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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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墨然还是第一次听她这样话。

    秦语辞的怀抱温暖又柔软, 白皙纤细的手环在她的腰上,声音朦朦胧胧的,很轻很轻, 调笑般的柔声道:“墨然保护我吧?”

    林墨然的心跳瞬间就滞了半分, 下意识的点头乖巧应了句:“好呀。”

    完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连忙摇摇头转身看向她, 生怕秦语辞觉得自己这回答太自大了些, 正算再些什么解释。

    只是还不等言语, 突闻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今晚夜色很浓,外面一片漆黑,但好在有灯笼淡淡的光透进来,叫人能凭此看清眼前的人。

    林墨然抬眼观她,见秦语辞明显已经困极,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也轻眯着,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睡着的样子, 但神情却依旧认真。

    眼底是含着笑意和柔光的,目光专注的盯着她的脸, 安静听她讲话。

    全然没有一丝公主高贵的模样, 倒像是个耐心的恋人, 眼底除去她以外便再无其他。

    勾人愉悦, 惹人心动。

    “睡吧。”她启唇, 就这样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讲, 甚至还向前伸出了手,勾住她的食指,拉钩般的轻轻带上来, 与之紧扣。

    这才重新闭上了眼, 轻声吐出几个字:“墨然很好。”

    短短四个字, 却悦耳至极。

    林墨然听着,心底顿时涌现出了一股暖流,抬眼看看秦语辞,唇角也无意识的扬了起来,并未再言语,而是跟她一同闭上了眼睛。

    但那只同她牵在一起的手却明显握紧了些,当真履行承诺,按照自己所的那样,保护好眼前的人——

    她的公主殿下。

    “……”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宫中的喜气依旧很浓,今日朝中仍有宫宴,但参宴的基本都是朝中重臣,来为皇帝拜年祝贺。

    皇帝有他的江山社稷要维护,饶是过年也依旧忙碌辛苦。

    同她的父皇相比,秦语辞自然要清闲的多,只需管理好她的长乐宫便可,吃过早膳便将众人全部召集在一起,按照功劳贡献一一给了奖赏。

    林墨然自然也得到了不少银钱,顿时开心,开口谢过公主,却又想起之前的事,不得不补充句:“这些可不是墨然主动开口向公主讨要的……”

    这话的怂巴巴的,却又莫名有些不卑不亢的意味,生怕日后她又要坏心眼的重新要回去。

    看来不光是个馋猫,还是个财迷。

    秦语辞闻言不免无奈又好笑,抬手摸摸她的头,认真道:“本宫知晓。”

    话完,随之又垂眸凑近了些,似乎还有什么要讲:“况且本宫……”

    只是这次话未完,突然就被一声皇姐断了,不用猜便知来者又是秦若瑾。

    “我来给皇姐拜年!”秦若瑾道,一手拎着个盒子,另一只手揪着偶然抓来的秦月微,就这样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快步来到秦语辞面前,将那枚盒子往前一递:“顺便又给皇姐带了好东西!”

    众所周知,秦若瑾那里就从来都没有一件好东西。

    “夕雪。”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语辞倒也不忍叫她丢了面子,启唇叫来夕雪,让人将东西收起来,才转过眼,又见秦若瑾笑嘻嘻的朝她伸出了手。

    秦语辞垂眸看她:“作何?”

    秦若瑾咧嘴傻笑:“过年这样的好日子,皇姐不赏我个红封吗?”

    原是为了这个来的,要钱都要到她这里来了。

    秦语辞应声挑眉,倒也并未急着应答,反而看向秦月微的脸:“那二公主呢,同她一样吗?”

    “月微不是。”秦月微闻言连忙否认,“月微只是单纯来同殿下庆贺的,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心思。”

    一句话,恨不得直接跟秦若瑾这傻子撇清关系。

    秦若瑾闻言顿时不悦,抬手敲她:“怎么回事,来时路上我们不是好了吗,你怎么能反悔!”

    “我当时并未言语。”秦月微轻声反驳,“是你非要当我默认罢了。”

    秦若瑾傻眼了,急的下意识跺脚:“你这人!”

    秦月微应声一脸淡然的别过头去,并不看她。

    场面一时还有些尴尬,秦若瑾被她这一出气坏了,红包也忘了要,转了半圈重新挪到秦月微面前,似乎还想同她理论。

    丢人都要丢到宫外去。

    秦语辞轻叹口气,眉心不由得皱了起来,还真掏出个红封拿在手中,厉声道:“秦若瑾。”

    声音不大,但听起来却很严肃,叫的还是她的全名。

    秦若瑾一听顿时吓坏了,脚下一滞,愣了好一会儿才敢转头往回看,脸上带着讪笑:“皇……”

    “闭嘴。”话未完便突见一个红封甩到脸上,不等开心,又听秦语辞道了句,“进来。”

    “哦。”秦若瑾点点头,也不知道秦语辞叫她干啥,但得了红包还是很开心,屁颠屁颠抬脚迈进寝殿。

    “二公主也来吧。”秦语辞淡淡道,“天气严寒,屋里暖和些。”

    “是。”秦月微得了她的邀请,似乎也非常高兴,眼底明显亮了几分,跟着秦若瑾一同走进寝殿。

    平时在人前端庄高贵的公主,到了秦语辞这儿却乖的不像话了。

    林墨然见状顿时有些想笑,好半晌才总算强忍住笑意,觉得大年初一人家姐妹聚在一块玩乐的日子,自己再跟着不合适,恭敬和秦语辞声招呼,正准备离开。

    但没等走,便被秦语辞突然拦了一下:“墨然去哪?”

