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chapter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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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 顾浅夏一路沉默。

    她的手像上了马达一样,不停地在手机上敲。

    沈南沨和路知忆坐在后座,十指相扣。

    虽然这样很没有良心, 但不得不承认,这样很爽。

    顾浅夏吁了口气, 瞥了眼后视镜里的明明很开心却不得不控制自己情绪的两人,:“我没事, 这件事早晚都要公开的, 与其等你退圈后惹一身灰, 不如现在就先处理好。

    主要是, 那个时候我不定就顾不上你了,珍惜吧南沨, 像我这样的良心经纪人你着灯也找不到了!”

    沈南沨点头附和:“是,遇见你是我的幸运,”她望着顾浅夏的背影, 郑重地,“谢谢你,浅夏。”

    顾浅夏闷嗯了声, 声嘀咕道:“什么嘛, 搞的我还怪伤感的。”

    她和沈南枫不仅仅是简单的工作关系,她们是朋友,是曾一起在黑暗里并肩奋战的战友。

    即使沈南沨没有在媒体面前和路知忆公开, 后续如果被拍到了,只要沈南沨不想,顾浅夏能让所有人的嘴都闭得严严实实。

    但如果沈南沨真的那么做了,她就不是沈南沨了。

    她的太阳凭什么要躲躲藏藏,她们又凭什么要在乎那些不认识的人的想法。

    沈南沨的爱如热烈的红山茶, 坦坦荡荡,无畏无惧。

    她和她的太阳丢了11年光阴岁月,这十一年,她们把自己活成了彼此曾经的样子。

    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了彼此,又有什么理由被年少时的幼稚所禁锢呢?

    ——我管你们怎么看,第一次做人,我只想爱自己想爱人,做无愧于心的事。

    沈南沨扶着路知忆走进了电梯,路知忆见她心翼翼地样子,失笑道:“我没事,这都拆石膏了,不用扶着。”

    “我不,”沈南沨揽住了她的胳膊,“拆石膏我都不在,扶一下还不让了?”

    路知忆被她的逻辑折服,调侃道:“不就是拆个石膏吗,我又不是孩子了,”她偏头,温热的气息染红了沈南沨的耳朵,“沈姐姐,这么喜欢我啊?”

    “对啊,”沈南沨的眼眸湿漉,灯光下眼波潋滟,“要我在一次吗?”

    电梯门开了,她们回家了。

    路知忆扣住沈南沨的后脑,那是一个缠绵而热烈的吻。

    那些没出口的爱意,借着这个吻尽数表达。

    夜幕降临,霓虹把整座城市染成了彩色。

    忙碌了一天的姑娘走进了一家开在繁华深处的店,她已经饥肠辘辘,便点了一碗热粥了。

    热粥冒着热气,氤氲中她轻轻地用舌尖试了试温度——烫!但舌尖已经被粥的鲜香所征服。

    她认真地品尝着这碗滚烫却鲜美的热粥,舌尖勾住了一粒鲜美的肉粒,肉粒在口腔中舞蹈,她光洁的额头上不觉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热。

    她脱了外套,露出了半截白皙紧致的臂,热粥暖人,淡淡的粉色由内而外渲染了她的臂和两颊。

    热粥见底,姑娘抵着椅背,在氤氲的热气中,窥见了窗外的万家灯火。

    路知忆抱着沈南沨昏昏睡去,再次醒来便对上了神南风琥珀色的眼睛。

    “饿了吗?”

    “有点。”

    “想吃什么,”路知忆撑着头,如瀑青丝绕过脖颈,在白色的被单上开出了一朵花,“我去给你做。”

    沈南沨钻进她的怀里,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之内,闷闷道:“上次没吃成的,今天补上吧。”

    路知忆轻吻了一下她的发丝,声音有些喑哑:“好,把我放开吧,得给你做饭了。”

    “我不,”沈南沨把手环在她的脖颈上,“你带着我一起做吧。”

    路知忆失笑,两人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穿戴整齐,路知忆背着沈南沨走到了客厅,连哄带骗了好一会儿才把人放在沙发上。

    结果刚切好青椒多好肉馅,沈南沨又走进了厨房,路知忆抄起锅铲笑着警告:“厨房重地,冰箱里只有过期矿泉水的人不配进来。”

    沈南沨只能作罢,退而求其次地依靠在门边,神情专注地望着路知忆在厨房里指点江山,她的视线过于热烈,看的路知忆心猿意马。

    “沈姐姐,我早年间也没少给你做饭啊,怎么这么粘人啊?”路知忆摆好盘,开始切西红柿。

    沈南沨顺势走进了厨房,搅拌着路知忆在碗里的鸡蛋。

    两人并排站在厨房里,身后是繁华落尽的灯火。

    “路知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沈南沨呢喃道。

    路知忆切西红柿的手一顿,抬眸莞尔道:“当然,沈南沨,相信我。”

