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想不明白。

    转头去询问顾九, 顾九也懵了一下，过了一会后才，“可能这只是单纯的因为, 墨然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墨非欲言又止, “我从来没听过你这种话。”

    “那你现在听到了。”顾九并不在乎墨非的内心自己是个什么形象, 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形象就够了。

    “如果你想知道根本性的原因，那也很好理解, 你所有自以为是的暗示，其实有可能都是各种各样原因造成之后的水到渠成。”

    “墨然自幼就矮了你一头, 你那个迄今为止，我已经在你家里住了这么久, 都没有真正见过面的父亲，对他本身也不怎么在意。

    甚至还因为种种原因，有一种怨恨的情绪，而他的母亲在幼时就已经选择将他抛弃，独自远走，可见天生他就缺少了来自长辈的一部分关爱。

    而有关于你的爷爷, 或许你的爷爷是真心疼爱孩, 但他清醒的脑子明白墨家不可能交到一个自幼并没有经过合适教育的私生子的手中。”

    “与其耗费大量的手段去培养他，不如直接让你上位, 既能保住墨家的传承不会断绝，也拥有着正统的名声。最重要的是你有那个才华，这一点想必你的爷爷比谁都清楚。”

    “幼时所经历的一切，再加上和黎然允在一起后, 因为没有什么可以聊的那种共同认知, 再加上黎然允的职业存在一定危险性的原因, 本身墨然的内心深处就有一点不安, 而你所找的那个女孩也不是什么特别优秀的心理学学生，只是单纯的点明了墨然内心深处的一点东西罢了。”

    “墨然那样的人，不适合黎然允。”

    到这里顾九就没有再继续下去，同时也控制住自己的思维，不要再想这件事情。

    背后议论他人已经是一件颇为微妙的事情，出这样的一番话，也不过是告诉墨非，你所有的把戏都单纯的像是个孩子，拿着玩具挖掘机试图和真正的挖掘机不自量力的对抗一样的好玩，可笑。

    墨非自己也因为没怎么管他，他还能把事情变得这么糟的原因，产生了一股懊恼的情绪。

    而之后在他把商场的后续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后，他竟然意外的产生了一种独特的，能让自己感觉到成就感的独特感受。

    解决某些困境，让一切向着自己的期待方向变好，似乎比观测人性的劣根性更有趣一点。

    顾九挑眉，“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玩具的孩子？”

    “难道不是这样吗？对于我这种层次的人来，世界上很多东西有时候都已经成为了类似于游乐场一样的存在。”墨非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这种认知有什么不对。

    “我的每一个决定所能造成的影响力我比谁都清楚，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很期待一些微妙的，利用一些在我看来微不足道的东西，给别人的生活中带来翻天覆地的感受。可现在在我看来，我同样动用一些微妙的手段……给一群人带来翻天覆地的认知差异时，这样也很有趣。”

    墨非还是那个墨非。

    顾九突然对自己的教育产生了一种质疑的感觉。

    敏锐的察觉到这里的系统表示，【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对于人类来，他们有着非常普遍的两面性，一个在所有人口中的好人，在受到另一人践踏尊严的行为行径后，会从各种方面的都期待那个人去死。

    而同样的，一个众人口中的坏人，在地震时期，面对曾经雨天给他递了一把伞的孩子，也会选择用自己的生命维护。】

    【我们需要做到的不是更改反派的一些已经根深蒂固的认知，有时候更改一个人的认知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那就相当于从某种意义上彻底否定他这个人的存在。】

    顾九似懂非懂。

    系统见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您没有经历过肄业……没有经历过毁灭掉一个世界的行为，没有经历过江锦洲，颜莹，杜凌珊，甚至包括墨非这些人，您还是您吗？】

    【这一切是构成名为［顾九］这个人的根本，墨非也是这个道理。如果他幼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出轨，甚至他的父母一直在他的面前做出一副恩爱两不疑的样子，只是为了给他一个更好的心灵教育，那么现在的墨非，还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墨非吗？】

    现在的墨非不仅期待着自己的父母离婚，一点都不想见到自己那个废的要死的亲爹，还有一天到晚就知道给他发信息刺激他自己在夏威夷度假多愉快多愉快，自己儿子在国内累个半死还得加班的亲娘。

