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apter 46(修正)
沈南沨“二进宫”的消息最终还是不胫而走, 顾浅夏生无可恋地和路知忆并排坐在警察局的大厅里。
她编辑完最后一个字,把所有社交工具都设置了“沈南沨正在配合警方调查,配合完成后我们会发声明, 谢谢关心。”的自动回复后,马上关了手机, 隔绝了一切外界的声音,。
所谓危机公关, 从来不是危机出现了才开始准备, 每一次危机公关都是对艺人出现危机前所攒的人品的考验。
沈南沨从艺十年, 基本上没有花边新闻。
甚至为了少生事端, 干脆解散了粉丝后援会,为人谦逊, 工作认真,人品是不错的,除了私生有点屡禁不止和公司不给力之外, 基本上没有黑点。
但一个“疑似吸.毒被公安机关检测”就已经把原本攒的人品毁了一半,即便警方及时发了公告,证明了她的无辜, 但在舆论上, 她就是“有辜”的。
——如果真的干干净净,警察怎么会找上?
顾浅夏现在也没有底,她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哦不,是听警察叔叔的“命”。
不同于她的焦虑,路知忆戴着耳机,手指有节奏地在轮椅扶手上敲着,平静地好像这里不是警察局, 而是公交车站。
“你不着急吗?”
路知忆摘下耳机,反问道:“着急有用吗?”
顾浅夏语塞——没用,但也不应该是这个情绪吧?
“你是真的喜欢我们南沨是吧?”顾浅夏觑着路知忆的脸色,心地问。
路知忆被她的样子逗笑了——顾浅夏担忧的神色不像是沈南沨的经纪人,倒像要嫁女儿的老父亲,对新女婿满心的不满意和担忧。
“我不喜欢她啊,”路知忆垂眸瞥了眼手腕上的红绳,又抬头望着门外撑伞而行的路人,“我是爱她。”
“我相信她,虽然法律曾经冤枉了我,但我依然愿意相信法律,法律总有公平。”路知忆淡淡道。
着,她轻笑了声,“至于别人怎么想,我和她好像都不是很在乎。”
“我们的心都太了,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不认识的人。”
顾浅夏叹了一口气,:“但如果警察不信,法官不信,大众舆论不信,她的清白就不是完全的清白,上次毒.品检测的事,就是一个例子。她是清白的,但还是被网友扣了个“吸.毒女郎”的名号。”
她不是不相信沈南沨,这段时间的糟心事,让她习惯性用解决最坏结果的思维去想对策。
“不会的,”路知忆,“即便是阴天,落日的余晖也会在傍晚时分透过云层,她可以用八年还给我清白,我也可以拨开云层,还给她一个天光大亮。”
*
“张警官,我已经了很多次了,我没有言语刺激俞夏,如果你觉得她的精神已经脆弱到我一句对不起都会让她崩溃的话,我无话可。”
“那你告诉我,监控怎么回事,你你是12时之前去看的俞夏,”张乐天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边敲着桌面边,“证据,有证据吗?”
沈南沨叹了口气,胸口憋闷——火锅店是老胡同里的老店,老板是位老爷爷,别监控,移动支付都不支持,她和路知忆也没有吃饭前拍照的习惯。
这几年为了防止被跟车,沈南沨精通A市所有的羊肠道,那次更是特意走的偏僻的路——有多偏僻呢,导航上都找不到的那条路。
但没想到麻烦是接踵而至的,摆脱了跟车,失去了证据。
沈南沨长吁了口气,她仰头望着头顶的灯光——当年路知忆独自面对那份被伪造的尸检报告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时间已经快过去72时,一切都还是毫无进展。
沈南沨和张乐天的耐心都在一点点消耗。
许天泽那边却有了新的进展——沈南沨所的那位从血液科转到骨外科的护士找到了。
她叫刘淳,之前是辅导机构的老师,因为猥.亵男童被家长举报,一年前刚出狱,这一遭属于实实的“二进宫”。
好巧不巧,她和刚刚“刑满释放”的王尔撞了个照面,王尔激动地指着她,:“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她告诉我沈南沨会去月光KTV的,钥匙也是她给我的!”
霎时间,许天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
刘淳着急了,对王尔喊道:“姑娘,话不能乱的啊,我根本没见过你!”
王尔也急了,拽住许天泽的胳膊解释道:“警察叔叔,她是在一个私生群里加的我,她自己是沈南沨的一个工作人员,还给我看了好多张沈南沨在酒店房间看剧本的照片,那些照片一看就是近距离拍的,我就信了,她给我钥匙,让我去安川路的一个邮筒去取。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安川路可是有名的“簋街”无人区,正经人谁去哪儿啊,她和我,自己毕竟是沈南沨的工作人员,要是被熟人看到就没法干了,我没全信,留了个心眼儿,比和她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个时蹲她,蹲到后还偷偷拍了张照片,就是她!”
