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最后, 苏湄领了一包马蹄糕, 怀里揣着那封信件,往镇子上的邮局走去。
踩过布满青苔的街, 来到了邮局,推开门,铃铛发出丁玲的声音。镇子上的生活节奏十分缓慢, 苏湄进去的时候一眼瞧着,并没有多少人再里面寄信。
“你好, 我来寄信。”苏湄来到了窗台前, 把信递到了窗口里, 对立面的工作人员了一句。
工作人员和苏湄核对了信件和收信人后,收了钱,给她贴好邮票就放在了一边。
寄了信后,苏湄正要出去,就发现外面飘起了发丝般的毛毛细雨。脚步顿了一下, 忽而笑着推门走了出去。
镇在细雨朦胧的网纱下显得更加温婉, 苏湄踏在微微显湿润的地板上, 往远处走去, 似乎要和这一番天地融为一体。
“班长?”赵斌瞧见了,在背后喊了一声,然后飞奔到苏湄身边,拉住了她。
苏湄看着拉着她胳膊,还喘着粗气的赵斌,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缓过气, 赵斌抬头,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会儿,就换苏湄觉得有些奇怪了,“这里并不是私人家的地方,难道我不能走了吗?”
“不是,就是,你来这里可以叫我陪你的。”赵斌连忙摇头,解释了一句,“你家离这里并不是很近。”
“谁的?”苏湄笑道,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那是我家。”
回头看到三层还带着院子的房子,赵斌愣了一下,连忙松开了抓着苏湄胳膊的手:“对不起,班长,我还以为你住在村里。”
“没事,我也是刚刚买的房子。”苏湄并没有觉得被冒犯,收回了手后,继续往前面走去。
赵斌跟在了苏湄身边,搔了搔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班长你什么时候买的房子,我都不知道。”
“上个月的事情了,我现在要去买些材料,先走了。”苏湄话语间有些平淡,算是委婉的提醒赵斌该走了。
摸了摸脑袋,赵斌道:“我可以帮你拎东西的。”
理那个了赵斌一眼,苏湄没有拒绝这个伙子的好意,直接带着他去了木材店,买了做亭子想要的木材。
站在那里跟着苏湄一起看店家包的样子,赵斌咽了口口水,想着自己刚刚的话,就差时光倒流回去捂住自己的嘴巴别出来。
只是现在已经跟着苏湄过来了,话也出去了,要是临阵脱逃,那未免也太难看了。
最后清点结束,苏湄和店老板结了钱,和拉车人商量了一下价格,直接坐在了车上,跟着木材一起被人拉着回去。
站在店门口,赵斌看着逐渐远去的苏湄,没有动作。
“伙子,瞧上人家姑娘就要有点实际行动!”店老板见着赵斌跟着苏湄过来,这会儿看见他站在这里望着苏湄远去的身影,上前鼓励道。
赵斌摇了摇头,沮丧的道:“她已经结婚了。”
“那就祝福她吧。”店老板一听苏湄结婚了,有些不可置信,只是看到赵斌失落的模样,也不好质疑,只能劝他。
老话,宁毁十座庙,不坏一门婚。何况人家都已经结婚了,就是再有别的念头,也不该插一脚。
“她不需要我的祝福,就能过的很好。”赵斌笑着摇了摇头,“谢谢老板,我走了。”
“伙子下次要是过来,我给你算便宜点。”老板拍了拍赵斌的肩膀,道。
赵斌笑了笑,也没有别的话,离开了镇子。苏湄拖着木材来到匠人的家里的时,匠人正准备拉着做桥的材料出门,想来也是去她家里的。
“师傅,我把亭子的木材买来了,您瞧瞧?”苏湄见匠人瞧着她,连忙让拉扯人把材料拉过来。
匠人提到送材料过来,也不急着把东西运出去,忙走过,摸着木材,好久才意犹未尽的收回手。
“丫头眼光不错,这木材的确是做亭子的好材料。”匠人难的对苏湄进行了一次表扬,指挥者拉扯人把木材拉到他工作的后院,这才和苏湄两个人去了院子。
