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十一章
郑谦益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无法分辨好坏的消息。
好消息是报道‘狗肉’事件的记者找到了,坏消息是人早就离开韩国随着丈夫在悉尼定居。而不好不坏的消息,是她好不容易联系到了记者姐,对方却告诉她,自己无法肯定朴昭妍就一定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当初记者姐会去追这条线,源于她自己想领养一个宠物。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职业嗅觉灵敏,她在上接触的第一家‘流浪动物救助站’就是个骗钱的地方,名义上是领养流浪动物,实际上借着打疫苗、营养费等七七八八的理由让人掏钱买狗。
记者姐先报道了这一号骗子,再顺着这个骗子往下挖,挖到了彼时业内最大的流浪动物救助组织之一的‘re’。此前的经验告诉她这里面有问题,她也卧底进去调查了,才会调查到后续的假借慈善的名义倒买卖狗肉。
问题出在,记者姐没有拍到实际性的证据,类似账本、双方组织者的直接接触,乃至于能证明朴昭妍不怀好意的直接证据,这些都没有。
“本来我是想追后续的,可我当时怀孕了,家里人都很不放心我,我丈夫也要到悉尼来工作,我只能”视频里的女士一声暗叹,跟如今的后辈讲,“我能给你的所有资料都是外围资料,更多的还是需要你接着往下挖。”
“朴昭妍那个女人巧舌如簧,很会利用舆论为自己造势。re创立之初没什么名气,运营的也很一般,一直到20年,她从京畿道的一家农场偷走了主人的五只狗,被判六个月。此事被故意做成短视频,朴昭妍被打造成拯救动物的英雄,re才真正进入大众视野,越做越大。”
“你能找到我应该就看过我所有的相关报道,那些被安乐死的狗狗按照朴昭妍所,都是病犬,命不久矣才会想让他们无痛的离开。但在里面当过义工,其中一条被安乐死的狗我还照顾过。那条狗被救回来的时候是很凶,可能是受到了惊吓,不亲人,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要咬人,可具体有病没病,根本没有医生去看,人都没办法靠近怎么给它检查。”
“我照顾了那条狗三天,第四天它没了,我顺着这条线往下查,才查到安乐死和掩埋尸体再到尸体被挖出。这一条线是非常清晰的,有视频素材和照片,我一直保存着。可这条线不足以证明朴昭妍是故意挪用善款再和狗贩联合。”
“当时我匆忙把新闻发出来,让她得以狡辩,这是我的问题,确实没办法再跟下去了,我不可能打掉孩子再去追这条线。我有想过把事情拜托给其他人,那年正好是大选年,所有人都关心人,没人关心狗。这条线就在我这里断了。”
这条线就断在这里,不尴不尬的。时隔五年,郑谦益想要再去翻查当年的事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现在只能做两准备,一方面是继续盯着re看有没有类似的事情再发生,才能再做跟进报道,二么就得想法子再找个能让民想起来恶魔还在世间游荡。
先着处理re问题的郑谦益开启满世界约人模式,她自己没办法进组织内部做卧底调查,就需要有个能进去的搭档。刘智晟原本很适合做搭档,可惜他还在济世待着呢,郑谦益就得重新找人。
她刚约了几个人见面聊细节,还没聊出什么结果来,有个姑娘跑过来毛遂自荐,愿意去当卧底。这次郑谦益没觉得自己运气好,反倒觉得妹子不太对劲。
妹子是记者姐介绍来的,还是记者姐的学妹。记者姐很信任这位学妹,把学妹介绍给了郑谦益,表示可以帮忙。郑谦益就没办法信任这位学妹,直觉性不信任,讲不出理由来,她就是觉得
“不太对劲。”
“有证据吗?”
郑谦益一个眼刀飞过去,有证据我还找你干嘛,找你不就是冲着,“你查了就有证据了。”
“我不是你的私家侦探,你这叫滥用公权。”朴泰勇怼她,“不能你随便在大马路上看一个人不顺眼,你就让我去查。”是这么,完该做还是做。
做事的检察官隔天就带着查出来的资料上门了,时间短,能查到的基本是公开信息。公开信息里学妹没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地方,唯一值得拿出来谈的,是她的出生地,上窑村,金万植的老家。
“她父亲在她学就发迹了,弄了个运输公司,很就搬出来了。详细的还在查,从表面上跟金万植那些人没有接触,两边都不是一辈人。不过”朴泰勇砸吧着嘴,“详细资料还要再等等。”资料没查细,还都不好。
郑谦益翻看着乏善可陈的公开资料,跟伙伴盘摸着如果她是金万植,丢这么个姑娘过来能干嘛,“我会去追朴昭妍这条线完全是意外,这么短的时间丢个人过来给我下套,计划应该很仓促。”
“我要是不答应另谈,我要是答应了势必跟这个学妹频繁接触,聊得是私密的事就会选在私密的地方。”郑谦益看向朴泰勇,扬眉吐出两个字,“围杀?”
