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省亲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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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畿大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里,顾渊斜靠在车厢闭目养神。过了良久,他睁开眼睛,便看到沈柒狠狠盯着他,一双美目快要喷出火了。

    顾渊暗中憋着笑,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问道:"王妃有话要对本王?"

    沈柒气得牙痒痒。

    她从皇宫出来后就有一肚子话要问。可顾渊这个混蛋一上马车就闭着眼睛装睡。此刻他更是摆出一张欠揍的脸来问话。沈柒实在是想给这张俊脸一巴掌。

    不过想了一下,她多半不过这混蛋。所以她强行忍下要揍人的冲动。闭着眼睛定了定神,再睁眼时已是满脸笑意。

    "嫔妾没有话要对王爷。"

    "唔?"顾渊挑了挑眉,心你倒是挺能忍。随后又道:"王妃既然没有话?那为何刚才一直盯着本王。"

    到这,顾渊摸着自己的脸道:"知道了,一定是本王的脸太英俊了,王妃才会一直盯着看。"

    这个不要脸的自恋狂!

    沈柒在心中暗骂。但是脸上仍是笑意盈盈:"是呀。嫔妾看王爷额头的淤伤实在是漂亮,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嫔妾好久没看到过么齐整的淤伤了。"

    顾渊嘴角抽了一下,满头黑线:这丫头倒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他随后问道:"你难道不奇怪这淤伤怎么来的吗?"

    沈柒掩嘴笑道:"王爷英明神武,这伤自然是被绝顶高手所伤了。总不至于是磕头磕出来的吧。不过??"她眼中笑意更浓,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来。

    "就算是磕头磕出来的,王爷当时的姿态想必也是威武至极。可惜呀,嫔妾没有这个眼福,不能一睹王爷的风采。"

    顾渊深深得呼了一口气。心中不断默念: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

    沈柒则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洋洋得意地看着他:让你再耍我。我堂堂的沈府二姐也不是好惹的。

    最后到底是顾渊先服了软,决定不跟沈柒这个牙尖嘴利的魔头一般见识。他把今日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柒。

    "分封的圣旨?"沈柒吃了一惊。在御花园,从皇贵妃的只言片语中,她已猜到了一些端倪。但是此刻明明白白听到了这个旨意,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才刚成亲,皇上为何如此心急?你可知被封到何处?"

    顾渊又起了调笑之心,道:"你猜?"沈柒顿时把脸一沉。

    顾渊忙:"云州。父皇把我封到了云州。"

    沈柒一脸的不可置信:"当真是云州!"随后又怀疑地看着顾渊:"你莫不是又在假话逗我?"

    顾渊大喊冤枉:"真得是云州!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取笑。"

    沈柒知道他所言非虚。顿时满心喜悦。

    一旦亲王的封地确定,便无转圜余地。而且未经传召,藩王也不能擅自离开封地。一开始听到分封的消息,她还在担心。担心以后与父亲、弟弟轻易不能相见。

    可是如今,顾渊的封地在云州。而他父亲的军队也驻扎在云州。一想到这里,沈柒脸上就有止不住的笑意。

    高兴过后,沈柒冷静下来。她心中对此事尚有疑问:"照你的法。皇上已经知道你下聘是为了招揽我爹,为何还把你封到云州?"

    顾渊望着沈柒,一脸深情:"我知道你不舍得父亲和弟弟,所以特地求父皇把我封到云州。你看"顾渊用手指着额头,"这伤就是那时磕头磕出来的。我为了你如此尽心尽力,你该怎么报答我。"

    沈柒一脸冷漠:"呵呵??"

    顾渊一摊手:"我就知道你不相信。可惜我一腔真心被辜负。"

    沈柒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实在不明白,王爷如此厚颜无耻。皇上怎么还对你这么好?明知你在拉拢权臣,却仍把你送到了权臣的身边。"

    顾渊听了此话,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他沉默了片刻,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父皇还在恨我。看来是我想错了。"

    顾渊的话勾起了沈柒的八卦之心:皇上恨燕王。这是为什么?以前从未听过他们父子有芥蒂。

    但她看顾渊的神色,知道这是他伤心的往事,所以也不再多问。

    也许是为了缓解现在尴尬的气氛,也许是她不想看到顾渊这幅黯然神伤的表情,沈柒岔开了话题:"我们几时出发去封地?"

    顾渊道:"父皇的旨意是要我们七日后出发到封地。"

    沈柒捂着嘴巴惊讶道:"这么快!"

