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笔记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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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育馆另一侧男生们也解散了, 郑裕和他的同伴们坐在右侧长阶梯上闲聊,郑裕坐在最下面一节台阶,两条修长的腿叉开着,球就放在他身前。

    他侧头意外瞥见徐善和宋璟在交谈。

    宋璟站着, 徐善坐着, 她微微仰头望着宋璟, 清凌凌的眼睛弯着, 肌肤白里透粉,像是在吐蕊的桃花。

    不知为何,郑裕觉得这一幕相当刺眼, 他觉得宋璟是在挑衅他。

    明明已经警告过他不要再靠近徐善了,不是吗?

    郑裕伸长了胳膊将球捞进怀里, 站起身来, 脸色晦暗,抬起胳膊,瞄准宋璟所在的方向, 将球狠狠砸了出去。

    他力气很大, 球极速旋转着划破空气朝宋璟飞过去。

    徐善瞥见, 极快地抓住宋璟的手, 用力拉了他一下, 将他整个人扯过来跌坐在她身侧台阶上。

    宋璟猝不及防被徐善拽了一下,跌坐在台阶上,不明所以, 下一秒郑裕砸过来的球就从他头顶擦过去, 而后砸在光洁透亮的地板上, 弹了两下又向前滚去。

    郑裕看见这一幕脸色更为难看。

    徐善起身, 踩着运动鞋, 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脚踝,走到球跟前,缓缓弯下腰,将球捡了起来,望向郑裕,声音清淡:“郑裕,背后偷袭很低级。”

    她抬手将球扔了回去,没怎么用力,郑裕稳稳接住,走到她面前,拧眉隐忍着怒气,嗤笑:“我低级?”

    “徐善,你和社会关怀对象混在一起才更低级吧。”

    完,郑裕眼眸深沉地盯着站在徐善身后宋璟,反问:“是吧?”

    郑裕的同伴啧啧两声:“徐善,别忘了,宋璟是我们的跑腿,郑裕渴了叫他去买水有错吗?”

    徐善并没有因为郑裕近似侮辱的话而恼怒,侧身弯腰拿起她刚喝过,摆在台阶下的那瓶水,拧开瓶盖,递到郑裕眼前:“不是渴了吗,喝吧。”

    如果是未开封的水应该满至瓶口,可现在却少了一截,明显是喝过的。

    郑裕死死盯着徐善,从脖颈处开始红了起来,一方面因为她拿喝过的水递给他而感到羞恼,另一方面她竟为了保护宋璟公然和他对抗而怒火中烧。

    郑裕左手揽着球,抬起右手狠狠翻了徐善握在手里的水。

    水瓶掉落在地上,瓶子里面的矿泉水顺着瓶口汩汩流淌,沿着透亮光洁的地板上四处蔓延,溅出来的水花砸在徐善的运动鞋上,透过布料弄湿了她的袜子,手背上沾染着水迹。

    徐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又抬头望向郑裕。

    她平静的眼神让郑裕更气急败坏,低声咒骂:“西八,真是让人烦躁。”

    他将球狠狠砸在地上,面色铁青地转身离开。

    郑裕的同伴深深地看了眼徐善,而后跟上。

    站在徐善身后的宋璟望着少女窈窕坚定的背景,眼底情绪复杂,他反复提醒自己绝不能放松警惕,不要被她温和的外表和看似友善的行为所迷惑,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脏漏跳了一拍,他人生中第一次有这样陌生的失控的感觉。

    宋璟低声问:“为什么这么做?”

    徐善转过身,声音温和:“不是要守护你嘛。”

    ………

    体育课还没结束,徐善的鞋被水浸湿,觉得有些不舒服,地面的水有保洁阿姨过来清理干净,她又坐到台阶上。

    其他女生们都成群结伴,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只有徐善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

    许景玩够了,尹冬也能喘息一刻,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来,脸颊苍白,嘴角挂着血丝,她不敢往许景眼前凑,怕许景一看到她又要生出什么坏心思来折磨她,所以坐在了远离女生群的位置,反倒离徐善很近。

    虽然坐的近,但徐善并没有开口同尹冬话,安慰她的算。

    尹冬垂着头,周身弥漫着哀伤又阴郁的气息。

    她脑海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回想起当初她在国际高中霸凌那个社会关怀对象的时候,那个女生骂她是仗着家世嚣张跋扈的可怜虫,又蠢又恶毒。

    当时她是怎么的来着,对了,当时她仰着下巴冷漠地俯视那个女生,刻薄地嘲讽:“我就是仗着家世嚣张跋扈又如何,谁让你不会投胎呢。”

    在这句话的时候,尹冬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沦落到和那个社会关怀对象一样的境地,被人孤立霸凌排斥,那个女生在她的长期霸凌下,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最后被逼的跳了楼。