朴泰勇凝神思索,“这几年首尔被我们犁了几遍了,跟济世有关的蟑螂蚂蚁都被我们扒出来,他怎么围杀?又买凶?那他花在你身上的钱,都够他盖两所学校了,你值那个价吗?”
想点头的郑谦益出口的话倒是很诚实,“他们应该是钱不够才迫切的想回国,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这边的钱更好赚,去了国外可没那么简单。”
“要是国外好混,他们还心心念念的想回国?”朴泰勇嗤笑一声,“赚不了钱才想回国。”不然哪的钱不是钱呢。
从灰色地带搞钱的人赚的都是快钱,真没钱也不至于,可买凶这回事吧,被害人值多少钱不是付钱买凶的人了算是做事的人了算。作为被害人,郑谦益兼顾能打能跑还能反追踪,普通喽啰连她人都跟不上更别提什么暗杀了。郑谦益越是不好下,买她的人头就要出更高的价钱。
这笔钱买凶之人拿还是拿得出来的,愿不愿意就不好讲了。在这个基础上,设个套子让郑谦益钻进去,再乱棍打死,操作简单还便宜,概率就大。
郑谦益认为,“围杀最有可能。”
朴泰勇却认为,“你还有二十七天销案,记得金孝妍的吗,她负责把你弄进警局,至于你进了警局后谁动她就不知道了。”食指点了下文件,“这女的可能只是把你送进警局的人,借着跟你频繁接触的会,找条路送你进警局,此后就什么都好解决。”
两人的猜测到底哪一个是对的,试试看就知道了。
这次朴泰勇还是不愿意让郑谦益冒险,但这次他不止管不了郑谦益,还没办法把那个学妹像关金孝妍一样关起来。那与其让郑谦益私下行动,还不如跟在她后面盯着,省得真出了事,一切都晚了。
距离郑谦益三年缓刑结束还有二十七天,不怕死的大太阳再度开启了钓鱼模式。她答应跟学妹合作,由后者去动物收容所卧底,她则是负责接应。
商量了三天后,两方开始行动。
学妹进了收容所当义工,郑谦益则是光明正大的去联系re的人邀约采访,还群发短信给朋友们,表示自己想了解这个慈善组织,让有了解详情的人给点信息。
第四天,学妹义工中,毫无动静。郑谦益见到了re的一位高层,对方表示朴女士暂时没有时间,不过很愿意接受采访,还欢迎郑谦益加入他们的慈善基金会可以授予名誉会员巴拉巴拉。
第五天,学妹依旧义工中,只给郑谦益发来了一些收容所的照片,就是环境啊,动物啊什么的,没有过多联系。郑谦益则是飞了一趟悉尼,她得亲自去见见那位记者姐姐,好弄清楚学妹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第六天,学妹持续义工中,郑谦益见到了记者姐姐。姐姐表示她跟学妹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关系不能太亲密吧,但这些年一直断断续续有联系。她搬到悉尼后,双方的联络减少也没完全就断开来往,此次的事也是她跟学妹先提起有这么回事,学妹才我可以帮忙。
第七天,风平浪静。郑谦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准备让朴泰勇撤回来时,接到一通颇为奇特的电话。打电话来的人是姜宏达,曾经给郑谦益打了一亿线人费的娱乐记者。
娱乐记者约线人吃饭,酒桌上东拉西扯什么都聊,下到娱乐圈的明星八卦,上到明年韩、朝两国的高峰会谈,扯的那叫一个远。弄得郑谦益一时搞不清楚这位约她到底要干嘛,到临了,要走人了,这位还抢着买单,正事一件没。
都喝了酒,等代驾来的功夫郑谦益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约她套个关系,好长时间没见了,再不喝一杯关系就断了,所以找个理由见一面,仅此而已。郑谦益在他借着酒意着什么,你忙的都是大事可能看不上娱乐新闻,但我们都是混口饭吃么,理解一下,给她听的哭笑不得。
“我真的在忙大事,巨忙。”郑谦益调侃他,“可我就是再忙,能掏一亿出来见面的人我也得见啊,你担心那些没用的干嘛。”
姜宏达讪笑,“这不是听你跟金明芝混一起去了么,那女人贼的很。”
笑容微收的郑谦益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这话怎么的,干嘛那么人家。”
“哎你可别被那女人的外表骗了,她就是看着老实,其实”姜宏达算了算,“她好像也是八八年生,你们是同龄吗?”
