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去京城⊙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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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和晌午派人偷偷听驿站的举动并没有瞒过裴时臣,为了消裴和对他的猜忌,他故意当着裴和的面将信交给太夫人,省的裴和将注意力搁在他和惊蛰表妹身上。

    他瞒着众人寄信给惊蛰表妹的事决不能让裴和知道,就凭裴和那张添油加醋的书生嘴,不肖片刻,他和惊蛰表妹清白的关系也会被传的旖旎多情。

    一想到惊蛰表妹不来京城,裴时臣在太夫人那积攒的开心瞬间跌落谷底。

    他记得表妹有十四岁了,不出意外,过不了多久,姑父就会帮表妹相看人家,依裴严两家马虎关系,姑父断然不会考虑裴家。

    那么极有可能是在雍州替惊蛰表妹选夫,思虑至此,裴时臣顿觉心口发疼。

    不行,他决不能让惊蛰表妹嫁给旁人!

    可惊蛰表妹远在雍州,他怎么阻止?

    脑中想着杂乱,脚底就跟生了急风一般,才走几步就拐弯出了静松院,裴和一时落后老远,忍不住气喘吁吁的扶着廊柱喊人。

    “堂兄——”

    裴时臣应声驻足回眸,望着狼狈的裴和,嘴角弯弯:“和弟有事?”

    裴和缓了缓气,点头:“刚在太夫人那里,我一个外人不好过问,但想着如今我借住在府中,有些事总该关心一二。”

    “哦,和弟想的是——”

    裴时臣好整以暇的看过来,裴和对上他的目光不免心虚,略带结巴道:“我…我是想问…问堂兄,惊蛰表妹她、她真的不来京城了吗?”

    裴是臣笑容蓦地僵滞。

    似是觉得有些唐突,裴和急急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一来洛丰郡和雍州都是苦寒之地,惊蛰表妹孤身前往洛丰郡,路途险阻不,就像婶娘的,寻不寻的到定北将军都另讲。”

    裴时臣笑容彻底不复存在。

    裴和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学他喊惊蛰表妹?

    这侧的裴和浑然不知裴时臣嫌恶他,依旧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学究。

    “刚瞧蓉妹孤零零憔悴的很,想着惊蛰表妹和她同为雍州老乡,也许惊蛰表妹来了能开导蓉妹……”

    裴和心底根本就没有替裴芙蓉着想的意思,只因裴和听国公府那位姑姐从前貌美如花,当年惹着京中好几位权贵子弟争夺,想来其女应该差不到那里去,若是他能娶到惊蛰表妹……

    话音未落,裴时臣唇角微扬,颇有几分嘲讽之意。

    静静的端视裴和片刻后,裴时臣忍着不悦道:“此事我还要问过父亲才能做算,和弟不若先回去安心读书,一有消息,我定第一时间派人跟和弟。”

    裴和欣喜的直点脑袋。

    顿了顿,裴时臣意味深长的笑笑:“母亲如果知道和弟这么关心蓉妹,定然欢喜的不得了,和弟脸薄不好意思揽功,等闲了,我找机会和母亲一。”

    裴和愣了愣,旋即感激不尽的冲裴时臣行礼告退。

    望着雀跃离去的裴和主仆,路文耸耸肩嘟囔:“世子爷,您这和少爷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他看不出来太夫人和大夫人不喜欢蓉姐吗?他屁颠的上去献殷勤,吃错药了吧?”

    裴时臣眯了眯眼没搭腔,背着走往另一条石板路上走去。

    读书读的死板,不会察言观色是真傻。

    可裴和这傻子竟然敢觊觎惊蛰表妹,哼,井底之蛙肖想天上嫦娥,胆子果真肥!

    这人,留不得!

    -

    雍州这边,严惊蛰贴身收好亲爹的信后,开始清点身上剩余的银子。

    [宿主真的不考虑去京城走一遭吗?]

    望着严惊蛰揣着银子一拐一跛的四处寻客栈,系统再一次确认。

    “对啊。”严惊蛰点头,“京城的水深不可测,我去那找死不成?”

    后半句话语气故意加重,听着系统一哽。

    严惊蛰梨涡深陷,眼底精光一闪,胡乱找借口敷衍系统,“我就听我爹的话,我爹在信上叫我别乱跑,我当然不能私自往京城去。”

    系统瞥了眼严惊蛰的跛腿,毫不掩饰嘲笑:[宿主难道忘了自个腿是怎么跛的?]

    这回换严惊蛰噎住。

    她右腿之所以跛,就是因为她幼时调皮捣蛋,背着她爹爬树摔落而致。

    “我也不瞒你,”找到客栈泡起热水澡,严惊蛰舒服的喟叹,漫不经心的笑:“上辈子国公府接济于我,目的本就不纯,若非我后来被册封为福信郡主,你以为外祖母会巴巴的对我好?”

    系统撇撇嘴,没吭声。

    严惊蛰身子往木桶深处沉了沉,热气在上空氤氲出浓浓白雾,她随手将桶沿上湿漉漉的布巾搭在巴掌大的脸上,脖子往后仰。

    “现如今爹爹和大哥尚在人世,雍国公和福信郡主的名头势必不会再降临严家。”

    湿巾下的严惊蛰敛起笑容,声若蚊蝇,平淡无波。

    传到系统这边却历历可辨,系统疑惑:[这个朝代的皇上嘉奖别人,难道还分活人和死人?]