正巧回院子的时候,两个工人也过来了。
最后,匠人在边上指挥他们桩,做桥,苏湄在边上递材料和工具,到了下午,就顺利的把桥给做好了。送桑个人出去的时候,苏湄在工人的工钱里还多加了五块钱,是让他们吃饭的。
现在时间还早,苏湄收拾了一下,拿上了装了钱的包,到镇上买了些吃的,就在边上等着公交过来。
“去哪儿?”车上的售票员拿着买票的盒子站在了苏湄面前,问道。
“前洪。”苏湄拿出了一张五毛钱递给售票员,报了地名。
售票员利落的划了一张票,和零钱一起给了苏湄。车票只要一毛,苏湄就能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去村里的公交并没有在城里开的好,但是比起走路回去,还是坐公交来的方便。
车开了半个时,苏湄就到了村里。一下车,撑开了伞,边上都是冒着雨来来回回的村民,好些人瞧见了苏湄,没有看见她脸时,还以为是那个城里来的姑娘。
一路走过来,苏湄的鞋子上沾了不少泥,推开门,就看到傅志齐在前院择菜。
“嫂子?”傅志齐一时间还没有认出苏湄,换了一身衣服的她瞧着一点也不像是村里的姑娘,她是家教良好的城里人,都没有人怀疑。
苏湄走了过去,收伞,把东西放到了一边,拉过凳子坐了下来,跟着傅志齐一起择菜。
“前天比赛结束回来了,刚好周末,我就回来了。”苏湄一边利落的择菜,一边解释。
“你这穿着裙子,还是先进屋吧,爸就在屋里。”傅志齐看着苏湄穿着白色的裙子,群边上已经染了点泥垢,忍不住开口。
苏湄笑了笑:“这有什么,就这点菜了,早点择了,我们就好进去。”
“行。”傅志齐见苏湄的态度,也没多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没多大功夫就把菜都摘好了。
等到傅志齐把菜都拿进厨房后,苏湄拿着伞拎着东西进了屋里。
“你回来了。”傅爱国对苏湄回来的事情没有表露出一丝惊讶,而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苏湄把东西放在了桌上,笑道:“嗯,比赛结束了,我就回家看一下。”
“坐一会,等下就能吃饭了。”傅爱国点了点桌子,“我去看看志齐。”
坐在椅子上,苏湄看了一圈,屋里的摆设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想了想,苏湄回了自己原本住着的房间。开门,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微风携带着细雨一起从缝隙里进来。走到了衣柜边上,掀开了上面的绢布。
“湄湄,你回来了!”果然,人参已经回来了。
苏湄点了点人参的的叶子,笑道:“对呀,要不要跟我回家。”
“要啊要啊。”人参刷的一下就保住了苏湄的手腕。
把人参往口袋里一放,从柜子里拿了一包绣线。
“嫂子,可以吃饭了。”傅志齐看见苏湄从房间里出来,叫了她一声。
等到一家人坐下来吃饭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苏湄回头一看,原来是苏家的那一家人。
由于对方太野蛮,还没人过去开门,院子的里的门已经被踢开了,苏奶奶一进来,指着苏湄就骂她破鞋,还想上来她。不明所以的苏湄被傅爱国和傅志齐护在身后,挡住了苏奶奶的动作。
“都是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破鞋,故意弄得我的乖孙被学校退学!”苏奶奶狠狠的瞪着苏湄,凶神恶煞的模样,要是叫孩子见到了,只怕是要夜啼不止了,“你这个坏了心肝的,怎么这么不要脸,这是要逼死我吗,你怎么不去死!”
