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江忱和言斐傍晚时吃了烧烤吃的挺饱的,便没下去吃晚饭,江天茂有饭局也出去了。
柳凤白天陪江天茂去医院的时候顺便把江果送到他外婆家待着,毕竟家里被江忱砸了个乱七八糟,江果在家里磕着碰着她也不放心,到了晚上便开车去把江果接了回来。
江果听言斐住到他们家里,挺开心,回家洗完澡后便穿着他的大白兔睡衣抱着他的奥特曼上楼去敲门。
“哥哥,言哥哥,我来陪你们睡觉了。”
言斐刚洗完澡,正坐在床边擦头发,听到稚嫩的童声,笑着过去开门。
“言哥哥好。”江果从他胳膊底下拱进去,眼睛在屋里滴溜溜转了一圈,“我哥呢?”
“洗澡呢。”言斐。
江果跑过去站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干嘛?”江忱以为是言斐,关了水,喊道,“你想上厕所进来就行,又不是没见过,衣服都让你扒了。”
“忱,是我哦。”江果对着门缝喊,“你是不是想我了?”
“滚。”江忱没好气,接着拧开水继续洗澡,这烦人货又来了。
“唉。”江果抱着奥特曼爬上床,“忱可太气人了。”
言斐忍不住笑,他有时候觉得挺有意思的,十四五岁的江果可没这么萌,少年硬气的很呢,还时不时跟他哥顶着来,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被他哥一脚踹出去,但起码不卑不亢,还知道背后里吐槽他哥。
现在这玩意儿整一个黏人精,好玩的很。
言斐稀罕江果,就陪着他玩,江忱出来时看到俩人玩这么好,哼哼了两声,然后吐槽言斐:“你跟一孩子倒是挺有共同语言。”
言斐都不稀得搭理他。
十点整,江忱一秒没耽误,拎着大白兔的帽子就给江果拎起来扔到了门外,然后喊:“江果他妈,上来领孩子。”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柳凤上楼,江果就对她张开双手:“妈妈,忱一点儿都不好玩,还是言好玩。”
言哥哥已经自动进化成言了。
“那就不跟他玩,跟言哥哥玩。”柳凤抱起江果,“你言哥哥是年级第一,很聪明的。”
“这样啊。”江果歪着脑袋想了想,“那忱倒数第一岂不是很惨?”
门内的江忱黑了脸,言斐笑的倒在床上。
“那你以后要向言哥哥学习,争取考第一名。”柳凤。
“好吧,我好好学习,以后我学会了教忱,忱就不是倒数第一了。”江果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忱也太笨了吧。”
柳凤差点儿感动的流眼泪,果果终于成长了,不是那个动不动就喊着“哥哥好棒,哥哥最厉害”的果果了。
果然,人是需要长见识的,你看,言斐一来,她果果的眼界立刻开阔了,不再围着江忱一个人转。
“但是,上次忱也考了第一啊。”江果歪歪头,“忱还是很棒的。”
柳凤:“……”得,又回去了。
柳凤已经抱着江果到了楼下,江果对着楼上喊:“忱,言,晚安哦。”
送走了烦人果,江忱躺到床上算占据先机,总不能真不让睡吧。
刚躺上去,就被言斐踹了起来:“起来,写卷子。”
“啊?”江忱一愣。
言斐:“大好时光睡什么睡,起来学习。”
言斐来到江家的第一晚,两人一起刷题刷到了凌两点才上床睡觉。
通过江忱今晚做的一套物理卷子和一套数学卷子,言斐也看出来了,江忱的水平确实很强,真要正儿八经的考试,不定还真能考过他。
做题用脑过度,言斐大脑还有些活跃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而旁边江忱可能白天累坏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睡在江忱身边,言斐还是挺适应的,毕竟他们在一起这么睡了三年。
上一次在言斐家,他家里的床太,而且加上各种事情,还没有太大感觉,现在躺在这张大床上,江忱在他身边沉沉睡着,有那么一瞬间言斐以为回到了从前。
但现在比上辈子好,江忱在身边,而江忱珍惜的那些人也还在他身边。
江忱的成绩出乎他的意料,也算让言斐放下了一块大石,按照江忱的成绩,不出意外,一定能考上一所好大学的。
言斐轻轻笑了一声,上辈子他和江果还嘲笑江忱文盲的,弄半天,人家语文能考一百四呢……
言斐脸上的笑突然凝固,然后猛地坐了起来。
江忱被暴力推醒时正在做梦。
梦里,他和言斐好像是站在医院的走廊里。
言斐跟他:“欠你的钱我会还的。”
江忱想,学霸什么时候欠他钱了?
再了,欠点儿钱怕什么,哪用得着他还啊。
下一秒梦里的自己却欠儿了吧唧地:“只是还钱这么简单?”
他看到学霸皱了眉:“你想怎么样?”
江忱想能怎么样啊,怎么样他都不舍得啊。
“跟我三年。”
江忱愣了,这是自己出来的话?
完了,学霸肯定会抽死他的。
但是,他看到学霸点头了。
他同意了。
这一刻,江忱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烟花一样,言斐同意以后跟着他了。
他知道跟着他是什么意思吗?
