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书 我只能是沈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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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9月10日/星期五/多云

    班主任的没错,今天,学校社团都开始招新了。

    上午的大课间开始,教室里便显得很热闹。

    就连倪行和郑西洋,都一起报了学生会、篮球社和轮滑社,董思远也出乎我意料地报了摄影社。

    想来他家境应该不错,能有摄影这种烧钱的爱好。

    他也发现班主任给我申请表了,问我那是什么,我没有过多解释,只班主任推荐我去校刊社。

    我以为这样,他不会觉察出什么特殊,不过我显然低估了他对校学生会的了解,听我了以后,他脸上出现了类似望洋兴叹的表情,压低声音来了句:“牛逼呀,进去好好干。”

    我忍不住笑了下,也有些好奇,“你好像知道的很多。”

    “学校的喉舌部门,难道不牛逼?不参与招新直接内定,想也知道肯定是校刊社文编那个职位了,不是我夸张,只要你去了,分分钟校领导全熟悉,评优都比别人机会多。”

    想起班主任昨晚那些话,我便没反驳他。

    他不是那种聒噪的人,也没有将这事当个新闻一样嚷嚷,而是又声:“语文全级第一,作文还逆天地得了56,这个名额落你身上本来也理所应当,不用有压力。”

    我察觉出他话里的善意,道了声谢。

    上午便很快过去了。

    中午兼职完,我回了趟宿舍。

    回来时秦诗雨不在,孟文静在午休,周、李书会和刘双三个人聚在一处正话。

    不过我坐下以后,她们就安静了。

    拿着各种社团申请表,回到了自己位子上。

    我的申请表已经给班主任了,当时那个点,上床午休又有些晚,所以坐在位子上以后,我拿了英语书记单词。

    李书会突然叫了我一声。

    这个礼拜,我们几乎没过话,听她叫我,我愣了一下,转过脸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尴尬,她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在,问我:“你是不是中考有科目缺考呀?”

    同处一个宿舍,她肯定会知道我摸底考试成绩。

    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告诉她我缺考了《道德与法治》,她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你考得那么好。”

    这应该算一句夸奖,我便略微笑了下。

    可能我露出的笑容让她觉得我们的关系拉近了,她脸色自然了许多,又:“那下学期你估计会去一班了。”

    我其实不习惯和她聊天,就但愿吧。

    以为她会就那么结束话题,但她没有,又问了一句:“今天社团招新呢,你怎么没拿表,是一个都没报吗?”

    “报了一个,已经交上去了。”

    “啊,你报的什么呀?我感觉好头大,感兴趣的太多了,现在就确定了报学生会,还在羽毛球社、志愿者协会、英语角和电影社这四个里面纠结呢。”

    招新的最终名单并未公布,所以我并不想告诉他们我进学生会的事,免了后面出什么意外,再贻笑大方。

    好在她这话更像倾诉,我想了想,建议了一句:“社团活动多少会影响学习吧,我觉得你可以报一个学习类的,外加一个兴趣类的。”

    这话应该到了她心上,她笑起来,“我也是这样想的。”

    每次看见她,我其实都有些心情沉闷。

    我知道是嫉妒心作祟。

    因为她的一切都太好了。

    她不像李文若,虽然家境优渥,却从丧母,也不像秦诗雨,虽然有才艺有气质,却将心思用在拉帮结派上……

    她家境不错,父母恩爱,学习成绩优等,哪怕生活里有烦恼,也是类似于纠结报哪个社团这种事,她穿熊□□的睡裙,用粉色的发卡和手机,起话来永远轻声细语脸上带笑。

    她过着我从渴望的生活,有一副我幻想里女孩的样子。

    可我没办法是她。

    我只能是沈余年。

    当时那些胡思乱想让我心里发涩,我看着她,一时没话,不过刘双在那时开口,笑着同她:“哎呀不要纠结了好不好?依我看就选羽毛球社和英语角得了,跟我也有个伴。”

    “可是我也好想选电影社。”

    “喜欢看电影放假了去电影院不行吗?难道电影社还会带大家组团看电影,还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非去电影社不可?”

    “你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讨厌!”

    应该从没被人那么内涵过,李书会气呼呼地出这一句。

    最后,她听了刘双的,报了羽毛球社和英语角。不过,填完表以后,她们又到了学生会。

    班主任没告诉我,我也没想到,原来学生会的工作并不是无偿的,它是学校里唯一一个每月有奖金的社团组织。

    一卡通里充一百块,对其他人来可能真的只是辛苦费,对我来,就有点像意外之喜了。

    到这个钱,她们又起了江洵。

    开学以后,这其实不是她们第一次在宿舍里起江洵。

    今天起也用着以往那般很推崇的语气,不过也因为她们,我才知道,原来一百块的奖金是因为江洵才有的,目前也只施行了一年,是他在当选学生会主席后,向校方争取的。

    由此可想,学生会的确在学校里起到了不的作用,承担的工作量应该也不少。

    希望我能做好那个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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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9月11日/星期六/晴

    站了一整天,有点累。

    不过去A市兼职还是有好处的,想到做一样的事,两天却能多出八十块,就觉得倒两班公交,路上往返三时,也没有多麻烦了。

    何况有位子坐,在车上也能记单词。

    今天就算了,明天回来后,可以去买块手表,至于台灯,其实不算必需品,大不了以后日记尽量精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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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9月12日/星期天/大风

    今天的风好大,真的好大。

    早上刚出宿舍楼那会儿,我感觉自己都能被吹跑了!

