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乡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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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老三早已瞪大了眼睛,一个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被缚住的双手双脚尽可能地想要后移。

    老怪唇角微勾,红色的烙铁在距离他还有一寸的位置,稳稳地停在了那里,虽没有真正烙在钱老三身上,可扑腾的热气缠绕住了他,令他寒毛直竖。

    那块烙铁随时都有可能烙在他身上。

    老怪一张满是伤疤的脸,在钱老三看来格外狰狞,他惊恐地试图后退,直到双手抵住了墙壁上,他才知后面已退无可退了。

    他一手握着烙铁,一手毫不心软地拽下了钱老三口中的破布,得到新鲜空气呼吸的钱老三,先是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再然后痛哭流涕起来,“老怪,你别杀我千万别杀我,我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绝对没有背叛你的意思。”

    老怪好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我看你不是猪油蒙了心,还是恶向胆边生吧,那么值钱的地契,你这辈子都只是第一次见到吧,不心动就怪了。”

    “对对对,老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样不堪的一个人,自然没什么见识。”钱老三笑得谄媚卑微。

    老怪站起来附和地点点头,“倒也勉强得过去。”

    见老怪有几分被动,钱老三微微松了口气,赶忙继续表忠心。

    “老怪,我怎么可能真的独吞这笔钱呢,我这不是赌输了,用地契赌他们嘴的,并没有真的要拿去抵押,其实我一直都想着你呢,我把这张地契给你,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

    老怪挑眉,有些惊讶地:“你舍得?”

    把地契给老怪,钱老三怎么可能舍得,他心里就跟割了一块肉一样,疼得要命。

    但是比起命来,他宁愿把这张地契交出去。

    “老怪你什么呢?什么舍得不舍得,这本来就不是我的,给你才是上上之选。”钱老三好不容易挤出的一个笑容,显得尤为勉强。

    老怪心里跟明镜一样,也没戳穿他那点心思,他从他的袖口抽出那张地契,喊来了赌坊的管事,附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便把地契给了那人。

    钱老三是看的一头雾水,搞不明白老怪究竟想喊什么,但看管事对他的态度,他就可以确定的是,老怪跟赌坊有关系,有可能就是那个幕后老板也不一定。

    感受到钱老三的目光,老怪眼皮微抬,侧身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如果以后还想来赌,你最好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面对他的警告,钱老三浑身一震,忙不迭点头:“这是自然,老三肯定什么都听您的,您什么就是什么。”

    老怪对他的话不置可否,钱老三这样的人他不放心,只有时不时敲一下,他心里才能放心。

    管事很快回来,双手各拿了一张纸,一齐呈上送到老怪手中。

    老怪看看左手边的,又看看右手边的,确定自己看不出来真假的时候,开口问道。

    “哪个是真的?”

    管事弓着腰,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真的就是您右手边的那一张。”

    “你可以下去了。”老怪点点头。

    钱老三看得一脸莫名其妙,这两人是在什么哑谜,他怎么什么都没看明白。

    没等他想太久,老怪已收了右手边的地契,走到了钱老三身边,给他松开绑顺便将左手的地契给了他。

    “这……”钱老三搞不懂了,老怪怎么把地契给他了。

    “你从哪里得来的,就再把它给我放回去,不要让崔丽娘发现。念在你上回玉珠有功,我就姑且原谅你一回,若是再有下次……”

    老怪眼神如刀,扫在钱老三身上很有威慑力。

    钱老三汗如雨下,垂首颤声道:“老三谨记您的叮嘱,再不会冲昏头脑了。”

    ……

    经过一天半的考试,考生们终于被放出来,无数考生的家人等在考院门口,闻黛跟张氏站在一棵大树下,不停张望着考院中出来的考生。

    “阿黛呀,你,允之他考得会怎么样呀?”张氏一颗心提在嗓子眼里,拉住闻黛的手,声音难掩紧张。

    闻黛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伯母不必担心,赵公子才华横溢,怎么可能会考得不好呢。”

    张氏稍稍放下心,拍了拍她的手:“有你这句话,伯母就放心了。”

    贾正卿意识昏沉,好不容易见着太阳,只觉得刺眼得紧,出了考院后,很快有奴仆迎上前来。

    “少爷,您可出来了,奴婢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他点点头,随口问道,“我爹呢?”

