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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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宁长渊该吃吃该喝喝,带着傅云遥去泡冷泉,半点都不耽误。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好像已经将顾拂月落在世君子手上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可西门雪狂知道,宁长渊没忘。西门雪狂觉得宁长渊好像在等什么。

    那日,宁长渊坐在菩提树下和东航一边喝梨花酒,一边下棋,一只肥硕的大白鸟扑腾着翅膀飞来,哐当一下撞在了桌角。

    “终于来了。”

    宁长渊揪起白的翅膀,解下它腿上的信件展开,是一封决战贴:落款处玄思两个字康庄秀丽。

    宁长渊面色并无不虞,反而十分理所应当。他道:“可能最近池子泡多了,整个神经都张开了,也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没想通或者觉得奇怪的事情。”

    东航道:“不知宁君想明白了什么?”

    宁长渊衔起一颗棋子道:“比如,玄思是为了顾拂月才与我下的战书。”

    “还有呢?”

    “阿泽他喜欢顾拂月。”

    东航默认地笑。

    宁长渊这才恍然大悟,可是回头想想心里又有些吃味:“顾拂月那个女魔头凶巴巴的,到底哪里好了!我哪里比不上她!”

    东航道:“宁君各方面的都很好,只是,玄思神君喜欢拂月仙子。”

    的确。单凭喜欢这一点,宁长渊就已经输了。

    若是早个七百多年,他肯定原地滚撕心裂肺,眼下却半点感觉也没有。宁长渊不自觉回头看了眼桃林,绚烂桃花掩盖的木屋中,有个千年如一日喜欢着他,而且现在他也喜欢的人。

    ·

    宁长渊如约来到战贴约定的地点,玄思手持定光,紫衣猎猎。这一幕,恍然回到七百多年前,他们一同前往无修的时候。只不过,当时的紫衣青年是站在他身旁,然后果断给了他一掌。

    两相对峙,宁长渊恍惚想起当年就有人曾预言:九天双璧迟早有一战。

    而这一天,真的来了。

    紫衣青年还未张口,宁长渊就已经知道他想什么,他冷笑道:“你我之间的是非恩怨是该做个了结了。”

    一剑当先,先发制人。上邪神剑如千军万马当头劈来,宁长渊身影飘若梅踪,奔逸绝尘。定光反手格挡,二人激战数招,玄思长袖一揽,推出雷霆万钧之势。

    昆仑山初时,天鹭山求学,弑神之战出生入死肝胆相照,九天之上相互扶持。其中是非恩怨、真心假意,剪不断理还乱。曾经并肩作战之人,反目成仇亦是恨别惊心。

    眼神互照之时,却是当年默契丛生。

    宁长渊演练剑招,上邪神剑积蓄九天之力衍生威力无穷。定光聚天地灵气于剑身之上亦是携有劈天裂地之势。上邪定光针锋相对你死我活,一声惊爆天地俱空。数秒沉寂之后,狂风扑面而来。二人皆被掀翻在地,口中血流不止。

    宁长渊踉跄一下,半天都没站起来,玄思亦然。

    宁长渊踉跄起身,强撑着走到玄思身前。上邪剑尖直指:“阿泽,你输了。”

    玄思抹去唇边鲜血:“你这话的太早了些。”而后,他袖中甩出一掌,宁长渊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时,上邪迅速出剑。

    几乎是同时,二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之间相隔数丈,上邪定光落在一侧。鲜血如同岩浆随着胸口的剧烈起伏不断涌动,胸前的衣襟全部被血液浸染。

    粗重的喘息之间,宁长渊与玄思默契侧脸,在看见对方的眼神时。两者皆是一个提气,强行压下浑身四肢百骸震碎的痛楚快速爬起身,向各自的剑器奔去。

    “定光!”

    “上邪!”

    又几乎是同时,二人同时使出最后一招。那对照一剑,如临神鬼,山摧地崩。

    宁长渊与玄思互受一剑,皆是身形一震,筋脉碎骨之声清晰可闻。彼此膝下一软,跪倒在血泊之中。再难有一分气力。

    一片死寂之间,一阵脚步声伴着拍掌声优哉游哉传来。

    二人抬头看去,头戴幂篱的白先生走来,他连连喝彩道:“没想到鄙人有生之年能看到九天双璧一战,精彩,实在精彩。”

    宁长渊受伤太重,有心无力,只能嘲讽道:“掌上灯与天镜都在你手上,你还要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慕白。或许,我更应该喊你世君子。”

    白先生摘了幂篱,露出满头鹤发:“哎,我告诉过你多少次,我叫白先生。慕白懦弱无能,世君子假仁假义,比起他们,我还是更喜欢白先生多一些。”