    顾渊望着她,苦笑了一下。

    沈柒便不再问了。皇上把顾渊封到云州,是为了给他一个助力。但是如此急切地要顾渊离开京城??

    沈柒不觉有些心慌:这京城只怕太平不了多久了。

    虽皇上给的七日之期紧张了些,按理不该再有耽搁。但是新嫁娘三朝回门也不是事。所以成亲第三日,顾渊和沈柒按风俗回沈家省亲。

    沈老夫人、白姨娘、沈茜茜等一干众人已经得了消息,正在大门外等候。

    沈老夫人盛装扮,满脸喜色。她今日是真得高兴。不止是因为沈柒三朝回门的喜事,还因为日前从朝堂上得到的消息。燕王被皇上封到了云州。

    朝廷里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出来:皇上把燕王的封地定在他老丈人的地盘上,这是变相给了燕王军权。朝中甚至有人传言,皇上此举是要立燕王为皇储的征兆。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这封地总归是假不了。一直以来皇上对燕王和萱王都一视同仁,从未有过偏颇。可此时??

    沈老夫人眯着眼睛,想起当日两位亲王相争下聘之事,不觉笑了起来。这赌注是下对了。中宫和西宫之争,终归是西宫胜了。

    此时,远处传来车马的声音。

    沈老夫人起了精神,对沈家众人:"快!准备迎接燕王殿下。"

    正话间,一对侍从簇拥着两顶轿子来到了沈府大门。接着顾渊和沈柒分别从轿中走出来。

    沈老夫人带领着沈家众人行礼。

    顾渊和沈柒连忙扶起沈老夫人。沈柒更是急的要回礼:"nǎi nǎi 这是做什么?折煞孙儿了。"

    沈老夫人道:"娘娘不必如此。你如今贵为燕王妃,理应受这等大礼。谁若是你受不得,便是尊卑不分。"完扫了沈茜茜和白姨娘一眼。

    沈茜茜和白姨娘在看到燕王府的轿子时,已经妒火中烧。尤其是沈茜茜,她想到因为沈柒,自己好端端一个沈府的姐,只能嫁给别人当妾,更是恨得牙痒痒。她早想着今日回门之时给沈柒制造些麻烦,好让她当众出丑。

    但是沈老夫人的一番话,让她着实胆战心惊。沈茜茜终于认识到自己同沈柒之间的差距:沈柒是燕王爷的正妃,高高在上。而她是萱王的侍妾,连侧妃都算不上,被人随意欺凌。

    想到此处,沈茜茜的恨意更浓。沈柒!都是因为你,我才落得如此田地。我在萱王府所受的屈辱,他日定要你百倍偿还。

    省亲归来后,燕王府算了一件大事。于是更加紧锣密鼓地收拾行装,算不日便前往云州。

    又过了三日。行李辎重,随行的仆从护卫等均已点妥当。顾渊和沈柒前往皇宫向皇上、太后等人辞行。

    太后拉着顾渊和沈柒的手,一边哭一边嘱咐。

    皇后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场面话:什么一路心之类的。

    皇贵妃更是早已哭成了泪人,只是她看沈柒时颇有些怨气,似乎认定沈柒是迷惑她宝贝儿子的狐媚子。

    顾渊和沈柒来到了御书房向皇上辞行。顾长林先是嘱咐了一番要励精图治,心番邦进犯等等。最后,顾长林看着顾渊。问道:"你临行前是否还要到云台寺。"

    顾渊一愣,垂首到:"父皇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儿臣正算明日到云台寺去祭拜先皇后。"

    顾长林皱着眉头,眼神中也有了怒意,道:"你明明知道朕的人不是先皇后。"

    顾渊低下头,不再回话。沈柒有些奇怪,不知道他们父子在什么哑谜。

    从皇宫出来之后,顾渊便一言不发,似乎有一肚子的心事。

    沈柒虽然好奇,但也知道顾渊的性子。他不想的事谁都无法让他开口,就算是皇上也不能。

    马车行驶到了广安街,一下变得热闹起来。到处是走街串巷的贩,还有各色各样的吃食。沈柒从车窗处正看得有趣。却听顾渊嘱咐车夫:"改道,去云台寺。"

