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唯有证据方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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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倾不以为然,不过既然张武如此笃定,她顾着张武的心思,自是将自己的看法吞下,不过从好友的信中,她大略知晓,朝中分成三股势力。

    一则胡庸等一众官员,二则以陈寅安为首的皇帝亲信一派,三则乃是太子朱逸一派。陛下行事狠辣,众多开国元勋皆死在陛下的执政大刀之下,太子则不然,行事温和,为人和善,因此二人多有龃龉。但这并非明陛下不喜爱太子,相反,对于太子,陛下仍喜爱异常,因此朝中唯有太子和皇后方才劝的动陛下的某些决定。

    宋翁乃是太子太傅,想必与太子关系亲密,如今吴恒远二人几乎不避讳与宋老先生来往,怕是也是与太子关系密切。

    不过这等子事自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陈寅安久留重庆府,到底是调查自己的事情,还是要探查吴恒远在暗中之事?

    似乎都有可能。

    顾倾心中有个大概,刚欲往外走去,拜访一番宋老先生,便听得外头鼓声震天,张武一听,心道,怕是又出什么案子了。

    顾倾也顾不得旁的,直接令张武前去瞧瞧,自己则回了房中,换上官服,命人将吴恒远二人唤回。

    张武乃是典史,因此上表之事由他负责,他简单收了诉状,将那人暂时压在院中,便派人将此诉状递交于顾倾。

    顾倾收到诉状,展开仔细看来,来上诉的乃是正安县东街口的甘尚,甘尚字写的颇丑,不过顾倾歪歪扭扭的将这些字看了完全,似是甘尚诉告姐夫杀害亲姐,将亲姐打死掩埋,好一个恶毒心肠。

    虽这甘尚语句不通,不过顾倾仍能感受到这诉状之中的悲痛,见之则感慨甘氏姐弟的感情定然十分亲厚。

    不过这仅仅是甘尚的一面之词,到底真相为何,还需得提审甘尚与其姐夫曾节二人方可。

    如是想着,顾倾便命人将曾节提审至衙门,开堂审理,吴恒远与苏子瞻刚好赶回,顾倾便将这纸诉状交予吴恒远的中,让他细细瞧瞧。

    开堂审理自是招了不少百姓旁听,也算是案件的见证,刚好趁此令人私下探查百姓中对于这几人风评之论。

    吴恒远自是窥出顾倾之意,心叹顾倾成长之快。苏子瞻瞧着顾倾私下已预先准备好下一步将要做之事,心中欣慰,但是面上却是不屑道:“照葫芦画瓢,没新意。”

    顾倾并不在乎苏子瞻所言,穿着秋大婶改好的官服,坐于高堂之上,惊堂木一拍,下跪的曾节便吓了个哆嗦。甘尚作为诉状人,虽也惧怕这衙门的官威,不过擦了擦额上的热汗,还算镇静。

    张武立在顾倾身侧,得顾倾眼色,开口道:“下跪何人?”

    “民甘尚。”

    “民曾节。”

    “大胆嫌犯曾节,甘尚告你杀害亲姐,即你的夫人甘氏,你可认罪?”张武的声音自来浑厚,若添上几分厉色,威势十足。

    顾倾在心中给张武点了个赞。

    曾节一听,肩膀瑟缩着,忙不迭的大喊冤枉,瞧着骇的非常。

    张武是问刑的好,只需关键处顾倾开口即可,因此,张武也将诉状瞧过,接着问道:“诉状上写的非常清楚,你们夫妻感情不和,因此你对妻子久不归家心生愤懑,这才趁着野外无人,直接将还未归家的妻子打死掩埋,你还不认罪?”

    曾节双一抖,面上青了又白,心慌不已,忙大声道:“大人明察,这不过是甘尚的一面之词,人根本不曾接到妻子,如今无凭无据莫名被诬陷杀妻,怕是有人欲盖弥彰,想要人背了这口黑锅。”

    甘尚一听,立即大喝道:“你是我杀了我姐姐了?!”

    曾节被甘尚喝的浑身一颤,不过仍是梗着头道:“是又如何?”

    甘尚气的两个鼻孔似是要冒出黑烟,立即攥着拳头往曾节身上抡去,张武一瞧,立即喝止,不过甘尚似是气的狠了,双耳聋了,根本没听见张武所言。

    只不过,公堂之上如此嚣张,不肖张武开口,立在一旁的衙役立即将甘尚与曾节二人拉开,不过动作略慢,曾节脸上已然有了乌青,他痛得龇牙咧嘴,指着甘尚道:“竖子无礼!匹夫!匹夫!”

    顾倾瞧着曾节,又瞧了瞧被衙役压住的十分不甘心的甘尚,长眉略略挑了挑,慢悠悠开口道:“甘尚,你可有证据?此状纸皆是你的一字陈述,怎就如此断定是曾节杀了你亲姐?”

    甘尚道:“不是他还是谁?我姐还能凭空消失?他早就对我姐不满了,趁着这次会”

    顾倾不悦打断甘尚道:“那就是没有证据!”

    甘尚被顾倾一噎,不话来,不过目光一闪,低头道:“总会有证据的。”

    顾倾开口问道:“若是当真是曾节杀了甘氏,本官定然会给你个清白,若不是,本官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人。”

    曾节一听,稍稍向着顾倾拱道:“大人英明。”

    此等马屁等事情真相之后再言,如今怎么听怎么不让人舒服,这两个一个被告一个原告,怕是都脱不了干系。

    顾倾整理下思路,问甘尚道:“本官问你,你姐姐何时归家?”

    甘尚道:“七月初一那天母亲腹痛,姐姐当日下午便到家了。”

    顾倾又问向曾节:“诉状中到因着你母亲寿诞方才急着将甘氏召回?”

    曾节点了点头,似是对此事颇为遗憾,“我不该如此,可是母亲之命不可违。”

    顾倾紧了紧眉,复看向甘尚,“今日是七月初七,你们寻了四日?为何不早早将此事上报?”

    这当,甘尚道:“还不是曾节欺我骗我,我还以为姐姐回家了,没想到我们寻了三日未寻到,他可真是歹毒心肠!枉我姐姐如此对待他们家,竟落得如此下场!”

    曾节看向甘尚道:“我未曾接到她,我以为她不愿归家,我心中愤懑,这才一怒之下回了家,特意第二日又去上头村接她,这途中我根本不曾与她接触,怎么可能杀了她,况且她是我的妻子!”

    听到此处,甘尚蹭的一下怒从心起,大叫道:“你可曾真正当姐姐是你的妻子,她在你们家受的那些委屈还不够嘛!”

    曾节也是面露不悦,“她何曾受了委屈?!”

    顾倾听着二人所言,原来是这当中有了时间差,只不过到底谁的是真切,还需再验证,她想着下意识的看向吴恒远,见吴恒远拿着笔仔细的记着二人的供词,并未抬头瞧她,她收回目光,复又看向甘尚,甘尚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十分悲痛的模样,似乎十分笃定曾节杀了亲姐。

    顾倾瞧着二人好似都觉得受了极大的冤屈一般,此案到此已将该问的问清楚,顾倾下令先将二人关押候审,其余需要她细细挖出证据,唯有证据方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