    “白先生。”宁长渊讽刺道,“我看也是,这种神神叨叨,巧言惑人的角色的确更适合你一些。”

    慕白走到他们身前,目带几分怜悯地垂看宁玄二人,怜悯之下其实是玩弄一切于股掌之间的讽刺。他将宁长渊的脸踩在脚底,引起后者一阵挣动,他越挣扎,世君子眼里的戏谑越浓重:“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长渊道:“你千万万算,可惜算漏了一个人。”

    慕白窥探到:“你东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废物愚蠢至极竟然被我骗的以身化岛,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蠢货哈哈哈哈,以身化岛自寻死路连轮回都入不了。他不过一缕残念,只需要我一个手指就能叫他烟消云散。”

    宁长渊道:“东航哪里对不起你,他曾帮你刻意隐瞒没有向武帝告发你犯下的罪。”

    慕白道:“那又如何,我不否认在某些方面他的确很聪明,也很了解我们。可是他最不该站在太昊那边,所有心向着太昊的人都该死!”

    “包括镜尘吗?”

    慕白加大了脚力,踩的宁长渊大半张脸都陷进土地里,几乎喘不过来气:“你不配他。”

    玄思喊道:“住手!”

    宁长渊露出在地面上的半只眼睛看向他。

    慕白冷冷笑道:“你可别忘了你是来杀他的。他不死,顾拂月就得死。既然你不杀他,那就等着为顾拂月收尸吧。”

    宁长渊道:“顾拂月怎么会落到你手上。”

    慕白道:“区区一个顾拂月算什么,既然东航告诉你我是谁,却没告诉你当年的桃源惨案、琼城地震、西境大火都是我所为吗?当年我屠了桃源,本以为是能看兄弟自戕的戏码,可那徐子陵可真是一个蠢货,死了爹娘还带着天镜傻乎乎地去桃树下等你,他死的时候连反抗都没有,我一刀一刀一刀又一刀地剐他,实话,给他分尸还费了我不少功夫。比杀桃源其他人费工夫多了。”

    宁长渊闻言双目欲眦:“你这个畜生!”即刻又被慕白踩了回去。

    慕白道:“我才了一件你便被气成这样。当初在鬼族与宋家相争时是我带着‘武帝密诏’故意被许青轲瞧见,他为求自保,才不得不造反。还有琼城的那场地震,你不会真以为就凭那群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能震动地脉吧......你想不想知道,当年许世安是如何得知身世,又是如何修炼功法重回鬼族的。又是谁救下了那个本应该死在琼城地震的女人,将她困在无妄之城等着你来。”

    “是你!”

    “不错,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和你究竟什么仇什么怨!”

    “你我无仇无怨。只是......”慕白斜睨他道,“你太碍事了。前有思无邪,后有武德殿。不除掉你,怎么整垮整个珈蓝。更何况,人生总是要有点乐趣的嘛。”他笑的肆意,宁长渊怒火滔天,想要将他撕成碎片。

    慕白对他的眼中的仇恨十分受用:“你何必这样看我,起来你不是还应该感谢我,没有我,你怎么可能从无修那个鬼地方出来呢?要知道,为了让你重生,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为了怕你无趣,我苦心扶植起莲姬母子,让他们召回了许世安。你们从前感情不是很好吗?好到他不惜豁出性命也要救你。

    “你不过是为了掌上灯与无形密钥。”

    “不错。你果然聪明。当初清风那个蠢货傻乎乎带着掌上灯来找我,我当然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

    “所以你就杀了他。你还盗了浮屠眼,故意引琼城冤魂伤天害理,就是为了引我出洞,让我身份暴露成为众矢之的,好得到无形密钥。你可曾想过那些被冤魂恶鬼杀害的百姓,那些无辜的人命!”

    “那又如何?”慕白毫无悔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他还有些奇怪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那些蝼蚁的死活了?我记得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算了,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也不重要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武帝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过故意引发太行山山火,又略施手段弄了点障眼法作出魔火现世的假象,再在镇魔剑上下毒。呵。他以为凭借一个珈蓝主位就可以正本清源,铲除天上人间的不公了!他太天真了,人心险恶,他想改革,想要公平,可是他手底下那群人却不这么想。”

    “所以你故意把他中毒的消息放出去,他们才敢吃了雄心豹子胆囚禁武帝,假借他的名义以天火下凡灭城!”

    慕白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正要慕白要动手的时候,身后猛地挨一掌。将他推出几丈之外,待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回头一看,却见方才还气息奄奄的二人手中持剑并肩立在一起。

    这时候趴在草丛里听到一切的云梦泽掌门司徒鉴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一幕,慕白自知中计,他暗骂一声:“该死!”

