的记录。甚至……就连他的联系方式也不见了。傅展文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她有自己的判断的。
会不会……
她开了黑名单, 傅展文的电话号码躺列在了里面。
好奇怪。
记忆中,她从来没有拉黑过这个号码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微信却在此时响了, 是盛倾尘发的。
这么晚了, 他怎么给她发了微信?
发错了?
迟疑着开了微信, 上面写着:傅展文的电话号码是我删的,也是我拉黑的。手机密码是我猜到的。你现在可以安心地睡觉了吗。
……,啊?!
半晌, 简雨然才缓过神儿来。
只是,盛倾尘这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手机密码他……竟猜得这么准?
之前无意中发现他的手机密码也是一颗星。
如她的一样。
过于巧合了?
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现在还没有睡的呢。
愈来愈感觉,他道行不是一般地深,似乎比她自己还了解她自己。
关上台灯,匆匆躺下了。
果然,心思解了,很快睡着了。
**
盛倾瑶最近很烦。家里气氛愈来愈异常。她妈围着怀孕的傅菱珊转。就是怕她的孙子有事。受冷落的滋味非常不好受。
她漫不经心地开着车去购物。
走到半路,似乎发现了她哥盛倾辉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很亲密地上了车。刚要转个弯儿跟上去,车技不佳的她, 撞到隔离墩儿。
心急火燎地,她扔下车就去车。
没有到车, 随即冲在一辆私家车前面截停。
匆匆上了车,她从钱包里甩了一把现金, “快点, 快点,追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惊诧,冷冷道:“我缺这个钱吗?下车。”
盛倾瑶这才发现司机竟是盛氏死对头程氏的——程泽煜!
冤家路窄。
一想到上次慈善晚宴那晚的狼狈时刻, 她就焦躁地恨不得将那黑历史赶紧抹去。
“哼。我还不稀罕坐呢。有钱,有的是车给我用!”
气急败坏地下了车,盛倾瑶拿着那叠现金摇晃着:“急事,急事!个车了!”
刚巧,韩浩凯今天去提了新车,赵梦芹从简德明那里讨要来的赞助金给他买的,是儿子要谈朋友了,总要有辆车的。看着盛倾瑶手里的那一叠耀眼的现金,他停了下来,摇下车窗:“上车吧。我这刚提了新车,你真幸运。”
盛倾瑶欣喜若狂,刚要上车,却被一只手拦住了,她回头见是程泽煜,刚要叫嚷,却被他拖到了他的车上。
“程泽煜!你干嘛?有病吧?”
盛倾瑶疑惑地骂道。
车门都锁死,疾驰往前去。
“盛大姐,你还真是胆量过人,什么人的车你都敢上。若是你被绑票了,你父母还真是不一定救你呢。”
程泽煜不屑地冷嘲热讽。
盛倾瑶气得乱踢着车座,“乱什么呢!我爸妈对我好着呢。谁敢动我?!”
程泽煜冷冷瞥了瞥她,“吧,你怎么急着追赶前面那辆车做什么?瞧着像是你哥呢。”
盛倾瑶翻了个白眼,“我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勾引了我哥。最近几天都没着家呢。是太忙了。”
前方,盛倾辉的车在一个高档区门口停了下来,他提着一些孕婴用品牵着那个女人的手笑眯眯地走进了区。
“妈的,什么情况?!那不是我哥的第二秘书韩蔓蔓吗?这个婊子她……她怀孕了?我哥的?”
盛倾瑶蹙紧了精心描画的柳叶眉,目瞪口呆。
程泽煜“切”了声,“盛大姐,你这张狂劲儿,可真随你爸。脏话连篇。不过……,你不用大惊怪的。你们家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嘛。你妈可是三上位的鼻祖。”
“程泽煜!”
