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亲临柳府
原来段辰驾马车逃离没多久,就被后边追赶的迟府侍卫给抓住了。
依照出发前迟骢给的指令,抓住姐,要毫发无伤的送回,若抓到的是诱骗她私奔的男子,则就地诛杀。
在侍卫举剑正要下手时,次辅柳俞刚好路过,据是因为欣赏段辰的才华,怀着惜才的心思将其救下。
所以为什么大晚上柳次辅会刚好路过偏僻的东城郊,为什么他能一眼看出段辰的才华,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柳俞,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迟椿心里冷笑,若她推测没错,前世联合岑松将祖父斗下台后,柳俞自然顺理成章地顶替了祖父在朝中的位置。
他也绝不是善茬。
“所以,到处宣扬我和段辰私奔的人,就是段辰自己?”
迟奕终于忍无可忍,撸起袖子朝外走:“我今日就去柳府,替妹妹教训这忘恩负义的家伙!”
“奕儿,站住!”迟父呵住他。
迟奕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父亲,他这可是毁了妹妹的清誉,我们真的要坐视不理?”
迟父只是摇头:“此事你祖父已经在处理了,尔等辈别再插手。”
“爹!”
“退下吧。”
迟父看了眼还在跪着的迟椿,挥挥手吩咐了一句:“菲莹,带姐下去,我和夫人有话要。”
跪在院子里的菲莹连忙应声过来,扶起迟椿,和迟奕一起把她扶回房间。
身后,迟父和迟母的交谈声从最开始尽量压低声音,心平气和,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马上要争吵起来。
其中隐情迟椿也能隐约猜出几分。
这件事上,母亲和哥哥是绝对袒护她,可祖父和父亲的立场却是为难的。
柳俞和他们同在朝中任官,且柳俞表面与他们交好,若要为此翻脸,需权衡利弊,而祖父觉得这个道理他明白,柳俞也必然明白,想必祖父和父亲都是在想等柳俞让步。
但是直觉告诉她,不能再等了。
就像同样的道理,柳俞也知道。
怕是不会像前世那样,等到三年科举一举夺魁,柳俞就会用其他手段让段辰入仕。
或许从一开始,段辰就是柳俞用来斗倒祖父的重要棋子,而她迟椿,只是培养棋子而牺牲的附属品罢了。
“哥,我要亲自去一趟柳府。”
迟奕瞪眼:“脑袋坏掉了?”
“我的事,要自己解决。”
“怎么解决,再去被羞辱一番,还是冲到柳府去杀了段辰?”
迟椿无奈:“哥,你也该知道祖父的为难,一面是自己疼爱有加的孙女,一面是在朝堂上关系素来不错的同僚,换做你,你会怎么选?”
“这……”
最终拗不过她,迟奕只得答应让她去,但是要和她一同前往。
迟椿心里再清楚不过,柳俞和段辰的手段不简单,想要报前世的仇,不可一蹴而就。
迟家兄妹的突然到访,让柳府上下措手不及。
侍卫通报后引二人到前厅等候,告知老爷稍后就到。
迟椿喝了盏茶,没等来柳俞,倒是等来了另一个人。
水绿色迤地百褶裙,上着锦缎绣花雅白襦,由侍女搀扶着走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眉眼温婉看着怪招人疼的。
该女子走到前厅,对迟奕和迟椿缓缓行礼:“家父有事儿耽搁了,让我先来招待二位,还请迟公子迟姐见谅。”
“柳萱?”迟椿不假思索。
柳萱稍许吃惊的抬头看着她:“萱儿常年抱病在府中静养,极少外出走动,原以为姐不识得我。”
怎么会不识得。
自重生以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想到死前她的那些话,她曾和段辰对自己做过的那些非人的事,以及最后她命侍卫灌下的毒酒,自己死不瞑目,午夜梦回时,都恨不得将他们拨皮抽筋。
“既然有病就好好治,别随意出来走动,不然不心一命归西,那后边的好戏就没得演了。”
迟椿几乎是字字咬牙切齿。
柳萱脸煞白,失措无辜的看着迟椿,不知她何出此言。
迟椿懒得看她那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直接扬声道:“让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出来,怎么,那个敢做不敢当的窝囊废不敢出来了?”
“你住口!”
段辰怒不可遏的出现在门外,将泫然欲泣的柳萱护在身后,怒气冲冲的对迟椿道:“有什么事冲我来,何必为难她!”
瞧着段辰这副“勇敢担当”的模样,迟椿差点笑出声来。
段辰才出现,迟奕就猛地站起来,握紧拳头冲上去,被迟椿一把拦住。
“为难她?你像一只缩头乌龟躲着不敢出来时,怎么没想到我会为难她?”
