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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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媱嫦。”

    媱嫦的轻点着马车上的箱笼,视线已然落到了不远处聚集着的女孩子们脸上。

    她们一个个好奇的朝这边张望,不时窃窃私语几句,言语间还带着些许艳羡。

    轻昉口中的责难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便噎在了喉间。

    便是不理政务的云楼女子都晓得,四年前披甲挂帅的顾氏姐妹为父报仇的事迹。

    现下这位平西上将就站在自己面前,轻昉着实没胆子与她多什么。

    顾氏满门忠烈,媱嫦一身军功,现下又在绣止府任职。

    无论从哪一点看来,圣人都不会因云楼而责难她,否则必定会伤了天下将士的心。

    她抿紧了唇,拂袖转身,去到那些姑娘面前:“舞坊司的去把各自的箱笼领了,看看是谁少了今夜所用的红罗衣。”

    姑娘们面面相觑,看着轻昉的眼中尽是疑惑,却也无人质疑,舞坊司的姑娘立即便围上马车,寻着各自的箱子打开检查。

    轻昉远远地站在一旁,不愿再去媱嫦前边应事。

    媱嫦离马车远了些,这才对宋秋道:“你看她们。”

    宋秋满面疑惑:“看什么?”

    “看她们谁像是与外男有染的模样。”

    宋秋登时便瞪圆了眼睛,吓得恨不得去捂媱嫦的嘴:“大人!慎言啊!!”

    媱嫦没理她,又问:“云楼的月银是多少?”

    这个问题宋秋自然知晓,她没犹豫便道:“除去年节赏赐,教习每月五两银,那些舞姬大约只有一两。不过她们也算是宫中侍奉的,赏赐还是不少的。”

    媱嫦低低一笑,径直走到一个女子跟前儿,俯身按住了她的。

    “大人?”

    女孩被她吓了一跳,脸色顿时便白了。

    媱嫦的伸向她的耳朵,自她的耳上取下来一只羊脂玉耳坠。

    她捏着耳坠在眼前细看,浅笑着道:“东西不错。”

    女孩子的眼神带着些许躲闪,她慌忙站起身,有些紧张的行了个礼,这才有些慌乱的道:“大人,这是奴家阿兄送的。”

    “是么?”媱嫦抬朝宋秋招了招,“这是上等的羊脂玉,雕工也甚是精细,宋秋,值多少?”

    宋秋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才回道:“自打去岁司昭仪喜羊脂玉起,京安城中羊脂玉的价格便一路走高。这耳坠是仿宫中式样的,能做出这物件的只妙华堂一家。”

    宋秋把耳坠递回到媱嫦面前:“大人,这对耳坠少十五两。”

    轻昉拧着眉走来,看的却是那瑟瑟发抖的女孩:“东西是哪来的?你阿兄不过是守门吏,怎可能买得起妙华堂的东西?”

    轻昉眉眼间尽是怒意。

    她只怕这丫头鬼迷心窍,与哪家公子有了首尾。

    “守门吏?”媱嫦的眼睛亮了,她追问,“守哪个门的?”

    这问题轻昉答不出了,她瞪向那个女孩:“快!”

    女孩子被吓得缩成一团,颤抖着声音声道:“阿兄平日驻守景华门这、这副耳坠当真是阿兄送与我的,奴家也不知是妙华堂的东西啊”

    媱嫦看向宋秋,朝她微扬了下下巴。

    宋秋立即转身离开,离开云楼随扯了个跟上来的骁骑卫,与他耳语几句才转回。

    另一边,又一个女孩惊呼:“姑姑!我的罗衣不见了!”

    不等轻昉追责,媱嫦便问了:“你们两个住在一处?”

    她的视线在两个女孩子身上打了个转儿,眸光凌厉似能看破人心。

    被拿了耳坠的女孩脸色更白了。

    轻昉也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拽过那姑娘,厉声喝问:“你把罗衣给了谁?”

    女孩噗通一声跪下,边哭边磕头,却一个字都不出来。

    轻昉急得额角都冒了汗,她咬紧牙关还要追问,却被媱嫦拦下了。

    “人给我吧。”她的声音慵懒浅淡,“你也问不出什么。”

    轻昉的嘴唇都失了血色,她看着媱嫦,眼中尽是惊慌。

    “大人,这丫头鬼迷心窍,这、这”

    “这事如何定夺,自有圣裁。”媱嫦罢便伸拎起那女孩的后领,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轻昉的身子晃了两晃。

    “宋秋,让人把她房中的物什尽数拿来,人押回绣止府,让司丞审。”

    宋秋脆声应下,招来骁骑卫后才对媱嫦道:“大人,公子今日不适,您确定让他审?”

    “只他一个闲人,不然我回去?”媱嫦把里的羊脂玉耳坠拍到宋秋里,“让骁骑卫把人看好了,路上别出差错,你随我再去陈记酒肆。”

    宋秋只能应下:“喏!”

    她当真不知该如何评价媱嫦才好。

    每每她觉得这位主事大人目光如炬聪慧至极的时候,她总会再做出些什么事来打消她这念头。

    云楼的姑娘们被气势汹汹的骁骑卫吓得噤若寒蝉,她们看着眼前的变故,想的却是自己的前程。

    舞姬少了一人,虽有人可补上位子,却难免生疏。

    若是在宫宴上出了差错

    她们怕得厉害。

    她们的担忧看在媱嫦眼里更像是孩童忧国——想破了头也只是玩闹。

    今夜圣人能否还有心思传歌舞都未可知,便是传了,也必定无心观赏。她们想得如此远,着实没必要。

    媱嫦离开前,轻昉拦下了她。

    “大人,请留步。”

    媱嫦看她那恭敬模样,直接道:“织花的尸首有贵人安置,你不必多想。”

    轻昉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您知道奴家想什么?”

    媱嫦低低一笑,没回答她的疑虑,径直离开了云楼。

    轻昉站在门边目送她和宋秋一起打马而去,脸上的疑惑渐渐化作担忧。

    这般女子,怕是会坏事。

    “大人,那个丢了罗衣的姑娘不一起带回去审问一二?”宋秋疑惑的看着媱嫦问。

    “没必要,弄丢罗衣罪名不,是个人都不会把自己的罗衣拿去给别人。”媱嫦轻甩马鞭,“瞧她模样不俗,大抵是被当了替罪羊。”

    宋秋点了点头:“那那个守门吏呢?他为何要送如此惹眼的东西给自己妹妹?这不是害了她?”

    媱嫦低笑出声:“你莫不是忘了今晚是宫宴?”

    宋秋拧起眉头,思量了许久才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