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奖给你好不好？

    清润的声音像是冬天里的一束骄阳, 热化了她的心，感觉像是在滴着蜜，甜得不像话。

    叶眠冬脸红心跳, 不自觉地想要伸出手去触摸耳朵, 才发现他们的手还紧紧地握着。

    男人垂眼看着她, 褐色的眼眸黝黑深沉, 就像藏在云雾中的漩涡，眼睛澄澈含笑, 笑着对她眨了两下。

    叶眠冬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眼睛原来可以好看到这种程度，眼尾的泪痣更像是神来之笔, 显现出了一丝蛊惑。

    她缓了缓情绪，开口道：“你怎么回事？真把自己当个交易品, 哪里有人要就卖哪里？”

    郑俞淮轻笑了一声, 清冷刚毅的声音依旧：“那, 叶老师想买下我这个朋友吗？价格什么的都好商量。”

    他固执得就像个孩一样, 偏要从她嘴里听到答案。

    “你怎么不话？不想买就不想买，我又不会逼你。”

    许是她太久没有讲话, 男人也自觉无趣, 不想继续下去了。

    叶眠冬只觉得自己脸上热意未散，心里却突然浮出了个奇怪的想法，竟还没有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我想买，但是我现在的经济情况好像还不够买下你, 所以朋友等等老师, 好不好？？”

    ——朋友等等老师，好不好？

    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眼神却是飘忽的，细眉微微一皱，女孩转过头, 脸色通红。

    “好，我等你，你可不能反悔，买了我就不能丢下我了。”

    ***

    飞机在8点准时起飞。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中国××航空公司航班cw12777由平城前往苏城……”

    叶眠冬一坐上飞机就有些昏昏欲睡，飞机机箱内空气稀薄，很闷。

    飞机在轨道上滑行，最后直冲天际。

    一旁的遮光板被拉开，眼前天光大亮，视线一片宽阔。

    叶眠冬困了，了个哈欠。

    坐在一旁的郑俞淮虽在看报纸，却瞥见了哈欠连连的姑娘，脑袋向一旁撇着，高高扎起的丸子头松松垮垮地垂在空中，脑袋一晃一晃，快要垂到地上去了。

    清冷干净的声音传来：“困了？”

    叶眠冬呼的睁开半眯着的眼，佯装自己很清醒，没过一会儿眼睛又眯了回去。

    “困了就睡吧。”

    叶眠冬坐在外侧，身子也就往外侧着，脑袋呼的一下垂在空中。

    “我跟你换个位子，你看你的脑袋垂在那里，指不定待会儿会被路过的餐车带走。”

    郑俞淮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

    叶眠冬在他的位置上坐定，瞌睡又重新袭来。

    “我先睡会儿，待会儿快到了叫我一声。”

    姑娘睡得安稳，由于有鼻炎，鼻子一抽一抽的，红红的鼻尖热气未散。

    可能是姿势不太对，她呼的转了个身，脸直直地对着他。

    近距离观察她，姑娘长得像个洋娃娃，立体的五官虽没有很分明的棱角，圆润的弧度，却也不输风采。

    细长的眉毛微拧，额前有几缕碎发，浓密的睫毛垂着，鼻子很是巧，高高的鼻梁下一张粉嫩的嘴，又凭添了一份韵味。

    蹙起的眉头像一座山丘，他冰凉的指尖抚了上去，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留念：“做什么噩梦了吗？眉头皱着多不好看。”

    像是听见了他的话，指尖下的“山丘”渐渐舒展开来，而后冰雪消融，竟还绽出了一个笑容，明晃晃地挂在嘴角。

    柳叶眼微微一睁，含笑的眼尾微微上挑，又不自觉地露出了虎牙。

    “你没睡？”

    “郑俞淮，”姑娘笑得贼兮兮的，“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你摸我干什么？”

    还停留在眉间的手立马收回，像是碰到了烫手山芋一样，他将手附上耳尖，想要掩盖红了的耳朵，却被更加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叶眠冬昂起头，眉眼弯起，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看你睡着了眉毛还皱着，摸摸看是不是发烧了。”得理直气壮。

    她点了点头，笑意盈盈。

    “那摸出什么来了吗？”出这句话后，本就红扑扑的脸蛋看上去更红了。

    “没有。”

    “那你还自言自语。”

    女孩突然机灵那样，就像是故意要抓包。

    郑俞淮俯身靠近：“叶眠冬。”温柔的气息将她包围。

    “怎么，你在调戏我？”

    勾人的语气，再叫上那颗与清冷禁欲系完全不符的泪痣，把她迷得神魂颠倒，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目光触及他的眼睛，本就多情的桃花眼，此时微微上扬，剑眉一挑，露出的痞气竟一点也不违和。

    叶眠冬心跳徒然加速，她本来确实是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觉，但是一闭上眼，她又想知道郑俞淮的反应，才心生一计，没想到把自己搭了进去。

    耳边只有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跳声，其他声音就像是被自动屏蔽掉了一般。

    “没有的事。”她退开一步，身子紧靠墙壁。视线别开，不敢看他一眼。

    她闭了一只眼，余光瞥了他一眼，佯装了个哈欠，用充满睡意的声音着：“这次我真的要睡了。”