    那时她还不知道她错在哪里,不解又崩溃,明明大家也都很讨厌那个低贱的社会关怀对象,她只是站出来帮大家教训那个女生罢了,可为什么女生死了之后,大家都来指责她。

    后来她接受心理治疗之后转学到了德亚高,也许她潜意识已经意识到到她曾经的行为是错的,又或许是害怕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一旦被曝光出来,她又会陷入到和曾经在国际高中一样的境遇,所以她选择了隐瞒,选择了遗忘,干干净净的重新开始,像没事人一样在德亚高结交了新的好朋友,开始了新生活。

    一个月前,她和许景十分要好,好到无论什么东西都要用一样的,包,鞋,口红什么都要买同款,无时无刻不在炫耀着友情,而这一切在她父亲被以金融犯罪的罪名批捕起诉后就天翻地覆了。

    许景急于抹去众人心中她曾经和她交好过的印象,带头孤立了她。

    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曾经那样爱笑又善良的许景,邀请她去她家一同制作手工下午茶,一起去补课院,一同插花的许景,对她露出了可怖的一面,伙同其他帮凶一起霸凌她,骂她是杀人犯,骂她是诈骗犯的女儿,几乎把这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都用在了她身上,把她关在洗手间,逼她喝混着粉笔灰的水,剪碎她的运动服,往她储物柜里放死老鼠。

    这些都是她曾经用在那个社会关怀对象身上的手段,当时她只是觉得有趣,看到那个女生害怕恐惧的样子有种将一切都踩在脚下的快感,可当这些事切切实实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感同身受,才知道那个女生最后为什么会跳楼,是陷入巨大绝望和孤寂后的生无可恋。

    徐善手拿纸巾,正低头擦拭着运动鞋,耳边传来尹冬的啜泣声,而后又多出一道温柔的声音,她侧头看过去,是安灵,她手里拿着水和创可贴站在尹冬的身旁,轻声问:“尹冬,你没事吧?”

    尹冬红着眼抬头,脸色苍白的吓人,满是防备姿态,沉默着。

    安灵似乎并没有觉得她无礼,反倒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将手里的水还有创可贴递给她,声音温柔:“尹冬,你没事吧?我看你的嘴唇还有眼角都受伤了,在渗血,处理一下吧。”

    尹冬红着眼睛盯着她,对安灵突然的靠近排斥又抗拒,像刺猬一样,把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保护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

    见尹冬似乎并不想同自己话,安灵扯出抹笑,语气温柔:“尹冬,你知道的,许景性格跋扈,我并不想同她正面冲突,虽然没办法阻止她欺负你,但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喝点水,好好休息一下吧。”

    完,安灵就起身离开了。

    经历了许景的事情,尹冬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明明一个月前还同她那么要好的人现在却已经变得她不敢认了,面目可憎,恶毒可怕,更遑论像安灵这样突然靠近她的人。

    可是这么,在许景的霸凌和孤立下,尹冬身心都备受折磨,她多么渴望能有一个人能主动靠近她,站出来为她句话,或者是帮她做点什么。

    安灵送过来的创可贴和矿泉水就摆在台阶上,尹冬盯着看了良久,伸出带着伤口的手轻轻摸了摸,可下一秒她却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倏地收回手,侧过身不再去看安灵留下的东西,又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

    体育课下半场氛围很好,因为许景已经把尹冬折磨得浑身是伤,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了,所以她的心情很好,下半场的时候劲头十足,躲起球来身形灵活,柔顺的黑发扎成高马尾,在空中划出充满活力生机的弧度,漂亮又艳丽。

    这次轮到徐善她们组,她身形纤瘦,平时又不怎么爱运动,半个时下来,香汗淋漓,耳边碎发都被汗水濡湿,肌肤白里透红,比起平日里她那副平静温和的模样,多了几分生机和艳色。

    结束时男生们早都已经散尽,女生三三两两,成群结伴地回更衣室冲澡,换制服。

    教室里

    郑裕被徐善气的怒火中烧,没心思继续上什么体育课,冲了个澡,早早就回来,而姜承为了学习根本没去,直接缺席。

    姜承低头在解题,郑裕就在他旁边拧着眉头絮絮叨叨地骂着徐善:“徐善真是自甘下贱,竟然和宋璟那种社会关怀对象亲近。”

    “还什么背后偷袭很低级,我要是想教训宋璟还用得着偷袭,西八,真是让人烦躁。”

    闻言,姜承倒是有些意外,徐善平时低调的过分,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独来独往,好像跟谁都能上两句话,但又同谁都不太亲近,同班两年多更是从未见过她和宋璟交谈。

    他不像郑裕那么冲动暴躁,几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一边解着题,一边慢吞吞地开口:“两年都没过话的人,今天突然站在一起交谈,你不觉得是因为些什么吗?”

