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与不进， 做选择的不是她姜妙妙，而是张辽。

    姜妙妙心中难过，抱着张辽妹妹出了大堂， 交给院中的家丁。

    “少主不要去！”“少主别去！”几人拼命摇头， 大堂中的声音他们听得清楚， 少主进去便是个死！

    姜妙妙没有回答， 温柔地看着张辽妹，开口道：“好好照顾她。”

    多看几眼吧， 她暗暗想道。

    张辽妹妹躺在家丁怀中，右眼的伤已被姜妙妙止住，但伤口仍旧狰狞恐怖，这只眼，她这辈子怕是永久地失去了。

    不过， 能活下来就好，带着你哥的希望好好活吧， 姜妙妙叹了口气。

    张辽灵魂虽然失去了身体控制权，但眼前的一切他皆可闻。

    他早已经下了决定。

    姜妙妙看着三名家丁抱歉一笑，接着转身返回大堂。

    “少主！！”“不要啊！！”身后家丁的声音悲哀，奈何身体被刘家人制住， 不能上前。

    见到回来的“张辽”， 老道士面上一愣，似是没有料到。

    “我进去可以。”姜妙妙缓缓开口，“但是你得放我妹妹一条生路。”

    “可以。”老道士爽快答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竟愿意主动进杀阵么？

    见“张辽”开口， 他本以为要开出什么天价条件，没想到不过是放掉他妹妹。一个凡人而已， 毫无价值，根本不值得他费精力去寻。

    姜妙妙回身看去，几名家丁被松开，抱着张辽妹妹往门口走去，他们一步三回头，神情之间充满了犹豫与担心。

    “去吧。”她摆了摆手，淡淡开口，神情平和，接着抬手出四道神念。

    神念一一没入四人身体，一层淡红色的光膜在他们皮肤上浅浅浮现，随即隐没。

    她虽然左右不了张辽的决定，但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了。

    即便是一场虚像。

    四人迈出宅门，没了踪迹。

    “张公子，这下你放心了吧？”老道士按捺不住兴奋，出言催促。

    姜妙妙心有不甘，但是张辽的魂魄早已下了决定。

    以他一人的魂魄换全族的魂魄，他毫不犹豫。

    她缓缓看了一圈，一旁的地上，刘家家主双臂皆断，蜷缩在一角，连大气都不敢出。姜妙妙皱了皱眉，双拳紧握。

    这等人渣都可苟活人世，为何张家就要家破人亡？张辽魂魄若是被拘禁，永世都无法轮回。

    带着这股愤然，她无奈地遵从张辽的意志，缓步走向杀阵。

    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为何张家大宅中血流不止。或许是因为无论如何选择，张家都会血流成河，家破人亡。

    这是一个注定的结局，因为张辽从来都不曾犹豫，他一定会赴死。

    或者，根本就没有那个选择。

    第一关也根本没有失败。

    生死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死中蕴生，生中含死，万物运行之道，从不离此。

    系统的信息错了，生关与死关根本就不是两关，它们是一关。

    考核也不是两次。死而后生是生死境中的一部分，她没有做错选择。

    明白的这一刻，姜妙妙一下从“张辽”的躯体中脱离出来。

    只见张辽身体一震，复而抬头，似是能看到姜妙妙的灵魂般安慰一笑，继而毅然走进杀阵。

    姜妙妙眼前万物一下全部消失，只剩下张辽与心中的沉重的无力感。

    看着他走进杀阵。

    他刚迈入杀阵，姜妙妙眼前便是一黑。

    经过几瞬的失重感，她身体落地，眼前恢复光明。

    她又回到了张家大宅的大堂中，那个一切静止的大堂。

    刹那间，万物皆恢复轨迹，张辽缓缓抬头，面露悲戚，再次问道：“如今，我是去还是不去？”

    话语之间，他的身上透出浓浓的死气。

    姜妙妙看着他，眼中复杂，他身上的死气早已表明了他的结局。

    对于死亡，他虽恐惧、害怕，但从未生出逃避之意。

    对于结局，他欣然接受。

    于他来，从来就不存在选择。没有希望的生便是死，了却心愿的死也是生。

    姜妙妙心中动容，不止张辽，还有他那些一往无前的族人。即便是黑暗不见天日的前路，他们也能欣然前往。

    “一切随心。”她缓缓道。

    闻言，张辽的神情恢复平静，悲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淡然。

    “世间万物皆为此。姜姑娘，谢谢你，保重。”

    完，张辽的身影渐淡，身体缓缓化为黑白两种气息。黑气为死气，沉寂且森然，白气为生气，蕴含诞生万物的强大力量。这二气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姜妙妙心中明悟，生死从来不可分。混在一起的黑白二气悄然发生了变化，数缕白气悄然变为黑气，黑气中缓缓诞生大量白气，二者周而复始，不断不灭。

    死孕生，生变死。姜妙妙闭上双眼，气息悄然发生巨变。

    与此同时，她周身的环境也变了，张家大宅、宅中家丁、丛林山谷、天上明月皆化为黑白二气，围绕在姜妙妙周围。

    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她身体中悄然迸发，鬼琴送了她一份大礼。

    这份对生死的感悟正好助她突破了上仙大圆满的瓶颈，晋身天仙！

    大团大团的黑白二气涌入她的身体，化为一丝丝能量填进她每一个细胞。

    良久，黑白二气被她吸收得一干二净，一股属于天仙的威压猛地散发，姜妙妙睁开了双眼，其中几道精光闪过。

    天仙境，成！

    “喂，喂，宿主你在吗？”刚出了生死境，188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

    “哇，宿主您竟然通过了！？”188号第一次露出如此震惊的声音，“还突破到了天仙！”

    “……”

    “您怎么做到的？”188号稍稍冷静。

    “因为没有听取你给的信息。”姜妙妙淡淡道。

    “……呵呵，是吗？”188号有些尴尬，这些信息本就是道听途，因为这个S级世界是第一次开发，没有宿主进来过。

    “您突破为天仙，实力上涨至90%，奖励您71.4万积分。”

    姜妙妙心中无语，这么个零头也给她抹了，但是眼前境况她真的没心思跟系统斤斤计较。

    “若您能将刚才所经历的事情上报，帮助系统补全鬼琴的信息，那么您会额外再获得五十万积分儿哦～”

    “嗯行，知道了，回头再。”姜妙妙果断地切断了对话，她算明白了，188号对这儿一无所知，索性关掉，以防它再给些错误情报。

    关掉系统后，她凝重地量着四周。

    眼前景色大变，方才死气沉沉的山谷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而又祥和的海岸。海岸上种满了不知名的蓝色花，白色的沙滩松软细腻，抬头望去，整个天空泛着淡淡的紫色，漫天星辰煞是好看。

    面前是一片深黑的大海，它寂静非常，一丝海浪也没有，如同冻住了一般。

    一座木桥直直地铺在海面上，伸向看不到边际的彼岸。

    “这是何地？”她眉头紧皱，喃喃自语。

    “轮回海。”苏凭渊淡淡回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站到了她的身旁。

    作者有话要：

    第三更！！苏凭渊终于上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