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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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有这个意思。”革牵着,和严师父一起,把两件首饰交到李长文里。

    “两位大哥的东西,我拿着去多不好意思”李长文撇撇嘴。

    “我和车校尉都一把年纪了,要送女人东西,咳咳,”严师父笑,“不怕兄弟见笑,也都是送给欢场女子,图人家身子的。怕给误会了,而且要被拒绝了,也有点丢不起人,拜托兄弟了,拜托拜托!”

    “拜托拜托。”革牵也。

    “那那我就勉为其难吧。”李长文把东西往怀里一揣,站了起来,“诸位等我的好消息。”

    他转身出帐,还没走几步,被人从后面拍了肩膀。他一扭头,是燕师父跟了出来。

    “如果能凑近看那个女人”燕师父压低了声音,“注意看她眼下是否有一颗红色的泪痣,你要注意看,那颗痣很,不凑近很难看清楚。”

    李长文一愣,“那燕师父你是凑近看过?”

    燕师父也一愣,“多管闲事!”

    “哦。”李长文闷声答应。

    “可别私吞东西,被大掌柜和车校尉发现,都没你的好果子吃!”燕师父恶声恶气的威胁了一句,转身回帐篷里去了。

    “开玩笑,郡主姐姐的东西我怎么会私吞?”李长文回头比了一个鬼脸,”我顶多是老子好不容易从那两个贪财的男人里榨出来的!”

    营地正中央是女主人的白色帐篷,李长文被奴仆带了进去,却只看见那个圆脸的侍女在灯下做刺绣。

    “哎哟,你们还那么客气呐?”侍女听清李长文的来意之后,淡淡的了一句,口气漫不经心,“郡主救你们不是图这些东西,她这个人就是太好心,别是几条大活人埋在沙里,就是个羊羔要死了她也不忍心的。”

    “那是那是!”李长文满口赞同着,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打量着帐篷里的一切。

    这哪里是一顶临时扎起的帐篷,根本就是一间香阁,脚下的羊毛毯松松软软,踩上去如同站在云端;空气里弥漫着清冷的水沉香味,帐篷正中间是一个高脚红木架子,上面搁着一具青铜兽面炉,淡青色的烟气从兽口中悠悠然浮起;金色的纱帘把帐篷隔为前后两块,侍女歪在纱帘前的一张榻上,隔着纱帘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里面带着回廊和立柱的拔步床,四周垂下绣金的绛色纱幕。

    李长文也曾见过那种奢华的床,是他家乡一户豪商嫁女时的嫁妆,几十个伙子扛着一张花梨木的拔步床吆喝着穿过闹市大街,从娘家去往夫家,街坊们指指点点赞叹,也不知道多少刀工成就那一件家具,围绕着床无数的合欢花纹。新嫁娘掀开车帘露出一张含羞又得意的脸。得意是因为街坊的赞叹,羞涩是今后她便要在这张床上和夫婿繁衍子孙了。

    可同是睡拔步床,那个面若银盘的新娘子跟白金怎么能比?

    李长文胡思乱想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满脸白痴的表情,口水都要留下来。

    “乱张望什么?”侍女怒了,“非礼勿视!闪瞎你那对狗眼!”

    “白金姐姐睡啦?”李长文探头探脑的。

    “别瞎想了,郡主不在!”侍女鄙夷,“郡主睡前总要出去骑一会儿马的。”

    “骑马?”李长文一愣。

    “不懂了吧?女人骑马,腰上就能瘦得没有一丝赘肉。郡主那么美,可不是光靠天生。”侍女不耐烦了,“没事儿回去歇着吧,东西你留下好了,郡主回来我会转交给她的。”

    “哦哦。”李长文只好点头,好不容易进了人家香闺里。骨头酥酥然没一会儿,又得冒着寒冷的风回去继续跟那些满身臭汗的男人混在一起。李长文幽幽的叹一口气,张开鼻翼深深的嗅了嗅,要把这里的水沉香味道带点儿回去。

    他揭开帐篷帘子,耷拉着脑袋就要出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侍女忽然问。

    “我?李长文。”

    “我叫剑女。”侍女忽然眯眯眼一笑,“你是喜欢我们郡主?”

    “我哪有那个胆子啊?”李长文有种被她目光洞穿的感觉。

    “哦,没有就算了”侍女低头接着刺绣,“我本想跟你,郡主晚上出去骑马的时候,总是自己一个人,要是夜深人静喜欢溜达的人没准会遇见她。而且晚上骑马,总跑不了很远的,附近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珠玉泉。”

    李长文逆着风一个人走,风里隐隐约约的驼铃声,大约是那些骆驼还没有睡着。

    他对于那个名叫阿茶的侍女最后的话有点不明白,他这种人,就算遇上了白金郡主又能怎么样?还能跟人家牵在月下散步?可阿茶那一脸诡秘的样子,又显然在暗示什么。

    暗示他癞蛤蟆该吃天鹅肉么?其实他这只癞蛤蟆可真没那份心,虽然有点神魂颠倒,不过李长文还知道自己算个什么。他一生里没见过女孩那么美,美的不像是尘俗里该有的人,让人看见她无端的就觉得心情平静,似乎一切的艰难险阻都不算什么了。

    李长文只是仰慕,多看白金几眼,可以跟那帮玩到大的兄弟到老,老子也见过那种不得了的女孩。

    他望着营寨外的黑暗,冷月照在戈壁滩上,每种石头都反射着银色的光。

    以他这么个路痴的人,没准出去就找不回来了吧?他觉得还是把最后一丝念头也打消才好。

    前面不远处就是他们几个住的那座帐篷了。风吹帘子,隐隐约约透出火光来,严师父革牵他们还等着自己回去复命。再走两三步就到了,掀帘子进去,今晚就这么睡了。什么念头也不过是一场春梦。走快点儿就行了,免得再这么犹犹豫豫的。

    李长文加快了脚步。

    还剩十步了,这时候帐篷里的阮琴响了起来,试了几下弦后,低沉嘶哑的歌声响起。居然是那个大舌头的马贼萧士的声音,他大概是等的无聊了,唱一首戈壁滩上的歌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