边上过来看热闹的都有些瞧不下去了,平时和苏湄关系不错的秋婶子有些不平了。
“这还是你孙女呢,你怎么能这么话,谁还不是手心手背的肉?”秋婶子就是喜欢苏湄这个学习好,人还礼貌的姑娘,左右这样的事也是苏奶奶不占里,出来句话,也没什么的。
苏奶奶看见秋婶子,回头唾弃了她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教训我孙女这么了,我就是让她现在给我跳河,她都必须给我跳。”
“你这哪来的理儿?别是自己坏了心肝要来骂人了,你家孙子被退学了,管人家姑娘什么事情?”秋婶子怒了,直言苏奶奶坏心肝。
“就一个赔钱货,还是破鞋,不是因为她的名声不好,学校这么回劝退我的乖孙?”苏奶奶就是抓着苏湄不分,原先她也只是想来找傅爱国让他给再安排学校的,只是瞧见苏湄穿的就跟城里姑娘一样好,又想起苏楠没有好的衣服穿,又被退了学,怒火一下就上来了,也顾不得后续如何,就先拿苏湄开刀了。
村里的消息并没有那么灵通,别省赛第一名了,一个月前的市赛他们都还不知道。
苏湄看见苏奶奶的眼神后,自然就明白了,苏奶奶不是为了骂她才来的,只是恰好来了看见她日子过得好,才会把怒火引到她身上。
苏奶奶没有那个胆子骂两个男人,只能找苏湄了。
“苏楠被退学,自然有学校的道理,你为什么不去问学校而要来问我?”苏湄从傅爱国身后站了出来,冷笑的看着苏奶奶,并没有表露出一丝害怕,“你怎么不想想,上次他考试不及格,校长并不想要他呢?”
“你胡,我们家楠楠很聪明的!”苏奶奶瞪着苏湄,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她撕裂。
苏湄扑哧一笑,毫不客气的嘲讽:“你我是破鞋,可是我和傅丞军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是你自己迫不及待的要把我卖过来的,只是人家家里喜欢我,这么,现在又要觉得我不该过的这么好,需要来骂我了?你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如果我要是死了,你心里过得去吗?无论我是不是女孩,也是你们家的血脉,如果不想要女孩,直接胎或者丢掉啊,为什么要养着拿来换钱呢?”
“白了,黑心肝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这年头拿人换钱白了就是贩卖人口,是要坐牢的,犯法的懂不懂?”苏湄走到了苏奶奶面前,一直一句,认认真真的把话给了出来,“你半夜睡觉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良心不安,或者那些被你害过的人,有没有到梦里找你。”
“你,你,你胡!”苏奶奶扬起手就想站在自己面前的苏湄,喘着气像是被气狠了一样。
苏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继续笑道:“我又没有胡,您心里一清二楚。我对您客气,是出于那么一点点的血缘亲情,但是别忘记了,我可不是绵羊,没有利爪可以任由你欺负的。”
“孽畜!孽畜!”苏奶奶喘着气,挣扎着要从苏湄的手里挣脱出来,却怎么也没法摆脱她的手。
苏湄见苏奶奶气的脸都涨红了,一下子甩开了她的手,冷冷的看着已经傻在一边的苏母:“还不快把你家婆婆带回去,免得又在这里丢人现眼。”
“湄湄……”苏母被点到名的时候哆嗦了一下,喊了一声苏湄的名字。
“我忍了很久,也让了很多,但是不希望你们以后还来扰我的生活,从你们拿我换钱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是你们家的人了,你们还不懂吗?”苏湄看着苏母,并没有对她心软,“那些年被你扔掉的女孩还不多吗?”
提到这话,苏母哆嗦了一下,什么话也不敢了,连忙带着自己的婆婆就走了。
如果不是人参闲暇的时候和她提了苏家那一大家子的过往,或许苏湄还会可怜苏母,日后扶持她一把。可是在知道苏母曾经把出生三个月的孩子丢掉的时候,苏湄觉得,这就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了。
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狠的下心丢掉,那么平时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伪装出来的虚情假意?
