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哥哥
——那我们都试试?
试什么?
晗珠稍稍一细想, 感觉整个后背都在发麻,她咽了咽口水,看着季暮舒笑得发颤的身子。
“你……想干嘛?”晗珠往后退了退, “不是, 你听我解释。”
刚刚那句话, 晗珠完,就怎么感觉怪熟悉的。
她记得之前话本子里面有些那种渣男, 每次渣男在外面偷偷找了个外室之后,回家给夫人讲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听我解释”。
晗珠摇了摇头, 尝试解释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我觉得这个可能以后用得上。”
“用得上什么?”季暮舒扬唇看着晗珠,“你是想学吗?”
晗珠傻眼了:“不是, 当然不是了,就是……”
不过没等晗珠继续完,季暮舒就拉起晗珠,他把晗珠手里的本子放回了原位。
他认真地盯着晗珠的眼眸:“你不用学,以后你有不会的可以问我,我教你。”
“哦。”晗珠现在脑子里都是乱哄哄的, 根本不知道季暮舒在什么。
季暮舒看晗珠竟然那么坦然地快速应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没有再太多了, 万一被她反应过来了就不太好办了。
所以季暮舒算马上开始转移话题:“你不是要来这里买话本子吗?你确定这里真的有话本子?”
晗珠点了点头,也终于想起了来这里的最初目的:“我之前看了一个话本子,可惜只有上册,我找了好久的下册, 后来叫十三帮我找, 十三这里有的。”
她顿了顿, 慢条斯理地把话完:“之前我和春分来过一趟, 楼下的那个张妈妈给我们带去了一楼的一个书阁,我看那里的书挺多的,可惜刚刚我们没看多久就走了。”
道这里,季暮舒没忍住插了句嘴:“你看到到底是什么话本子啊?怎么还得专门到这里地方去找?”
晗珠瞪圆了眼睛,朝季暮舒眨巴着眼睛,虽然晗珠的眉角有颗红痣,挺增添人的妩媚气息的,但是这双杏眼,只要瞪圆了,任谁看去,都是一脸无辜像。
所以这个特点被晗珠自己拿捏得炉火纯青,她慢吞吞地解释:“就是,就是十三没事在大街上给我买的话本子,我就无事用来消遣而已,只不过这里看了上册,找不到下册,心里总是痒痒的。”
晗珠看着季暮舒还专门咽了咽口水,强调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一个故事看不到结尾,那个心就痒得受不了,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你心头啃噬一样的。”
季暮舒退离了几步,双手抱胸,看着晗珠,咬字清晰地:“没有。”
晗珠:“算了,懒得跟你。”
这个话题止步于此,晗珠带着季暮舒悄悄地从二楼潜下了一楼,既然那种雅间里面没有,那肯定就是在那个书阁里了。
季暮舒也没有多什么,只是跟着晗珠的动作走。
不过好在一楼的人声嘈杂,特别是今晚还是正月十五这种团员热闹的夜晚,满春院也是热闹得紧,所以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人。
平日里这一楼大堂边的书阁就没有什么人,再加上今晚更多人的注意点放在了大堂的歌舞表演去了,更加没有什么人往书阁这里来。
晗珠猫着步子,仿佛驾轻熟路地一样,摸到了书阁这边,刚晗珠惊喜的是,之前她和春分走之后,这个书阁的门没有被锁起来。
匍一进入书阁,从外面亮如白昼的光亮,到里面就点了几盏烛灯的昏暗,光亮的骤变,让晗珠的眼睛,一下子不适应了起来。
她只好习惯性地捂住眼睛,等眼睛缓过来后,才放开捂眼睛的手。
偌大的书阁,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季暮舒跟在晗珠的后面,随便摸了手边的一本书,拿在烛灯旁,匆匆瞟了几眼。
看了几眼后,季暮舒掀起眼皮,对上晗珠看过来的视线:“我有点确定,你想要的书,这里可能没有。”
“哎呀,你别催,让我再找找嘛。”
晗珠拿起了一个烛灯,开始一排一排地看过去。
这边的书阁也是真的大,一眼望不到尽头,大多的书都是非常破旧的,就像一个个饱经沧桑的老人,被无数人翻阅。
晗珠想要拿出来一本,都是心翼翼的,生怕把这些宝贵的书籍给翻坏。
越往后走,书就越加破旧,晗珠“啧”了一句,好像发现了什么,她转身看向站在门口抱胸的某人:“我好像发了一个事情,后面架子上的书,好像根本去看了,那些书都特别陈旧了。”
道这里,她一脸郑重地开始补充道:“我之前看的那本话本子叫《旷世禁忌之恋》,这是新出的一个话本子,不可能会沦落到那么破旧的地步,即使放在这种书阁里,也是非常新的印刷本。”
“不错。”季暮舒看着晗珠,点了点头,“总算有点脑子了,那你注意到没,比较新的书,只有前面这一排。”
“啊,对。”晗珠看着最前面的一排,对季暮舒的言论点头表示肯定。
季暮舒这时走了过来,双指弯曲,给晗珠的脑门轻轻敲了一下。
“那你还使劲儿往后找?”