    声音分明要比方才的每一句都温柔的多。

    林墨然闻言脸颊一红,连忙转过身来解释,自己一个外人留下不太好,不如去做别的事。

    “外人?”秦语辞摇摇头,干脆抬手扯住她的衣角,道,“墨然不是外人。”

    这话的可太暧昧了。

    林墨然一愣,下意识的重新抬眸看进她的眼底,竟真从她的眼底看到一抹认真,语言可以骗人,行为可以骗人,但眼睛却不会。

    她真的如此觉得。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恐心里有再多话也不出口,只得顺着她的意思轻轻点了下头。

    声同她讲:“墨然知道了。”

    来都来了,不玩乐一番都对不起这一趟的脚程。

    秦若瑾向来喜欢从民间淘些玩意收藏,自然也喜欢别人买了送她,就比如前一阵收到皇姐的摆件,简直开心的不知怎么好。

    直到愉悦开,低头同那傻狗对视的那一刻。

    秦若瑾莫名穿过傻狗木质的外壳,看到了自己的灵魂。

    “……”

    皇姐定是在借此嘲讽她!

    秦若瑾心里不服,便借着拜年为由坑了秦语辞一个红包,还不解气,又想和她玩些赌钱的游戏。

    阳春白雪也有,像吟诗作对,下里巴人也有,比如扔骰子比大。

    总该有一样能赢了她。

    秦若瑾算盘得挺好,昨晚甚至还刻苦练习了一番,却不想不管玩什么,自己总是输的最惨的那一方,而她的皇姐却一直稳赢不败。

    这下可好,不光输了刚得到手的红封,甚至还把自己身上带的物件全输在这儿了。

    怎会如此!

    秦若瑾越玩越想哭,却又敢怒不敢言,不敢秦语辞的坏话,几轮下来只能怪秦月微,埋怨人配合的不好。

    对此秦月微只一句话:“这怪我吗?”

    两人就这么吵着走了,留下满桌子的金银财物,属实壮观。

    秦语辞勾唇轻笑,抬眼看向一旁的林墨然:“这些皆是本宫赢来的,都赠予墨然吧。”

    “赠予我?”林墨然一听就懵了,穿来这么久哪见过这么多钱,连忙走近些再三确认,“公主真的?”

    “嗯。”秦语辞应声道,不置可否,“当是前一阵本宫拿走你那些物件的补偿吧。”

    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林墨然闻言感动的都要哭了,方才秦语辞连赢数把的时候便觉她厉害无比,现在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美滋滋的开口谢过公主,上前几步将银钱全部收起,准备一会儿回到住处妥善藏起来。

    做完这些,又准备回收秦若瑾留下来的玉佩。

    秦语辞本来面带笑容的看她收钱,却又在此时莫名冷下了脸,起身将那枚玉佩拨到一旁,轻咳一声道:“此物就算了。”

    也是,毕竟玉佩要比这些银钱都贵重的多,拿走确实不好。

    林墨然应声点头,尽管没拿到玉佩,却依旧很开心自己收获了不少金银,杏眼一弯露出一抹笑意,一眼看去比阳光都要温暖。

    极有感染力的,叫秦语辞都下意识的与她一同扬起了唇角。

    之后又道:“不过本宫还有其他东西想要给墨然,方才便想了,却因为秦若瑾的造访耽搁下来。”

    “如今时机倒是刚好。”

    语毕,缓缓从袖袋里取出了个什么东西。

    林墨然垂眸去看,没想到她拿的竟然是把短刀,从刀鞘上的一些细节来看,这把短刀应当有些岁月了,但却因为保护的好并未有太多磨损,依旧低调华贵,上面刻着繁复的暗纹。

    以及……一个“辞”字。

    林墨然一时震惊,饶是傻子都能看得出这把刀对秦语辞的意义非凡,如此重要的东西,她怎会突然想到赠予自己:“公主这是?”

    “这把刀从本宫十岁时便跟着我了。”秦语辞笑笑,语气很轻,“是第一次猎到狼时从父皇那里得到的,上面还刻了我的名讳。”

    “此物对本宫而言意义深重。”她道,看向林墨然的眼睛,“现在赠予墨然,还希望你能好好存留珍惜,若是他日遇到危机,凭此方可逃过劫难。”

    “?”

    林墨然轻轻眨眼,总觉得秦语辞话里有话,心里顿时涌起阵不安,下意识的拉住她的袖子,用力摇摇头:“墨然不要这个。”

    “既然此物对公主如此重要,理应由您继续保管才是。”她道,语气十分认真,“墨然不会遇到危险的,只要一直跟在公主身边,何来危险?”

    一直跟在公主身边。

    秦语辞应声勾唇轻笑:“这把刀可谓价值连城,墨然当真不收下?”

    “不要。”林墨然应声摇头,一时激动,不慎出了心中所想,“墨然只要公主。”

    这话听起来可当真暧昧,饶是秦语辞听了都为之一顿,继而干脆抬起了眸,直视林墨然的眼睛,眼神颇为幽深,调笑道:“本宫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墨然心中如此重要。”

    “尤其这话,听起来着实叫人有些误会。”

    “就好像……在暗示本宫,墨然心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