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困梨
她已经在浴室将头发吹得差不多,此刻只露了半张泛着浴后潮红,纯净漂亮得让人心悸的脸在外面。
“怎么了?”
他起身朝她走,但他越靠近那条缝便越,直到最后完全消失,而此时迟凛也站定在门前。
没有推,男人神色清冷静默,却又有温柔在空气中酝酿。
“迟凛,我......”
“嗯。”
应了一声,他继续耐心地等她。
“我,我没有内内......”
声音落下,室内一片让人面红耳赤的静谧,但相比门后羞窘得蹲下身,捂着滚烫的脸的女孩,门外的男人要平静得多。
只最初听到时候眼中的墨色有所浮动。
“等一会。”
“好。”
脚步声渐渐消失,慕梨又蹲了一会平复情绪后,站起身将门重新推开,便见屋内一片空旷,落地窗的帘子已经被他拉上了。
不到五分钟迟凛便拿着崭新的,还没拆开的内裤盒子回来。
听到敲门声后,慕梨轻轻推开条缝,伸出一只白嫩嫩的手。
眯了眯眼,镜片在这一刹都无法阻挡男人眼中翻涌的危险欲.望,他的斯文禁欲完全撕碎。
但也仅是瞬息,迟凛很快就完美收敛。
等得时间有些久,门后的女孩又唤了他一声,软软糯糯的,乖巧又不安。
“表嫂的,将就一下。”
慕梨接过后,迟凛许是觉得她会介意,便出声解释了一句。
“没关系。”
窸窸窣窣拆盒子的声音很快传来,他压抑着涌动不休的热意,回到办公桌前。
程家和迟家关系亲厚,逢年过节都会过来住几天,所以这里有她们的生活用品和衣物,知会一声苗清自然会借。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慕梨才开门出来。
迟凛的黑衬衫对骨架本就细的她来过于宽大,却也衬得女孩更为娇柔弱,肌肤白皙嫩滑,那双笔直匀称的细腿勾得人燥热不已。
难得的,迟凛松了领口的扣子,收回目光时少了一份从容自持。
感觉到他变得滚烫的视线,慕梨微红着脸爬到床上坐着。
又过了半个时迟凛去浴室洗澡,她便开电视,只是注意力并不在上面。
这里没有计生用品,可他刚刚的眼神实在有些让人不安。
垂下眼帘,女孩的眸中划过一抹苦涩,欲.望和喜欢终究是不同的。
迟凛的澡洗得久,出来的时候不沾多少热气,掀开被子坐到床上,虽与慕梨靠得近,但二人的身体并没有接触。
“你要看吗?”
见他不玩手机也不处理工作,只是随她一起看电视,女孩便将遥控器递了过去。
“你看吧。”
没有接,迟凛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将她鬓边的几缕青丝别到耳后,便收回手交叉置于被面上,继续看电视。
愣了愣,慕梨也不再纠结,放下遥控器重新投入剧情。
她看的是一部狗血爱情剧,正巧播到男女主因误会分开多年的桥段。
迟凛不知道前情,看到的只是男主在回忆,悲伤的场景。
“他为什么不去找。”
冷不丁的,身边的男人猝然出声,看得入神,也并不想深思的慕梨便跟着剧情下意识回答。
“茫茫人海,他没有任何线索,想找也没有办法,而且他这么年轻,不能放弃事业和前途。”
镜片后的眸沉了沉,迟凛想到了迟寒。
为一个女人将一切都抛弃,他曾觉得这不是不负责,而是极度荒唐。
可现在如果慕梨离开了......
不,他会将这种可能从根源扼杀。
男人的气息没有丝毫变化,甚至眼底也只是裂出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隐约透出点点厉色,所以身边的人儿没有察觉。
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多,慕梨开始瞌睡,最后脑袋轻轻落在迟凛身上,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放平枕头,动作轻柔心地托着女孩的后脑勺,慢慢将她放平躺好,盖上被子,迟凛方才越过她去拿遥控器关电视。
灯灭了后屋内一片静谧,慕梨清浅均匀的呼吸让他觉得舒服安心。
俯身,薄唇在女孩眉心停留片刻,迟凛方才躺下将她轻轻纳入怀里,合上眼睛。
梨梨,我不会强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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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慕梨换上新衣服,细致耐心地按照网上的教程将一头青丝编起来,分成两股,挑了两个可爱的草莓发夹戴上,搭配碎花长裙,清纯娇俏。
她没必要再约束自己的穿着举止,怎么欢喜怎么来。
所以当女孩下楼时,陪父亲在海边跑步练归来,还没来得及上楼洗澡的迟凛眸中多少划过些难藏的暗色。
出于礼貌,慕梨还是克制着心头不愉,朝老人了声招呼,而后便在管家的带领下去餐厅吃饭。
迟凛基本每月月底回来住两天,今天是周六,所以晚上他们还得呆在这里,彻底放下了,所以慕梨不觉得有多难忍,而且这里的糕点师傅手艺确实很好。
迟凛冲完澡换了一身休闲常服下楼时,女孩依旧坐在餐厅,口口吃着厨师现做的冰淇淋蛋糕。
“很好吃?”