金明芝,记者姐姐的学妹。
颔首表示确实是同龄没错的郑谦益半真半假的,“我在追一个流浪动物保护组织骗捐的事,我太有名不太好跟进调查,她找我是能帮忙,人看着挺好的啊,做事也很不错。”
“她做事可不是很不错,是非常不错。”姜宏达左右转头,指了指街对面便利店门口的桌椅示意他们过去坐着。
坐下后,姜宏达给郑谦益讲述了检方都未必能查到那么细的,关于金明芝为人处世的段。姜宏达金明芝是自由记者,跑单帮的。没有固定什么娱乐亦或者时政,只要是有名的人她都跟,专注挖掘知名人士的丑闻,但极少出报道。
“那是个靠卖消息赚钱的,上握着的黑料不定比我都多。”姜宏达给了她个眼神,让她意会。
郑谦益还真领会了,“你是她专门拍照去找当事人玩威胁?”
“威胁就过头了,给我们的叫封口费。”姜宏达完一笑,“我听你在跟她合作,一开始都不相信,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就凑在一起了。”
突兀想起‘一亿线人费’的郑谦益问他,“你给我一亿这件事,多少人知道?”
“不少吧。”姜宏达不觉得这值得隐瞒啊,“线人费能给出高价,你有面子我也有面子。”完微微直起腰,“这件事不能?”
指着跑娱乐性的记者了解什么是涉及司法公正估计是没指望了,郑谦益跳过这个点,只问,“金明芝知道吗?”
“应该知道?”姜宏达可能不了解什么司法公正,但职业素养很在线,听她这么问就警觉了,“那是会让你有麻烦的事?还是金明芝用这个麻烦威胁你了?”
摇头表示没那么夸张的郑谦益只是猜测而已,猜测,“她是自己找上我想合作的,我觉得不太对,当时又确实需要人帮忙。”耸肩,“也就合作了。”
姜宏达皱眉想了想,“你方便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事吗?”
以九真一假的话语了‘re’事件的郑谦益,瞒下了‘济世’,讲完准备听听跟金明芝打过交道的姜宏达的想法。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多个人当队友,就多个盾牌。
听完的姜宏达当下没讲什么,只跟郑谦益让她等两天,两天后给她消息。
第八天,金明芝那还是没动静,给郑谦益的信息是她刚进去接触不到内层,只看外围收容所没有任何违规操作的地方。这天郑谦益收到了来自朴泰勇传达的检方调查的详细资料。
资料重点强调两件事,一是金明芝那个发达了的父亲在她高中时抛妻弃女,另娶他人,其母也随之改嫁,导致金明芝一度差点没钱交学费上不了大学。第二是她高中时曾被牵扯进一桩严重校园暴力案件里,由于只是受害者的同班同学,也就录了个口供,没有做更进一步的调查,之前的简易资料才没有写这点。
这两件事在‘钱’的问题上合并成了一件事,校园暴力案件案件的主犯金明朝是金万植堂叔家的孙子,也是金明芝的同班同学。
“金明朝的父亲为金明芝出了大学的学费,明面上的理由是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互相都是亲戚。私下里的村民却,金明芝给金明朝做了伪证。但金明芝没有在口供里任何事,她如果不是跟双方同班几乎没有参与这个案件。金明朝也被关了两年的少管所,实际情况很可能是金明芝弄到了什么能让金明朝倒大霉的证据。”
朴泰勇把当年校园暴力的案子也翻出来了,极其恶劣的暴力伤人,受害者已经成了植物人。主犯金明朝只被关两年,一是年纪,二是证据不足。
这叠厚的能砸人的资料出现在郑谦益面前,让她很有种打了的来老的,打了老的又有的冒头的错乱感,金万植这一家够复杂的,这都能牵扯到他们头上去。
这叠资料证明了金明芝确实是故意凑到郑谦益身边,至于她到底要搞什么,还得再等,等她露出马脚来。
第九天,金明芝毫无动静,姜宏达倒是带着消息来找郑谦益了,属于娱乐线的消息。
类似‘re’这样的慈善组织是靠大众募捐存活,为了推广自身的知名度,他们经常找各路艺人帮忙站台。没名气的时候搭理他们的艺人不多,有名了,愿意给自己刷个慈善光环的艺人就跟他们达成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合作。
