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岂有此理
不过即便三人心中如是想,嘴上需得多奉承顾倾道:“大人为民分忧,是乃百姓的父母官,父母官呀。”
这话,自是秀才出身的李通所言,顾倾受着,点点头,拱拱,示意对李老的尊重,王龙与赵钱见李通都松了口,自是不能再僵着了,王龙没什么文化,憋了半天只道:“大人是个好官,我王龙自是不能让大人一人出钱,我自是有钱出钱,没钱出力,改日我叫几个兄弟们一齐帮大人建粥棚去。”
顾倾瞧着王龙,心道不是那么回事,转而看向赵钱,赵钱此刻怕是心中十分不满,因着这番辞,他本来想着来的,但是被王龙占了先,他只得道:“大人,家中受灾严重,并无什么存粮,但是灾难当头,自是为县衙出一份力,您且等着,我将家中剩余存粮全部捐出,为大人分忧。”
顾倾点了点头,态度良好,只不过捐多少呢?顾倾又笑眯眯的看着赵钱,赵钱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们家中一年的存粮,差不多够大人一月的俸禄了,您看可行?”
顾倾紧了紧眉,这三位可真是抠搜啊,她以为自个算式抠中王者了,没想到竟然这三位竟也如此。不过也是,她虽是个父母官,天灾时刻,也不能强压着百姓们捐钱不是,没好处的事情,自是没人愿意去做。
顾倾如是想着,看向李通温和道:“听闻李老的儿子最近在赶考科举?我在京中有些知己好友,听闻李老的儿子文采不错,可否需要我帮李老推荐一番?”
顾倾当然的不是她,而是吴恒远,现下吴恒远跟了来,眼见着这三位是铁公鸡,不拔一毛,顾倾自是不能善罢甘休,如此,她便只能从三人的痛点出发,方可。
李通听此,立即起身,面露惊喜道:“大人,你这这这,可多谢大人了。”
顾倾慢慢踱步上前,斟了一杯酒,敬李通道:“李老,若是您儿子有个周济乡邻,扶危济困的父亲,无论李公子在何处,都沾了您的光,不是嘛?”
此事只需稍微传扬出去,自然会有人对李通儿子心生好感,因着正安县此地不明显,但是南北直隶之中,对于科考或是世家的名声最为看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事,赵钱不知,王龙不知,李通却是清清楚楚的。闻此,李通忽地想清楚这一当,看向顾倾,喜笑颜开道:“也罢,我这岁数,传闻取什么妾,那都是没有的事情;不过为了受灾乡邻们,这五十两怕是十分值得的。”
着,李通话向来算话,因此他此话一出,即便是没拿出真金白银,却也是足足够的,顾倾点了点头,立即激动道:“李老诚心可鉴,我替正安的百姓多谢您。”
“大人不必客气,只是今后有些事情,还需得多叨扰您。”
“客气客气。”顾倾大一挥,看向王龙,还未等她开口,忽地福宝神秘兮兮的将王龙拉至一处,二人不知窃窃私语了什么,王龙面色变了几变,再回来时,看向顾倾颇为庄重道:“大人,我庄稼人不会话,但是灾情既然是发生在西河村,我自是应该出些力的家中的存粮还有些许,我给您捐出一个月的粮食,您看可行?”
顾倾面色一凛,竟没想到王龙如此的大出血,这一个月的粮食并不在少数,她沉吟一下,方道:“好,多谢。”
此刻,赵钱见顾倾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觉得心中有些打怵,这个知县大人是如何令在场的两位以往连着平时送礼都扣扣搜搜的大出血的呢?
但是,他很好奇,顾倾如何打动他?
顾倾看着赵钱,并不多言,只是看向吴恒远,这当,坐在一旁,许久没发声的吴恒远,慢慢开口道:“艳馆和赌馆的生意很不错。”
着,吴恒远点了点头,看向赵钱,而后给赵钱斟了一杯酒,斟酒的当,忽地一歪,酒水撒了些许,“赵公子,不好意思,酒漏了些。”
赵钱忽地瞳孔紧缩,咬着牙饮下这杯酒道:“多谢吴主簿。”
接着他道:“大人,我想了想,既然王家与李老都如此为官府分忧,我赵钱自是不能落后,银两我倒是没有多少,但是家中存粮、用具、衣被倒是可以置办些,给民众送去。”
顾倾忽地起身,看着面前的三位道:“如此,甚好,多谢三位慷慨大度,我顾倾,以及西河村受灾民众永远记着几位的恩情。”
着,顾倾端起酒杯,几人将酒一饮而尽。
此事罢了,顾倾动作十分利落的命张武去跟三位商讨,所有的事情都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西河村的粥棚已经建了起来,受灾民众的房屋也在修缮,可是大雪仍旧不断的下。
顾倾算了算日子,雪将近已下一周,目前虽大大不停,但是也给目前的很多重建工作带来了十分大的困难。
目前西河村的物资暂且够用,王龙、李通与赵钱在她面前拍的包票,掏腰包也算利落,因此并无什么推行不下去之事。顾倾也趁势给三人宣传一波名声,此事需得让他们吃到好处与甜头,否则就是她仗势欺人,以官压的他们不得不低头。
目前西河村的大部分受灾群众已安抚好了,王丰面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有饭吃,有地方住,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幸福的了,至少对于目前他们是如此。
十二月十一,这几日事情忙的太多,顾倾前日又睡的太晚,她这一日特意起的晚了些许,只不过还未到醒时,外头门忽地被敲得震天响,顾倾不耐烦的被吵醒,她起床怏怏的开了口,一打眼便瞧见苏子瞻。
苏子瞻见她凌乱落拓的模样,瞳孔微张,愣了一番,“你,你怎么还睡?”
“怎么了?”顾倾随意的挽了发,倚在塌上,将自己缩进狼裘之中,“何事这么慌?”
苏子瞻急的有些团团转,“你知道一夜之间,正安县的粮价和柴薪翻了一倍嘛?!”
“什么!”顾倾本还睡眼朦胧,苏子瞻一,她立即惊醒,锁在狼裘的雪白脚心露了出来,没顾上穿鞋便踩在地上,看着苏子瞻道:“你再一遍。”
“不知谁传出的消息,是连日大雪,怕是运输阻断,物资难以运送过来,因此粮食和柴薪便成了最为值钱的玩意,哄抬物价,如今已翻了一倍!”
正着,吴恒远忽地从门口走了进来,“即便如此,粮市仍旧门庭若市!”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