    她的心思怎么会瞒的过沈南沨呢,但沈南沨还是选择装作不知道。

    有些事,总要亲自做一个了结。

    翌日,姜朗导演联系了沈南沨。

    两人通了接近一个时的电话,姜郎导演力排众议,坚持还是让沈南沨继续饰演莲娘这一角色,原因无他,因为沈南沨适合。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灵魂,那个灵魂和莲娘对旧时代近乎疯魔的迷恋完美契合。”

    沈南沨眼眸微顿,望着坐在沙发上的路知忆

    路知忆带着那副眼睛,神情专注地看着电脑。

    十几年前的旧事是她和路知忆所执着的郁结,她做不到尘归尘土归土,路知忆也做不到。

    沈南沨最后答应了姜郎导演的邀约,台前幕后的很多人为这部电影付出了诸多心血,这是沈南沨给自己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里的“结业礼”。

    两周后,沈南沨坐上了飞往山城的飞机,临别前,沈南沨抱了路知忆很久,直到登机广播响起才松开。

    “沈南沨,相信我。”

    “我会没事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

    平静的一天,顾殊火急火燎地冲进警局,迎面撞上了许天泽。

    “你......”

    “路知忆......路知忆出事了,我找不到她了!”

    许天泽一怔,张乐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本应该在山城的沈南沨。

    顾殊望着沈南沨,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沈南沨静静地站在哪里,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张乐天拍了拍顾殊肩膀,:“顾先生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已经知道了,而且我们有信心可以保证路知忆的安全。”

    “啊?”

    “她是个疯子,但也是公民,我们总不能放任着疯子去送死啊。”张乐天。

    *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低垂,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好吵。

    路知忆转醒,还没等她看清自己身在何方,右腿的膝盖先传来一阵抽痛。

    眼前的重影逐渐重合,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姑娘坐在梨花木椅上,抱着膝盖,哼唱着童谣。

    她量着四周,这是个老房子,斑驳的地面是曾有人在这里生活的证据,她被扔在一个潮湿的角落。

    一阵穿堂风过,路知忆不自觉了一个寒战。

    歌声戛然而止,宋青禾转过身,斜睨着路知忆,莞尔道:“路姐,醒了怎么也不一声呢?”

    路知忆微微一笑,顺势靠在潮湿的墙面上,:“宋姐等我很久了吧,不过这待客之道实在上不了台面。”

    路知忆送完沈南沨后,刚走出机场,便听到“喵”的一声。她循声望去,一只“乌云盖雪”蹲坐在对面的路沿石上,眼睛直直的望着她,似在:“给朕过来。”

    路知忆哑然,走了过去,结果猫主子一见这个“奴才”居然真过来了,扭头就跑,直觉告诉路知忆就到这里就可以,但路知忆还是跟着那只猫走了。

    ——时候到了。

    “路知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把你请到这儿吧。”

    ——原来绑架也能用请来形容,路知忆心里有一句优美的中国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原来把人五花大绑扔在地上也是一种请法儿,”路知忆冷笑了声,“是我多想了,我以为叶先生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教出来的孩子应该也是和他一样讲文明懂礼貌的好孩子呢。”

    路知忆的语气淡然,却精准地踩中了宋青禾名门,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没等路知忆反应过来,脸上便已经挨了一巴掌,眼睛被甩到了一遍,镜腿里微弱的光熄灭了。

    路知忆把嘴里的污血吐了出来,笑容明媚:“怎么,宋姐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起叶先生啊?”

    “叶先生要是知道自己带大的朋友长大成了一个恶贯满盈的人,你他会不会开心啊?”

    “闭嘴!你不配提他!你们都不配!”

    路知忆又挨了一把掌,宋青禾狠狠地踩在了她的膝盖上,刹那间,路知忆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卡巴”声。

    泪水生理性的模糊了她的视线,路知忆趴在地上,笑声充斥满了整个房间。

    她的笑声彻底激怒了宋青禾。

    路知忆一声闷响,她被压在了地上,后脑被枪抵住,笑声戛然而止,她幽幽道:“你想杀了我吗?”

    “你敢吗,”路知忆把后脑往枪口上一抵,“或者,你甘心让我死的这么痛快吗?”

    “叶白可是死无全尸啊。”

    你甘心让我死的体面吗?

    你难道不应该把我剁成肉泥才心满意足吗?

    抵在后脑上的枪顿了下,路知忆暗自松了一口气——安全了。

    处于极度愤怒状态下的人看起来很恐怖,但实际最好拿捏,情绪化的人难以保持独立思考,没有办法独立思考,就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比疯,路知忆还没怕过谁。

    “宋姐,你恨我,恨我妈,我理解,”路知忆挣扎着坐起来,那只“乌云盖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她身边,温热的舌头舔舐着她的指间,路知忆起伏的呼吸逐渐平稳,“俞夏做错了什么?报仇也要找对人啊,伤及无辜未免有些没品了。”

    宋青禾瞥了一眼路知忆,嗤笑了声:“路姐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关心一下别人,是时候武侠看多了吗?”