刘淳心虚地低下头,但还是嘴硬道:“人嘴两张皮,你要硬诬陷我,我无话可。”
许天泽半信半疑地量着王尔,王尔见状又补充道:“我有两个手机,和她联系的手机放在家里了,给你们看的是可以看的,警察叔叔你要是不信,我马上电话让我妈送来。”
许天泽被她气笑了:“姑娘,你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王尔一着急,把自己也给供了出来,讪笑着解释,“经验,全是生活教给我的经验。”
不用多想也知道,那个手机里肯定不止有刘淳的照片。
果不其然,那个白色手机里除了有刘淳蹑手蹑脚从胡同里出来的正面照和聊天记录以外,更多的是市面上许多叫的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明星的隐私信息,人均一个身份证号是基础。
王尔同学的“刑满释放”在自己的努力下再一次化为了泡影,留下来送手机的王阿姨独自在风中凌乱。
顾浅夏苦瓜似的脸因为这一出好戏,变得熠熠生辉:“老路,你这算不算是贼子碰上贼祖宗了?”
路知忆哑然,很善良地制止了顾浅夏想要再去给凌乱的王阿姨再添一阵西北风的行为。
她拽住顾浅夏,对许天泽招手道:“班长,方不方便带我一个旁听?”
按照规定是不可以的,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许天泽斟酌了片刻,按照程序请示了领导,从领导办公室刚出来,就看到顾浅夏推着沈南沨站在监控室前。
路知忆看到他,浅笑地点头致谢:“谢谢班长,辛苦班长了。”
许天泽哭笑不得:“别谢我,谢谢你自己吧,领导当年参与过你的案子。”
路知忆一怔,垂眸浅笑道:“那是要好好谢谢我自己,我这要不是冤假错案,不定还享受不到这么好的待遇了。”
愧疚是一种很神奇的情绪,感恩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愧疚却可以。
刘淳神色怯懦地环视着四周,许长老也不着急,看着她环视四周。
“咳咳,”许天泽清了清嗓子,,“刘淳,上次进来因为耍流氓,这次进来是因为涉嫌教唆他人故意伤人,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啊?”
刘淳保持沉默,没有回话。
“你哪里来的月光KTV钥匙?”
“别人给的。”刘淳呢喃道。
“谁给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连她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刘淳向后靠在椅背上,似想到了什么,望向许天泽的眼神中满是懊恼,“我去年刚出来的时候,没有工作,我就会看书教学,因为那档子事儿,也没有机构敢用我了,我想着去赌一把,结果被人算计了,欠了一屁股高利贷,她就是那时候给我发的邮件。”
“发邮件的人没有名字,就是一串数字,”刘淳,“她让我帮她干件事,我只需要按照她的干,别的不用管,事成之后十万美元到账,我当时被高利贷追着,没得选,就问她让我干嘛。”
着,刘淳伸出手起誓解释道:“我当时和她的明明白白,要是违法犯罪的事我可不干,我才从里面出来,
她不是违法的事,就想让我给人送个钥匙,因为她不在国内,而且之后可能还会有事用到我,这十万块美元是会分两次到账的,我给那个姑娘送完钥匙后,当天晚上到账了三万美元,整整20万人民币啊!”
许天泽微微皱眉:“你的银行账户没有入账,你们是怎么交易的?”
“现金,”刘淳回答道,“20万现金装被放在垃圾袋里,放在元春路第十字路口的第三个垃圾桶里,我凌二点左右收到她的短信,取了钱。”
虽然都在老城区,元春路因为紧挨着市一中,高中生不配拥有假期,所以元春路的人流量、车流量可以和新城区的CBD比肩,周围为学生服务的店铺也多。
人流量密集的地方,是最不容易发现目标的。
但总好过在那些没有监控的地方。
想到这,许天泽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
刘淳觑着许天泽的神色,见他放松了些,忙声呢喃道:“我们从始至终就没有碰过面。”
“那你是怎么拿到钥匙的?”许天泽话出口的瞬间,右眼皮不受控地跳了一下。
“安川路的老邮筒啊。”刘淳理直气壮道。
许天泽指节抵着眉间——又断了。
安川路上的那条老胡同是A市最后的破旧,这条路也实在是不争气,前不着村,后面却挨着市政府,招标都没几个人愿意来,一来二去,便成了市政建设的死敌。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愿意投资的,市政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老居民劝走了,投资人却撤资了。
时间一久,安川路就成了一个城市里的“无人区”,各种悬疑的都市传在这里层出不穷。
偶有搞涂鸦艺术的人会来创作一番,其余时间几乎是“门可罗雀”,这几年更是做到了“城春草木深”。
监控也早就生了黄色的锈斑,别能不能用了,这些年它还没掉下来砸伤人就算是积了大德。
技侦组也没有给他意外惊喜,没有任何监控资料可以查询。
艺术家会在无人区搞创作,但商人不会在无人区开店。
路知忆的手指在手机背面有节奏地敲着——安川路的老胡同吗?
莫名熟悉,路知忆沉思了半晌,最后还是以毫无头绪收尾。
“这一次呢,”许天泽的眼睛因为熬了几个通宵而干涩泛红,声音嘶哑地问,“也是她联系你的?”