“嫂子,你别管他们。”傅志齐以为苏湄被这群人伤害到了,连忙过来安慰她。
苏媚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就是觉得这一家子真吵,也没个安闲的时候。”
“以后等嫂子考上大学,出去了,就找不到你了。”傅志齐笑了笑,道。
“现在就不太容易找得到我了,只是你们还住在这里,我怕以后还是要上门……”道这里,苏湄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让他们一起搬过去住的理由,“不如家里的房子就先空着,逢年过节在回来给妈妈上香,理一下,免得他们一家三不五时就要过来闹,大家都没个清净。”
“这个,我觉得不太好,那毕竟是哥哥和嫂子你的房子。”傅志齐迟疑了一下,也拿不定增加夫妻是什么态度,就先拒绝了苏湄。
“我一个人在家里也不太舒服,房子太冷清了,空荡荡的,要是不在家,平时还没个人,要是出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
傅爱国背对着他们往屋里走,沉思了好久才开口:“就这,我们每天搬过去住。”
“爸?”傅志齐没想到傅爱国原本那么反对搬过去,现在忽然一下子又改口了。
“你嫂子的对,平时她要是出去参加个比赛,或者去部队瞧瞧你哥,房子没人看也不行,到时候我们住三楼就是了,一家人,哪来那么多避讳。”傅爱国虽然心底还是有些想避讳,但是为了让傅志齐好受些,也就这样了。
“是呀,大家都是一家人。”苏湄笑着,跟着傅爱国进了屋。
“嫂子你去散步吧,这些东西我来收拾。”吃了晚饭后,傅志齐见到苏湄要起来收拾,连忙拉住了她,把人往外面推。
回头看到傅志齐挽起袖子利落的开始收拾桌面,苏湄耸耸肩,溜出去散步了。
外面的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走出院子的时候,外面的脚印乱糟糟的,想来就是刚刚过来的人弄的。放眼望去,远山和夜幕几乎融为了一体,天上的星星似乎被雨水冲刷过一般闪耀。
虽然躲避只能是一时的,但是苏湄也实在不想和这群人有什么交集,何况他们一家子,长年农耕,哪有苏湄机会和时间去镇子上。
再者了,她不可能一辈子带着这个地方,不出去的。
“苏湄,听奶奶去找你了。”苏挽也是听到风声以后,吃了晚饭就赶过来的,谁知道还没走到傅家,就看到苏湄在外面散步,不由有一种大火被冷水熄灭的挫败感。
看了一眼苏挽,苏湄继续往前走:“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听你省赛也拿了第一名,全国赛要加油。”苏挽总不能自己是来看她的热闹的吧,想了想,正好知道了苏湄省赛的结果,就把这个话题拿出来遛一遛了。
“嗯,我会的。”苏湄淡定的点了点头,好像并不太想接下苏挽的话题。
苏挽尴尬的笑了一下,和苏湄并肩走在一起:“虽然我真的很讨厌你,但是能离开这个家,这个思想封闭的村庄,我还是祝福你。无论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你已经拿了省赛第一,以后的路,绝对回一帆风顺的。”
她太清楚这些比赛的重要性了,苏挽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英语,但是她听到了这些事情,就拼了命的要往上爬,甚至在高一的时候设计让另一个比她优秀的学生临时参加不了比赛,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弄得她退学。
但是苏挽一点也不后悔,只要能离开这里,无论用尽什么办法,她都愿意。
书上不是了吗,一将功成万骨枯,她不在乎。
但是苏湄不一样,她不觉得为了自己的未来使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是对的,只能两个人的三观不同,凑不到一起。
“就算这样,我依旧不会原来你。”苏湄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苏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你就要不择手段,这样的思想就是错误的,贫穷,愚昧,不是你变成卑鄙人的理由。如果当年那个女生家里没有点钱,后果怎么样,你觉得你能想得到。”
“的确是我错了,但是我不后悔,无论怎么样,哪怕全天下的人都我无耻。”苏挽温和的笑道,只是那张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扭曲,“我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有修炼到家,才会搞砸了一些事情。”
“祝你好运。”苏湄愣了一下,既然这是人家的选择,她没有权力去多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且她也不想做一个思想家,去摆正苏挽的三观。
看着苏湄转身离开的背影,苏挽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实话,我还是很羡慕你,能嫁到了这么好的家庭,愿意供你读书,给你最好的出路,支持你一切的选择。”苏挽想到回家以后就要免得父母无休无止的责骂,还有各种扣钱的理由,心里忽然想开了。
就这样吧,听苏湄晚上的时候把苏奶奶骂的体无完肤,也算是她这些年听到过得,最好的消息了。
回到了家中,苏湄把人参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你最近这么样了。”苏湄垫了店人参的红果果,问道。
“就这样,前些日子有日华,我可是一定要好好吸收的,你没发现我都长大了一些吗。”人参从桌子上爬起来,企图对苏湄展示他强壮的身姿。
苏湄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嘲讽道:“就你这个样子,谁能看得出来你强壮了?”