晗珠感觉有些委屈:“我这不才想起来嘛。”
看着前面这一排新的书,晗珠还真的开始算一本一本翻开看了,不过这些书只是一本比一本更加香艳。
晗珠越看到后面,就越加傻眼了。
就在晗珠看着书里的图画,开始咽口水的时候,季暮舒走了过来,趁着她不留神的时候,抽走了她手里的书:“这都开始咽口水了,怎么,你就那么馋里面的?”
季暮舒把书放回原位,手臂擦着晗珠的脸,季暮舒身上独特的一股冷松味,侵入晗珠的鼻息之间。
就这么一个晚上,晗珠现在只要一听到季暮舒来句“怎么”,整个人就开始发麻,麻到心尖尖的那种噬痒。
这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话那么骚了。
刚刚季暮舒的是个问句,晗珠看着季暮舒挑眉的神情,就知道他还在等着自己的回复。
晗珠的视线对上他如同火燎的眼神后,开始变得躲闪起来:“那里面的,也还好吧,没那么馋。”
“没那么馋,也就是还是有点眼馋呗,那你拿一本走吧。”
晗珠捏着衣角:“我们没给钱,就这样拿走不太好吧。”
着,晗珠又拿下了刚刚季暮舒放上去的那本。
季暮舒看着晗珠的这些动作,突然气不一处来,径直走了。
末了还不忘留一句:“没给钱就给钱再走。”
晗珠轻声哼了一声,留了一些碎银在放书的书架上,便又跟上了季暮舒的步伐。
张妈妈依旧站在门口招呼着客人,好在季暮舒走的步子并不快,晗珠几步就跟上了他,她把书藏在了胸口里,又继续挽着季暮舒,就跟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这个时候的季暮舒跟进来时笑脸嘻嘻的模样不一样,变成了冷脸出门。
张妈妈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见季暮舒的冷脸就马上热乎着赶了上来。
“哎呦,我的贵公子,今儿是怎么了?把您惹得这么不高兴了?”
完,张妈妈又看向了旁边有些闪躲的晗珠,还以为是晗珠惹了他不高兴:“您若是对您这位不尽兴,我们这里有姑娘,保证能够服侍到您满意。”
但是季暮舒没有理张妈妈,他往张妈妈手里抛了一锭银子之后,一言不语地踏出了满春院。
晗珠把面纱仔细地带好了,依偎在季暮舒的身边也跟着出去了。
张妈妈见拿到了钱,也没有再多什么了。
但是季暮舒的冷脸从出门到上了马车,都没有改变过。
一上马车,晗珠就马上把自己刚刚悄悄顺的那本书递给了季暮舒:“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但是……”
晗珠看着季暮舒的冷脸,吞了吞口水,一本正经地:“这书我确实用不上,所以我是给你买来的。”
季暮舒:“?”
晗珠还不忘补一句,把话完:“我刚刚替你看了下,我觉得挺好的,你可以学学,以后一定能用得上。”
相较于之前的冷脸,这次季暮舒的嘴角开始弯起了浅浅的弧度:“学了对谁用?”
“就……”晗珠眨了眨眼睛,突然发觉事情不妙,“就技多不压身呗。”
季暮舒向后靠去,靠在了马车里的靠垫上,仰躺着,脖颈被拉长,喉结上下滚动,语调懒洋洋地:“也行,技多不压身。”
晗珠默默地把书放在了季暮舒的旁边,也学着他的样子,仰躺在靠垫上,也确实哦,这么躺着怪舒服的。
到这个点了,也确实都很晚了,从满春院走一遭出来,外面的灯市都开始收摊了。
整个马车内部骤然安静了下来,晗珠看着马车的顶部,漫不经心地感慨道:“哥,我今天很开心。”
“虽然没有买到想要的话本子,但就是很开心。”
晗珠收回视线,看着季暮舒,也恰巧这时季暮舒也开始坐端正了,二人对上视线。
“就是跟时候一样的开心。”
季暮舒刚要张口,晗珠就马上出声断了:“你去淮州了,一定要记得保重自己的身体。”
“我想要明年的正月十五,也和今天这般,一样的开心。”
外面灯市挂着的灯笼将光亮透过马车的窗帘照射进了马车内部,稀碎的光芒将季暮舒的瞳孔反射得波光粼粼。
晗珠就记得那天季暮舒只回了一个字:“好。”
————
这春节一过,整个大梁的气温就开始回暖了,朝廷重新开朝,开始新一年的政事劳作了。
那些被贬谪外迁的官员们也就纷纷开始动身了,这其中也包括季暮舒。
季暮舒走的这一天,晗珠不知道,也恰好错开了季楠的值班档口,他只跟李知提了一嘴。
毕竟他跟李知还是合作了半年的工部侍郎,李知也自然而然在季暮舒走的这一天过来送他一程了。
京城外的郊区茶肆。
季暮舒和李知在这个茶肆里,各点了一碗油茶,油茶对于大清早赶路的人来不仅可以解渴,也可以饱腹,所以大部分人都喜欢在茶肆喝上一碗这个。
李知一脸的愁态,他扣了扣碗边,这里的碗早被茶渍浸泡得乌黑,他一个富贵少爷显然是很少用这种碗喝茶。
他没忍住,还是开口朝季暮舒问道:“我真的,如果你真不想去,我可以回去求求我爹,帮你去找皇上美言几句。”
他见季暮舒没反应,又接着劝:“那淮州太他妈不是人待的地方了,你去了还能活着回来吗?”
