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困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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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粥很好,过来坐。”

    尽管不大愿意,但慕梨还是将它提起来,乖乖走到迟凛床边坐下。

    “你做的?”

    余光扫过女孩白白嫩嫩,一看就不曾沾过阳春水的手,男人镜片后的眼中匿着期许。

    “学校外面买的,他家的雪梨粥很好喝,但是没什么营养。”

    “你还是吃魏经理带的吧。”

    摇了摇头,慕梨又看了一眼魏韵雯的那些纸袋子,然后便盯着白鞋,时不时地碰一碰脚尖。

    “她来是有工作,之前一直是韩靖负责我的饮食。”

    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迟凛将病床上的移动餐桌放下,神色清冷淡然,似乎也并没有刻意解释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你生病还要工作很辛苦,而且也不是坏了胃,应该吃有营养的,早点康复。”

    知道他可能误会了,女孩转过身,神色认真又带着些较真的焦灼,若不是那一如既往的甜糯嗓音,迟凛可能真的会继续曲解。

    “慕梨,我只吃你的。”

    眼底的波澜平息,一片沉冷,他不再看床边的姑娘,拿过她怀里的袋子开,将粥和饼干都取出,试了试温度,便用勺子继续优雅地喝。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慕梨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看着床上的男人,隐隐感到一丝陌生又别扭的幼稚。

    末了女孩看向已经黑沉的天空,起来拉窗帘。

    “饼干是我自己做的,没有放很多糖,你可以尝尝。”

    烘焙社的社长没回家,在群里发了信息,邀请留校的社员来做点心,也可以带着朋友一起过来热闹。

    慕梨应邀去了,其实味道还不错,如果多加点蜂蜜和糖会更好,但两个病号都不能多吃,她便减了一半的量。

    见迟凛放下勺子开装饼干的盒子,女孩走到床头柜边给他倒水。

    “很好。”

    吃了几块后,迟凛抿着唇瓣,面无表情地克制喉间的干哑痒意,端起水杯喝了两口,将它压下。

    笑了笑,慕梨拿起果盘,挑了苹果,还有橙子,走到外间的洗手池边清洗去皮,削成块。

    这些事之前在家都是佣人做,但上大学后她习惯了自己动手,现在也很娴熟。

    一刻钟后,慕梨将摆好的果盘放到迟凛手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筹措着语言,准备离开。

    虽然林桐桐的水需要挂三时左右,现在才过了不到四十分钟,但她一个人在人满为患的输液室,上厕所之类的一定不方便。

    床头柜上魏韵雯带的东西都放到地上,将果盘和没吃完的饼干放上去,迟凛收起移动桌子,下床去洗手间。

    他出来,慕梨看着他躺回床上后便轻声开口。

    “迟凛我先走了。”

    开电视,男人拿起遥控器,余光落在右边特意空出来的地方,意思不言而喻。

    “我舍友还在输液室,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攥着包带的手紧了紧,慕梨用最软的声音,着最戳人心窝,干脆果决的拒绝言语。

    “四十分钟,不久。”不管是对你舍友,还是对我来。

    找到她喜欢看的一部电视剧,迟凛没再换台,而站在一边的女孩也不知该什么。

    气氛又陷入了僵持和静默。

    “半个时,你犹豫耽误的时间越多。”

    虽然后半句不是出自本心,但迟凛不想让她一直在身边站着。

    将包重新放下,慕梨蹲下身解开鞋带,脱了鞋子爬到床上,掀开暖融融的被子坐进去。

    床上用品都是新换的,没有用医院原先准备的,已经染上了属于他的熟悉味道。

    男人有力的臂膀环过她纤细的肩,将女孩带进怀里。

    一个多月没有与他这么亲密地接触,慕梨已经有些不适应,但她及时克制住下意识的挣扎,乖顺地任由他将自己紧紧抱着。

    大约是气氛太过静谧安然,他的怀抱也很结实温暖,夜里没怎么睡好的慕梨渐渐抵不住困意,不到五分钟就入了梦。

    将电视静音,双臂紧紧搂着怀里柔软香甜的女孩,迟凛的目光一刻都没再从她脸上移开。

    所有的冷漠伪装开始寸寸瓦解,最后只剩海般一望无尽,清澈的柔和宠。

    梨梨,你离开后我也是一个人,但这一点你应该不会再意识到。

    不过你不是一个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走着,尽管胳膊因为这个姿势感到麻和痛,但迟凛一直没动。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喜欢抱着一个女孩,不觉得浪费,只想让时间变久。

    “梨梨,时间到了。”

    迷迷糊糊间,有人在耳畔轻轻唤着她,声音很暖,温和得让她觉得陌生。

    恍惚间睁开眼睛,额头一片温热柔软,迟凛在灯光下俊美的,棱角朦胧柔和起来的脸近在咫尺。

    “醒一醒,回去再睡。”

