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哥哥
宴席在晚上开宴,此时已经日渐西山,空中的云彩层层铺开,天边的火烧云滚滚袭来,日落的红光照得人懒洋洋的。整个竹林也泛起了红光,一切温柔得可敬。
两人僵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未动,突然一个八字须的大臣踱步走来,他满脸笑意,就连脸上的褶子也被笑意提了起来。
他径直从对面的石子路上走来,他首先看到的是季暮舒,随后他抬头眯眼,看到了前方的晗珠。
大臣踌躇了一会儿,便躬身拜见,语气恭敬:“想必这位便是三公主了,老臣参见公主殿下。”
季暮舒有些反应过来了,他跟着站起来,也在后面作揖:“草民参见公主殿下。”
晗珠缓缓地走了过来,她看着低头的季暮舒,凝眉许久,猝然又展开。
她清了清嗓子,淡淡地开口:“起身吧。”完还跟着虚扶了那位老臣。
那位大臣起身后又握拳,严肃地:“陛下约莫要到了,臣带新科状元便先行一步了。”
“无妨,你们先走吧。”晗珠偏头婉然,示意他们先走。
薄暮的光亮朦胧又混杂,剪影悉悉碎碎地投射到鹅卵石的地面上。晗珠看着前方那抹熟悉的背影,清风一吹,把他的薄衫荡起,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身形线条,虽然他的外表消瘦,但身形依旧壮实有力。
他是状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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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苑的前厅大殿灯火通明,皇帝高坐于大殿的宝座,大殿的四周有数名头顶盔甲、身材威武的武士站列。每个新科进士的席桌上都摆满了瓜果酒肉、玉盘珍馐。
景德帝坐在上位,他是最后一位落座的。按照往年,应该是先赐官、再摆宴庆祝,可是今年景德帝并未提起赐官封爵一,便直接叫人安排宴席了。
所以在座的各位进士才子们心头都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他们都不知道这次的科举考试能带给他们什么收获。
景德帝朝身侧的总管太监薛公公摆了摆手,示意开席。
薛公公高喊一声开席,接着景德帝跟着了一句:“今晚众爱卿一定不要拘束,庆功宴大家只管酒足饭饱!”
大家见皇帝动筷了,才敢正式开宴。
突然,一位娃娃脸的稚气少年用肘子戳了一下旁边的季暮舒,笑脸盈盈地道:“诶,季兄,你这次陛下会给你何等官职啊?”
季暮舒抿了一口茶,神色淡淡地道:“圣上的心思不是我等一介草民能够去揣度的。”
那人继续凑过来追问道:“我猜肯定是个高官!前几天的殿试,我看到陛下看到你的策论后都震惊了!再你是三甲状元,官职肯定是六品起步了。”
完他自己还叹了一口气,仿佛在埋怨自己的成绩不够优异。
“高官不敢奢望,俸禄够鄙人养活家中老母和贤妻便可。”季暮舒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依旧神情漠然地。
但这娃娃脸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一脸惊恐道:“你已经娶亲了?!”
季暮舒没有回应,他夹了一片紫苏鱼,可未等他将这片鱼肉送入口中,娃娃脸便疯狂摇他的右手,这片上等的紫苏鱼肉便掉到了残羹盘里。
“你怎么人生进度这么快啊!季兄,你不是今天才年方十八吗?”
“所以年方十九的你,就更应该努力了。”季暮舒把筷子放下,算去倒一点清酒喝。
那娃娃脸一时语塞,突然他看向了旁边的那位八字须的大臣,哭丧着朝他喊了一句:“爹,你看季暮舒欺负我。”
“没出息的东西,李知,你做事能不能向你季兄学习一下?”大臣皱眉看着李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季暮舒看这边只差吵起来了,只好出言缓解场面:“右相,您笑了,生也不过是才疏学浅,自是比不上李兄的。”
“季暮舒,你搁我这儿扯什么谦虚呢,你还才疏学浅,我看你是虚怀若谷!”李知听到季暮舒的话之后,只差没有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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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块儿越越热闹之时,皇帝晃动着酒筹,意味深长地量着下面的动静。
突然,他高喝一声:“朕看很多进士才子不敢多言啊!”