    转身逃走时,原本应该被羁押在云梦泽大牢的顾拂月从天而降。

    慕白咬牙切齿道:“让开!我看你是找死!”

    二人正交手时,一群闻风赶来的仙道中人姗姗来迟,看见眼前这一幕,他们下意识要去对付顾拂月与宁长渊,被司徒鉴一声喝住:“住手!”

    “司徒掌门,那可是宁长渊和顾拂月啊!世君子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哎,怎么玄思神君好像也倒戈了!”

    司徒鉴咬牙切齿道:“他不是世君子!也不是我师叔,更非我云梦泽人!追上去!不可让他跑了!”

    慕白见对方人多势众,自知无力回天,草草与顾拂月对上几掌以盗铃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逃窜。众人在后追击,可那慕白速度太快,他们根本追不上。

    待到好不容易追上的时候,却见顾拂月、子逍、子息与一名模样陌生的年轻刀客正与世君子交战。

    世君子见了他们,忙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给我抓住他们!”

    众人已从那刀客的刀法认出,此人正是传中的西门雪狂。

    司徒鉴率先上前一步,世君子看向他们的眼神中有自寻死路的嘲笑,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司徒鉴会给他一掌一剑。世君子根本无所设防,被捅了个透心凉。

    顾拂月与西门雪狂联手武贯连珠,天鹭山师兄弟双剑合璧,司徒鉴掌下无情,招招正对世君子的命门。他气血虚空,怒吼一声放出一招强撑着逃跑,转眼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司徒鉴收了招式,走到顾拂月面前,面露愧色道:“对不住了拂月仙子。”

    顾拂月道:“你肯信我,已是难得。”

    当日围剿浮屠鬼域,顾拂月被押入云梦泽大牢,司徒鉴秘密前去相见。不久之前他才得知,那个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相助云梦泽的人,正是浮屠鬼域的鬼娘子。

    顾拂月告知他世君子的身份,司徒鉴自然不信。可还是犹豫着应允下来,愿意给顾拂月一个机会,去印证真假。于是就有了今天他趴在草丛偷听的一幕。

    宁长渊撑着一身伤,姗姗来迟:“人呢?”

    顾拂月道:“被他跑了。”

    “怎么就跑了。”他一对上顾拂月的眼神,脑海中突然想起西门雪狂对他的那些事,他的目光漂移,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见顾拂月转身向前走,也跟着跑上去,走到无人的地方,他喊住他:“顾拂月!”

    顾拂月回过身来看他,宁长渊心一横双膝一弯跪了下去,他道:“当年的事我很抱歉。”

    他们心知肚明宁长渊的是什么事情。当年顾拂月邀顾摘星来珈蓝玩,被宁长渊听见顾摘星在身后人前大言不惭言语恶劣地贬低顾拂月。他一时之气,将人教训一顿,下手没轻没重,差点将顾摘星死。幸好顾拂月及时闻讯前来,将顾摘星带走。经过医仙诊断,是顾摘星伤到了根骨,恐怕这一生都很难再有突破。也就意味着,他绝不可能与珈蓝有缘。

    第二日,顾拂月手上拿着长鞭逼上门来,满脸愤怒地抽了宁长渊三鞭:“谁要你多管闲事!”

    那时候的宁长渊更是满心愤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顾拂月到底是怎么长得脑子。自己帮了她,还白白挨了一顿。

    可是现在宁长渊明白了,顾拂月看着冷面冷情,其实心里极为重情重义。青门虽然有负于她,可那还是她的家。入主净无尘后,顾拂月并未忘本,反而几次三番暗中提携青门顾家。自从得知顾拂月为他叛出珈蓝,回青门被顾摘星所害时,他内心愧疚难当。是他导致他们姐弟之间彻底反目成仇。

    “没想到,你也会道歉。”

    顾拂月竟罕见流露出一抹微笑。

    宁长渊心念一动道:“当初你为什么要叛出珈蓝,你不会喜......”欢我吧。

    后面三个字还没出口,就见顾拂月恢复了本色眼神轻蔑恶狠狠地剜他一眼。宁长渊的一颗心却是落了地,果然是他想多了。他就嘛,顾拂月怎么会喜欢他。

    顾拂月走后,宁长渊回头正见与他伤的不相上下相同狼狈的玄思立在树底下。他自嘲地捂了捂被定光捅过的伤口:“你可真下的了手。”

    玄思道:“你也不赖。”

    宁长渊走到他身前:“你怎么不追上去,有胆子喜欢喜欢人家这么多年,却没胆子追上去告诉人家。阿泽,你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了。”

    玄思抿了抿唇:“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玄思顺着顾拂月离开的方向走后,前去追踪世君子的西门雪狂返身回来:“神君,人没追到。”

    宁长渊心下了然,他道:“罢了,他身负重伤一时半会儿也掀不起风浪。经此一役,整个仙道都会通缉他,他被抓住只是迟早的事情,不用我们操心了。对了。”宁长渊挑了挑眉,幸灾乐祸道,“那个时候,他的表情如何?”