    不过回校后,还是顶着大风买了块手表,卖表的老板要一百二,我最后三十块拿下了。砍价到最后,老板都笑了,把表递给我的时候,一脸无奈,“叔这等于一分钱没挣,进价给你了。”

    我感觉这个价,他应该的确没挣多少,心里也有几分感激,回他:“中学生也没钱,这都是我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给你了。”

    我的是真话。

    可他大抵以为我在开玩笑,乐得不得了。

    我也就没再什么,戴着表回学校。

    赶到学校,晚自习预备铃正好响起,我便直接去了教室。

    一中的社团还都挺像一回事,招新没占用学习时间,听班上他们的法,面试基本都安排在了星期五放学后的那几个时,最晚明天中午,所有的招新名单都会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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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的日记写到一半,被宋远航断了。

    准确来,是被他找的人断了。

    那女生我也不认识,敲门以后只了句:“沈余年在你们宿舍吧?楼下有人找。”

    听见这话,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宋远航。

    上个礼拜那一晚闹得不太愉快,之后我们没见过。不过今天晚自习,我有听郑西洋提到几句,知道他在学校的轮滑社和篮球社都有职位。

    听郑西洋那个意思,宋远航应该也算高三级一号风云人物,所以身为高一的风云人物,倪行和郑西洋他们,对他不怎么看得惯,尤其郑西洋,起他不是“傻大个儿”就是“傻逼。”

    现在想起,我觉得郑西洋没骂错。

    传话的女生离开后,刘双破天荒地和我搭话了,她看着我笑:“是不是宋学长?”

    我得极力克制,才能在她的目光下保持平静。

    她应该不知道,她那一次在宿舍里的话,被我听见了,不然她不会那么若无其事。

    可能在她看来,她同我话,还是对我的恩赐。所以在话出口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时,她脸色便不太好看,又道:“沈余年,我和你话呢。你这人,别人话听不见呀,真没礼貌。”

    “你好像一开始没有指名道姓吧,谁知道你对谁?”

    没等我开口,孟文静帮腔了。

    让我很意外。

    因为她在宿舍里一直是置身事外的状态。

    哪怕在教室里帮过我几次,在宿舍里也不算亲近。和我的被迫独来独往比,她是主动地和秦诗雨她们划清界限的,感觉起来,就是那种心无旁骛、一门心思学习的状态。

    她帮了我,刘双自然不高兴,又冲她道:“那我指名道姓和你了吗,有你什么事!”

    “好好的别吵呀。”

    李书会在那时一把扯住了刘双的胳膊,朝孟文静和我道:“你们别生气,双双她就是性子比较急,她……”

    性子太温软,李书会在那张情况下,完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也没想过在宿舍里吵,拉了孟文静一下。

    孟文静白了刘双一眼,再看向我,露出了个笑容。

    她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地,给人安全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个互动刺激了秦诗雨,她在那时起身,走去刘双跟前,安慰她:“好了好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别气了。”

    周也全程在场,却一直坐在自己位子上,没吭声,也没挪动。

    被这么一岔,我也忘了楼下的宋远航。

    他可能等得不太耐烦,突然在楼下开嗓,大声喊我的名字,一声高过一声,我在室内也听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又听见刘双一声冷笑。

    李书会站她旁边,用手挽着她胳膊,冲我苦笑。

    我不得不下去。

    心里窝着一团火下了楼,更觉得头大。

    因为在宋远航一通大喊后,宿舍楼里不少人出来,趴在阳台那儿围观,甚至有男生在楼上起哄地喊:“答应他,答应他。”

    一中的两座宿舍楼连着,形成一个大写的“L”,其中男生宿舍和一半的女生宿舍加起来又形成个长“一”字,宋远航今晚这一通喊,等于将两座楼都惊动了。

    听着那些起哄,我只觉得心烦意乱。

    那一瞬间,我甚至想到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问他闹够了没。

    他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让别人叫你你又不下来,我这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又问他干什么。

    他没什么事,就想见我,让我同他去操场转一转。

    而我想治治他喊人这毛病。

    我没有应声,也没有跟他去操场,就站在那儿,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我相信他不会傻到不明白,他这种行为,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困扰。

    他愣了下后,笑着问我:“真生气啦?”

    我没笑,了声:“对。”

    不知道他当时什么个想法,他没话。

    不过随便他怎么想,我没有迁就他的义务,也没道理三番两次地被他牵着鼻子走,所以就那么看着他,直:“你要觉得这么喊很有意思,那以后你尽管喊,不过我未必配合,不会再下来了。”

    完这话,我就直接转身了。

    他从后面拉住了我。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拉住我,也在那一刻,体会到了我和他在力量上的先天悬殊。

    我让他放手他不肯,大抵是觉得颜面扫地,五根手指像钢筋似的,攥着我手腕。

    僵持到最后,我也气晕头了。

    我咬了他的手。

    我能感觉到那力道有多重,他不可能感觉不到痛,不过他可能真的有病,在终于撒开手的时候,毫无形象地笑了起来。

    要是我没有感觉错,那一刻他的情绪,称得上开心?

    他还在我身后喊了一句:“沈余年你等着。”

    简直想问候他妈,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