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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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璟随便吃了两口蛋糕之后, 便背着书包回房间了,徒留宋母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紧紧皱着眉头, 一脸忧心忡忡。

    他回到房间之后没急着洗漱,反倒坐到书桌旁, 从西裤口袋里拿出钱夹,从最内侧夹层里拿出照片, 照片带着胶卷的深色颗粒感,显得徐善皮肤越白,发越黑,眉眼清丽,他的手搭在徐善肩膀上,克制害羞。

    宋璟紧紧皱着眉, 脸色阴沉, 可心里又控制不住的柔软,那是他克制不住的情感滋味。

    良久, 他放下照片,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 开IS,浏览徐善的账号, 看见她最近发布的动态, 他没有点开那张成绩单的照片, 而是点开了她和家人的合照。

    徐父儒雅,徐母温柔,徐善像是被他们精心娇养在透明花瓶里的白山茶。

    徐父儒雅有风度, 事业有成, 而他早早就没了父亲。

    徐母温柔优雅, 光是看着都觉得高贵,而他的母亲贫穷局促,不修边幅。

    他和徐善天差地别,可现在把她拉下神坛,让她同他一样,跌落在泥里的机会就近在眼前,男生已经按照他的要求举报了徐善,只要举报能成功,徐善就会跌落神坛,从德亚高的女神变得人人鄙夷,那时候她身边就只有他了,他会守在她身边的。

    翌日九点,汉南洞李家

    理事长,理事长夫人,还有李梁正坐在楼下复古雕花的长餐桌上用早餐,佣人进来通报崔室长来了。

    理事长沉声开口:“让他进来。”

    佣人恭敬地点点头,转身出去迎接崔室长,坐在一旁切着三明治的李梁垂着眼神色不明,崔室长不经常来,但只要一来就一定是他的好弟弟李元又惹祸了。

    佣人引着崔室长进来,他双手垂在西裤两侧,恭敬地冲理事长颔首。

    理事长放下手中的刀叉盯着他:“这么早来有什么事?”

    崔室长心翼翼地开口:“找元少爷有一些事情。”

    理事长皱起眉,语气不怎么好:“是不是李元又惹什么事了?”

    闻言,李母眉眼不虞,重重放下手中刀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崔室长还没什么事情,你就知道元儿又惹祸了?”

    “难不成你还能未卜先知?”

    “为什么偏偏对元儿那么苛责?他最近都已经很听话了,你的眼睛里就只有梁儿,什么时候才能也看看元儿!”

    理事长隐忍着怒气:“你!”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李元穿着睡衣,双手插在裤兜里,慢吞吞地从楼上走下来。

    崔室长连忙颔首问候:“元少爷。”

    李元走到餐桌旁坐下,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询问:“大早上的你来做什么?”

    崔室长眼角抽了抽,心里骂街,这还早?都已经九点了,德亚高都开始上课了,真是不知所谓!

    可面上神情却越发恭敬,心翼翼地开口:“我有些事情要和您。”

    李母也清楚崔室长到家里来,大概率是李元又惹事了,但她不想让理事长训斥李元,所以率先温温柔柔地开口:“元儿,崔室长有事找你,你们上楼去吧。”

    李元嗯了一声,端着水杯站起身来往楼上走,崔室长冲着理事长和李梁恭敬地颔首,而后快步跟上李元。

    李元房间是李家别墅里风景光线最好的卧室,只是此刻厚重窗帘紧紧闭着,阴暗的要命。

    崔室长每次单独面对李元的时候都觉得忐忑不安,心翼翼地开口:“元少爷,那孩子又对你进行了检举,坚决要求召开校园暴力惩戒委员会。”

    李元坐在床边,白皙修长,骨节匀称的手握在透明玻璃杯上,神情漫不经心显得有些懒散,抬眼看向崔室长,像是想不起来:“那孩子?”

    崔室长低眉敛目地提醒:“就是前些天您教训的那个低贱的社会关怀对象。”

    李元手指在透明玻璃杯上轻敲了两下,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天郑裕来班级找他时他正在教训的那个男生的脸,缓缓开口:“啊,他……想起来了。”

    他抬手将透明玻璃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口水咽下去,缓缓开口:“就由崔室长来处理吧,以后不要让我在德亚高再看见他,那张脸让我觉得很烦躁。”

    崔室长连忙点头:“是,少爷,我明白了。”

    着,语气一顿又缓缓开口:“还有一件事,少爷。”

    李元轻叹口气,不耐烦:“。”

    崔室长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还有一个黑色U盘,恭敬地双手捧着递到李元面前:“徐善姐被人举报作弊。”

    “之前少爷您不是吩咐我,如果有什么关于徐善姐的事都要及时告诉您吗?我今天一收到信和U盘就连忙过来了。”

    李元原本松散的眉眼逐渐阴鸷,盯着眼前的信和U盘,将水杯递给崔室长,而后接过,沉声开口:“知道是谁吗?”