江忱有些恍惚,他是不是没理解对意思啊?
江忱想开口问:“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不等他话,就感觉到有人在用力晃他,喊他的名字:“江忱,起来。”
江忱迷糊着睁开眼睛,不耐烦道:“干嘛啊?”他梦还没做完呢,他还没问明白呢。
“起来,我有话问你。”言斐直接拽着江忱的胳膊把他给弄了起来。
江忱迷迷糊糊看着他,哦,这儿还有个言斐,问他能问明白吗?
“江忱,你是不是为了气你爸,连高考都不算考了?”言斐抓着他的睡衣领子气息不稳的问他。
江忱梦里现实傻傻分不清楚,好一会儿才清醒了一些。
言斐又问了一遍:“问你话呢,你是不是算高考的时候也考不好,就为了气你爸?”
江忱瞪他一眼:“你看我特么是傻逼吗?”
屋里只开了床头灯,有些昏暗,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江忱发现言斐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他好像挺紧张的。
“你怎么了?”江忱问他。
言斐没话,只盯着他看。
江忱无奈:“我发现你对我成绩是真关心啊,我要真为了气我爸,我干脆退学得了,我还上什么学啊,我就考试气气他,我平日里这不还偷着学嘛,高考这么重要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上心。”
言斐松了拽着江忱衣领的后,靠回床头上,是啊,江忱暗地里是有好好学习的,他没有松懈,他语文能考一百四,上一次考试,考三十多名,他真就将分数控制在了三十多名的分数上。
他虽然想气他爸,但没想过拿高考开玩笑,所以,上辈子,江忱为什么考了个专科?
言斐记得江果过,高考那两天,江忱好像头疼,中午回家还上吐下泻挂了吊瓶。
但江果起这事儿时,还开玩笑:“我哥本来就学习差,生病只是在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而已,其实差别不大。”
江忱就跟着笑,也不反驳。
言斐也没多想,觉得一切只是巧合,一个学渣,年级倒数第一考不好本来就是正常的。
但现在想来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你没事儿吧?”江忱觉得言斐很不对劲,声道,“我保证,我真的会好好考的,你……”
“你有没有想考的大学?”言斐突然问他。
“啊?”江忱摸摸脖子,声道,“有啊。”
“哪所大学?”言斐看向他。
江忱突然别开了眼,言斐也没追着问,就耐心等着,好半天,江忱才轻声道:“B大。”
言斐一诧,看了他一眼。
可能是因为夜深人静,也可能是因为这些时日的相处,江忱突然生了很多以前没有过的勇气。
他抬头看着言斐,轻声道:“你以前不也过,你梦想中的大学是B大嘛。”
高一开学那天,以全市第一升入高中的言斐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深蓝色的校服明明是众多学生讨厌的衣服,穿起来丑,但就是这么一身衣服穿在台上那个人身上,却那么与众不同。
身形高挑的俊雅少年,带着他惯有的清冷表情,站在演讲台上,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
江忱站在台下看着他,觉得这货挺好看,挺招人的。
他他梦想的大学是B大,他因为那是最好的大学,他要考就考最好的。
江忱想这货真特么装逼。
……
“那就这么定了。”言斐,“咱俩一起考B大,你要是考不上,我特么弄死你。”
“知道了,知道了。”江忱暗戳戳伸手拍了拍言斐的手,“我努力,努力,你放心吧,我发现你比我爸还操心。”
“是啊。”言斐瞥他一眼,“我除了考B大,还有一个梦想,就是做你爸爸。”
“滚你丫的。”江忱刚还想趁机摸摸他的手,现在不想摸了,“大半夜就为这么点儿破事儿把我弄起来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江忱躺回去,扯过被子盖上,言斐也躺了回去,关了床头灯。
黑夜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良久,言斐突然:“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你爸让我来你家住,你好像很不情愿似的?”
旁边顿时响起了装模作样的鼾声,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言斐闭上眼睛,上辈子高考完,他特地查了江忱的分数,连个拿钱上的三本都上不了,只能上专科。
那天言斐很颓然,他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南青的烧烤店。
他站在对面的拐角处,看着江忱蹲在烧烤店门口抽烟。
他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很颓废的感觉。
言斐想走过去告诉他,复读一年吧,明年考个好大学。
想告诉他,我等你。
可是言斐又想,他有什么立场去这些话呢?
他有什么资格“我等你”三个字呢,完这三个字,江忱怕不是得给他一拳,外加“变态“两个字。
言斐深深吸了一口气,这辈子都还来得及,一定可以改变的。
言斐手缓缓探入了江忱的被子中,握住了他的手。
装睡的人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偏头看过去,但什么也看不见。
耳边是言斐平稳而清浅的呼吸声。
“言斐?”江忱声喊,没有人回应。
睡着了?
他可能是睡觉习惯扯着个什么东西吧。
江忱动作心的将自己的手从言斐手里抽出来,然后覆上去将言斐的手攥在了手里。
江忱摸了摸自己快速跳动着的胸口,想,这可真是个好习惯呢。
言斐感受着手上温暖的触觉,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医院楼梯上第一次牵手的时候,八层楼走完,他们手心里薄薄的汗液黏腻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那时候他的心跳很快,就像现在一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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