    完朝向另一边，闭上了眼睛。

    这次姑娘像是真的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平稳的呼吸声落入他的耳畔，他也渐渐放下心来。

    叶眠冬睡觉的时候依旧喜欢翻来覆去，脑袋还是一摇一晃，又蹙起的细眉，让人抓摸不透。

    转了个身，睡意还在，继续睡了下去，只有那越垂越低的脑袋，下一刻直直地拍在了郑俞淮的肩膀上。

    肩膀上传来的痛意，让他不得不回过头。

    女孩脸朝下直直地砸了下来，额前敲红了一块，通红通红的，偏偏她还在睡意里，只有紧皱的眉毛好像再告诉别人她疼。

    许是这样的姿势还挺舒服，女孩靠了好久都没有动过。与紧皱的眉头相悖的是悄悄扬起的嘴角，弧度到不易察觉。

    只有郑俞淮强撑着，肩膀的酸意传至全身，他却一动也不敢动，就怕把姑娘吵醒。

    嘴角扬起一笑，弧度恰到自然，好看得不像话，眉眼弯起，鼻子上架着金框眼镜，显得温润。

    抚了抚鼻梁上的眼睛，余光瞟了眼靠在肩膀上的女孩，巧的鼻子刚好在这时吸了吸，眼球微微动了一下，嘴角本不可察觉的笑意更甚。

    真是个骗子。

    ***

    飞机平稳落地，伴随着的还有空姐甜美的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已经完全停稳，请您从前登机门下飞机。谢谢！”

    叶眠冬难得好好地睡了一觉，此刻心情美美的，嘴微微翘着，垂着的睫毛浓密漂亮，双眸紧闭，虎牙却重见天日。

    郑俞淮垂眸，轻笑了一声，也不揭穿她。

    姑娘佯装刚刚睡醒，半眯着眼睛，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空隙时间还了个大大的哈欠，就像一个睡不醒的人。

    郑俞淮这才出声，摇了摇僵了两三个时的肩膀：“醒了，已经到了，我们走吧。”

    姑娘额头上还留着红红的印子，是刚刚敲的，周围一圈泛着更深的红色。

    “郑俞淮，肩膀酸不酸，我待会儿帮你敲敲。”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要补错一样。

    眼睛亮亮的，泛着光芒，虎牙微露，露出了那对梨涡，眉眼弯起，漂亮得不像话。

    “先不我，敲疼了吗？”视线停在额前敲红的那一块，眼里皆是心疼之色。

    “这有什么，没有你借我靠了这么长时间来得疼。待会儿下了飞机，回家我给你敲敲。”女孩一点也不矫情，语气轻快。

    苏城还下着蒙蒙细雨，郑俞淮上飞机前已经联系了吴南与。

    下了飞机后，就在大门口看见了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

    吴南与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较好的女人，一身黑色职业装得体，像是在百忙的工作中特地赶过来的一样。

    一副红色墨镜架在鼻梁上，知性得体，是苏兮裘。

    见到她出来，飞也似的狂奔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妞妞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

    “让我看看瘦了没有？”她摸了摸叶眠冬的脸，“啧，看来这两天挺滋润啊，脸上又长肉了。”

    叶眠冬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本就圆润的弧度，也没什么变化。

    “我胖了？”

    郑俞淮在旁边插了一句：“哪里胖了，刚刚好。”

    苏兮裘闻着面前恋爱的酸臭味，心里直发慌。

    “裘，你跟南与一起来的？”叶眠冬一副八卦的样子。

    “是啊，他来叫的我。”苏兮裘难得没有扭捏，语气直爽。

    “怎么样，还有没有发展的机会？”

    苏兮裘脸皮就不见得有叶眠冬那么薄了，毕竟是经历过一次的人。

    “姐们现在觉得弟弟也很香。奶奶的，多听话啊，有机会当然可以发展一下。”丹凤眼里偷藏星星，话时眼睛亮亮的。

    墨镜架在鼻梁上，依旧挡不住内心的喜悦，唇边扬起的弧度恰到自然，永远不会谎。

    “聊过了？”

    “嗯，孩子嘛，怪可爱的，脸皮薄，根本禁不起逗啊，可是看上去心都要被萌化了。”

    “那你就要把握住机会了，这个年纪的伙子最抢手了。”

    “什么呢。”苏兮裘撞了一下她的胳膊，声地埋怨道。

    “姐们要赶回公司了，让弟弟送你们回去。”完摆摆手，转身走了。

    雨越下越大，像断了线的珍珠。

    吴南与递了两把伞过来，又把车钥匙丢给了郑俞淮，视线一直追随者苏兮裘。

    叶眠冬笑了笑：“你去送送我们阿裘，我们自己可以回去。”

    吴南与想听的就是这个，谢了一声就跑走了。

    “郑俞淮，我觉得他们两快了。”

    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并不是凭空而来。

    郑俞淮垂眸，轻笑了一声，清润干净的声音透过雨丝传入她的耳朵：“从来都是双向奔赴才有意义，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吴南与这子惦记苏兮裘也不是只有这几个月。”

    之后论叶眠冬怎么套他话，他都不肯。

    男人眉眼弯起，却转移了话题：“他们都快了，我们什么时候也能稍微进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