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经年的思念酿成最炙热的缠绵。
唇齿相依的时候, 感受到推过来的酒精香气。
楼梯间的风开着,灌进烈烈的风。
可拥抱是热的。
她微微仰着头,乖顺着承受, 浑身没了一点力气。
身上传来陌生的不适触感。
远处脚步声越来越近。
身前人的攻势渐收, 顺手拽了下她内搭的裙子。
神志渐渐清明, 陶染把头别向窗户那侧。
路人拉来楼梯间的门,路过他俩匆匆下了楼。
待人走后, 陶染转过身,低头理着自己, 嘴里诉着抗议:“你现在真有点不像话,挑这种地方。”
从前, 也不是没有过这些亲密举动,只不过都规矩地发生在密闭的私人空间里。
比如,贺南初在C大旁边的房子,或者学校顶楼的天台。
现在,竟然拉她来这种时刻会进来人的地方。
贺南初看着陶染瞪得浑圆的眼睛,笑:“我这不是, 岁数到了。”
“……”视线里, 眼前的人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陶染系上大衣的扣子,呛回去:“胡, 明明年轻人瘾更大。”
“哦,”贺南初并没有因为这句暗嘲他年纪大的话而不悦,反而伸手又把人扯到怀里,凑到她耳边, 低声:“那就可能因为, 你现在比以前手感还好。”
“……”陶染使劲掐他的胳膊, 想把自己挣脱出来。
可他却像个雕塑似地, 纹丝不动,仍然圈着自己。
挣扎无果。
“你放开我,”陶染下了命令。
贺南初笑:“脾气这么大,抱抱也不行啊?”
“不行,这是在外面。”陶染继续使劲挣扎。
“那行吧,我们回家再。”
贺南初松手的瞬间,陶染立刻走开两步,站到他的对立面。
好不容易展平的驼色羊绒大衣,又皱成一团。
她手忙脚乱地理外套,一会还得进房间见人。
耳边有人悠悠地:“哎,我们九九长大了。”
是在回击她刚刚他老的事吗?
陶染闻言抬头,想争辩自己只是二十出头。
下一刻,看到贺南初靠在门边,目光逡巡在她的上半身。
“……”陶染死死裹住外套,气不一处来:“贺南初你给我闭嘴!”
对面站着的男人听话地没再别的,只是看着她笑。
陶染却觉得还不够解气,她掏出化妆镜,皱眉看着一塌糊涂的唇妆,没好气地和他:“刚刚在房间里,有一句,你的没错。”
贺南初挑眉:“哪一句?”
“你你是不是脸上烙着坏人两个字。”陶染心翼翼补着口红,一字一句地:“你确实,长得就像一个坏人,像一个渣男。”
陶染的话直戳人心窝:“这早就是我们宿舍公认的,我之前一直没忍心击你。”
贺南初:“渣男啊?”
“对,满脸写着渣男!”陶染凶巴巴地。
“哦,我懂,在你家楼下,你不是和我解释过吗?”贺南初吊儿郎当地:“是夸我好看的意思。”
“……”
就不该给他解释这个词。
陶染把口红悬回去,合上镜子放回手包里:“不跟你了,我们出来太久了,得赶紧回去。”
出来这么久,鬼猜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那也行,”贺南初伸手去拉她的:“我们回去。”
陶染勉为其难地把手放到他的手心,轻哼了声,还闹着别扭。
“既然提到刚刚了,”贺南初低头和她解释:“当初真的是你的好弟弟先来找的我。”
陶染闻言抬眸,她其实也挺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然都没脸见萧橙。
贺南初接着:“那晚,路莲是跟我一朋友来的,结果萧岚当晚把人弄走了。我那个朋友事后知道自然很挂不住面子。”
陶染:“所以,他找你调解?”
