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困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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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锥痛自胸口传来,眼中积蓄已久的泪瞬间滚落,迟凛的声音是不同于唇瓣滚烫的森冷,又伴着暧昧的暗哑。

    “我没有同意。”

    “慕梨,听话。”

    他停下了动作,尽管视线朦胧,可慕梨能感受到空气里流动的危险暗涌,似乎只要她再一句反抗的话,他就会继续。

    “我,我听话,你放开我......”

    女孩控制不住自己的抽噎,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泪光晶莹,将她的害怕和无助一并倒映出来,纤软的身子也在哆嗦。

    “那个男生是谁。”

    修长温热的指腹轻轻拂过她的面颊,似是在为她擦拭泪水,可镜片折射出的寒芒,微微眯起的瞳孔,还有凌厉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只是迟裴的舍友,我和他出来,是要给迟裴买礼物的。”

    双手狼狈地遮掩着胸前乍现的春色,慕梨收敛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得近乎喘不过气,眼前甚至泛起了黑,缺氧窒息,晕得难受。

    她原以为迟凛这样的人被拒绝后是不屑再纠缠的。

    可她错了。

    她依旧凭着记忆中少年的模样,去判断现在的他的一切。

    “慕梨,开始的权利我给了你,结束时间便不由你决定。”

    “记住,我是商人,不是你记忆中的好人。”

    饶是醉了,迟凛依旧强势的让人无力辩驳。

    既然自愿入他的囚笼,就不可能离开。

    “迟凛你混蛋!”

    “你凭什么?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无力地踢着男人的腿,就算已经看清身不由己的现状,慕梨依旧用尽所能挣扎,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发泄一些心中的愤恨。

    “女人。”

    站定在她□□,迟凛扶着女孩的脖子,迫使她靠近自己,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因激动和哭泣通红的脸上。

    “我不是......”

    “我只是一个漂亮的玩具,你高兴了就给我好脸色,不高兴就肆意羞辱。”

    “你不仅不会喜欢我,你甚至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给过我!”

    大手摩挲着她泪痕遍布,却依旧脆弱美丽,极易触动人心的脸,迟凛轻启薄唇,到口的话又收了回去。

    凌厉的目光落向上方安全通道的门,因为没有合牢,脚步声越渐清晰。

    单臂抱起慕梨,将西装外套抽.出披在她肩上,遮住女孩大片雪白的肌肤,也就在他将她按进怀里的那一刻,门被人推开。

    落进来的光将二人照得一清二楚。

    “你们——”

    “慕梨,你,你还好吗......”

    少年清俊脸上的焦急神色凝固,只余下因震惊和疼痛而呈现的苍白。

    尽管背对着,有西装遮挡,脸也埋在男人怀里,可慕梨的身影钱源早已刻在心底,只一眼便能认出。

    他单手撑住旁边的门,无力感席卷全身,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出去。”

    直到迟凛毫无起伏,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语调响起,钱源才稍稍回过神,忘记了言语,也不需要言语。

    他僵硬地转过身,还不忘帮他们将门重新关上。

    收回视线,迟凛将虚软无力的慕梨抱起来,沿着安全通道下去。

    一路上,女孩都抱膝蜷缩成一团,紧紧靠在门边声抽泣,眼泪一刻未停。

    而迟凛偶尔用余光睨她一眼,没有任何反应,更没给她丝毫安抚。

    该长长记性,以后才会听话。

    酒精未消,再加上慕梨不依不饶的反抗,他颇觉躁郁不耐,神色却比平日更不近人情。

    -

    回到别墅,迟凛将女孩放到她的卧室后径直去三楼。

    猛地将身上皱巴巴的昂贵西装扔到地上,仍觉不解气,慕梨又站起来狠狠踩了两脚。

    将身上凌乱褶皱的裙子整理好,她快步走进衣帽间,当看到里面焕然一新的装饰,以及全部被换掉,如今色调和风格变得年轻淑女的衣服时,怔怔地顿住了脚步。

    视线流转间,她看到了那条被宋娇颜抢走的裙子。

    一模一样。

    重新迈开脚步,女孩走到它旁边,忍不住伸手触了上去,眸中抗拒挣扎的波澜有了平息的趋势。

    只是没过几秒她又猛地移开手偏过头,余光扫到身上那些暧昧痕迹,神情又变得坚定倔强起来。

    她还没这么廉价,这一颗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糖,不会要的!

    随便拿了一件外套穿上,慕梨背着包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慕姐你要去哪里?”

    做好豆腐花走出厨房,准备端给她的张妈看着急匆匆穿过客厅往门口跑的女孩,忙不迭地追上来询问。

    “张妈你就当没看见我好不好?”

    “我不想回来的。”

    慕梨紧紧攥着女人的手,声哀求着,无助又可怜。

    “可是这么晚了,这里又偏,您出去也不到车啊。”

    “而且外面正在雷眼看着就要下雨,您明天再走吧,先生不会不让的。”

    看向落地窗外漆黑的,时不时被闪电劈开的夜空,张妈很担忧,竭力安抚女孩的情绪。

    “不,张妈你不知道,他就是个混蛋!不会轻易放了我的!”