听见此后,大家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竹箸,端正坐姿,等待皇帝的下一句发言。
景德帝看众人的目光都朝他望去时,得意地笑着道:“我深知众爱卿们或多或少都有不解,因为此次是先摆宴、后封官。”
他抿了一口清酒,接着:“其实此次,朕是提前有了一个算,朕想给朕的两个宝贝公主招个驸马。”
景德帝顿了顿,期待着下面的反应。
下面的人窸窸窣窣,都开始和周围的人攀谈起来。右相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眯眼感慨道:“原来如此,陛下这是想从这批新晋才子里面挑驸马了。”
李知听见周围人的言论后,一股脑地疯狂地那胳膊肘子戳季暮舒:“季兄,季兄,我觉得你八成完成不了你的雄心壮志了。”
“何出此言?”季暮舒扭头朝李知看去,淡然的模样丝毫不为周围的举动所变化。
李知:“你长那么好看,还是新科状元,即使皇帝不选,那两个公主也必选你。等你成了驸马之后,你就不能参政了,即使你猛志常在,也不得大展宏图了。”
旁边的人听此话后,轻笑一声:“家有贤妻,何以尚公主?李兄还是好好担心担心自己吧,毕竟,你可是右相嫡子,还是新科探花,可比我炙手可热多了。”
季暮舒懒洋洋地笑着看他,他朝李知敬了一杯酒,等待着皇帝的后续。
谁知道这话音刚落,皇帝便挥了挥龙袍衣袖,众人注意到皇帝的举动后,瞬间安静下来。
景德帝见众人安静下来之后,慢悠悠地朝左下方的皇室席位看去,开口道:“霁月、晗珠,你们可有钟意之人?”
皇帝问的直白,两位公主都跟着脸一红,谁也没想到会如此突然。景德帝之前有两女,一女是皇后所出,乃为大公主,一女为德妃所出为二公主,二公主早在去年年初就已大婚完毕,现在都已经有了身孕,所以这次的宴席也没有来。
未嫁的,只有在座的这两位了。
没过一会儿,晗珠刚刚的那股脸红劲儿就淡去了,她又恢复了在外人面前的那种冷清。反观大公主霁月,现在都害羞得倒在了皇后的怀里,还是娇滴滴的公主模样。
皇帝看着左下方席位上各人的变化,他量着晗珠,出其不意地开口道:“晗珠,你钟意谁呢?你尽管,父皇一定给你做主。”
听见这话后,晗珠的眼睛瞳孔突然瑟缩,她没有想到竟会如此,陛下不应该先问大公主吗?
与此同时,霁月的神情比晗珠更为紧张,她猛地站起来,平时大公主姿态拿捏惯了的她,一下子脱口而出:“父皇!我才是大公主,应该是我先选!”
完,她恶狠狠地朝晗珠看去。可突然,皇室的这一桌周围充满了恶臭味,霁月的脸色骤变,皇后是第一个发现这情景的人,但未等皇后作出反应,从霁月那出突然传来一阵响声,紧接着,恶臭味更加浓厚了。
九皇子年纪尚,他一下子没忍住,捂住了鼻子,轻声喊道:“好臭啊!”
未曾想,这一句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方看来。但由于宴席厅的占地面积很大,这股恶臭味只有皇室这一桌能闻到。
原来如此,晗珠忍住憋笑,原来那壶茶水里是泻药啊,这下子大公主霁月算是出名了。
在庆功宴上突然闹了肚子,还没忍住直接当场脏了衣服。晗珠想着,这至少得在野史上千古留名了。
皇后的反应最快,她一把拉住霁月让她坐下,接着以尖锐的眼神环视了这一桌,桌子上的所有人皆不敢多言。这时的霁月反应过来了,但皇后死死的捏住她的手,不让她多言。
但谁成想大公主坐下之后又瞬间弹跳了起来,她还作势想要向晗珠扑来,嘴里还不忘念叨着:“晗珠,你必须给我死!”
