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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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知行的爹,邓老爷的脸色自从坐下开始吃饭来就没好看过。

    “不好好吃饭,挑挑拣拣的像什么样子?”

    邓知行看也不看他一眼:“我没有挑拣。”

    邓老爷还想点什么,被邓夫人出来圆场:“行了行了,我儿好不容易回家吃个饭,少两句吧。”

    他悻悻收住,可是没过多久到底还是忍不住:“近日朝中局势如何?”

    邓知行:“父亲何必问我,不是有人要跟您的吗?”

    “你不要一条道走到黑!那些人岂是好能扳倒的?外面的人到底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怎么一心要对准那些个大人物?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后面是谁在撑腰?你这是要置我邓家于不顾?”

    邓老爷到激动出,把筷子都摔了,邓知行却沉默地放下了手里的碗。

    他默默捡回筷子,脸上一丝表情也无:“既然如此,您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我也绝无二话。”

    完就站起来大算离开,邓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走,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邓夫人慌得连忙去追儿子,好不容易才拉住他:“你爹他老糊涂了贪生怕死,娘知道你做的是正事,不拦着你,你可千万别不认这个家啊!”她眼含泪光,心里十分埋怨老头子。

    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些干什么,把她儿子逼走了怎么赔!

    邓知行不忍道:“母亲,你好好保重身体。”

    罢,他挣开邓夫人的手,没有再回头,快步走出了邓府。

    元宝也默默快步跟在他身后,天上开始下起了雨,渐渐地,雨越来越大,一颗颗重重砸在地面上,很快淋湿了这二人。

    没带伞的元宝试图给自家少爷挡一挡但是失败了,大喊:“少爷!这雨太大了,避一避吧!”

    邓知行不听他的,仍然是在雨里向前,他觉得心里积攒了太多的东西,黑暗的官场,原本应该最亲近的家人的不理解,都让他感觉到疲惫。这世上好多脏污,只想借这雨水冲刷干净。

    就这么一路冒着大雨走回了月岩巷,邓知行看了一眼隔壁大门紧闭,才和元宝回了自己的院。

    擦干头发换过衣服,在这他一个人独处的天地里,慢慢地心就平静下来。邓知行莫名想到那个笑容灿烂的吕夫人,就在这一墙之隔外,她在做什么?

    明明她也遇到了好多困难,她身份尴尬但是不卑不亢,她面对强权还可以仗义执言,她也不惧怕别人怎么看她,还是能坦然走下去,笑着面对然后继续向前。她原本是女子,都可以做到这样,他邓知行堂堂一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不如一个吕夫人吗?

    况且他不是一个人。

    邓知行豁然开朗,忽然觉得今晚的雨没有白淋,不过下场就是第二天,他开始咳嗽了。

    元宝要请大夫,他只不用,不过是淋雨受了点凉,很快就会好的,只顾忙自己的事情。元宝劝不动,悄悄找隔壁秋叶问了问咳嗽怎么办,是冰糖雪梨水可以润肺止咳,照着她的办法煮了几次,没见效不,倒是越来越严重。

    终于有一天早,元宝发现邓知行没起来,进去一看,已经是烧得浑身滚烫了。

    他冲出家门自作主张先去了隔壁敲门,开门的正是秋叶:“我家大人已经烧起来了,拜托夫人先去照料,我现在马上去请大夫!”

    秋叶一听也是吓了一跳,怎么,她的煮梨水治咳嗽不管用吗?怎么邓大人还发烧了,连忙禀告给吕书瑶,家里人也都很惊讶,怎么几日不见就病了?

    这一大早的,吕书瑶带上秋叶和夏影前去帮忙,烧的这么厉害,先降温补水才是最要紧的。用凉水把帕子湿敷在额头上,然后再润润嘴唇,毕竟是男的,不好帮他擦身。见邓知行紧闭着眼睛,但好似也能喝进去一点,就喂了些水,总算没有烧到胡话之类的。

    秋叶声了前几天元宝悄悄找她问咳嗽怎么办,她冰糖雪梨水的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

    吕书瑶摇摇头,这跟秋叶又没关系,雪梨又不是对所有咳嗽都管用,只能这人也太不爱惜身体了,就现在这医疗水平还敢拖,拖下去万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这么看躺在床上的这位邓御史真的五官优秀轮廓分明,不比好多男演员差,如果在现代,不定会被星探发掘呢。

    等元宝带着大夫回来,开了药煮好喂下去,邓知行又沉沉地睡下去了。吕书瑶让元宝给他盖好被子发汗,就想回去了,家里还有一老一,只有奶娘一个人在,怕照顾不过来,结果硬是被元宝留下了。

    “夫人留步,眼下我家大人还没醒,若是病情再有个反复,我一个人怕是不行,还请夫人看在平日的份上,再留一会吧!而且我还得去替我家大人告个假。”

    吕书瑶无奈又好奇:“他家人呢?”