    郑裕疾言厉色:“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宋璟那个肮脏的东西在勾引徐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低贱的穷人总是妄想攀附上更高阶层的人,一步登天。”

    郑裕又想到那些天天惦记着爬他父亲床的下贱女人,满腔怒火腾然而起,气血翻涌,噌的一下子站起身:“行了行了,我不和你了,我去便利店买瓶冰水消消火,你要喝吗?”

    姜承摇头:“不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喝冰水。”

    郑裕撇撇嘴:“真是个怪人,不喝算了。”

    完,抬步就走。

    姜承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实话,他觉得郑裕最近有些反常,他放在徐善身上的视线变多了,一提到徐善,情绪起伏也很大,同往常很不一样。

    宋璟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冲完澡换回了春夏制服,黑色碎发还没完全干,衬得皮肤更白,清俊冷淡。

    他回来的早,郑裕又出去了,教室里只剩姜承一个人,他扫了一眼姜承,抬步走回座位,从书包里拿出昨晚他整理好的笔记,又顺手拿了瓶水,一瓶普通又廉价的矿泉水,绕过讲台,走到姜承的座位旁。

    姜承正写着题,突然覆盖过来一道阴影,视线所及之处变暗了,他握着笔,缓缓抬头,是宋璟。

    宋璟将水递给姜承:“要喝水吗?”

    姜承怔愣一瞬,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视线盯着他手里握着的那瓶廉价的水,语气嘲讽:“你吗?我的秘密朋友?”

    宋璟也没绕弯子:“姜承,你会在月末评价中给我高分吗?”

    姜承觉得无语,冷淡地反问:“我为什么要给你高分,你能为我做什么?”

    宋璟薄唇微抿,先是将那瓶水放在了他桌边,随后又将笔记也搁在他桌上,将手按在上面,和他对视:“这个。”

    姜承垂着眼皮,扫视一眼,笔记外面什么标注都没有,外壳毫无质感,他抬头审视宋璟:“这是什么?”

    宋璟语气淡淡的:“能帮你赢过徐善的东西。”

    “你不是很讨厌输给徐善吗?这个应该足够你在月末评价中给我出高分了吧。”

    闻言,姜承神情不复刚才那般漫不经心,微微正色,抬手翻开笔记,字迹端正又清晰,是根据德亚高以往水平测试题整理出来的,易错点,各种出题陷阱,以及下次水平测试的预测题。

    他不了解宋璟,即使在一个班,也不屑同他有交集,脑海里对他只有模糊的印象,成绩好的社会关怀对象,甚至连脸都记不清晰。

    这样果断又有心机的宋璟确实让姜承感到意外,他没直接回答宋璟的问题,反倒缓缓将双臂交叠在胸前,饶有兴趣地问:“徐善是你的秘密朋友吧,她知道吗?她守护你的同时,你却这样对待她?”

    宋璟表情平静:“那是我和徐善之间的事。”

    “你呢,要交易吗?”

    姜承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笑:“这份笔记不够,我要你在月末评价中给徐善最低分。”

    宋璟没犹豫,语气果断:“成交。”

    放学后

    徐善回到家,刚进门,佣人就接过她的书包,帮她拿出拖鞋,弯腰放在她脚边:“姐您的快递到了,我帮您签收了。”

    应该是她昨天在网上给宋璟买的助听器,这个牌子很昂贵,在市区内有门店,直接配送速度很快。

    徐善点头,声音温和:“好的,拆开之后帮我拿过来吧。”

    佣人微笑:“好的,姐。”

    徐母坐在沙发上,正在拿着一把镀金的剪子在修剪粉荔枝玫瑰丛生的枝桠:“善儿,回来啦?在网上订购了什么?”

    徐善回答:“助听器”

    闻言,徐母有些惊讶,剪着花的动作也顿住,朝她看过来:“助听器?”

    徐善点点头:嗯,这个月是秘密朋友考核期,我抽中了宋璟。

    徐母:“那个社会关怀对象?”

    徐善:“对,是他,他右耳弱听需要戴助听器,他现在戴的那个助听器已经很旧了,我在网上给他买了个新的。”

    徐母了然,点点头,指尖抚过花瓣,轻笑:“那种家境的孩子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你从指缝间随意漏出点东西,他就会感激涕零了。”

    徐善微笑:“母亲的是。”

    翌日

    徐母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经空落落,冰凉一片,不见徐父身影,今天晚上是老会长的家宴,徐父早起去老宅做准备。

    晚上的宴会她也要起十二分精神,穿搭上极有讲究,不能压过理事长夫人的风采,却要胜过姜母那朵白花。

    徐母裹着真丝睡袍,趿拉着拖鞋缓缓走下楼,楼下餐桌上摆着佣人早已经准备好的早餐,只是桌边却空荡荡,不见徐善人影,只有一个佣人站在那里收拾餐盘。

    徐母问:“善儿呢?”