姜宏达给了郑谦益一份名单,自七月新上任的文总统从‘re’领养了一只狗后,re就成了被官方盖章为值得信任的慈善组织,愿意跟其合作的艺人大大增加。
他们跟艺人合作的方式,是由艺人拍摄宣传照,再用宣传照制作诸如t恤、冰箱贴、应援海报之类的物品进行义卖。整个过程是完全公开的,尤其是义卖这一环节。艺人们爱惜羽毛,做慈善不想被坑,涉及到金钱的问题都要求公开。
公开代表着账目可查,一件衣服卖多少钱,冰箱贴制作了多少个,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不止能查到具体的盈利数字,还能查到物品制作的工厂。
娱乐记者了一把调查记者,给郑谦益带来一份暗访的视频。视频里姜宏达以自己也想要制作类似re那样的t恤为理由,询问工厂报价。一开始工厂的人还re的官给出的制作费,姜宏达这也太贵了,表示自己没那么多钱,工厂那边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砍了五分之一。两边你来我往一翻后,制作费压缩到原定价格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这里面的水份就大了。
“这东西对你有用吗?”姜宏达不是很确定,这东西对他很有用是真的。
郑谦益也是这么想,“这东西对你更有用吧?”
毫不犹豫点头的姜宏达还是把u盘拔|下来地给她,“到我上,什么时候曝,怎么曝,到底曝光还是不曝光,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它在你上能发挥的效用,比在我上要大。”
话是这么没错啦,可郑谦益皱着脸,苦逼的看着前辈,“我全身上下连五十万都凑不出来,这线人费我给不起啊。”
“欠着呗。”姜宏达拿着u盘往她包里塞,“总有你能还的一天。”
郑谦益囧了一下,“你不是应该抱着做好人好事的心情跟我不用线人费吗?”
“那不能,我还有家要养呢,你这种单身狗不懂,老婆孩子要吃饭的。”已婚男士拍怕单身后辈,“记得啊,你可欠我一笔大钱。”刚完自己先笑出声来,看她也笑了,笑容更大,大的有些苦涩,“我要是跟你,我当年学新闻也想过握笔如刀,砍断一切不平之事,你信吗?”
用力点头的郑谦益绝对信,“理想永不死,我们永远青春。”
青春一去不复返,青年金明芝依旧按兵不动,郑谦益陪她耗,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2月末,距离郑谦益的三年缓刑还有七天就结束了。
倒数第六天的深夜十一点多,郑谦益接到了金明芝的电话。电话里金明芝收容所突然来人抓狗,极有可能趁着夜色把狗都带出去安乐死。郑谦益一边跟金明芝自己马上过去,一边给朴泰勇打电话,鱼上钩了,这帮人要趁着夜色给她弄个不那么安乐的死法。
大半夜出门的郑谦益车看到半路跟朴泰勇汇合,为保安全,她上了对方的车,她的车是一个警察穿着她的衣服在开,怕那边给她安排的死法是车祸。
老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烘托气氛,他们一行人快到收容所时突然下雪了。郑谦益冒着雪花跟警察换车,自己单独往里开,距离大部队远了些又没那么远,确保能及时获救的距离,再给金明芝打电话自己快到了。
郑谦益都准备好,凶随时可能从哪个黑暗角落冒出来。可电话那头的金明芝却没让她下车,也没让她往收容所去,反而跟她讲,让她关了车灯找个地方藏好,拉狗的人还在装车,要等一会儿,等装完了就要拉着狗出去,让她注意跟上去,还提醒她尽快报警。
不知道她玩什么的郑谦益还想着,难道是要把她引到荒郊野外再做事?可这边已经很慌了,本来就是远离市区的收容所,还要怎么荒?但对方非得找理由拖,那就再看看呗。
这一等,雪越下越大,道路渐渐有了积雪,天边隐隐泛白。郑谦益都要等睡着了,才接到金明芝的电话,拉狗的车要出来了。
一辆大型集装箱货车从半山腰开下来,就那货车的容积量光目测也少能关上百只狗。
“这车,能给你的车撞飞出去。”朴泰勇拍了下之前还不愿意换车的傻子,“你看看这辆车再看看你那辆,这要是撞了你以为你还能活?”