“他找我的时候有点晚,黑料已经满天飞了。”贺南初顿了顿:“那些网上的消息,是我朋友授意的。”
怪不得。
怪不得消息传得那样快。
贺南初:“让他出走,是调停后的结果。你知道,这些人很要面子。”
能参加那场订婚宴,非富即贵,而且还是贺南初的朋友。
大概确实有些身份地位。
这些人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闹出这样的笑话,想必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
只是派出国去,确实算很轻的惩罚。
而且还因此躲过了风口浪尖的网友吃瓜期。
那这件事,现在听来反而应该感谢他的中间调停。
陶染停下脚步,转过头,深深注视着他。
见她看过来,贺南初别过头,像是明白她的意思,率先开口:“别谢我,我承认我有私心。我和朋友提议,让他去的地方远了点。本来是要去韩国呆几个月的。”
“……”
看着贺南初别开的视线,陶染眉心一动。
虽然知道,贺南初现在应该明白她和萧岚没什么,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解释:“萧岚,我拿他当弟弟。那天,我找他帮忙捏的假身份。为了和你妹妹见一面。”
“我知道。”
脑海里忽然想起重新在一起后,贺南初的话。
陶染看着贺南初傲娇的表情,笑着问:“你那次真的啊,我要是有对象,你把我抢回来的话。”
“想得美,”贺南初走得更快些:“我那个时候可没想追你。”
“那你干嘛送了那么远的飞机票。”
贺南初重新推开KTV包间的门,垂眸简单地解释:“我就是看不惯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他依然能回想起,那个晚上路过走廊时,看到萧岚搂着新认识的妹子趣。
他控制不住要返回一楼宴客厅的双腿,尽管早已轮不到他来关心。
却看到衣着单薄的陶染一个人靠在桌边喝酒。
那一刻,他心底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自己从舍不得欺负的女孩子,却被人那样恶劣的对待。
-
当天晚上,两人一起回了家。
贺南初直接钻进卧室开始办公,他最近好像工作忙碌起来,时不时要出差。
陶染这边倒意外没预料那么忙。
晏姝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要求没有其他客户那么刁钻。
傅野也一点都不心疼钱,要求什么买什么,从不讨价还价,确保了现场效果和规划相差无几。
实在是神仙客户。
想起贺南初唱了好几首歌,陶染进了厨房开火烧水。
凭良心,他唱得还挺好听的。
片刻后,她的手机响个不停。
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划开屏幕,接起。
对面是个男人的声:“桃子姐,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今天喝多了。”
陶染迟疑地问:“您是?”
“我是程离参啊!”
原来是程离参。
贺南初提早把程离参送回家,买了盒醒酒药,还交代别钧帮忙照看下。
听这清澈的声音是酒醒了。
陶染笑了下:“哦,是你啊。”
程离参:“嫂子,真抱歉。我今儿喝高了,好像了好多不该的话。是不是影响你们关系了?我该!真该!”
话筒里传来清脆的声音。
像是自己扇了巴掌。
陶染赶紧制止他:“没事儿。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有些事儿不明白就像个定时炸.弹。”
程离参:“那个……嫂子,我今晚都啥了啊?”
陶染笑,没想到他已经糊涂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就是萧岚那个事。我和南初都开了,是个误会。我们关系反而更近了,真没事的。”
程离参的声音明显送了口气:“哦,原来是这个事儿。真抱歉啊,我这嘴,一喝多就乱话!唉,我以后一定注意。”
程离参忽然松懈的态度,让陶染不禁想起他的另一句醉话。
他贺南初是个“筹码。”
她忍不住又暗示了句:“哦,不光萧岚的事。你还了他是个筹码的事。”
程离参一愣:“哈?我连这个也了?!”
“嗯,”陶染的心底有一丝怀疑,接着问:“所以,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知道赌的事儿。”
程离参:“啊,哈哈哈哈,他怎么会知道呢,哈哈哈哈……他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
程离参没有问什么事。
而是一直在否定贺南初知道那件事。
陶染心底的怀疑仿佛得到了印证。
水壶咕嘟嘟地响,听起来水已经开了。
陶染手忙脚乱把壶拿开,对程离参:“你喝了酒,还是早点休息吧。”
程离参如释重负:“真是太抱歉了,回头请你俩吃饭。”
……
陶染盯着窗外能吞噬人的黑暗,想起那个同样黑漆漆的大三下学期。
那次“辰光杯”比赛后,闻姿的宿舍也搬到陶染那层。
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当时,全校传遍了贺南初追求陶染这个事。
但是,闻姿还是百折不挠地追人。
对此,陶染倒是没太多想法,因为她那会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业上。
有一天,陶染从自习室折回寝室的路上,碰到闻姿。
破天荒地,闻姿竟然和她谈起自己的私事:“跟你个事,我初二就开始早恋。”
陶染“哦”了声,没接话。
也不是很感兴趣,闻姿有没有早恋过。
闻姿趾高气扬:“我不喜欢跟我表白的,我喜欢追人。”
陶染嗯了声,接着往宿舍走。
闻姿又追上来,上赶着:“我追的男生,从来不超过三个月,就会和我在一块。”
请问,这些和她有关系吗?
陶染加快了脚步,没理闻姿的茬。
闻姿看着忽然快走的陶染,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马路上,大声叫住她:“赌吗?三个月满了,我能跟贺南初在一块?”
陶染不可置信地回头。
闻姿是不知道吗?