刘淳点头,:“对,她是十月二号给我发的早上给我发的邮件,
许长老慈悲不起来了——在这些人眼中,世上万物都可以同一个数字来标价。
技侦组很快破解了刘淳的邮箱,恢复了被删的邮件,但很不幸,那个邮箱的IP原址是境外的,而且已经被注销了。
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的,要是没被注销才奇了大怪。
“我是10月1号收到的短信,她让我凌的时候去人民医院十楼的卫生间,最里面的一间有护士的衣服和工牌,一张CT片,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刘淳望着头顶的灯,回忆着,“大致意思是让我好好盯着一个叫路知忆的病人,只要她出院了,我就溜进去,把CT片放在柜子里。”
着,她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那工牌也有意思,她让我盯的病人是骨外科的,工牌上却写着血液科,名字也是我的名字,神了。”
路知忆嗤笑了声,不想对她的脑回路浪费口舌。
——典型被人卖了还在帮忙数钱。
路知忆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眉头紧皱——这个人的目的明确,这盆脏水是一定要泼出去的,是她最好,泼到沈南沨身上了也不算亏。
——坐在里面的倒霉妇女明显是被人利用了。
她是,王尔也是。
利用她的人算到了一切,却没算到命运有时是无常的,两个冤大头在警局里碰了个照面。
想明白这点后,她没有继续呆在监控室里浪费时间,刚出来,便碰上了坐在大厅里抽烟的张乐天。
张乐天和许天泽相比,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许天泽性格温和可以选择什么时候结束审讯,张乐天虽然长了一张爱笑的脸,但性格是在不上有多好,极其容易钻牛角尖。
碰上沈南沨这种一点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俩人没吵起来就算万幸。
路知忆量着张乐天生无可恋的表情,和顾浅夏相视一笑——很明显,这种“万幸”不存在。
张乐天余光瞥见了路知忆,他把手里的烟灭掉后,嘴角强行扯出一个向上的弧度,对路知忆抱拳到:“路姐,您爱人的脾气张某算是彻底领教了,您辛苦了。”
“您客气了,”路知忆作揖浅笑,“既然您完事了,方不方便让我见一下我家那口子?”
张乐天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请到:“您请,不管您愿不愿意,我都必须得被动地听完你们俩人的对话了。”
路知忆莞尔,耸了耸肩,“您自便。”
路知忆被张乐天推进去的瞬间,沈南沨循声抬眸,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连灯光都变得温柔。
沈南沨脸上未施粉黛,身上的衣服没有半点褶皱,腰是挺的着,披在背后的卷发依然利落,但眼底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记忆开始重叠,十年前,自己坐在同样的位置,也是一样的光景。
路知忆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她绝对不可能让沈南沨受她在十年前经历过的委屈和不甘。
沈南沨望着她,抬手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喑哑:“阿忆,辛苦了。”
路知忆一怔,她摇了摇头,想“没事的”,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化为了眼角的一点清泪,湿了手背。
“我相信你,不论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路知忆握住沈南沨的手,手心传来的炽热温暖了沈南沨逐渐崩溃的内心。
“嗯。”
“张警官,”路知忆转过身,仰视着张乐天,阴影掩住了她半边面容,“我相信我爱人已经过很多次了,她确实见过俞夏,但那是俞夏失踪的一个时前,我们去吃了火锅,如果查不到监控,还可以走访......”
话音未落,张乐天便断道:“你当我们没去吗?那家老火锅店已经关门了,老人家也失踪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沈南沨,你要我怎样,凭直觉放人吗?”
路知忆没有话,三个人沉默着。
良久,路知忆和沈南沨异口同声道:“如果监控有问题呢?”
张乐天嗤笑了声,对她们这种“梦话”表示不想搭理。
路知忆凝视着审讯室的监控,幽幽道:“十年前的尸检报告可以作假,十年后的监控影像又为什么可以万无一失,绝对正确呢?”
*
华灯初上,雨水夹杂着霓虹的灯光洗刷着整座城市。
宋青禾坐在梨花木制的摇椅上,观赏着庭院里缠绵的秋雨,黑白相间的猫懒洋洋地卧在她的怀里。
宋青禾抚摸着怀里家伙柔软的皮毛,喃喃道:“阿叶,你她什么时候会来自投罗网呢?”
“我猜,应该快了吧。”
作者有话要: 修改的部分是刘淳和嫌疑人交易的部分,评论区有可爱告诉提醒我,我也觉得有点不严谨了,所以忙从床上跳起来改了。万分感谢可爱的指正!
忽然感觉50章好像收不了尾,我尽量这几天一章多码点!
因为基于我个人看文的习惯,看到超过70章的文就会怵,而且一开始写日落的初心是想走一个轻松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画风忽然就走向了扫黑除恶(扶额叹气)
开《玫瑰与海》之前我一定认真列大纲,做一个乖巧地不脱纲选手,写的过程中一定少看微博少吃瓜!
吃瓜虽然快乐,但吃多会闹心啊!
最后,感谢阅读,欢迎大家多多的评论呀!
预收在专栏,感兴趣的可爱可以戳进去看一下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