    男人移开唇瓣,将仍旧半睡半醒的慕梨放到床边坐着,从另一边下来,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帮她穿鞋。

    “你早点休息,早点康复,晚安。”

    揉了揉眼睛,慕梨被他牵着站了起来,一直被带到门口才差不多清醒,只是嗓音犹有鼻音和倦怠,软糯动人。

    压着眼底的暗涌,迟凛修长温暖的手覆上她耳朵上方那一处柔软的发,缓缓摩挲。

    “好。”

    松开手,为她开门,他看着女孩转身离开,走向电梯,直到那门合上。

    关上门,他在一片空旷和寂静中躺回去,摩挲着仍有她体温的床单,空气中残存丝许淡淡的馨柔香气。

    -

    回到输液室,慕梨赶忙扶着林桐桐解决生理问题,回来后便坐在板凳上陪她聊天。

    偶尔还会以手掩面轻轻着秀气的哈欠,看得人忍俊不禁。

    “有点快啊。”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林桐桐的神情挪揄,声音也意味深长。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慕梨疑惑地“嗯”了一声,但很快就读懂了她的眼神暗示,脸瞬间涨红,轻轻捶了一下她的腿。

    “又没做什么,他生病呢。”

    “这不是一个多时它很耐人寻味嘛。”

    单手撑着扶手,支着下颚,林桐桐吐了吐舌头,神情仍旧调侃顽皮,见女孩羞红了脸更想逗她。

    “本来他吃完我就要走的,但他又让我留了半个时。”

    “我睡着了。”

    慕梨的红晕渐渐散去一些,但仍旧娇艳动人,连路过的护士姐姐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神奇的造物啊,已经没有嫉妒的必要,只剩感慨了。

    暗暗摸了摸自己的脸,姐姐在心底叹了口气,停下帮病人换水。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林桐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看着慕梨的眸光多了几分深意。

    她还没见过这么有原则的占有欲。

    要么是自己孤陋寡闻,要么是迟凛间歇性抽风,有自相矛盾的君子风度,或者就是慕梨还没意识到的那一种情况。

    -

    迟凛出院后的第二天就将慕梨接到了栖庭园,晚上被压倒在床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他真的完全康复了。

    年轻力壮,又坚持锻炼,他只住院了五天,换作是她这么厉害的肺炎估计得半个月才痊愈。

    “不,不行,我亲戚来了。”

    感受到危险的热意,慕梨攥着床单,绵软无力地摇着头。

    男人所有的动作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定在原处。

    片刻后他将女孩抱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肩头,大手抚摸着她的发,力气比平时稍稍大一些,压抑克制的粗重动作伴着灼热急促的呼吸,蒸腾着二人之间难以消散的旖旎。

    “刚刚有没有压到?疼不疼?”

    将女孩的睡裙整理好,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她平坦的腹,迟凛的声音犹带暗哑,即使突兀得让人心慌,但他好似一无所觉。

    “没有,不是很疼,你快放开我......”

    不敢再刺激他,慕梨手脚无处安放,最后只能轻轻攥着他的衣袖,声音颤抖,湿漉软绵,又无措。

    “梨梨,我刚痊愈。”

    “不行......”

    握住她的手,迟凛俯首在她耳畔低语,滚烫的呼吸像是要将女孩烧着,脸颊刚有所消退的红色立刻更猛烈地蔓延。

    短短五分钟,慕梨由羞涩至极的哽咽到难堪羞耻的低泣,可他依旧埋首在她脖颈,火热急促的气息缠绕不休。

    直到慕梨的泪水滴落在他脸颊,顺着向下,感受到凉意,迟凛方才抬起头将颤抖着,紧咬着唇的女孩抱进怀里,松开了她的手。

    锁住她的唇瓣,男人辗转片刻便离开,起身下床走进浴室,步伐不复稳健,关门的声音也重了些。

    过了许久,浴室门开,他依旧是往日矜贵自持的模样,将缩在被子里仍隐隐抽噎的慕梨抱进怀里,迟凛极有耐心地安抚她的情绪。

    这种事只有过三次,他也从没让慕梨做什么,她年纪没经历过,一时的确难以接受,是他太急。

    “睡吧。”

    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迟凛让女孩枕着他的臂弯,靠在他怀里,低头在她发顶吻了吻。

    “嗯......”

    缓过劲,慕梨努力克制着委屈和难受,乖乖在他身边躺着,但一想到距离协议到期还有三年,这样的事一定有一就有二,便又感到烦躁气恼,即使迟凛在温柔地帮她揉肚子,慕梨还是转头咬住了他结实的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