“看不出就看不出,你怎么还人参攻击呢。”人参不满意的,气鼓鼓的坐了下来,指责苏湄。
“的确是人参攻击。”苏湄笑着,转头把窗户关上,拿出来抽屉里放着的书,“倒时候去了新家,你可要心,那里不像这边,是单独分开的房子,而是三层楼,虽然公爹和叔子住在三楼,但是你出入也要心,别到时候被瞧见了,拿去炖汤了。”
“我怎么会那么不心。”人参愤愤不平的回答。
脑子里忽然想起了那时候被傅丞军抓到的画面,顿时又怂了。
苏湄自然也知道上次被傅丞军发现的时候,见人参心虚了,就不继续趣它了。
“湄湄,你来这里这么久了,有没有想过家?”人参见苏湄柔和了表情,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啊,”苏湄低头翻着书,似乎在认真看书,又似乎在游神天外,“但是想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如自己好好过日子。”
“也对,没关系,你有我陪着你呢,而且还有傅家。”人参衣服大男子气概的模样,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做着保证。
苏湄笑了笑,没有告诉人参,她在梦里见到了自己的爹娘,他们过得很好。
后半夜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雨,苏湄是被外面的雷声惊醒的,看见雨越下越大,下床走到了窗边,推开窗,狂风暴雨瞬间迎面而来,直接湿了苏湄的衣服,贴在了身上。
被淋湿了也不在意,苏湄依旧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远山在狂风暴雨中依旧屹立不倒,就像是一个军人站在那里,哪怕还火海之中,也依旧要包围自己的国家。
就在苏湄盯着外面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动静,顿时脸色一变,披了件外套就推门出去了。
谁知道,一出门,就看见了从门口走进来的人影,黑漆漆的,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你怎么忽然回来了?”苏湄楞了一下,两步走到了傅丞军的面前。
连手里的行李都没有放下,傅丞军一把保住了苏湄,带着她往屋里走。
“外面下大雨怎么还出来。”傅丞军把行李往边上一丢,将苏湄放在了凳子上,一边她,一边脱外套,准备去厨房给她烧点热水。
“我以为有贼。”苏湄愣了一下,回答道。
听到这话,傅丞军皱了皱眉:“就算有贼,你也不该出来,家里有爸和弟弟在,不需要你去抓贼。”
“你快把衣服换了吧,我去拿热水。”苏湄不算和傅丞军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下去,直接了个岔,准备溜走。
傅丞军一把捞住了同样浑身湿淋淋的苏湄,按在了凳子上:“坐着,我去拿,把衣服先换了,免得感冒。”
完,傅丞军又推开了门,在大雨中走向了厨房。
苏湄摸了摸自己变快的心跳,有些抑制不住的开心。
等到傅丞军端着水回来的时候,苏湄已经换了一身裙子,看到傅丞军回来,连忙拿了毛巾给他擦脸。
“快去洗澡。”傅丞军直接拿过了苏湄手里的毛巾,让她进去洗澡。
转身拉了帘子,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后,苏湄穿着衣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我洗好了。”
傅丞军这会儿已经脱掉了上衣,露出了充满爆发性的肌肉,苏湄为了表示自己的温婉,直接侧过了头,余光还在悄咪咪的盯着那一身肌肉。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傅丞军已经进了帘子后面,似乎在用她洗过的热水洗澡。
苏湄愣了一下,张嘴想要什么,最后还是收了声,随他去了。
等到傅丞军洗完出来的时候,苏湄还在桌边看书。
“我过去睡。”想了想,傅丞军担心苏湄不适应,算继续到边上的房间去睡。
“下大雨,还是别出去了。”苏湄道,“刚刚洗过澡,再淋湿就不好了。”
“好。”傅丞军自然不介意和自己的媳妇儿睡,何况媳妇儿都开口了,他要是再拒绝,那不是不识好歹,而是傻了。
想到傅丞军现在回来了,她今天还寄了信,苏湄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迎上了傅丞军疑惑的目光。
“你回来了,我还给你寄信了。”苏湄道。
“没事,有人保管。”傅丞军满不在意的往床边走去,“你睡里面?”