    元宝苦笑:“我们大人不愿意回家……”

    见元宝一脸为难的样子,吕书瑶没办法,只好叫秋叶先回去,自己带着夏影留在这等邓知行醒来。

    可是没过一会,宋奶奶被秋叶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来到了邓知行家里,吕书瑶十分惊讶:“您怎么下床了!”

    宋奶奶摆摆手:“我养了这么些天了,这把老骨头都要散了,也是时候该下来活动活动,听邓大人病了,我也来看看他。”

    然后又悄悄在在吕书瑶耳边:“你一个人留在这不好,我老婆子来陪你。”

    吕书瑶知道了,宋奶奶还是怕自己身份上是个寡妇,跟邓知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名声来,虽然月岩巷的邻居们都是不错的人,也难保不会有一两个嘴多的。

    她一点也不在意这些的其实,但还是感动于宋奶奶想要保护她,自然接受了这份好意,一起等邓知行醒过来。

    这一觉他睡的很沉,直到傍晚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睁眼,就是吕夫人明艳的脸在他面前。

    “吕夫人……您怎么在这?”

    “大人,您总算醒了!”元宝忍不住上前,再三确认过自家少爷确实是退烧了,又替吕书瑶回答,“是的请吕夫人过来了,大人一早就开始发热,的要请大夫,要帮大人去吿假,只要请夫人帮忙照看您。”

    语气里还带着委屈心酸,要早听他的早早请了大夫喝药,也不至于成这样啊!

    吕书瑶失笑,邓知行这才明白过来。

    “多谢……夫人。”

    “没事,都是邻居应该的,邓大人也不是没帮过我,既然你醒了,我和宋奶奶就先回去啦。”

    邓知行这才注意到宋奶奶也在,坐在椅子上的宋奶奶笑了笑算是了招呼。

    “劳动老人家也来看我,是我的不是,过几日一定向大家道谢。”

    “没事,你好起来就好。”吕书瑶也算是长舒一口气,和秋叶一起搀着宋奶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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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邓知行彻底好全了,备了礼亲自上门感谢吕书瑶的照顾。人在病中都脆弱,他虽然发热,但也能模模糊糊感受到有人在帮他,额头凉凉的,能喝到一点水,干痛的喉咙也能舒服一点,就好像渴了很久的人忽然遇到了甘霖。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表现,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动作,或者迷迷糊糊出来的话?后来想想,这些要是都暴露在吕夫人面前,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他踌躇许久才去了吕家,感觉吕夫人和平日里一样,只有他自己心里忽上忽下,全然没有平日里的镇定,不一会就狼狈而逃。

    连吕子林找他喝酒谈天,他想的都是真巧,他也姓吕……

    “知行,你今日是怎的了,如此心不在焉?”吕子林发现了邓知行好像心思全然没在这里,忍不住开口问道。

    “许是我风寒才好,精力不济吧。”他敷衍地,其实早就好全了。

    吕子林听他这么,还是有些狐疑:“我看你白日里处理公务,不像是精力不济的样子啊,老实,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是你家?”

    邓知行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是怎么了,难不成钟情哪位娘子,犯了相思病?”吕子林是开玩笑,邓知行心里却是一震,他总能想起那位吕夫人,难道这就是相思吗?

    “起来你也该成家了吧?你看看身边与你同龄的,哪个不是娇妻美妾在怀了,就只有你,还是光棍一条。我比你虚长几岁,孩子都满地跑了,你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邓知行低声:“我有家都不能回,如何娶妻?只能白白连累了人家。”

    吕子林叹了口气:“何至于此呢?还不是你自己想不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结发夫妻,自当风雨同舟啊。”

    他不愿意这样。

    如果他都不能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如何能做别人夫君,撑起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