    西门雪狂想了想,找不出什么形容词。只是点点头道:“有趣。”

    宁长渊道:“慕白聪明一世,纵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被我们用这种偷天换日的伎俩摆上一道。”

    这回的事情是他们在琼城后便联手设下的圈套,而完成这个圈套的有重要的三环。一是演员,二是证人,三是世君子。这其中的每一环,意外与精心安排各自参半。

    浮屠眼失窃的时候,顾拂月早有所感,故意露出马脚,让司徒鉴知道,是她多年暗中帮助云梦泽。然后在世君子带人前去围剿浮屠鬼域的时候她假意被擒,为的就是与司徒鉴在大牢里见面。司徒鉴虽然不会立刻相信她,但是必定会给他们一个机会。司徒鉴暗中放出顾拂月,而陆增湘则代替她关在大牢。

    而后世君子以顾拂月威胁玄思,想要他们自相残杀。可宁长渊十分清楚,世君子心机叵测,一定会用最稳妥的办法坐收渔翁之利,而绝不可能轻易露面。这时候,就到了最重要的第二步。

    人只是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而不会深究是真是假。许世安善于易容,当初他不知何故留下一张世君子的人皮面具,正是这张人皮面具帮了大忙。宁长渊安排西门雪狂戴上面具变成“世君子”,在他与玄思两败俱伤的时候露面,用西门雪狂的嘴巴出世君子的所作所为,而这一步就是为了让司徒鉴相信。

    这第三步既有设计也有偶然的成分。他们猜测以世君子的性格,会在他们两败俱伤时通知其他人前来,而他自己会来的迟一些。所以由西门雪狂假扮的“世君子”本性毕露后,与顾拂月唱一出双簧再逃走。他半路逃跑时正好遇见姗姗来迟的世君子,西门雪狂扯下面具巧妙栽赃到了真正的世君子身上。

    所以才有后来世君子命令司徒鉴,却被司徒鉴反捅一剑的戏码。

    光是想想就觉得有趣,宁长渊真想亲眼看看世君子当时的表情,一定精彩绝伦。

    ·

    蓬莱。

    “唔。”傅云遥醒来的时候感觉胸口压着东西,他一垂眸就看见宁长渊正睡在他身侧,一只手横在他的胸口上,脸颊极为亲昵地贴在他的颈窝处。傅云遥一阵心悸,他微微动了动,宁长渊醒了过来。

    他抬头正对上傅云遥的眼睛,猛地坐起身又惊又喜道:“你醒了!”

    还不待傅云遥反应过来,后者已经揽着人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傅云遥彻底懵了。他后知后觉对方做了什么,侧过脸去脸颊羞红一片,耳后根更是红的要滴出血来:“你......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宁长渊一把将人脸扳过来,直视他道:“我当然知道。”

    “我不是元定君。”

    “我看见了啊,你是天鹭山傅云遥。而且你还喜欢我。”

    傅云遥听见他后面那句,脸色一变,在望见对方戏谑的眼神时面色更为难看。宁长渊后知后觉自己表现的太过轻佻了,赶忙下床追出门去:“唉唉唉傅臻,你走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傅云遥停在走廊里,紧攥的双手捏的青筋毕露。他沉默半晌,口中蹦出来几个字,自暴自弃道:“......喜欢的。”

    宁长渊得到肯定的回答,猛地扑上去,将人抱了个满怀:“我就喜欢你喜欢我。”

    傅云遥又蒙了:“什么意思?”

    宁长渊见他一副痴傻呆愣的模样,他拉起傅云遥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口:“就是我喜欢你的意思,看见你心跳加快的意思。”

    傅云遥愣愣的看着他,半晌后脸色红的像雪梅边缘那一抹艳色一般。

    宁长渊生怕他不信,还想点什么骚话。傅云遥突然反客为主,一把将他拉入怀中,他抱得很紧,几乎要把宁长渊勒进骨子里。

    身子紧紧相贴,隔着胸膛内长渊听见一阵心跳声,又快又急,和他的一样。而后他什么骚话也不出口了,只能任由自己涨红着一张脸,将脑袋埋在傅云遥的颈窝处。过了许久,他才闷闷道:“那时候你问我为什么不走,我我有一样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到你还记不记得。”

    傅云遥点点头。

    宁长渊道:“原来我想得到的东西,早就已经得到了。”

    作者有话要:  骄傲的反派没有掉智,只是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