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哥哥
季暮舒发觉,这季楠是不是就是照着晗珠的喜好来弄来的这一把匕首。
他暗暗咬了咬后槽牙,左手藏匿在袖兜里,摩挲着季楠给他的那把匕首。
镶宝石?
看样子,这匕首今天是送不出去了。
晗珠看他缄默不语的样子,突然来气,明明是他先莫名其妙提起什么匕首,现在问了又跟她在这里置气。
越想越气,那人是真的不做人,就在晗珠已经脑补出一场憋屈的大戏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只要是你季暮舒给的,即使整个匕首都是宝石做的,我也不要。”
晗珠越想越委屈,她掉头就走出这片练武场。
“谁稀罕……”这声的喃喃之言,季暮舒却是听得有滋有味儿的。
季暮舒看着晗珠那委屈劲儿,不由得给气笑了。
他给的就不要?
别人给的就要?
行吧。
季暮舒紧跟上晗珠的步伐,待快出练武场的时候,他把晗珠拦了下来。
袖兜里的匕首被他漂亮地挽了一个刀花,季暮舒两指拿起这把匕首的刀柄,那颗绿色的玛瑙正好呈现在晗珠的眼前。
整颗玛瑙晶莹剔透,竟然看不出一点杂质。
晗珠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以及刚刚季暮舒冲过来拦住她的那个架势……
晗珠低头抿唇:“季暮舒,我们已经到了要刀光相见的地步了吗?”
季暮舒没懂她这句话的意思,笑起来问:“什么刀光相见?”
“你是想杀了我,好继承我这漂亮的公主府吗?”晗珠突然觉得他可能真的有这种可能。
晗珠的思绪早就抛锚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补充了一句:“这绿宝石晃得我眼睛疼。”
季暮舒气笑了,他把匕首横置在晗珠面前,直戳了当地:“不是你喜欢宝石的吗?这是季楠送给你的,刚好,是你喜欢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专门找他帮你买的匕首呢。”
“哦。”晗珠低头看着自己的绣花帛布鞋尖,闷闷地回答着。
“没了?”季暮舒抿唇,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嗯,没了。”
季暮舒看着晗珠的脚暗戳戳地踩着地上的尘土,垂眸道:“那你收不收,这可不算是我给你的,这是季楠托我给你的。”
话音刚落,季暮舒把手里的匕首转了个弯儿,他捏着匕首鞘,匕首的把柄对着晗珠这边。
晗珠看着眼前的这把已经被磨得光滑的匕首把柄,明显就是主人的常用之物,上面那颗叫不出品种的绿宝石在太阳光线下折射出耀眼的闪光。
这颗宝石在暗处看,色泽深邃,但一放到阳光下,就可以反射出白光。仿佛跟它之前的主人一样,被人践踏在暗处,但却能在光明之地熠熠生辉。
晗珠握住匕首的把柄,稍微用了一点劲儿从季暮舒的手心里抽了出来,但是她没想到季暮舒捏匕首鞘的力气那么大,导致她用力抽的那一下还有后劲儿让她朝后方退了半步。
“噌——”
匕首和鞘脱离,从李知这个方向远远望去。
只看见,晗珠用力捏着匕首,匕首锋利的刀尖正对准季暮舒的左腹,季暮舒拿着匕首鞘,微皱着眉头看着晗珠。
“三公主!这可使不得啊!”
这谁忍得住啊?!好好的工部左侍郎就要没了啊!李知想也没想,直接闷头向前冲去,一把拍掉晗珠手里的匕首。
“绿宝石!”晗珠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有人要突然冲出来要拍她的手,但是她反应过来那把匕首的绿宝石要给摔碎了。
!!!
那是她还没捂热乎的大宝石啊!
季暮舒眼睛闪烁,就在这么一瞬间的事情里面,他迅速蹲下捞住了那把匕首,可惜刚才晗珠拿的方向是刀尖对准的他,所以此时他接住的也是刀尖。
匕首不仅把柄被主人摩挲得顺滑,就连这刀尖也是磨得极其锋利。
在场的三人在此刻全部噤声,鲜红的血液顺着季暮舒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流下。
季暮舒由于之前一直咳嗽,身体每况愈下,所以就连这双手也是泛着惨白。
极致的红与白,刺灼着面前人的双眼。
血液顺着指尖,“嘀嗒”一声,滴落进了尘土里。
季暮舒另一只手辅助着拿刀尖的手,他将匕首转了一个弯,迅速地接住了匕首的把柄,再顺势将匕首插、进了匕首鞘里。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等季暮舒把沾染了些许血液的匕首递给晗珠时,这时的晗珠仿佛才缓过神来。
流血了?
他是受伤了?
为了拯救她的绿宝石?
晗珠的脑子里一瞬间炸开无数条疑问和信息,她感觉自己此时的脑子里就跟开了花一样,就像琼林苑里的那场庆功宴放的烟花一样,噼里啪啦的。
季暮舒看晗珠呆愣着,并没有接的意思,他把匕首再向前递了递,闷声开口道:“放心,你的绿宝石没摔到。”
“什么绿宝石、红宝石的啊,季哥,你手怎么样了!”
好巧不巧,李知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
但是由于从在金银珠宝堆里长大的公子哥来,李知的第一反应当然不是关心这些什么红宝石、绿宝石的。
他眼里看到的只有——他季哥的手被割破了。
但是李知并没有等来季暮舒对于他温暖关心之后的感激回话,他等来的只有季暮舒的一记冷瞥,这一眼到是把李知的心给看凉了。
李知直接好半晌不敢话。
“你手,好像,真的,被割破了。”晗珠的脑子被李知一闹之后彻底反应清醒了过来。
她结果季暮舒递来的匕首,但是紧接着,她就拿起季暮舒那只还在流血的手。
“别看了,假的。”季暮舒看着垂眸的晗珠,他看不清晗珠眼里的神情。
晗珠看着季暮舒被割破的手,那道伤口在食指的指腹上,此时伤口的血已经逐渐变成了暗红色,并没有一开始滴落在地上的那样鲜红刺目了。
晗珠朝那只食指指腹轻轻吹了吹,慢悠悠地道:“是啊,好假哦,再等等这血就干了,伤口就结痂了。”
她顿了一会儿,突然撇开视线,看向手里刚刚接过的匕首,抿了抿唇,接着道:“不过这到是把好匕首。”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