    甚至按照系统的另一种假，墨非如果是在那种环境长大下的人，他恐怕会在发现了自己父母所隐藏的一切真相，感觉到崩溃和无法理解。

    一个人的组成，不仅仅是基因，还有生活环境所经历的一些人和事情共同构成。

    一如很早之前的江锦洲，那时候的顾九，从来没想过让江锦洲去原谅他爹，甚至还在江锦洲报复的路上提供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墨非当然也一样。

    系统声音颇有些沧桑的道，【您所教的每一个孩子，别忘了，他们从根本意义上来，都是反派。】

    【只不过区别也在这个世界，墨非选择插手墨然和黎然允的感情生活时，就已经成为了反派，而不是在一切彻底发生后。】

    顾九彻底明白了。

    之后给墨然的答案，自然也只有，“想办法让自己愉快也很正常，在不伤害他人没有犯罪倾向，甚至觉得帮助一些受到麻烦侵扰的人解决麻烦，并且收获愉悦开心满足的感觉，是一个非常好的品质。”

    墨非被膈应的当天没吃下晚饭，顾九却赤luoluo的嘲笑，“不然你让我怎么？”

    人在看待某些问题时都有各种各样的观点。

    但只需要知道这件事情在做出以后，对于个人对于律法对于世界而言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能断定这一点就行，其他的复杂之处，那是哲学家应该考虑的事情。

    墨非单纯的享受解决麻烦这一点，除了让人觉得他之后可能会接触更多的麻烦，让一切都看起来显得麻烦的不行之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

    当天吃夜宵的时候又收到自己老妈发过来的视频时，墨非没忍住的直接砸了手机。

    他当场把自己的副卡给停了。

    墨非妈妈一顿鬼哭狼嚎，儿子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墨非就是这么残酷无情，但是他的妈妈丝毫不慌，转头就开始和墨非他爹闹起了离婚。

    到这种时候，墨非才恍惚的询问顾九，“你我妈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以前不离婚能享受本应该交给我爸的生活费花销，而现在离婚不仅能继续享受这部分花销，还能让我爸将来每个月给她钱？”

    毕竟墨非爸爸确实属于婚姻过错方，墨然这么大个人还在那里放着呢。

    顾九看似委婉，实际上直球般的道，“其实你也要给你的母亲养老……”

    简单来不仅能享受婚姻过错方的赔偿，还能拿到儿子的养老金。

    墨非不仅发现了自己老妈离婚后过得更加潇洒，甚至收到了更多的旅游信息风景照片，还有美女帅哥各种各样的合照轰炸。

    墨非妈妈的想法非常简单，“就算你是我儿子，可只要让你稍微不开心一下，我就能开心很久，那你还是不开心嘛，我感觉这样还是很划算的。”

    墨非觉得他妈妈的对，第2天就把他爸的生活费砍到只剩1/10，就剩两三千块钱左右。

    墨非父亲人都傻了，怎么这样？！

    墨非给出的答案和自己老妈的话一样冷漠无情，“在我国，像我这个年纪，通常属于大学生，而大学生父母不仅要向儿子提供生活费，还有法律明确标明的抚养义务，可这些年来你不仅从来没给过我钱，还不停的向我索取，我当然有资格控制你的生活花销。”

    墨家的底层，墨非爸爸自闭了。

    两三千块钱，连开瓶酒都不够，更何况让他拿着这些钱去专门咨询律师，到底有没有这个明确的方案。

    顾九对于墨非的这一行为，可谓是吃了大惊，最后真心评价，“如果让你的父亲不开心，你就能开心一些的话，那么请务必多多让他不开心比较好。”

    至少墨非开心了，会有很多很多人跟着他一块开心。

    墨非爸爸这么个出轨男，底层人士，控制不住下半身的渣渣，不开心就不开心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九这番话，令墨非感觉非常愉快，是比墨然这个憨憨被甩了以后天天借酒消愁的这件事情的消息化作文件出现在他的桌面上时，更容易让他觉得愉快的东西。

    头一回教这种奇葩学生，最后觉得自己反倒被他同化了的顾九，思维也逐渐变得稍微异于常人了一些。

    当得知，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随时都能离开，便第一时间通知了墨非，“我已经没了执念，要差不多去轮回转世了。”

    墨非一脸懵逼，“你到底有的是什么执念？”

    “或者，你到底是怎么没了执念的？”

    顾九掰着手指头告诉他，“把一个学生教导成能对这个世界有贡献的人就是执念，而现在已经达成，就是已经没了执念。”

    “所以，再见。”

    ……

    墨非：？？？

    这个老师，是不是从各种意义上来都有点欠？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