一直绷着神经的朴泰勇在郑谦益挂了电话后,就跑去她车边把人拽了出来,指派专业的人来开,薅着傻孩子的后领回大部队的车上,这样才安全,
安安全全跟着大货车的轿车怎么看都没有会出车祸的危险。本来就是城郊的路,早上六点多,也没什么人,一条道就前后两辆车在开,货车还是开在前面的,轿车为了防止被怀疑跟踪还故意拉开了距离。这怎么出车祸?总不能是轿车故意撞上去追尾,或者前面的货车用倒车伪装车祸,那得多奇葩!
如此奇葩的操作让盯了一晚上等着抓人的检方看不懂,郑谦益都有些怀疑,搞不好金明芝他们不是这次搞事?可能那帮人也是钓鱼呢,先丢个饵过来,让她相信金明芝,有了这一次后,再伺等第二次会?
可她这边还有六天过了十二点,只剩五天就结束缓刑,五天内他们还有会搞第二次吗?这时间也太短了吧?
一行人都搞不清楚情况,路况又糟糕,大雪天,能见度低,车得慢慢开,人得慢慢跟。磨磨蹭蹭的跟到一个湖边,货车已经停了,驾驶位还有没有人也不知道,车厢边倒是有四五个人围在一起拿棍棒,离得远也看不清在干什么。
一车人都盯着远处那些人,盯了一会儿,司不是很确定的开口,“他们是在打狗?”实在看不清,只能看到棍棒挥舞的动作。
副驾驶的人开了一点车窗,风声裹挟着些许哀鸣远远飘来,司一句脏话脱口而出,推门就想下车,被朴泰勇呵斥。都不知道远处什么情况,有没有躲着什么人,下去干嘛?怕死的不够快,去送人头啊!
远处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什么安乐死,药剂不要钱么,死不就是死了,还分什么安不安乐。
不算郑谦益的车,检方加警方前后三辆车,车里都坐满了人。如果那边打狗的只有四、五个人,他们这十来号人扑过去能全逮住。怕就怕车里或者其他地方藏了更多的人,朴泰勇一时下不了决定要不要去,郑谦益却很果决,去。
她知道金明芝的套路是什么了,极其愚蠢极其有效的套路!
“什么?”朴泰勇让她赶紧,郑谦益让他别废话,“先去!把傻逼干掉再解释!”
“呀!”
“去!”
郑谦益一巴掌拍在司的脑袋上,“开车!快!冲过去!”
竭力阻止朴泰勇被郑谦益卡着脖子压制,司早就想冲过去了,无视队长的吼声,一脚油门直接往前冲,身后的车队迅速跟上,如离弦之箭直冲卡车尾部。发动的轰鸣声吓到了卡车边的几个人杂碎,那些人扭头就往车头跑,人群散开,车也开进了,地上的鲜血汇成溪流,融化了路边的积血,热血也逐渐成冰。
杂碎们都被按怕在地上,满车的动物却没人知道要怎么办。打电话给动物救助站?它们就是被从那地方送过来的啊。
朴泰勇脸冷的比结冰的湖面还夸张,走到车边敲车窗,示意周围没人让郑谦益可以下车了。始终在车里坐着的郑谦益没开窗,也没下车,反倒开了车门示意朴泰勇上来。
“别话,听我。周围应该有器,摄像头,应该还有不少,能拍到全景的那种。”郑谦益闭着眼挡住眼底的血光,神色冷淡,却比朴泰勇好很多,跟他比都能一句平静。
“金明芝是记者,我也是记者,她很清楚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位记者颜面扫地。我要是一个人来,下车了,势必会跟那些人起冲突。要是我打得过他们,那我会被抓;打不过,重伤濒死,不定还是会被抓。要是我没下车,就那么看着,就拍了照片,那即便新闻发出来,我也会被万人唾骂。”
“骂我为什么只顾着拍照,而不是把上前阻止。”当了记者没几年的郑谦益给出学校就成了检察官的兄弟科普,“秃鹫在一边等着瘦骨嶙峋的儿童死亡好吞食他的照片看过没有,世界级的摄影作品,还获得过普利策新闻特写摄影奖。就在照片拿奖的那一年,拍摄照片的摄影师凯文卡特自杀,死于舆论的攻击,也死于自身的愧疚,他没有救下那个孩子却拍了举世闻名的作品。”
闭着眼的郑谦益偏头面朝朴泰勇的方向,“我现在下车,被拍到了,就是下一个凯文卡特。”
她闭着眼,不知道朴泰勇面上的错愕,更不知道那一闪而过的错愕后是后怕和恼怒,怒气当然不是冲着她的。等车门关上,重新睁开眼的郑谦益,透过贴了防偷窥膜的玻璃看向车外,她什么都知道,她就是不想下车。
她现在下去的话,会忍不住的,忍不住亲结果了那些同类,她为什么要跟这样的杂碎成为同类?