听到这里,季暮舒把手里的茶碗放下了:“淮州怎么不是人待的地方了?过年的时候看的烟花不好看吗?”
“不是。”李知感觉自己都快不明白了,“这两件事情根本不一样,你去淮州是去送死啊,又不是要你去造烟花。”
季暮舒神情淡淡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李知顿时慌了,他觉得现在季暮舒的心态就不对:“这是一码归一码,什么死不死的,你现在赶快收拾收拾,去跟我回府找我爹去。”
“李知。”季暮舒语气郑重,咬字清晰地,“你有没有想过,往后未来的有一天,你和你爹,你只能选一个。”
李知不懂:“什么选不选的,你什么意思?”
季暮舒:“我的意思是,一山岂可容二虎,一个窝里,上头怎么可能允许出来两匹狼?”
此话一出,李知沉默了。
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懂。
其实他比季暮舒还要明白,自己的爹为什么要拼命把自己往前推。
李知低垂着头,出了在年少时期最沉重的话语:“我知道我爹为什么要拼命把我往上送,这个探花郎,其实你也知道,根本名不副实。”
季暮舒看着他,点点头,安静的做一个聆听者。
“我爹的势力在短时间内日益渐长,他熬不住景德帝的视线,他想派个人能够去分散他身上的危险。”李知呵笑一声,仰头把茶碗里的油茶一口喝尽。
就连那碎碎的茶渣滓,他也囫囵嚼了几下,吞了下去。
“然后他就把他之前一直放养的嫡子给推了上去,毕竟要想让景德帝放手,除了嫡子,谁都不行。”
“不过他儿子多,不论嫡子还是庶子,都只不过是他的傀儡棋子而已,他最看重的,终究还是他自己。”
季暮舒单手敲着桌子,定神看着他:“所以,你算怎么办?”
李知摇摇头:“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像个牵线木偶一样了,任由我爹摆布。”
季暮舒知道李知的现状,从一开始,他就摸清了右相的那些算,只不过之所以他之前没有点醒李知,是因为他根本不信任李知,自己没必要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浪费精力。
李知是个什么人,他早就摸清楚了。
内心想要疯狂摆脱自己亲爹的控制,不想成为爹的挡箭牌,但实际上又根本脱离不了自己爹的庇佑。
但是这次他要离京了,一旦人身脱离政治中心点,那也很难再次接触到政治中心的事了。
之前他一直在工部待着,但也正是因为是在工部,实际上很难接触到其他部的政权大人物,唯一的领头,还是个半吊子,根本没有办法结识自己的人脉。
所以李知,他不得不抓过来,如果李知能够把他和他爹的关系处理好。
季暮舒觉得,李知是一个完美的人脉关系。
所以他必须得帮李知:“你不想被你爹操控,其实很容易解决。”
“嗯?”李知瞬间抬头,看着季暮舒。
季暮舒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哒哒哒”的声音,仿佛能够混乱人心。
“让他不是你爹就行。”
只要不认这个爹,李知就是个自由人,这一步很好解决,但也很难做到。
这根究就在于,李知得摆脱自己对亲爹的依赖。
季暮舒觉得李知听得明白,也能够把事情做的漂亮。
最后,季暮舒还不忘来一个总关话:“我等着你救我,而不是你爹。”
这就是季暮舒这次离开为什么只告知了李知一人的缘故,如果不是到这种离别之际,李知根本不会去上心,跟他再多也无用。
所以季暮舒就挑了这个时间点,淮州他是算去的,毕竟在京城,他确实一筹莫展。
只有换一个地方,他才能真正地立稳根。
季暮舒知道,自己的人脉不是这些世家大族,也不是李知这种。
他真正的人脉,是景德帝。
作者有话:
开始了,要开始了,甜甜的章节结束了。(放心,他们不会分开太久,马上会更加甜,换地图啦)
我之前了,季就不是个单纯孩子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