贺南初已经追她一年了。
显然,这是一个她必赢的赌注。
可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按理来讲,闻姿肯定是听的。
难道,闻姿觉得那只是传闻?
还是闻姿觉得,尽管那是事实,她还是势在必得?
还没等陶染问出口,闻姿下了赌注。
“要是我赢了,你每个月最多和我妈两通电话。少来烦我家。”
忽然被提及她的母亲,陶染忍不住问:“要是,你输了呢?”
闻姿想都没想:“我不可能输。”
“呵,”陶染干笑了下。
见状,闻姿十足把握地:“我输了,我劝劝她,春节陪你过,怎么样?”
这样一个赌注,陶染动了心。
在最盛大的节日里,她从来都是和父亲一起过。
她的母亲尽管在几年前再次离婚,也并没有一次带着闻姿和她一起过年。
她和父亲从来都是简单地吃个年夜饭,便各回各房。
没有一丁点过年的气氛。
她不知道别人家是怎么过年的。
也想知道和母亲一起过年是什么滋味。
“赌吗?”闻姿昂着下巴:“我追他好像有快两个月了吧。还差一个多月。”
那时候的陶染,一心只想着学业,并没有想谈恋爱。
所以对于贺南初,一直是明确的拒绝态度。
别人追不追他,老实,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大。
这个赌注,她好像并不亏。
反而赢了的结果,充满诱惑力。
赌吗三个字像梵音,绕在陶染的脑子里迟迟不散。
当时的她,点了头。
“那好啊,”闻姿继续:“那为了公平,剩下一个多月,你不能和他一块自习、要躲他远一点,最好连面都不露,行吗?”
“……好。”
-
片刻后,陶染端着杯泡好的茶水端进房间,递给他温声:“昨晚熬夜,今天还唱那么多首歌,嗓子都哑了。喝杯茶吧。”
贺南初接过杯子,笑:“这不是你在。”
陶染扬起唇笑了笑,他确实一副好嗓子。
想起晏姝会编曲,他这个音准不定是遗传因素。
陶染又问:“饿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煮个面?”
贺南初摆手:“不用,你歇着就行。”
“早点睡,不要熬夜了。”陶染走过去,轻轻捏捏他的肩膀:“今天看你都有黑眼圈。”
贺南初点头:“嗯,忙完这点就睡。”
余光瞥到墙角散开的行李箱。
他昨晚刚出差回来,大概还没来得及收。
陶染指了指箱子:“我帮你收一下东西?”
贺南初笑:“你今天还挺贤惠。”
陶染尽量笑了笑,走到行李箱边,弯腰拉开拉链。
她该怎么呢。
她心里真的非常抱歉。
怪不得那天,面对闻姿在酒吧里的挑衅,贺南初丝毫不好奇。
他当时,都过去了。
是啊,因为,他明明早就知道。
他知道,她跟人了个赌,把他推出去。
她跟人了个赌,所以那个时候忽然对他不闻不问。
她记得,那个时候面对她的避而不见,贺南初站在楼下,垂着眼睛问她:“我做错事了吗?”
“……没有。”
贺南初的声音很低:“所以是,你烦我了是吗?”
陶染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死死咬着唇:“也没有。”
她的心第一次那样慌乱。
可这样难过的神情,看在贺南初的眼里,是她不想伤害自己的隐忍。
“你不喜欢我没事,我可以等。”
他在黑沉沉的夜色里,面目表情地接着:“但是你要是觉得我妨碍了你的正常生活,那我滚蛋。”
……
陶染垂着头,一声不响地整理着他的行李箱。
把他的剃须刀、牙具拿出来,放在身边的凳子上。
一件件把他的衣服拿出来,起身叠到床上。
她仔仔细细地整理着箱子里的东西,想靠这样表达她的抱歉。
她会好好对他的。
“九九,不用收这么仔细,扔那就行,”贺南初发现陶染的一丝不苟,转身胳膊搭在椅背上:“我一大老爷们,没那么娇气。”
“嗯,”陶染没有抬头,只是依旧仔细地分拣着行李箱的日用品:“你现在有对象了,得要有有对象的样子,就要整整齐齐。”
听到这话,贺南初愉悦地笑出声:“行,明天我就穿着今天这身去我妹那里一趟。”
“嗯?”陶染疑惑地抬头。
贺南初继续:“你不知道,我妹夫前两天还气我没有对象。他对象可不会做衣服,懒得不行。”
“……”陶染弯了弯唇。
贺南初又盯着陶染看了会,能察觉出她今晚的沉默和低落,却找不到源头。
他盯了陶染一会,转回身:“我尽快忙完。忙完,有东西奖励你。”
“好。”陶染温声答应。
贺南初的行李箱装得不多,几件衣服和一些文件,还有日用品。
陶染很快就收拾完。
仔仔细细检查了遍有没有遗落,目光扫到隐藏的夹层。
好像夹着个什么东西。
她伸手把那个卡片抽出来。
看清卡面后,隐忍一晚的她,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掉着泪珠。
这微的啜泣声,吸引了贺南初的注意力。
他放下文件,推了把桌子立马站起来:“这是怎么了。”
陶染看着卡片,觉得无以复加的难过。
那里,怎么会是,她的照片。
一张,在落雪的伦敦,她收到玫瑰花的那个圣诞节,无意识地看向路边的照片。
尽管推断出,分手后,他曾经去过伦敦。