人类啊,真tm有意思。
秃鹫和孩的照片,作品名为饥饿的苏丹这幅作品创造了一个世界级的流言。流言拍摄者凯文卡特没有救那个孩子而是选择了伟大的艺术,纯属鬼扯!
照片拍摄于993年苏丹,那年苏丹战争频发还伴随着,那么恶劣的环境能赶过去的记者不多有人道主义精神,至少不会是见死不救的恶魔,否则待在自己的国家不是更好,何必去趟那趟浑水。
摄影师本人在接受采访时就明确解释过,孩子并非独自待在沙漠中等死,她身边是有大人在的。孩子的上还有个环,那也能证明她收到当地人的保护。这些都是摄影师没有为了什么狗屁的艺术去牺牲一个孩童,相反,如果当时真的只有摄影师和那个孩子再,那他完全可以举枪赶走秃鹫。
摄影师只是在拍孩子,秃鹫偶然入镜,极微的一个巧合创造了这幅作品。作品名为饥饿的苏丹其中饥饿是重点,苏丹也是重点,偏偏人心只看了秃鹫,谣言永远比真相更让人有传颂的动力。
郑谦益发现了一个真相,她真的是个反派,却不是个杂碎的真相。她这个反派在此时此刻,不想跟那些遵纪守法的检察官待在一起,不想听他们骂骂咧咧的无能狂怒。在法律层面,这里所有人都无法对那些杂碎做什么,连罚金可能都不用给,因为他们受雇于人消灭的是流浪动物。
人打死狗,打死的狗再多,也不可能偿命的。
人权大于天。
郑谦益在五天后的零点,没有卡在她坚持了一年多的九点发出视频,每个月一号的九点见都快成郑记者的固定节目了,还有不少人追更呢。此次她自己打破自己的规矩,发布一条以人权大于天命名的视频。
视频从数年前的‘济世’讲起,讲自己这些年一直在追踪后续事件,讲自己遇到过的数次危,讲民们可能真的是金鱼,互联的记忆力太短暂了,以至于都被报道过的‘re’还能得到总统的支持,青瓦台的那帮人支持公益是很好,你们好歹做个背景调查啊,那很难吗?
零点的视频突破了两个时,一个半时是主播讲新闻,后面半个时是鲜血渐冷,动物横尸,谩骂的检察官被打上厚厚的马赛克,全身都是马赛克就是一团移动的生物。但杂碎们的面庞格外清晰,清晰到主播又犯法了。
侵犯肖像权,再往夸张了,侵犯人权。
记者除非得到当事人同意,否则没资格公开没有犯法只是道德有瑕疵的当事人的正脸。
郑记者讲述了给‘济世’当头马出来挑衅的金明芝,是如何布了个即蠢又高明的局,让她不管下不下车都会倒霉的局。
她入了局,就是对方估计没想到,她不是一个人去的。这就是金明芝蠢的地方,这傻子怎么会认为,她会在大半夜的孤身去跟邪恶势力作斗争呢。真当拍电影啊,正派的主角只能孤军奋战?那叫蠢!屠龙勇士只是形容词,不是她真的能屠龙。请多跟公检法合作,这是有智商的良好市民应该做的事。
可金明芝还是很聪明的,聪明到搞得她这次肯定会被罚去做社区服务,这次不是刑法,这次是民事案件。那些杂碎会告她的,对方的代表律师会提出高额的罚金,她一枚硬币都不想给出去,也拒绝任何众筹帮她付罚金的行为。
“我警告你们,你们任何一个人,如果要为我做筹款付罚金,那我们就是敌人。一想到他们可以拿着我付出去的钱喝酒吃肉,我就想吐,生理性的恶心。”
“视频发出时,我的缓刑期已过,再被告也就是社区服务。我还没去为社区做过事呢,当个社区服务者也没什么不好,就当服公益兵了。”
“以上。”郑谦益冲着镜头微微欠身,“孩子们,我再一次,不!准!给!我!筹!钱!”
老子死也要站着死!站着看你们这帮杂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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