    严惊蛰眉宇不觉微微蹙起:“爹爹私下言及当今圣上,唯有四个字——生性多疑,尤其对兵权的掌控,爹爹身为定北将军,手底下也不过只有堪堪三千亲兵,皇上这些年唯恐地方拥兵自重割据一方,一旦爹爹没死,皇上断不会再授奖爹爹国公之位以防地方权势过大,不定,还会借此机会削减爹爹手中的兵权。”

    系统有模有样的长吁短叹:[那宿主的父兄此次上京岂非凶多吉少?古代将军失了兵,和刀板上的鱼肉没什么区别,宿主不担心吗?不如宿主去京城探探情况?]

    “乌鸦嘴!”

    严惊蛰揭开布巾扔进桶里,无动于衷系统的后半句话,嗔怒道:“皇上又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岂会糊涂到随意冤枉国之良臣?爹爹绝对不会有事的。”

    她倒是希望皇上这回能收回爹爹手中的兵权,自古领兵战就是件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送命险事,爹爹已过不惑之年,合该卸下胆子好好休养。

    正想着呢,客栈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混乱骚动。

    严惊蛰赶紧擦拭干水珠,换上新衣,临出门前不忘带上黑纱帷帽。

    “出了什么事?”严惊蛰伸手拦住二,指指大白天紧闭的客栈大门。

    “门口不知从哪蹦出一堆要饭的难民,吵着嚷着要吃食,我家掌柜的好心布粥,不成想他们得寸进尺,起了劫的心思。”

    二气的嘴角冒泡,转身搬起方桌抵在门板后方。

    外面叫嚣声不绝于耳,漆黑的门板被锤的‘砰砰’巨响,门窗亦是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外面的暴徒就会冲进来肆意抢掠一空。

    客栈里的手们面沉如水,皆手持木棍死死的守在门后,一旦外边的人侥幸破门而入,他们就迎上给其当头一棒。

    客栈房客闻声惊动而出,瑟缩躲在凭栏后边偷看。

    “天要亡我们老百姓不成?”

    有胆的女人哭出声,呜咽哀嚎:“叛军才将将平定,怎么又有了难民作乱?”

    此话一落地,其他妇孺均吓的脸色青白。

    临川军早在前两日就已经押懈叛军离开了雍州城,此时雍州城内空荡荡,除了手无寸铁的百姓外,只有零星的守城官吏在。

    外边家劫舍的难民不下百人,这么多的毒瘤,守城官吏管的过来吗?

    严惊蛰侧耳倾听,听难民嚷嚷的口音,貌似并不是雍州本地人。

    这就更糟了。

    果然,不止她一人感觉到不对劲。

    “这些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有人握紧拳头不耐道,“瞧着不似咱们这的人,莫非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

    “年初齐州遭遇水灾,无处就食,民不聊生,不断有人从齐州往外逃亡,齐州距离雍州刚好要走一个月的路程,算算日子,他们应该是齐州那边的难民。”

    “齐州?!”

    人群中一片哗然。

    齐州可不是个好地方,比雍州还要穷。

    望着门口聚集的越来越多的难民,严惊蛰一颗心宛如直线沉沉往下坠落。

    南蛮贼人投降后,被朝廷安置在齐州,并下旨将南蛮贼人贬为军户,世袭为兵,不允迁徙。

    哪怕遭逢天灾人祸。

    可现在倒好,齐州难民一窝蜂涌进了雍州都无人阻拦!

    严惊蛰心下震惊不已。

    雍州经受大乱后已然千疮百孔满目疮痍,齐州南蛮这时候闯进雍州趁机掠夺,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真真是祸不单行。

    早知道雍州大乱平定后会有难民如潮水般接踵而至,她还不如上京呢,要知道这些人蛮横起来比裴芙蓉还要令她惧怕。

    前世她爹曾驱齐州发兵击败南蛮贼子,据她爹交代,南蛮部落狼戾不仁、凶残成性,饮鲜血、食生肉根本不在话下。

    这样如狼似虎的难民若是闯进客栈,她还能活着见到父兄吗?

    系统声哔哔:[宿主要是听系统的话,早些去京城,又怎会碰上这群凶悍的难民?]

    “你这时候风凉话有什么意思。”严惊蛰瞪了眼系统,心里却微微的闪过几分悔意。

    当初要是听从系统的安排前往京城,那么眼下这场灾,她其实是可以躲过去的。

    偷听到严惊蛰的心声,系统趁热铁,诱惑道:[宿主可以购买隐身丸,等会难民冲进来,宿主瞅准机会逃出去,然后——]

    作者有话要:  剧场:

    裴时臣皱眉:什么东西!i ha ma 也想吃天鹅肉!

    严惊蛰看过来:谁是天鹅肉?

    裴时臣搓手:当然是表妹你了!

    严惊蛰:那你想不想吃我这块天鹅肉呢?

    裴时臣一个劲的点头,好半天才回过神。

    ”诶,表妹,我可不是那什么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