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本就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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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退后一步,恭谨道:“我并非想要离间大人与公子。”

    此人的声音一出,顾倾忽地震住,她看向面前的这个人,抬将此人的黑巾扯了下来,只见浓眉大眼,身形魁梧,熟悉的面容令顾倾有些诧异,“张武!”

    张武微微低头道:“大人!”

    顾倾见是张武,只觉得五味杂陈,她叹了一口气道:“我自是能理解恒远不想我只身前往南直隶的苦心。”

    张武浓眉一压,沉声道:“但是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做,不能被恒远公子绊住脚步,恒远公子心系大人,但不能永远困住大人,大人终究属于更广阔的天地。”

    顾倾看着张武,面色微微冷了下来,她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张武跟上前去,忽地顾倾回头看向张武,“你为何突然离开正安县?”

    张武不卑不亢道:“听闻大人路上遇险,我担忧大人安危。”

    顾倾目光微敛,继续问道:“那你又怎知我在此处?”

    “我进入岳阳城无意间发现听雁的踪迹,想看看她怎会在此处,于是便寻到了大人。”

    听起来确实天衣无缝,顾倾的疑虑被打消了些,她看着张武,沉思片刻,忽地抬眸道:“你当真想与我一同进入南直隶?”

    张武言辞诚恳,“我如今只身一人,除了效忠大人,并无旁的出路,还望大人收留。”

    顾倾看着张武,神色不定,“张武,”她忽地顿住,叹了口气,方道:“也好。”

    与张武会面之后,顾倾回了房中,并未再去瞧吴恒远,她有诸多的疑问想要问出口,可是吴恒远刚刚与龙一的谈话令她心中不安。

    她如今已经对吴恒远坦诚,为何他许多事情仍旧瞒着她,譬如,听雁,又譬如,他背后的龙虎阁。

    顾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心不安。她未去寻吴恒远,吴恒远便来寻了她。

    只不过顾倾近日来情绪起伏颇大,起床的时候也觉得头重脚轻,刚一打开门,外头的冷风吹了进来,她“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吴恒远瞧着,进了屋内,将门关上,瞧着顾倾道:“染了风寒?”

    顾倾揉了揉鼻尖,裹着长袍,坐在塌上缩成一团,吴恒远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而后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并不烫,便嘱咐龙一去烧些姜汤来。

    外头的风雪愈重,吴恒远直接坐在顾倾身侧瞧着她,顾倾瞧了一眼吴恒远,鼻音甚重道:“你这身子需得好好休养,不可乱跑。”

    吴恒远点了点头,倒是没应声,不过他将顾倾的放在自己的心,肆意把玩着。

    顾倾看着吴恒远,他低着头的模样很认真,可他并未话,偶尔抬眸看着她,目光之中透着别样的情愫。

    顾倾忽地别过眼去,若是她再瞧,自己心便软了,她声音有些低道:“听雁,为何会和龙一在一起?”

    吴恒远坦然道:“听雁此人与一个旧案有关,因此我需的将她留在身边,方可调查清楚。”

    她心中清楚吴恒远定然不会与听雁扯上什么关系,可是她心中不满,听雁心思偏执,难保在吴恒远身边不会做出些什么来。

    不过即便心中不满,顾倾也不会强制要求吴恒远为她做什么,因着他的决定定然有他的理由,她不应该去插太多他的事情。

    虽听了解释,顾倾心中还是略略不满,她将抽回,闭上眸子,不想理会吴恒远。吴恒远瞧出顾倾面色不悦,他凑上前去,忽地将吻印在顾倾的额尖。

    顾倾这当,被他一吻,倒是有些怔住了,她微微抬眸,看向吴恒远,吴恒远同样低头看着她,她只听得吴恒远的声音落在她的耳中,“倾倾,我会尽快处理好旧案,不再令你不开心。”

    几乎一瞬间,顾倾心中那丁点的不满便烟消云散,她眼角微弯的看着吴恒远,并不嘴硬,此刻若是嘴硬倒显得她有几分矫情做作,而不坦荡,她与吴恒远之间,本就并无什么不可坦荡的,“好。”

    顾倾躺在吴恒远的怀中,二人又了一会儿话,她提起自己想要回南直隶的话,不想在岳阳城多久留。

    吴恒远听此,面上并无什么神色,他淡淡道:“也好,你早些回去,便也早些安心。”

    顾倾没想到吴恒远答应的如此利落,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吴恒远,“你放心我前去南直隶?”

    吴恒远格外认真的点点头,“路上我会派龙一在暗中护着你,如今他们怕是都以为你死了,你行事稳妥些。”

    顾倾倒是有些惊喜了,“嗯,也好。”

    “至于我的身份,目前不便前往南直隶,有任何事情,你可通过龙一与我传信,不会被人截住。”

    末了,吴恒远特意加上一句。

    这朝野上下皆是陈寅安的耳目,吴恒远十分清楚,但是即便如此,也有陈寅安的伸不到的地方,江湖便是了。

    顾倾仔细将吴恒远的嘱咐记在心中,得了吴恒远的准,即便再多不舍,该走的路还是要走。

    顾倾临走那一日,吴恒远特意学了些顾倾爱吃的菜,便在厨房中忙活一番,顾倾瞧着像是那么回事,不过当真吃起来,可谓是徒有其表,难以下咽。

    最后,不得已,二人还是去了岳阳楼外的酒馆,叫了些菜食吃个痛快。外头的风雪很冷,顾倾与吴恒远又一次坐在酒馆中。

    酒馆的生意白日里很好,但是冬日的夜间客人不多,顾倾二人前去,二瞧着也格外殷勤,吃了些东西,吴恒远便叫二温了些酒给二人。

    顾倾忽地谈起来当日,她初次到正安县,吴恒远却非要灌她冷酒,结果一杯她便醉了,想起来便觉得尴尬极了。

    吴恒远饮了一大口酒,目光定定的看着顾倾,“不坏。”

    顾倾有些迷乱,她双撑住脸颊,看着吴恒远道:“什么不坏?”

    “没什么。”吴恒远少见的截住话头,抢过顾倾中的酒杯,牵起她的便往外走去,顾倾这当着女装,因此旁人对于二人看来并不觉得奇怪,只觉得登对的很。

    吴恒远牵着顾倾的往外走,顾倾并未拒绝,也未叫着要继续喝,只是乖巧的跟着吴恒远往前走去,她这时觉得吴恒远的身影很大,很挺拔,此刻却透了那么一点凄凉。

    不知为何,怕是因为她吧。

    大雪慢慢飘落下来,顾倾的脸被冻得有些红,她抬了抬下巴,看向吴恒远道:“恒远,谢谢你。”

    谢谢你喜欢我,爱护我,疼惜我。

    吴恒远听着,忽地立住,他有些严肃的看向顾倾,将顾倾骇的立即挺直身板去瞧他,她颇为紧张的声道:“怎么了?”

    吴恒远忽地一把将她抱住,声音略低,带了几分无奈和疼惜道:“倾倾,莫要再那句话了,你本就值得,不必言谢。”

    你值得我的好,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好,很好。

    雪一点一点的落在顾倾的鼻尖,肩头,她笑了笑,笑的眼眶有些湿润,“恒远,我喜欢你。”

    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