盛倾瑶要疯了,转过头来用包拍着他。
程泽煜把住她的手腕,冷冷地:“想要不被人,那就别做。你自己,想要堵住别人的嘴,就别像你妈那样,别像你哥那样,别像你爸那样,你,好好做个人吧。”
第一次有人对她着这样的话,盛倾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按理,她应该极其愤怒,无所不用其极地骂他。但,事实是,她却是呆愣住了,死死盯着程泽煜,半晌都没有一个字。
作为盛家唯一的女孩,她含着金汤匙出生,她衣食无忧,甚至学业都不用愁,不好好念书,也会去国外野鸡大学镀了金。婚姻,多半也是门当户对,然后生个孩子,继续吃喝玩乐的人生。她从未考虑过‘好好做个人’这样略带重量的话题。
普通人老百姓的日子,多是人生不可承受之重。
对于她,如今却是人生不可承受之‘轻’。
以前,从未有人在她面前她家任何问题。她也从来没有认为别人那只是当面不敢罢了,怕被报复。她只是认为,她妈向来所的,有钱便是老大,会封住悠悠众口。原来不是的,再有钱,做错了事,也会被人背后戳脊梁骨。所有人对她的笑和奉承,都仅仅局限于在她面前罢了。
而程泽煜就不。他是死对头家的儿子。他们两家实力相当,不存在谁怕谁的问题。他直言不讳,不加任何掩饰,却恰恰是最真最真的话。听着怎么那么扎心呢。却又无法辩驳。
二十几岁了,盛倾瑶每天看似开心幸福,却每每总在躺下要睡觉之时,感到无比空虚,没着没落的。她有时候提出要去公司上班,可盛振雄却不准,盛家的女人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到时候为了盛氏,联个姻,嫁个人。
电话响了,是交警,“不要你的车了?再不来,拖走了。”
盛倾瑶这才想起来,她的车还在半路的隔离墩那里呢。
程泽煜面色变缓,禁不住笑道:“你呀,哪像二十几岁呢。慌里慌张的。”
莫名地竟然心里一暖。盛倾瑶偷偷瞥着程泽煜,死对头的儿子长得还不错。
帮着盛倾瑶处理了这次的交通事故,程泽煜送她到了家门口。
基于两家剑拔弩张的死对头关系,盛倾瑶犹豫着,还是决定声:“谢谢。”
“孺子可教也。送你本插画册看。我买了很多给孤儿院的孩子们。”
程泽煜淡然扬了扬唇角,掉转车头疾驰而去。
盛倾瑶拿着那本插画册,名字是《微光予你》,作者:简雨然。
**
例假提前一个周来了。比往日格外疼。
且,每次伴随例假来的,还有难捱的偏头痛。
到了晚饭点了,简雨然还没有买菜。
卫生巾也没了。
凑齐了所有不适。简雨然苦笑:这是什么神奇的日子。
疼得出了虚汗,抱着靠枕窝在沙发角落里。
左侧太阳穴已经要炸开了,连着眼眶直通枕颚,一种要命的折磨。
腹疼和偏头疼一起上阵,愈来愈烈。
唇色已然灰白,脸庞也没了颜色。
眉间拧紧,眼眸只是勉强睁开了缝隙。
独居的难处怕也只是如此了吧。
可,即使有人同住,又怎么能保证同住的人就一定靠得住呢。
万一,非但不伸出援手,却落井下石,岂不是更糟糕了原本就悲戚戚的心境?
何必,何必。
罢了,罢了。
自己选择的路,就不再回头,所有酸甜苦辣愁都一一经受吧。
门铃声响了,满身虚汗的她也没有力气移动到门边。
电话响了,是盛倾尘。
疼得努力使出全身力气拿到手机,按了免提。
“……喂?”
只是这极其虚弱的一声,门外的盛倾尘意识到简雨然出事了。
顾不得什么了,他快速按了密码,冲了进来。
“简雨然,简雨然,你怎么了?”
“你……你怎么……进来的?”
简雨然诧异着,她防盗门的密码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盛倾尘怎么就能按开了呢。他连她的门锁的密码都猜到了吗。
盛倾尘没有回答,俯身下去,揪心地连连问道:“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只是……来了例假了。肚子疼……头疼。”
简雨然虚弱地断断续续地答道。而身后的衣服,她觉得一股血流而出,透了。
坏了,是染了沙发了吧。
盛倾尘瞥见了发着红色的沙发,明白了什么。
“你别急。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飞奔着出门下了楼,盛倾尘猛方向盘,车子和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疾驰出了区。
到了最近的药房买了好几种止痛药。到了便利店买了多种纯棉质卫生巾,完全不顾店员和其他顾客不可思议的眼光。又在路上到了市场买了菜和大米米红枣红糖。
盛倾尘开着车疾驰返回到了区,提着大包包到了简雨然的家。
简雨然看着那一大袋子多种卫生巾,虚弱的脸上禁不住扬了扬。
这家伙是去搞卫生巾批发了吗。
应该被很多人异样的眼神围观了吧。
一个大男人家的。
选好了要服用的止痛药片,简雨然拿过盛倾尘手里的温水,吞服。
心翼翼被搀扶去了洗手间。门里面,更换好干净的衣服和卫生巾的简雨然,不经意间瞥见了洗漱台上的镜中憔悴的自己,……没有戴黑色口罩。
刚才,一直,竟然也没有关注到吗。
她这是对盛倾尘……越来越不排斥了吗。
被搀扶着躺回了床上,蜷缩着。
门铃再次响了。
盛倾尘去开了门。
虚弱恍惚中的简雨然只记得,来的人是物业的人,需要签物业收费和垃圾处理费的字。她疼得也没有仔细看,匆匆在被指向的位置签了几个字。
因为作为区业主的盛倾尘就在场,他没有任何异议,他也签过了。她默认便是可以签的。她也不知道从几何时开始信任了他。
她喝了一碗盛倾尘熬的米红枣红糖粥,迷迷糊糊躺下了。眸光依稀处,暖色调的夜灯下,一个熟悉的男人陪伴在旁,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