可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心头还是难以言喻的难过。
“你是,出差会一直带着我照片吗?”陶染沙哑着声音问。
贺南初愣了下,像是没想到她会翻出这个,也没想到她会因此掉眼泪。
他在背后揽住她,开玩笑哄她:“你看这伦敦的街头多美。”
就好像,他只是为了时刻能看到伦敦的雪景。
可陶染不是孩子。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那张老照片上。
贺南初从她手里抽出那张照片,宝贝地:“怎么哭了,你看你把我雪景都弄湿了。”
于是,被抽走照片后的下一刻,她的眼泪垂直地砸在他的胳膊上。
暗红的衬衫被染成深深的红。
贺南初身子颤了下,把头凑到她耳边,低声哄:“你这是怎么了?嫌我拍的不好看吗?”
“很好看,”陶染挤了笑容,下一刻,声音又带了颤音:“可惜照片里没有你啊。”
贺南初也跟着沉默了片刻。
空气里,只剩下陶染的啜泣。
然后他收了收手臂,坚定地:“那我们过几天再去一趟伦敦,一起拍一张。我找个专业的摄影师,好不好?”
他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曾经的遗憾。
甚至,想陪她去一趟落雪的伦敦。
她不敢想,贺南初知道自己是个能别人随时推出去的筹码时是怎么样的心情。
这种心虚伴随着她整整六年。
压得她不敢回头看。
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刻,她仿佛都能想象到,他知道真相后的落寞。
她经常在梦里看到他低着头,连看她的眼睛都不敢。
“所以,你是从来都不喜欢我,是吗?”
“所以,我只是个可以被你推出去交换的砝码?”
她一直在庆幸,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又觉得深深的抱歉。
可当这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一点都不觉得解脱,仿佛更难过。
他明知道自己是个被人可以随时推出去的砝码,却仍然却可以自若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在她需要的时候一次次出现。
哪怕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哪怕他误解她身边有了男朋友。
丝毫,不计较回报。
“南初,”陶染忽然哭着喊他的名。
他有点慌乱和不知所措:“我听着呢,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不是萧岚的事,咱们都清楚了吗?”
陶染猛地转身,把头埋进贺南初的怀里,声音嗡嗡地:“你从来不是砝码,我和闻姿的不止那些。”
贺南初一愣:“卧槽,程离参那子喝醉了什么都和你啊?”
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陶染哭泣的原因。
前几年,在分手后,他确实无意间听过陶染用他赌的事,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于是,想不通的他在酒后问过程离参。
后来,他慢慢想清楚。
自己愿意付出是自己的事,和别人能不能回馈与给予是两码事。
“你从来不是砝码。”陶染继续语无伦次地哭着:“我那个时候没有一点利用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她追她的,关我什么事。我也觉得你不会答应她的。”
“都过去了。”贺南初拍着她的肩膀安抚。
“本来她和我赌,要追你一个多月,”陶染继续抽泣。
眼泪染在贺南初的衣服上,隔着薄薄的布料,凉意延至身上。
把他的五脏六腑搅得生疼,他低低地哄:“不哭了、不哭了,你看你把我对象给我做的衬衫都弄皱了。”
“可我等不到一个多月,”陶染哪里停的住,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那个时候,看到你那个样子我好难过。我从来没有那么难过过。我觉得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陶染使劲揽着他的腰,一点点回忆,帮她心底最不愿想起的事摊开来讲:“想明白这个事,我就立刻去找她了。”
贺南初轻轻拍着陶染的背,一下下抚慰。
陶染回揽着他,低低倾诉:“我跟她……我跟她,我我输了,我我喜欢你。”
身上的怀抱收得更紧了些。
陶染仰头看着贺南初:“我,你是我喜欢的人。我真的好喜欢你。”
▍作者有话:
必须一遍最好的贺!深情的哥哥!
被夸文好看的叶子,翻身而起日了个六(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