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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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老爹雇来的骡车上时,绵绵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以为分家定是千难万难的,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分了?

    再看一眼半倚在被褥上的冯氏和旁边襁褓里孱弱的弟弟,绵绵又默默的叹了口气,是她想错了,分明充满了血腥和残酷。

    玉宽对老家还是有几分眷恋的,这会有些忐忑的问:“爹,那我们以后就不回陈家村了吗?”

    “回去瞧白眼?”陈三没好气的嘟囔一声,然后叹道:“儿子啊,那天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本来明明是你四叔的错,可是你奶只责骂你娘就算了甚至连她的性命都不顾了。知道为什么吗?”

    玉宽有些懵懂的摇摇头。

    “因为你四叔是童生,哪怕只是读书人里头最低等的功名,也是你爷奶心里头能光宗耀祖的希望。你娘给家里挣再多银子,也顶多是你四叔的踏脚石。若是你有出息,哪怕也只是个童生呢,你奶就不敢像那天那样怠慢你娘了。”

    绵绵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陈三,没想到便宜爹看的还挺透彻。

    这番话对玉宽的影响有些大,他只是个单纯的孩子,以往也知道自己奶奶和娘亲不怎么对付。只是村里头婆媳几乎都是那样,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直到那天被人急吼吼的从山上叫回来,看到亲娘虚弱的躺在血泊里,而自己的奶奶不但没有丝毫的怜惜,反而在堂屋里头对着亲娘破口大骂的时候,玉宽才深切的感受到祖母的冷血与漠视。

    几个关系较远的伯娘婶子知道他们要去镇上,还都给赛俩鸡蛋或塞把铜板的,唯独祖母嘴里一个劲的埋怨浪费银钱。

    难道银钱比娘亲和弟弟的命还重要吗?

    看到自己的便宜哥哥陷入了有些矛盾的沉思当中,绵绵并没有多加干预,每个人成长的阵痛都需要自己去体会去克服的。

    尤其是这个时代的男子,需要承担和背负的东西更多,何为远近亲疏,早点想明白对他以后的人生也有好处。

    绵绵原本以为她们会回村子住的,结果骡车一路向北,路上她才知道,自家要在县城安家了。

    用陈三的话,他要送哥哥去读书,在县城找私塾容易。

    但绵绵隐隐觉得那天老大夫的话也占了很大的原因,县城这边到底要繁华一些,除了几家医馆还有好几个大药堂。

    县城是挺好,就是没有那个乐于助人的哥哥。

    其实,哥哥长的还挺好看,放前世也绝对是一流量鲜肉的级别。

    可惜了,以后怕是没有会再见面了。

    绵绵心里十分惋惜,长的好看又心地善良的哥哥可不多见。

    不过,接下来搬家的忙碌阻止了绵绵的胡思乱想。

    当一家人好容易在县城安顿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有闲工夫再去想善心哥哥了。

    县城繁华是繁华,可是花钱的地方也大。他们家在较偏僻的南城买了一个院,只有两间正房和一间倒座,厢房没有、天井也只有巴掌大,就这还花了二十两银子。

    要不是冯氏里攒了些私房,他们分家的银子连买宅子都不够。

    更何况冯氏伤了身子,陈三心疼媳妇,想给她好生补补,这样一来光各种补药花的就不是数。

    一向吊儿郎当的陈三这会是真急了,这县城边上也有几个不的山头,城外还有一条宽阔的护城河。陈三每日天不亮就出去,不是上山打猎就是下海摸鱼,总之是想尽各种法子挣钱养家。

    而玉宽见这里连木柴都要花钱买,便每天一早出去捡柴,每天回来好几趟,为的是在下雪前存够足够的柴火过冬。

    男人们把脏活累活都包了,家里的活自然就落在了绵绵头上。承担了做饭、洗尿布、哄孩子等诸多杂活的绵绵恨不得身上长出八只来,什么哥哥姐姐的统统没有心思记挂。

    看着短短几天功夫爷俩就瘦了一圈,尤其玉宽,原本还带着婴儿肥的圆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不冯氏,就是绵绵看了都心疼的很,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改善家境。

    好在她的便宜爹比她想象中要聪明的多。

    这天,陈三照例一早起来去山上查看自己设的陷阱。今天运气不错,弄住了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

    他提着东西走到山脚的时候,正遇上另外一人扛着一只猎物从另一条山道上下来。

    看到对方肩上抗的东西,陈三眼睛一亮,狍子!这玩意在这样不高的山头上可是不太多见的。

    陈三转了转眼珠子,立马挤出一副笑颜迎了上去:“兄弟,这狍子是你自己猎的?”

    那人有些防备的点点头,却没有回话。

    看着对方的打扮和神态,陈三估摸着对方应该是附近山里的猎户,不是城里出来打猎的。

    他装作没看见对方的防备,脸上的笑容更加和善了:“是这样的,不知道兄弟的狍子找到买家了没?要是没买家的话不如让给我?”

    猎户依旧有些防备:“你里不是拎着不少东西了吗?”

    陈三笑道:“这不是我有个伙计在城里的万泰酒楼做厨子,前些天就跟我让我弄点狍子一类稀罕点的猎物。不过我这艺不行啊,这几只玩意还是下套子弄了好几天的。”

    “那你出多少钱?”

    陈三想了下,给对方出了五百文。他最近常在各种集市和酒楼附近转悠,对于各种猎物的价格还是很清楚的。这么大的狍子贩子收的话也就五六百文,但是直接送到酒楼的话,最起码能拿到八百文。

    他一下子出的这么高也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原以为对方还会再讲讲价什么的。没想到猎户皱着眉头:“你要真出五百文,这狍子就归你了,不过我瞧你身上不像带了那么多钱的样子。”

    陈三是出来打猎的,自然不会带那么沉重的半吊钱,不过他笑眯眯的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这块银子至少有八钱重,你还怕哥哥我讹你狍子不成?”

    见到银子,猎户的就彻底放下心来,也不嫌路远,屁颠屁颠的帮陈三把猎物送到万泰酒楼,最后如愿的拿到了陈三承诺的五百文。

    就这样,陈三通过这个伙认识了一些打猎的好,有了便宜的猎物来源。

    而他当年在县城混了好多年,跟许多大户人家的采办都有不错的关系,压根也不担心销路。

    这天,陈三兴冲冲的从外头回来,逮着绵绵就问:“闺女,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