她话的声音有着最后的理智让它不至于让整个大殿都听到,但因为她站起来的动作,整个皇室这一桌人都看见了她身后和凳子上的污秽。
整桌人都纷纷未忍住,一开始大家都是憋笑,谁成想后来大家的声音都是越笑越大。
皇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叫来婢子,把大公主强行拖了下去。
但即使晗珠没有朝霁月离去的方向看,她也能感受到有两道火辣的目光正盯在她的脸上,仿佛恨不得把她的脸烧个窟窿的那般。
最后,皇后盯住了晗珠,晗珠看着整个大厅量探索的目光,突然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不就是让她吸引大家的目光嘛,晗珠没多想,马上“咻”得一下站起来,神色自若地:“回禀父皇,晗珠无意婚事,父皇还是先替大姐姐寻得良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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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看着眼前的这场面,没忍住,靠近季暮舒声地:“季兄,我觉得这个三公主做事好冷静啊,比那个皇后的霁月公主姿态还要更加得体诶!”
季暮舒遥遥远看着大殿的另一头,臣子这边的宴席桌上的人是不能随意看皇室那边的,这在如今算是对皇室的不敬,所以刚刚皇室那桌发生的动静这边是不知道的,这边的人只能感受到皇帝的气场压抑和寂静。
他看着晗珠傲然地站立回话,大家都觉得晗珠身上有大梁公主的尊仪,但他不觉得,她在强装冷静,季暮舒隐约看到了她捏得发白的手指,他突然觉得她在害怕。
在这个肃穆的氛围中,皇帝眯了眯眼,和蔼地笑着:“珠珠啊,你觉得这次的新科状元如何?”
晗珠向前一躬身,回答了皇帝之前的问题:“回禀父皇,晗珠暂且无意于新科状元。”
他考个状元郎应该不容易吧,晗珠躬着身,回想着他幼时在她面前跟阿姆的话:“山河潇潇,儿郎定当朝天阙,立功骨!”
朝天阙,立功骨。
若成了驸马,那可就功亏一篑了,毕竟驸马不得入仕。晗珠等着皇帝的回话,她怔愣地眨了眨眼,脑子里的记忆被各种各样的画面拉扯着,每一帧都不是连续的,混乱得犹如刚才碰见他的那刻开始。
时光疮痍,人上人下,很多东西已经变了,那就再也无法回去了。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他也没想到会变成如此模样,突然,他将目光看向了事件的聚焦人。
“状元郎,你作何感想?”
这时,众人的目光都齐齐转向了季暮舒,大家都想看他做出何反应,只有李知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季暮舒朝李知看了一眼,回应了他眼里的关切,接着便起身走到了大殿的中央,朝上座的人叩首。
他闲淡地高声回道:“感谢陛下和公主的抬爱,草民家贫,深知配不上高贵的公主,并且家中已有贤妻,更加不敢做出侮辱公主的行为,望陛下和公主多多海涵。”
等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所有人都噤声了,就连皇帝都开始意味深长地量起他来。
少年身形消瘦,却有一种劲骨之风,外面星空点碎,清风拂月,少年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众人皆惊——新科状元,家中已有贤妻。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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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浪才子×伪装白兔】
1.
初三那年,黎枳去陵涟参加了一个知识竞赛,但是也就在那半个月的陵涟之旅,黎枳喜欢上了一个人。
她知道他是长理中学有名的富贵公子,她也见证了他在答辩上的精彩演讲。
典型的有钱有颜,还有才。
就在黎枳走的前一天,她终于鼓起勇气去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她看见陈钦爽快的答应了,还问了她:“你叫什么,我给你备注。”
周围人都在起哄,黎枳声地出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她也看见了,陈钦只给她备注了一个——外地的。
一个外地的,让这段几天的暗恋,戛然而止。
2.
黎枳中考成绩出奇的优秀,她被省里最好的长理中学破格从县城录取。
开学的前一天,黎枳坐在去陵涟的火车上,突然回忆起了她那段只有几天的暗恋。
如果她猜的没错,陈钦的高中也会在长理。
当黎枳踏入长理火箭班时,她就看到了那熟悉的眉眼,热情地给她招呼:
“外地来的吗?坐我那儿吧。”
“钦爷专门照顾外地人。”
那一刻,黎枳明白了,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又死灰复燃了。
3.
从外地来的,这一直是黎枳的一根心头刺。
直到陈钦把她拉进巷角,热气侵入她的耳畔:
“上我家户口,我带你回家。”
「我想去你心里,疯狂荡漾。」
「在这个不平凡的世界,我们都疯狂并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