    云台寺就在京郊。它虽不是什么古刹宝寺,但是在京城。哪怕是聋子也听过云台寺的大名。只因它是当今皇上为先皇后修建的。

    先皇后在世时虔心向佛,因此她过世之后,当今皇上不仅为她修建了后陵。还大兴土木,建了这座云台寺。并且照着先皇后的模样造了一座菩萨金身,供在云台寺。

    先皇后在世时仁爱宽厚,爱民如子。百姓多受其恩惠,感其恩德,很多人自发来云台寺祭拜。所以几年下来云台寺越发香火鼎盛。

    沈柒自长在京城,自然也是知道云台寺的由来。不止如此,她还知道顾渊和先皇后的渊源。

    沈柒曾听家中长辈提起过:二十年前,先皇后因幼子夭折,生了重病,病愈后便郁郁寡欢。皇上为了取悦她。特地把婉妃的儿子抱来,养在先皇后的身边。先皇后自从得这个皇子之后。心情一日好过一日,连身体都强健了不少。

    这个皇子便是当今的燕王顾渊,而婉妃就是现在的皇贵妃。

    正是有这段渊源,所以沈柒也不觉得顾渊改道到云台寺有何不妥。毕竟先皇后对他有养育之恩。临行前去祭拜亡母乃是人之常情。此时,马车停在云台寺的山门前。再往上是山路,马车不能行走,早有侍从准备了软轿。顾渊和沈柒下了马车。一路乘着软轿到了云台寺。

    寺中的方丈了明大师得了消息,早早在门前候着。见到顾渊和沈柒,合掌行礼。顾渊还了一礼。了明此时问道:"王爷来得甚是仓促。可是有什么不妥?"

    顾渊回道:"方丈无须忧虑,并无不妥。本王只是想念文觉大师,所以前来探望。"

    "文觉今早也提起了王爷,是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可巧王爷晌午便来了。阿弥陀佛。"方丈唱了个佛号,又吩咐知客僧:"智通。你带王爷前去文觉大师的禅院。"

    随后看了眼沈柒:"王妃可随老衲前往禅院歇息。"

    顾渊道:"不用了,她和我一起去见文觉大师。"

    智通带着顾渊和沈柒二人一路行来,走到了云台寺的后山。一路上山明水秀,鸟语花香,除了鸟鸣虫声,无半点嘈杂的人声,是个清幽的好所在。沈柒不禁有些好奇这个文觉大师的身份。她跟在顾渊的身后,几次要询问,却又住。她的直觉告诉她,文觉大师的身份绝不简单,只怕这背后隐藏着很多秘密。她还是不过多问比较好。

    终于走到了一间青砖绿瓦的禅院,智通和顾渊停住了脚步。门口的沙弥看到了他们,急忙进去通报。不多时,他跑了出来:"王爷,师父请你进去。"然后他看到了沈柒,结结巴巴地:"这、这、位女施主。"

    顾渊道:"她是我的新婚妻子。今日带她来拜见大师。"

    着便拉着沈柒的手,道:"走吧。"

    沈柒随顾渊走进禅院,便看到僧人正在坐。他大概三十多岁,虽只穿一件白色僧衣,但却掩一身儒雅高贵的气质。沈柒量着这僧人,觉得他有些面熟。随后又明白,这名僧人的样貌与顾渊和当今皇上有几分相似之处。

    她心中更觉奇怪:他到底是谁?

    顾渊携着沈柒的手,走到那僧人的旁边,轻轻唤了声:"皇兄。"

    那白衣僧衣听到呼唤,睁开双目,看着顾渊,笑道:"你来了。"

    顾渊携着沈柒的手,走到那僧人的旁边。轻轻唤了声:"皇兄。"

    那白衣僧衣听到呼唤,睁开双目,看着顾渊,笑道:"你来了。"

    随后又道"早跟你过,不要再叫我皇兄了。贫僧已是方外之人,凡尘俗世已与我无关。皇兄二字你以后再也不要叫了。当心隔墙有耳。"

    顾渊不以为然道"兄长也太过心了。这里又没有外人,皇兄怕什么。若是有哪个不长耳朵的听了去,我就去割了他舌头,砍了他的手,让他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书。"

    "阿弥陀佛。"文觉道了声佛号,随后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怎么还是这幅脾气,何时才能长大?"

    沈柒原本以为顾渊听到这话,以他的性格,会嗤之以鼻,会不屑地反驳。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顾渊现在居然一脸又委屈又不服气的表情,活像个被老爹训斥的熊孩子。

    沈柒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心中只觉得好笑:谁能堂堂的燕王在人前还有这幅模样。

    文觉也注意到沈柒,笑道:"这就是你的妻子。"

    沈柒忙福了一福,道:"沈柒见过兄长。"

    沈柒知道文觉不喜欢跟皇室有瓜葛,所以她行礼只称文觉做"兄长"。而不是"皇兄"。

    文觉连忙还礼,眼中笑意更浓,转头对顾渊:"你妻子可比你伶俐多了。"