    莲一边拿着纸扇为其扇风,一边忙不迭道:“老爷还在大理寺忙着处理公案呢。”

    一个厮忙捧来一早备好的下火茶,“少爷考了这么久,一定累坏了,喝些去火茶去去暑气。”

    贾正卿微微颔首没有拒绝。

    “少爷快上马车吧,可千万别热坏了。”厮连板凳都搬出来了。

    他没有直接应下,而是环顾四周,望向考生家人所在的区域。

    “你,少爷在看什么呀?”手里还抱着凳子的厮声跟身旁的莲起话来。

    “我觉着,可能是在找人。”

    “找人?咱们少爷不是初来京城吗?不应该有认识的朋友呀。”

    他刚完,贾正卿已经眉梢带笑,朝着一个地方快步走过去。

    “闻姑娘,你也来了呀。”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贾正卿,着实惊了闻黛一把,她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贾公子刚出来吗?”

    “出来有一会儿了,看见你在这里,我就马上过来了,闻姑娘,你是特意来等我的吗?”贾正卿定定地望着她。

    闻黛心头一突,有些不自在地别开头,“今日你和赵公子来考试,伯母不放心,我是陪着她来的。”

    贾正卿刚亮起来的双眸突然黯淡下去。

    张氏一双眼睛在两人间徘徊,她看出了些许的不一般,心里暗笑了两声。

    “贾少爷。”张氏着就要给贾正卿行礼。

    “哎,赵婶娘不必如此,允之他还没有出来吗?”

    那边的莲早已张大了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他家少爷这是什么情况,居然看一个姑娘眼里冒着星星。

    起赵茕,张氏心里就是一紧,直摇头:“没看见他呢。”

    “伯母,我想赵公子应该很快就出来了,您也知道,圣上重视这场考试,来京城的考生没有一万也有五千了,大门就能容纳那么几个人,这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啊。”

    有了闻黛的安慰,张氏果然没那么担心了,只点点头:“阿黛得有理,我们再等等就是。”

    “倒是贾少爷您,这大热天的,不如先回去吧。”张氏笑得朴实,贾正卿以前是县令府的少爷,现在却是三品大人的少爷,这中间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若是因为她,让贾正卿中暑了,那该是多大的罪过。

    贾正卿要是想走早都走了,哪会等到这个时候,摇头笑着,“婶娘,我还想等着允之出来,问问考题呢,您可不能赶我走。”

    “贾少爷言重了,民妇惶恐。”张氏忙低头行礼。

    贾正卿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婶娘岂不是见外了,我与允之一个学堂,婶娘无需这般客气,晚辈只是同婶娘笑罢了。”

    闻黛倒没张氏一般那样拘束,她自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岛中,对于身份的贵重卑微,其实没有多大的概念,她知道贾正卿父亲在朝堂之上升官了。

    用书上的话,贾正卿身为贾绥的儿子,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但是她并不觉得贾正卿因此跟之前有什么不同来,他还是那个人,还叫贾正卿。

    赵茕是考生中序号偏后面的考生,再加上交卷最晚,故而等他出来时也是最晚。

    不过他出来时,门口已经不挤了,张氏第一个看见他,激动地满脸喜色,挥手冲他喊道。

    “允之,这里这里。”

    赵茕循声望去,便看见树荫下站着三个人,他大跨步走过去。

    “娘。”

    “出来就好,允之,累不累?热不热?考得怎么样?”张氏跟天下的父母一样,见了赵茕就要问东问西,又怕他累又怕他热,又怕他考不好。

    “不累,娘,一切都好,您放心即可。”赵茕耐心解答张氏的每一个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允之,你可一定要中举,也让我们赵家扬眉吐气一回。”张氏拉住他的手,声音颤抖。

    赵茕回之一笑,“娘,一切都要看考官如何评判,您一定等了许久了吧?”

    “京城不比延林县,燥热得紧,您可不能不顾着自己的身子。”赵茕眸中带着歉意,“还有闻姑娘,赵某惭愧,让你等了这么久。”

    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呢?贾正卿拧起眉头,不服气道,“什么叫等你,闻姑娘是等我的。”

    赵茕眸中染上些许笑意,没什么。

    张氏却听得暗暗心惊,这贾家少爷定然是爱慕闻姑娘,她得让允之离闻黛远些,要是惹怒贾少爷可怎么办。

    闻黛不知些什么,只觉得贾正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孩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