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追击 “初念,对我好些吧。”……
皇甫述掳走皇帝的御用神医, 虽然没有伤及陛下的性命安危,依旧性质恶劣,非同可。靖王下令即刻封锁城门, 严查进出人口, 只是从时间推测,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赵国公世子顾休承自请追查。他虽然博览群书, 腹内的锦绣文章比谁都丰富,但到底没真正带过兵。外头如今兵荒马乱的, 靖王当真有些不放心。
看他神色坚毅,靖王想起王妃曾在信中提起过, 世子与那殷氏的女大夫甚是交好, 犹豫了片刻, 还是松口同意了。
世子也不带旁人,点了十来个亲信, 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这便要出发了。
皇城外,一辆马车等在那里,世子快马经过, 跑出了一段路, 想了想又调转马头回来,翻身下马对那车边之人行了一礼。
是殷处道。
“殷大人。”世子虽然心急如焚, 但对初念的父亲,依旧恭敬有礼。
殷处道这几日眼见着苍老了,脸上带着几丝苦涩。见顾休承回头,苦笑着叫他起身,道:“这次,便要拜托你了。”
他这是替初念出的请托。
殷处道这几日心力交瘁, 皇帝昏迷不醒,家国内忧外患,同僚帮着谋划前程,唯有他还在处理国事,维持这个风雨飘扬的王朝继续运转。
可他这般为国为民,戮力劳心,自己的女儿却被困在宫中,无法回家。
此刻,还被皇甫述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入禁宫,公然掳走。
而他这个父亲竟然束手无策。
从始至终,只有这位赵国公世子在为她奔走。
此前,初念被困在宫中,殷处道借由每日探望陛下的间隙,偶尔与她简单几句话,那时他才从她口中得知,世子竟然通了人手,为她传递了不少宫外的消息,竟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要周到细致。
现在,又是顾世子自请追查初念的去向。他这个父亲能做的,只剩下等在皇城门外,远远的送上一程罢了。
面对殷处道的请托,顾休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知道他心情不好,郑重承诺道:“殷大人请放心,我一定将她带回来。”
两人也只是简单了这句话,世子便再次上马,匆匆出了城。
初念与世子的通信中曾经提到过,皇甫述若要离开,多半会前往镇国公旧地方向,这个人不会轻易认输,一定会伺机蛰伏。世子毫不犹豫,出了城门,便直奔官道。十来个矫健身影策马跟在他身后,全力追赶之下,竟落下远远一大段距离。
季轻与甲一对视了一眼,心中暗道:“世子的骑术又精进了。”
当即也不敢松懈,纷纷拍马尽力追了上去。
初念忍着颈后的剧痛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摇摇晃晃的车厢。马车显然在极速前进,车内颠簸不已,她才微微起身,便被一股冲力扑倒。
一双大手稳稳地将她接住,随即整个人被揽入男子的怀中。
“你醒了?我们才出京城,宫里该要反应过来了。现下得赶路,车子颠簸,你忍着些。”
是皇甫述。
他的嗓音温柔,但初念听着却十分不适。
她此刻浑身虚软,想挣开对方的怀抱,却半点使不上力,开口想点儿什么,也只能发出徒劳的气音,她不能话了!
手指扣着脉搏细听了一会儿,才放了心。
皇甫述大约给她用了什么药,暂时控制她的言行。
她细微的动作被皇甫述看见,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安抚道:“不用担心,我不会真正伤你。”
“你放开我。”初念以口型对他道,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皇甫述被那眼神激怒了。
事实上,京城的诸多不顺让他的心情坠入谷底,被迫逃离京城更不在计划之内。而初念的厌恶,更是让他倍感屈辱。
他冷笑着贴上她的耳畔,带着怒气道:“我精心谋划这么多,总不能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初念,起码还有你,你还是我的。”
初念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记忆深处熟悉的男性气息将她重重包围,可这个人,再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安全和愉悦的感受,周身只有被毒蛇紧紧箍住的冰冷。
带着疯狂和怒气的吻将她狠狠裹挟,初念拼命挣扎,却也只是徒劳。
她痛恨自己为何如此大意,完全被压制的感觉太过无力,当察觉到对方开始拉扯她的衣裙,初念用尽所有的力气,狠狠地咬住他放肆的唇舌。
一股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皇甫述,你如今也只有这样的本事!”