见她只是抬头看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吃,他便在她旁边坐下,也有了品尝的念头。
看到她便觉得甜也很好。
“那边还有。”
叉了一块放进嘴里后,慕梨指了指餐桌另一边,只动了六分之一的冰淇淋蛋糕,大眼睛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问我不如自己尝。
细嚼慢咽,细品一阵后,她又继续切,只是刚抬起手腕就被迟凛的手截胡,慕梨松手,叉子被他稳稳接住。
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反应过来,男人深邃的眼中不免有了淡淡的起伏。
不对劲。
虽然动着心思,但迟凛神色未变,他优雅地吃完手中这一块,然后将叉子递还给慕梨。
她没接,纤长弯卷的睫毛颤了颤,接着便起身要离开。
“我吃饱了。”
没走出几步女孩的手被男人握住。
“慕梨,有话就,不要沉默和逃避。”
不知道她为什么事闹别扭,但迟凛也不能置之不理,他看着慕梨,视线仿若能将她洞穿,但事实是越在意,他反而越无从下手,乱了分寸。
抬起头,女孩出乎意料的乖巧温顺,她笑了笑,美眸柔润又明澈,并不见隐瞒和委屈。
“我没事,就是不想待在这里。”
将人揽进怀里,迟凛低头吻了吻她沁香浓密的发,声音因为那丝许柔和,磁性之中又多了蛊惑。
“明天上午就走。”
“我带你去海边玩。”
熟悉却让她感到遥远的味道,以及不停在耳畔发酵,却只让她心间酸楚的语调,都让慕梨险些湿了眼眶。
如果没听到那些她可能又会动心了。
“海边风大太阳大,会晒黑的。”
“没事,我撑伞。”
最后慕梨还是跟着迟凛出了门,比起闷在家里,出去走走放松心情也挺好。
海风吹得慕梨的裙摆翩翩欲飞,若不是今早将头发编起来,只怕现在也凌乱得不成样子。
凉鞋半踩在海水里,偶尔陷进柔软发烫的沙地,女孩在迟凛为她撑起的一片阴凉下走得又慢又放松。
搁在过去,她或许从不会想到和他一起走会变成一件不需要也不会再走心,最平常自在的事。
两个人就这样沿着海边静静走了许久,直到慕梨的脚绊到一块嵌在水里的大贝壳,珍珠白色,少见斑点杂色,很好看。
微微提起裙摆,她蹲下将它捡起,就着海水仔细地洗去上面黏着的沙子。
站起身,女孩回头看了看他们来时的路,她留下的脚印都被海水冲刷干净,就好像这里不会留下属于她的任何痕迹。
“还走吗?”
见她只是盯着身后的路发呆,迟凛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声音在烈日下仍有丝许清冽凉意。
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时,也该回去了。
“不走了,我累。”
摇了摇头,慕梨握着贝壳转过身,只是没走两步她便又停下来。
抬起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专注地凝着他镜片后比身后的浅海要深邃许多的眼,最后扬唇笑了起来。
即使蒙在一片阴影里这抹绝美的笑容也让人心颤难耐。
“迟凛,太远了我走不动,你背我吧。”
这是慕梨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同他撒娇,却也在后来的许多年让迟凛日思夜想,一次次痛入骨髓。
没有话,他只是在头顶的烈日照耀下,回以女孩少年一般清澈又滚烫的笑容。
将伞递给慕梨,高大挺拔的男人背过身,在她面前弯腰蹲下。
他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习惯了对她俯首,只是他们都还不曾察觉。
怔愣也是片刻,慕梨爬上他的背,圈住他的脖子,任由他稳稳地将自己托起,沿着海边一步步往回走。
迟凛,你的责任负得太周到,差一点让我以为你真的喜欢。
若无其事地抹去眼中水气,慕梨靠在他背上,享受这份宁静和美好。
再远的路也会有尽头,不过长短有别。
他们终究是要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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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厨师已经准备好午餐,迟盛没有下来,他们便坐在客厅等候。
看着不远处那架白色的三角钢琴,慕梨又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发生的事。
迟凛的一个眼神便能让她害怕难受地流泪,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脆弱天真的有些可笑。
“想弹琴?”
视线自经融报纸上移开,随着她一同看过去,迟凛轻声询问,自然温和。
摇了摇头,慕梨继续低头看书。
他却没有沉默以对,放下手里的报纸,迟凛牵起女孩的手将她带到距离钢琴最近的沙发坐下,而他则走到钢琴前落座,翻着架子上的曲谱,选定后修长的手便开始在琴键上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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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再远的路也会有尽头,不过长短有别。”那一句是“长路漫漫会有时”的翻改,不算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