    顾渊的脸变得更委屈了。

    沈柒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掩着嘴巴"格格"地笑起来。

    顾渊和沈柒在文觉的禅院里待了足足有两个时辰。等离开时,已到傍晚。夕阳衔山,晚霞衬得云台山十分美丽。

    顾渊和沈柒被美景吸引,两人也不乘坐软轿,也不走大路,专捡风景秀美的幽径山路,一路走,一路赏玩山景。

    等到山下时,天已半黑。随从了灯笼引二人到马车上。

    沈柒借着灯光看到百步之外还停着两辆马车,马车旁隐约还有几个侍从。她随口对顾渊道"想不到此时还有香客在寺中。"

    顾渊听到此话,也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哪知看完之后,顾渊突然神色大变,叫了一声:"不好!"便撇下众人,飞一般地朝云台寺方向去了。

    沈柒楞了一下,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随后也追了上去。只剩下一众仆从侍卫在原地面面相觑。过了一回,有人醒过神来了,喊道:"快去!快跟上王爷和王妃。"

    可顾渊轻功好,脚程快,不一会儿就把众人甩到了身后。只有沈柒勉强能跟上他。

    等沈柒追到顾渊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文觉禅院不远处的土坡上,正趴在那里观望。

    沈柒轻轻走到他的身旁,正待开口询问。却被顾渊一把捂住了嘴巴。

    顾渊把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收声。

    沈柒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顾渊便放开了她。

    沈柒此时方看到禅院门前有个七八男女,锦衣华服,看上去非富则贵。领头的一对不是别人,正是顾瑾之和连玉儿。

    顾瑾之身穿一袭月白长袍,头戴玉冠,纸扇轻摇,此等风采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子。

    但沈柒现在对他只有恶心。顾瑾之这皮囊下隐藏着一副豺狼之心。比那相貌丑陋之人要恶心百倍。

    顾瑾之此时面含微笑,对守在门前的沙弥:"你胆子倒不,居然敢拦住本王的去路。"

    连玉儿也在旁附和道:"是呀和尚,你快点让开。你年纪,不知道厉害,你只要让开道路,我们进去见见里面的人,便不跟你一般计较。"

    这沙弥眼看连玉儿同他话,瞬时红了脸。但还是结结巴巴的:"我,我,我不让开。师傅不想见你们。你们快快下山去吧。"

    连玉儿碰了壁,大怒,骂道:"你这个秃驴,真是不知好歹!"

    顾景之懒得同他啰嗦,便吩咐身边的侍卫:"你们几个进去把里面的人抓出来。"

    侍卫被得了命令,上前去,一把推开沙弥,便要硬闯。

    沙弥奋力阻拦,但是他人单势微,年纪又,拦不住这许多人,急得直哭。

    顾渊也看不下去,便要冲出去。

    沈柒忙按住他,低声道:"你此时出去,便是害了大皇子。"

    顾渊身躯一震,转过头,死死盯着沈柒,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沈柒道:"我猜到的。能让你称皇兄的人必是皇上的儿子。可皇上的儿子不是皇子就是亲王,没听哪个是和尚,更没有听过哪个是见不得人的。只有一个人,"沈柒停了一下,看着顾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那就是八年前因罪被贬为庶民的废太子。"

    顾渊神色凝重,默然不语

    沈柒看着他的神色:"我居然猜对了!文觉大师真的就是废太子。"

    顾渊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沈柒问道:"我听闻当年废太子被罚永守后陵,不得返京。为何他现在会在京城。"

    顾渊恨恨地道:"若不是我想法子把他带到京城,他早已被人害死在后陵。"

    沈柒不再话了。她生在官宦之家,自然是听过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句话。但是她还是没想到帝王之家竟然无情至此。连一个失势的皇子都不放过。

    沈柒又道:"你现在决不能轻易现身。一旦现身便是作实此事。这是欺君之罪,一旦败漏,你和大皇子两个将性命不保。"

    顾渊咬了咬牙,退了回来。沈柒所的话他早在心中琢磨过千遍万遍,否则不会在这土坡上忍这么久。只是长兄被人欺辱,却让他袖手旁观。他是玩玩做不到。

    沈柒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她此时也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顾瑾之不要做得太过分。否则她实在想象不出失控的顾渊会做什么。

    此时,两个侍卫把文觉从禅院里押了出来。

    文觉看到顾瑾之吃了一惊。随后又担心起顾渊来。

    顾瑾之则是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文觉:"大皇兄,多年不见。弟甚是想念。"

    文觉恨恨地瞪着顾谨之骂道:"你这个卑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