“嗯。”合上书,苏湄把煤油灯拿到了床边的凳子上,脱了鞋子就往里面爬。
看着自家媳妇儿婀娜的背影,傅丞军一脸严肃的多看了几眼,再苏湄转身的时候,又偷偷的挪开了眼睛。
“我这次回来,是要被调到这边了,到时候那封信,应该会给我寄过来。”灭了灯之后,傅丞军躺在苏湄身边,道。
“嗯。”苏湄还是第一次和男人,而且还是自己的丈夫睡一起,多少有些紧张,耳边听到傅丞军的话时,手心都在冒汗。
回答了之后,苏湄又在思考,她这么冷淡的回了一个字,会不会让傅丞军觉得她不喜欢他?或者不重视他?要是傅丞军闹脾气了怎么办?
谁知道,下一秒,傅丞军就笑了。
“别怕,我不会觉得你不喜欢我的。”
原来她无意识的把自己心里的话给了出去,苏湄立刻闭嘴,翻了个身,闭上眼催眠自己好好睡觉。
听到身边的人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傅丞军也闭上了眼,缓缓睡去。
第二天依照,傅志齐看到自家哥哥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了一声大哥好。
“你嫂子还在睡觉,别去扰她。”傅丞军看了一眼傅志齐,手里端着装满了水的浴桶,走路都不带喘气的就拿到一边倒了水。
傅志齐看见了,不由咋舌,他这么觉得自家大哥越来越变/态了呢?也不知道嫂子那么瘦弱,能不能接受大哥的变/态。随后又想到苏湄平时爆表的武力,傅志齐哆嗦了一下,其实这对夫妻都挺不正常的,要是真要担心,还不如担心一下他自己。
倒是傅爱国,看见傅丞军回来了,师傅高兴,拍着他的肩膀就让他跟着一起搬家。
这次搬家,傅爱国买的三轮车有了大用处,把要用的东西都搬了上次,三轮车还没有被压扁。
等到苏湄起来的时候,一家人已经把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
“起来了,吃点东西,我们可以出发了。”傅丞军看见苏湄出来了,把手上的东西往三轮车上一放,进了厨房把在锅里热着的东西拿了出来。
最后,苏湄坐在三轮车上吃着包子,傅丞军在前面骑车,终于傅爱国和傅志齐,则是拿了可以拎在手上的行李,到村口去等公交了。
“对了,那栋房子只花了两万,不过爸把房子写在我的名下了。”苏湄咽下了嘴里的包子,和傅丞军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不过好在这次省赛市赛,我拿了不少奖金,也算是贴了一点回去。”
“爸苏家来找你麻烦了?”傅丞军显然对这些没有多少兴趣,倒是提了一下苏家的事情,“以后少一个人回村子,要是又遇上了,躲开点。”
“都被我了一通,他们应该不会再找来了。”苏湄道。
“心为上。”傅丞军既喜欢苏湄这样豪爽的性格,又不喜欢这样的性格,要是真的被暗算了,受了委屈怎么办?
他不能长年陪着她,要是那一天被欺负的惨了,躲在角落里哭,又怎么办?