    想到在安全通道时迟凛俯首在她耳畔的那些话语,慕梨仍心有余悸,她松开手,也不再等张妈回答,径直跑了出去。

    “慕姐!你拿把伞!”

    端着手里很烫很满的碗,张妈一时走不快,追到门口的时候女孩已经跑出院门。

    她心焦如焚,可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栖庭园太大,绿化覆盖率接近百分之六十,更像个绿地迷宫,慕梨平时都没留意过路线,再加上是晚上,她绕了半天怎么都找不到大门。

    好不容易有司机愿意接她这单,可因为她迟迟不来,不管怎么追加费用挽留,对方仍旧态度不好地拒绝了。

    没过多久,大雨瓢泼而下。

    因为有雷,遍地的树慕梨不敢靠近任何一棵,没多久全身都湿了透。

    放眼望去只有她一人在雨夜中,落魄狼狈。

    抹了抹脸上的水,努力让视线清楚一些,慕梨倔强地抬起头四处量,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如果这点苦都吃不了,她要怎么面对以后可能一无所有的生活。

    幸运的是女孩没多久便看了一座湖心亭,她匆匆躲进去,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试图温暖越来越冷的身体。

    而此刻的别墅灯火通明,温暖舒适,刚刚被她念到的男人正端着茶杯站在落地窗边,眸中一片清冷寂静。

    尽管玻璃上的水流已经模糊了窗外的夜色,可他依旧不动。

    五分钟前迟凛就知道慕梨跑了。

    “先生,南门北门的保安都没看到有人出来!”

    “慕姐一定是找不到路了!”

    “她没吃过苦,这么大的雨身子受不住的!”

    接到保安室回过来的电话后,张妈急匆匆地跑到书房门口,也顾不上规矩,焦急又担忧,心揪得厉害。

    迟凛对慕梨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她心灰意冷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今天是他强行将她带回来,出去找找也是——

    不等张妈筹措好语言,将心里的意思表达出来,原本伫立窗边的男人就已经越过她离开书房。

    “熬点姜汤。”

    彻底醒酒后,他神态清冷,不复刚刚的强势。

    “是。”

    松了口气,张妈立刻从另一边楼梯下楼去厨房。

    外面风大雨大,迟凛只穿着单薄的黑色睡衣便出门,臂弯间搭着慕梨在客厅看电视时盖的毛毯。

    坐上保安开来的,装上防雨帘的摆渡车,他将毛毯放到一边,拉开帘子,任由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不停地在身上。

    镜片后比夜色还沉几分的黑眸专注地量四周。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攥着帘子的手越来越紧,雨水也早已湿了衣袖,顺着袖口和修长的手滴落。

    “停车。”

    又行了不到五分钟,他猝然开口,不等保安停稳便利落地跃下。

    将亭子里脸色苍白,虚软无力的慕梨抱进摆渡车,防雨帘拉到底,他抖开毯子裹住女孩搂进怀里。

    尽管迟凛的胸膛宽厚温暖,可慕梨依旧冷得厉害,手脚僵硬得近乎麻木。

    摘下被雨水湿的眼镜,男人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

    “还冲动吗?”

    话语依旧冷漠气人,但他眼底的漆黑渐渐化开,透出淡淡的无奈。

    慕梨又委屈又气恼,可她牙齿直颤,张了几次口都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指腹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湿漉,迟凛没再开口,眸光变得深邃,又是让人陌生的沉暗。

    “会后悔的只有你。”不知为何,他的脑中又回响起母亲的话。

    回到别墅后,张妈帮慕梨洗澡换好衣服,迟凛也冲完澡从楼上下来,他主动伸手拿过吹风机,半蹲下身,仔细吹着女孩垂落在床畔的青丝。

    头发都吹干后,迟凛将慕梨抱坐起来,靠进怀里,端起红糖姜汤试了试温度,接着舀起一勺送到她唇边。

    纤长的眼睫轻轻扇动了几下,秀气的眉毛紧紧皱起来,慕梨就讨厌姜,被味道熏得难受,下意识唇瓣紧抿不肯张开。

    “不喝明天就不要回学校。”

    到底心思单纯,迟凛一拿一个准,女孩很快就张开口,尽管眉眼皱成一团,她还是乖乖地由着他将一碗都喂了下去。

    放下碗勺,男人将她放回去躺好。

    留下一盏灯,迟凛在床边坐下,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

    “你为什么不走。”

    声音哑得让慕梨自己都有些陌生,可她管不了这么多,只是戒备地盯着他。

    “睡觉。”

    并未睁眼,男人面无表情,冷然强势。

    乖乖合上嘴别过脸,尽管喝了姜茶有些热,慕梨还是蜷缩在被子里,不敢动。

    许是因为今晚太折腾,虽然迟凛就在旁边,她依旧没多久就睡着了。

    而姜茶的功效也在渐渐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