    “真当自己是为国为民的大侠吗?”

    “不敢,我路知忆不是什么有大抱负的人,我总得知道把我扯进这一堆烂糟事的人是谁啊,等到了阎罗殿,也好和阎罗王怹老人家明白啊。”路知忆把手收了起来,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乌云盖雪也没有跑,乖乖地蹲在原地,梳理着自己的毛。

    宋青禾擦拭着手里的枪,瞥了眼手机壁纸上的俞夏,“让你死的明白一点,我冲着的,是她这双眼睛。“

    “因为这双眼睛,我便对她好点,偶尔给点甜头,没想到她这么好养活,那天A让冯三找人尽快验‘货’,她听到了,以为冯三要欺负我,自己送上了门。

    送上门的白鼠,不要白不要。”

    “我本来不想管她了,可她那双眼睛,太像阿叶了,”宋青禾望着手机里的一下,手指描摹着她的眼睛,“那批货劲儿确实大,她是白鼠,按理实验之后的死活就要听天命了,我喜欢她的眼睛,便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不要害怕,有我呢。”

    “但我后来发现,她不是阿叶,我的阿叶不是她这个样子,再后来,她连眼睛都不像阿叶了。”

    后来的话,路知忆没有再听,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乌云盖雪的毛,猫主子格外配合,没有动,只是从蹲坐变成了趴着。

    “她不像阿叶了,就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了。”

    路知忆冷笑了声,对上宋青禾的漆黑的眼睛,幽幽道:“宋姐,俞夏是以为你要被欺负了,才自愿去当白鼠的。”

    “我从来没我要被欺负了啊,”宋青禾的笑容天真似孩童,“都是她的妄加猜测和一厢情愿罢了。”

    “我没有过我被欺负了。”

    “是她自以为是。”

    “她自己找死,我拦着多不好啊。”

    “是吗,这话很有道理,”路知忆,“叶白也是自己找死啊,我要是拦着,岂不是也挡了他的轮回路?”

    “所以,宋青禾,你凭什么恨我呢?”路知忆望着宋青禾眼中溢出的恨意,冷笑了声,“我明明是做了一件善事啊。”

    “宋青禾,你真的以为自己恨对了人吗?”

    “闭嘴!”宋青禾抄起茶杯扔向了路知忆,茶杯精准的砸中了路知忆的额角,碎在了乌云盖雪的面前。

    路知忆的衣领被揪了起来,后脑勺和已经裂缝的水泥墙面相撞,发出了一声闷响。

    前一秒还和她共患难的乌云盖雪瞬间倒戈,跑到了梨花椅上。

    “阿叶就是被你的好妈妈,十大市民楷模的易卜凡害死的,要不是她,安川路不是被拆,你们鬼迷心窍,想钱想的一刻也等不了,直接撞死了阿叶。”

    “当时但凡有一个人愿意120,阿叶不定不会死!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他!”

    “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你不配!”

    “宋青禾,”路知忆闭上眼睛,眩晕感减弱一些后,她睁开眼,宋青禾的脸依旧模糊不清,“你别自欺欺人了,你问问自己,你真的不知道叶白的死因吗?”

    宋青禾愣住了,路知忆借势用脑袋狠狠地砸中了她的下巴,宋青禾吃痛,揪着路知忆头发的手下意识往墙面的方向一推。

    路知忆暂时“自由安全”的代价是一阵湿热顺着后脑勺,流进了她的衣服内,米色的衬衫背面多了一道暗红。

    路知忆睨着瘫坐在对面的宋青禾,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宋青禾,那个司机拜托我给你带句话,他,他亏欠你很多。”

    宋青禾望着她,冷笑了声。

    路知忆眼前一片模糊,她晃了晃头,短暂的清明间,她看到乌云盖雪旁边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微光。

    她靠在墙角,死死地望着宋青禾的方向,“下一句,是我想的。”

    “宋青禾,”路知忆轻笑了声,“你他妈的活该。”

    话音刚落,路知忆的手被碾住,指节发出一声清脆。

    路知忆的笑容更加肆意:“我妈,清清白白,她不欠你的。”

    脸上一阵火热,路知忆的耳边一片忙音。

    “她至死不知道还有你这号人,你的恨,真是有够好笑的。”

    “你是谁啊,凭什么替叶白安排莫须有的杀身仇人啊......”

    刹那间,路知忆感觉自己的手掌好像被贯穿了,亦如2008年的夏天,那条胡同里的卢志杰一样。

    世界安静了。

    她好像听到了警笛大作的声音——终于等到了。

    朦胧间,在一声枪响后,有个人护在了她身上。

    枪声之后,她好像听到了沈南沨声音。

    “沈南沨,信我,我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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