想着苏湄可能会被欺负到哭,傅丞军就有些不高兴了。
敏锐的察觉到了傅丞军身上的戾气,苏湄连忙表态:“你放心,我以后绝对见着他们就绕路走。”
“嗯。”听到苏湄的保证,傅丞军心底稍微安心了些。
坐在三轮车上实在无聊,苏湄趴到了傅丞军的背上,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趁他没有抓住她之前麻溜的又缩了回去。
“这么无聊,不如我给你唱首歌。”苏湄笑嘻嘻的,面对傅丞军严肃的面皮,还能自娱自乐。
完,苏湄开口唱了一首在外听到的情歌。
情歌的背后还有一个故事,虽然美丽,可解决却不太好。但是架不住歌好听,让苏湄想要分享给傅丞军。
意外的是,傅爱国他们坐公交车过来的,竟然还没有傅丞军骑着三轮车过来的快。
停在家门口的时候,苏湄也不等傅丞军把三轮车固定在原地,直接就从上面跳了下来,拿着钥匙开了门。正要高兴的和傅丞军分享她改造新家后的喜悦,回头却看见他依旧严肃着脸,隐隐有些不高兴了。
“以后不能做危险的事情。”傅丞军现在觉得自己的妻子实在还闹腾了,一没看出就做一些容易受伤的事情。
“没有以后。”苏湄没想到傅丞军连这么点事□□担心她的安慰,原本还算和他讲讲自己在火车上做的英勇事迹,看样子只能闭嘴了。
苏湄都已经卖乖了,傅丞军自然就算把这事情给揭了过去。
等到傅丞军把东西都搬到三楼之后,傅爱国和傅志齐才到了门口。
这算是一家团聚在新家的第一天,苏湄到了街上,算中午做些好菜。
“丫头,你回来了,昨天都忘记问你了,亭子想要怎么样的?”匠人正好要找苏湄,就看见她出来,也免了敲门的功夫。
苏湄没想到匠人连这个都要问她,想了一下:“您瞧着好久可以了,我也没有研究过这个。”
“这里有几个图纸,你先瞧瞧,要是有喜欢的和我,我先回去了。”完,匠人就把图纸塞到了苏湄的怀里,转身就回去了。
苏格哑然,只能先把图纸拿回家,傅丞军看见苏湄回来了,还以为发生了苏湄事情,正要开口询问,苏湄就把图纸塞到了傅丞军的手上,让他帮着挑选了以后,这才再次转身出去买菜了。
虽然苏湄出来买菜的次数比较少,但是架不住她长得好看,让大家都记住了她。就连卖出的奶奶都会给他添个葱什么的。
还没买多少,转头又遇见了清络,两个人干脆就一起买了菜,一起回家。
看见苏湄拎着菜进来的时候,傅丞军连忙接手拎进了厨房,什么都要帮忙,没办法,苏湄只好把蔬菜丢给了傅丞军洗。自己则开始切牛肉牛肉,剁排骨,腌肉,准备淘米烧饭,一直到准备烧菜,回头的时候,傅丞军也已经把菜准备好了。
苏湄毫不客气的夸奖了傅丞军一番,日后开始做饭。
看着苏湄倒油炒菜,傅丞军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和苏湄结婚以后,他觉得自己似乎多了一个女儿,什么事都不想让她做,做什么都觉得危险,就希望她能够在自己的保护下,好好的成长。要是苏湄知道了傅丞军这样的想法,估计能够笑出来。
婚姻是相互的,的你包容我的时候,我也要包容你。
而不是一味的,只有单独的一方在那里包容一个人。
起码苏湄觉得,这样是一个相互包容的关系,如果缺了一方,那么两个人迟早有一天会发生矛盾,她不希望自己和傅丞军的这一段婚姻破碎,自然也是希望能够好好的维护它。
傅爱国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傅丞军一个人坐在买,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厨房,不由哑然失笑。自己的儿子怎么样,他还不知道吗,只是苏湄不过是进去烧个饭,他就担心了,以后要是苏湄生孩子了,估计也要求着让他来声。
索性等到苏媚做好饭出来的时候,傅志齐也整理好下来了,大家坐在一起,吃了在新房中的第一顿团圆饭。
吃饭之后,傅志齐抢着收拾了客厅,苏湄乐得自在,溜上了楼,研究该这么处理剩下来的房间。
三楼一共有三个房间,两个当了傅爱国和傅志齐的卧房,剩下一个苏湄也就算用来做书房,不过是拿来给傅志齐用,至于她的书房,就直接把二楼的客房做成书房,终于次卧,就可以拿来做客房了。
想了想,要是以后又有了孩子,估计房间可能还不够。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而且,他们到最后还是要分开的,到底是有了家庭,怎么可能会依旧住在一起呢?
笑了笑,苏湄拿着手上的笔,开始写后面的装修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