他眼神有一瞬的闪躲,明显是心虚,仍抬头勉强与她对视。
“我为何要躲!明明是你辜负我,玩弄我的感情在先!”
“我辜负你?”迟椿嗤笑:“段辰,你做了些什么你心里清楚,你敢私奔不是你提的?你敢接近我没有其他目的?你敢你真的没有辜负我?”
“我,我……”
被她连环逼问,段辰涨红了脸答不上来。
不知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咄咄逼人。
私奔之前的迟椿不是这样的,她温柔善解人意,对他更是言听计从。
迟奕听罢更是怒火中烧,这次不顾迟椿阻拦,一拳在段辰鼻子上,段辰头一歪,血顺着鼻孔流淌出来。
看到拦在自己面前的段辰被迟奕狠揍,柳萱吓得后退几步,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正乱得不可开交,柳俞终于姗姗来迟。
“别了,住手!”
身后的家丁上前将厮在一处的两人分开,迟奕功夫好是练家子,当然没什么大碍,倒是段辰,一介文弱书生,被揍的青一块紫一块,嘴角红肿还在流血。
柳俞忙上前:“迟公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里是柳府,如此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迟椿看着面前这个义正言辞的伪君子,只觉得好笑。
若他真觉得放肆,早该在她和段辰起争执的时候,就出来喝止。
而不是到现在。
“既然如此,还请柳伯父给椿儿一个法。”
迟椿上前直视柳俞。
“此人诱我私奔在前,遭我拒绝,恼羞成怒,毁我名声在后。”
“若不处置此人,难解椿儿心头只恨。”
听罢,柳俞马上一副心痛不已的模样,对迟椿道。
“伯父知道你受了委屈,且你祖父是我授业恩师,你父亲是我朝中挚友,于情于理我都该给侄女你一个法。”
可随后话锋一转。
“可段辰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陛下也已为他特恩开科,所以即便伯父想为你讨回公道,也怕是有心无力了。”
既然把陛下都搬出来,事到如今,自己也确实也不能怎么办。
迟椿笃定柳俞和段辰不会坐以待毙。
只是不知柳俞用了什么手段为段辰争取到了恩科,倒让柳俞这个老狐狸有十足的理由不交出段辰了。
不过来日方长,和他们每一个人的账,她会一笔一笔算清楚。
“椿儿知道伯父为难,也不欲强求。”
迟椿斜瞟了眼段辰,冷冷道:“只是以后千万别落在我手上。”
段辰用柳萱递过来的绢子捂住嘴角,不敢再吱声。
看了看时辰也差不多了,迟椿向柳俞随意的拱手告辞。
在和迟奕离开柳府前,她突然转身朝身后几人笑道:“对了,现在我要去见的,才是我倾心之人,不知伯父和柳妹妹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出了柳府,柳俞和段辰错愕的表情犹在眼前。
迟奕也一脸懵,坐上马车后追问了一路。
“倾心之人,谁?别真是岑故吧?”
迟椿忍他絮絮叨叨忍了一路,终于不耐烦的回答:“是他,怎么样,哥,现在可以别问了么。”
“他到底哪里有那么好?让你刚从一个坑爬出来又跳进另一个坑里。”
“别人避之不及的人,你倒好,贴着去!”
迟椿翻了个白眼,自己这哥哥,哪儿都好,就是废话太多了。
她算转移个话题:“不这个了,哥,刚刚你可是帮我教训了那混蛋,我还没谢谢你呢。”
迟奕骄傲的仰起头,得意道:“哼,要不是你拦着我,他刚进来我就给他趴下了。”
着,还挥挥拳头。
迟椿被他的动作惹得掩唇轻笑。
马车突然急停,兄妹俩差点被甩出车去。
迟奕做了肉垫,被迟椿重重压在身上,这妹妹虽体态轻盈不重,可猛地摔身上,还是觉得多少被撞出些内伤了。
他只得把怒气都撒在车夫身上,对车厢外怒斥:“连车都不会赶了?”
车夫忙转过头解释:“少爷恕罪,实在是前方的路被拦了,老奴才拉的缰绳。”
迟奕扶着妹妹坐起来,语气尽是不满,询问是何人拦路。
待重新在车厢内坐好,迟椿才掀开侧面的帘子。
前边的酒楼被团团围住,就连街道都被清空,其他往来人见此都只能折返,前路不通。
金线绣服配长刀,如此熟悉的穿着,迟椿微微探头,巧了,为首的果然是她正要寻的人。
车夫眯着眼仔细看清楚,才回迟奕的话:“老奴看着,该是锦衣卫办案,把前路封了。”
迟奕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坐着的丫头已经飞快地掀开马车帘子,跳了下去。
欢喜的朝着那人飞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