    佣人停下手中动作,恭敬地回答:“姐今天有学校志愿活动要做,所以提前出发了。”

    徐母点点头,温声:“好,你去帮我预约一下美容室,大概九点过去。”

    佣人点头:“好的,夫人。”

    在徐母坐下用早餐时,徐善早已经到学校了,她本周学校评价志愿时长还没完成。

    德亚高的志愿活动形式繁多,去图书馆整理书籍,擦体育场馆的落地窗玻璃,浇花等,有轻松的,有繁杂的,没有自主选择权,通过电脑随机分配。

    徐善这周的志愿活动是浇花,她到学校先去杂物室领了浇花的软管水枪,随后就拿着工具去了德亚高科学楼的后侧。

    早年德亚高校内只有粉色山枝花和樱花树,后来理事长渐渐掌权,理事长夫人喜欢侍弄花草,所以就在德亚高科学楼后侧种植了一大片繁花,还有一片红蔷薇花墙。

    红蔷薇花墙在食堂附近,很受学生们欢迎,女生们经常到那里去拍照卡发到自己的社交软件上,而科学楼后侧地方偏僻,所以大家不常来,但这里花的种类极多,月季,绣球,玛格丽特,蓝雪花,铺了一地,弥漫着有质感的混合花香气。

    徐善拿着水管走到角落里接上水,轻轻一按水枪手把上的按钮,水流就喷了出来,她按的是最档,水流被得很细,四散开来,水雾弥漫。

    她抻长管子走到青砖石另一侧,茵茵草地上长满了微粉透明的茉莉玫瑰,水珠四溅,挂在鲜嫩花瓣上摇摇欲坠。

    阳光透过水雾将徐善窈窕的身影拢住,影影绰绰。

    徐善慢悠悠地浇着花,快要收尾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拎着水管转头看过去,她站的矮墙这一侧被人从外边扔进来个书包,孤零零躺在地上,上面沾了碎草和灰尘。

    科学楼后侧这里是德亚高所有围墙里面最矮的一堵,没有监控,偏僻没人来,所以偶尔会有迟到了为了躲避学生会执勤的人从这里翻墙进来。

    她手里拎着水管,水流还在淌着,四散的水滴被微风吹拂着溅到她白皙的腿上,冰冰凉凉。

    下一秒,墙头上翻进来一个人,利落地跳到地上,捡起他刚才扔进来的书包,拍掉上面的灰尘和碎草,抬头撞见徐善,却瞬间怔愣住。

    少女拎着浇花的水管,长卷发披散在肩上,乌发肤白,隔着朦胧的水雾,同他对视。

    郑裕想到昨天的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并不想同徐善交谈,更别提招呼,抬步要走,刚迈出一步,徐善却缓缓抬起手,将浇花的软管对准他,四散的水流湿漉漉淋在他身上,落在黑色碎发上,制服上,胳膊上,冰冰凉凉。

    郑裕后退两步避开,拧着眉,气急败坏:“徐善,你有病啊!”

    徐善声音平静:“为什么对我发火啊,现在已经九点了,我只是帮你找个迟到的理由罢了。”

    郑裕咬牙切齿:“徐善,你最近太嚣张了吧?”

    “是在无视我吗?”

    见他恼怒的样子,徐善表情平静,关了按钮,拎着软管水枪,走近他:“我道歉。”

    “这么生气的话,你浇回来。”

    着,将手里浇花的水管递到他眼前。

    郑裕觉得她在挑衅,额角青筋直冒,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徐善,你以为我不敢吗?”

    徐善低头扯过他的手展开,将水管放在他掌心。

    郑裕彻底被激怒,理智燃烧殆尽。

    他按下按钮,水流剧烈地迸出来,将徐善浇了个透,制服吸饱了水紧紧贴在她身上,露出素净无花的内衣,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颊上,白皙的脸上也沾染了水珠,清纯眉眼像淋过水湿漉漉的白栀子花。

    郑裕腾然燃烧的怒火顷刻间尽数熄灭,嗓子发干发紧,关了按钮,将水管紧紧攥在手里。

    徐善凑近他,附在他耳边轻声问:“我这幅样子是不是比平时死气沉沉,只知道学习的样子性感多了?”

    郑裕从脖子红到了脸,耳根红的快要滴出血,越害羞就越恼怒,表现的越强势,一把推开徐善,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疯子!”

    完,就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