初念发不出声音,她的目光带着彻骨的恨意。但那恨意叫皇甫述看了,却笑了起来。
他用指腹抹了抹嘴角,那里被咬破了,舌尖也有一处伤口。
噙着血的笑,在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下,变得更有压迫感。皇甫述附身看着她,用那染血的手指蹭了一下她的唇。
初念的嘴上也都是血。
“初念,你现在待我,可真是狠啊。”这么着,皇甫述眼神暗沉,却再次吻了上来。初念还想咬他,但他有了防备,一手扼住她的下颌,叫她无法动作,带着血的舌尖在她口中肆意纠缠搅弄。
血腥气越来越浓,鼻息间、嘴巴里,都是他的血,可皇甫述丝毫没有放松进犯的狠劲,动作越发的狂肆。
他想:其实他们之间,合该是最亲密的人。
他了解她身体的每一处,知晓她每一个反应,只要找回前世的那些记忆,她就还是自己的人。总有一天,他要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重新染上应有的柔情。
初念头脑陷入了一片昏沉,不知不觉流下了泪水。
她痛恨自己的本能,竟在不知不觉中随着对方沉浮。皇甫述太了解她了,太清楚如何调动她的情动。但如果就这样从了他,自己跟畜牲又有什么分别。
初念封闭自己所有的感官,不去感受,不去想,想象着自己变成一个死人,一具尸体。如果注定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不让皇甫述得到任何征服的回馈,是她最后的反抗。
任凭对方如何亲吻,如何动作,她都不再有反应。皇甫述很快察觉到她不再挣扎,但那绝不是对他的妥协,而是更深一层的抗议。
初念闭上了眼,呼吸变得极为缓慢,就连激烈的心跳,也变得平静下来。
皇甫述无法坐视这样的冷淡。
初念撕咬他,反抗他,他都可以服自己,那是一种情趣。
但她竟然这样无视他。
一股暴戾的情绪指使着他作恶,皇甫述猛地撕开她凌乱的衣衫,初念也只是眉眼处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呼吸乱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死寂。
他充满恶意和带着怒气的动作越发出格,初念喉头滚动,虽极力隐忍,紧闭的双眼滑落两行珠泪。
皇甫述顿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抹掉那滑落的泪痕。
“初念……”晃动的马车里,皇甫述静默良久,终究起身退离。他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她五官明艳,性子刚硬,即便在前世最困苦的时候也没有哭过。
本来决意要好好疼爱的人,却被他欺负哭了。
皇甫述苦笑一声,自己果真是什么事情也做不好。
他将被自己恶意撕毁的衣物重新拢好,顺了顺她凌乱的发,亲了亲她尚染着血的唇瓣,低声道:“不动你了,别怕。”
初念猛地睁眼看他,皇甫述看清她眼中的戒备和谨慎,心情有些沉重。
“等到了蜀地,我们就成亲。咱们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初念,你迟早会看清我的心。”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些哀求的味道,“初念,对我好些吧。”
初念没有回答他。
就在这时,车夫在外头喊了声:“公子,后方来了追兵,换马吧。”
皇甫述掀开车帘,向后看了一眼,远处有十来个快马加鞭的男人正在往此处赶来。定睛一看,头的那个竟是赵国公世子,顾休承。
离京官道这么多条,他竟这么快就追来了?
顾休承对他可没这么了解,皇甫述看向初念,原本觉得不太可能的猜测再次浮了上来。
“是你跟他,我要去蜀地的?”即便是他父亲皇甫卓,都未必能够猜得准他的去向,“此前礼部丢的那笔银子,我父亲对扈氏的离弃……都有你的手笔?”
皇甫述本着对前世记忆的掌控,做了诸多利己的谋划,但屡屡遭遇挫折,事情总是不顺。原本他一直认为天意弄人,现在回想起来,每件事似乎都有靖王府和赵国公世子的势力在其中插手。
靖王和顾世子,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处处针对他。
除非背后有初念的推动。
原本的猜测,在初念带着讽意的默认眼神中,成了事实。
他的失败并非天意,而是初念的人为!
任有再多的柔情蜜意,在这等背叛下,也忍不住怒从中来。
皇甫述想要发作,外头却再次出声提醒:“他们就快要赶上来了,公子,快换马吧!”
马车再怎么快,都快不过单枪匹马。
皇甫述不再耽搁,将初念带着下了马车,立刻换了一匹快马。初念在他怀中艰难地抬头看向身后,待看清追兵中顾休承的身影,不知为何,竟丝毫不觉得意外。
不知从何时起,世子在她心中的形象不再是病弱的、无力的,当看到他的时候,初念便知道,自己得救了。
他一定会来的。
他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