    崔室长点头,附在李元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元侧脸紧绷:“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别告诉父亲。”

    崔室长连忙点头:“明白,少爷。”

    徐善拿了一等之后的日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只是周围人对她更和善了一些,她依然是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好像同每个人的关系都还不错,但又没同谁特别亲近,依旧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独来独往。

    她顺利拿到了一等,解决了徐父和徐母心头的一件大事,家中氛围彻底轻松起来,连带着徐母对徐善的关注监视也不如从前那般密不透风。

    补课院她还要照常去,只不过今天她没让柳司机过来接她,而是自己走过去。

    补课院本就离德亚高不远,穿过一条巷走近路,甚至用不上十分钟,反倒是开车要绕一段路。

    巷子里光线昏暗,但并不代表看不清,徐善站在巷口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选择从这儿走,背着双肩包,戴着无线耳机,黑色长卷发披下来显得皮肤更白,像剔透的琉璃一样,清丽美好又脆弱。

    阴暗的角落里,一群人围着一个人。

    李元着德亚高的制服,白色短袖,藏青色西裤,同色系领带,半张脸隐进黑暗里,半明半灭,眉眼刻骨,尾梢微微上挑,显得阴沉冷漠,深不可测。

    他居高临下地斜睨着跪在地上的人,冷冷一笑:“作为社会关怀对象入学,就像阴暗角落里的蛆虫,安安静静,心怀感恩地生活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管别人的闲事呢?”

    “叫嚣着要什么公平,爬到我面前,让人倒胃口。”

    “真以为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念书,就是同等级了?完全没有概念吗?”

    男生跪在地上,搓着手求饶,侧脸颧骨肿的很高,夹着血,十分骇人:“李元,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不该多管闲事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举报的。”

    “我现在就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只要你让我继续留在德亚高念书,我什么都可以做。”

    “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李元站直身子,弯起嘴角,眼睛里则更加阴沉,这样强烈的对比让他看起来莫名渗人,他解开制服扣子,短袖敞开,露出里面的黑色短袖,又扯开系得端正的领带扔在地上:“本来今天因为要见重要的人,还想着要装一装,但是因为你,都毁了。”

    他从郑裕手里接过高尔夫球杆,金属质地在地上划过,磨出刺耳声音,面色沉沉,漆黑的眸中闪动着嗜血的暴戾。

    “让你留在德亚念书,然后呢?”

    “考上SKY,改变命运?”

    “别做梦了,蛆虫就只配生活在阴暗的地方,你以后的人生都是这样啊。”

    他蹲下身子,侧脸紧绷,一把薅住男生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如果是这样,你还不如求我,我一高兴,不定,可以直接让你进SK工作。“

    “求我啊!”

    男生伸手握住他手腕,手都在抖,哆哆嗦嗦地求饶,眼睛里有淤血,眼皮肿的老高,看东西也愈发模糊,反复重复求饶:“李元,我求你。”

    “求求你!”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举报的。”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不是喜欢徐.......”

    还没等男生完,李元一下子失控:“闭嘴!”

    他站起身来,似乎没办法控制自己情绪,拿起高尔夫球杆狠狠地往男生身上砸,一下又一下,又狠又重,一开始男生还会求饶,后来几乎没了声响,只偶尔喘着粗气,闷哼两声,证明他还活着。

    一片狼藉之间,殷红血液从男生的头,和手不住地往外流。

    巷子里死一样的沉寂,李元身边的人,也都冷淡地看着,没什么动容,郑裕站在一旁,身子倚着墙,手里夹着烟,拧着眉,烦躁不堪,烟雾袅袅从他指间升起,而后融入昏暗光线中消失不见,经过这事,他已经可以彻底确认李元对徐善的心思了。

    李元这一下也用尽了他力气,高尔夫球杆随即从他手里脱落掉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身后突然响起轻盈的脚步声,李元转头看。

    是徐善,肤白如雪,干净美好,她背着双肩包,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脚步没停,似乎是路过。

    已经擦肩而过,眼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

    李元突然开口,声音平平淡淡,似乎只是随口问的,她回不回答并不重要:“你不尖叫吗?”

    徐善停住脚步,转身撞进他的瞳孔里,摘下耳机:“你什么,没太听清。”

    李元双手插兜,那双冰凉凉的眼睛,正看着她,又重复一遍:“你不尖叫吗?”

    “这种场面....”

    着,脚踩在已经昏死过去男生的手上,来回碾压,然后抬头和她对视,眼睛里面似是淬了极为暴躁的情绪,不易捕捉,一闪而过。

    徐善瞥了一眼昏死过去,满身是血的男生,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嘲讽意味,抿了抿唇:“李元,我不会多管闲事。“

    “扰到你们了,很抱歉,请继续,我不会报警的。”

    李元朝她走过来,但没走几步就停下,他低头看自己,白色制服上沾染了肮脏的灰尘和殷红的血迹,和他预想中今天的见面,没有一处吻合。

    他:“徐善,你还真是冷血。”

    着,抬手将指腹上的血蹭在徐善的脸上,雪白的脸颊,猩红的血迹,透出股诡异的艳丽,他声音淡淡的:“脏了。”

    徐善鼻息间隐约能闻到血腥气,轻蹙起眉。

    李元意味不明地盯着徐善,又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手帕,抬手轻轻抚上她脸颊,认真地擦拭着,直至脸颊上的血迹被擦的干干净净,可因他的力道却从雪白的肌肤里泛出玫瑰色,他缓缓开口:“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