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反悔了。

    因为她在凌菲菲的笔记本上看见一个名字。

    于浩林。

    这一来，男女数量刚好，接下来就是搭配问题。凌菲菲满是干劲儿，放学就把人都招呼到教室，准备进行新一轮的搭档。

    秦歌想暗中观察正月，就拉着王野留下。

    “你要是腿没瘸，是不是特想跳？”王野俩胳膊撑在两边儿的桌子上，把自己一条大长腿往前伸，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分情况。”秦歌话的时候瞅见于浩林刚好进来，秦歌就多看了一会。

    王野顺着往门口看，接着问：“分什么情况？”

    “你。”

    “我？”

    “聊什么呢？”于浩林进门直奔秦歌的位置，无比自然的伸手在秦歌头上揉了一把。

    王野下意识弹起来，“啪”把那只胳膊下来。

    “话归话，动什么手？”王野直接站起来，挡在秦歌前面，脸上不满的表情呼之欲出。

    秦歌低头埋笑，偷偷摸了把鼻头，突然觉得后背晒着的阳光特别暖和。

    凌菲菲甩着辫子走过来：“王野！你干嘛？！对人家友好点儿，来帮救场子的贵人，得罪不起。”

    于浩林手里头可是掌握整个级部的资源命脉，有他帮忙，怕是把校长室拿过来练舞都没问题。

    正月在后边轻轻点头，朝于浩林了句：“你来了。”声音脆的像兔子，兜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虽然正月的声音很，但是于浩林还是顺着声音，跟正月招呼，就像好朋友那样儿。

    于浩林给了个宽容的耸肩：“没事儿，都是朋友，开玩笑呢，是不是？”完一个拳头在王野右肩头上。

    亏王野站得稳，才没往后倒。

    “是，这不开玩笑呢！”完自己也一拳过去，被对方握在手心。

    秦歌伸展要背，轻声念了句：“两个幼稚鬼。”

    人员到齐，凌菲菲本着吴女士的教诲，不能有肢体接触，开始选歌儿想动作。

    “跳个舞不牵手、不搂腰的怎么玩儿，两个人玩隔空牛啊？”卢汉天坐在讲台凳子上，来回晃。

    听见卢汉天话，凌菲菲那手里的纸筒对着他指：“还有你，头发撸下来，不然你就太高了，不协调，这个一会儿让正月帮你捯饬一下。”

    原本听见要把自己尊贵帅气的头发搞成和班里男生一样平庸，卢汉天想反抗，但是听见操作人是正月，又美滋滋露齿点头：“刮成秃子也成啊！”

    班里一阵哄笑。

    正月也扯了甜甜的嘴角，但是眼神瞟在同样朗笑的于浩林身上，甚至想去把对方肩膀上粘的绒毛捏下来。

    “对了，歌儿的话，我算找个人唱，不单纯只用配乐。”凌菲菲双手抱胸：“所以大家有推荐没？”

    卢汉天举手：“我选正月！”

    “我反对！”王野没忍住插嘴。

    “啊？凭啥！”卢汉天跳下凳子，绕过秦歌直逼王野：“人美歌儿甜，为啥不行？”

    王野虽然没啥鉴赏能力，但是基本的集体荣誉感还是有的，上次在歌房本着对正月的满腔热爱都没动能阻止自己想让正月闭嘴的冲动，卢汉天那个傻子当时喝多了，估计啥也不知道。

    王野正犹豫怎么，秦歌插嘴：“既然不能有肢体接触还是选冲击力比较强的歌儿比较好，这样的话，不适合女生。”

    王野闷出一口气：“对！就是这意思，再正月还得跳舞不是！”

    卢汉天觉得有道理，悻悻退回去，在正月耳朵边上：“我永远支持你！”

    “男生...”凌菲菲若有所思。

    “那个...于主席在吗？”门口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虽然底气不足，但是声音悦耳。

    于浩林回头，发现是个熟面孔。

    “你...你们好，我是校播音室的启仙尔，那个...我来送之前答应下来的音响设备。”启仙尔整个人紧紧靠在门框上，隔着距离的每个人几乎都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我就是，送进来。”于浩林站着没动。

    有几个女生交头接耳，大概是对他的名字和声音感兴趣。

    七仙儿？

    这名字略仙啊。

    秦歌量正在搬设备的启仙尔，发现整个脖子已经红了。

    启仙尔同时帮着调试设备，接线、试音，自始至终头都没抬起来，但是咳的那两声，让于浩林笑意渐深。

    “你会唱歌儿吗？”于浩林笑着在下边儿问。

    “我...我不会，唱歌...不...不好听，还...还跑调，气息...也不稳，忘词什么...的，所以，就...就不会，实在不好意...意思。”怕于浩林不信，又加了几句：“对...不起，我就是...来送个设备，要是可...以了，那我...回去了。”

    一段话得磕磕巴巴但是挺真诚。

    于浩林直接走上去，低头凑近他，启仙尔身子整个绷直，脑门儿上突突开始流汗，就看于浩林单手扶着黑板，轻声在耳朵边上顿道：

    “我、、你、会、唱。”

    “哦，那我会。”启仙尔疯狂点头，一秒脸，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有点社交恐惧的启仙尔觉得于主席简直就是可怕的存在，这记忆还是要回到当时无意撞见他和某同学的一段对话。

    于浩林：“医院里那个怎么样了？”

    某同学：“家里人接走了。”

    于浩林：“下次再出事儿，胳膊给你卸了！”

    某同学：“是是是，这次实在没看住。”

    于浩林：“滚。”

    启仙尔以前只听于浩林学习成绩怎么优异，待人怎么友善，更是从路边女同学嘴里知道，于主席还是个乐于助人的大暖男，但自己怎么就偏偏碰上那么不该听的墙角，完了还被看见了！

    现在于主席肯定是在威胁自己吧？

    “那...那我唱...什么？”

    于浩林递给他一块手绢儿：“把汗擦擦，看你热的。”

    这话虽然是笑着出来，但是启仙尔听到了‘死亡威胁’，哆哆嗦嗦接过来，战战兢兢点着头上的汗珠。

    凌菲菲拍手：“那仙儿同学，现在就来一首，我先定定风格，就《□□》，会吗？”

    启仙尔没听过！正犹豫怎么开口，于浩林搂着他的胳膊：“可以学吧？”

    “可以！”

    然后启仙尔端着一个板凳坐在教室最后边儿，插着耳机开始跟个蚊子一样哼哼唧唧练歌。

    “好了，还有问题没解决吗？”于浩林看时间：“今天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

    有个别女同学有担心：“个歌儿行吗，罗刹那里怕是过不去啊？”

    罗刹是私底下同学们对吴女士的爱称。

    “在罗刹那里，这个四舍五入就是黄歌儿啊。”男生附和。

    “这不是还有2班班主任嘛，没事儿。”凌菲菲拿笔敲敲头：“那就分个组，就全部按身高排。”

    二十个人分男女分别站好，卢汉天就开始比着正月站位置。

    巧的是还就对上了。

    凌菲菲围着队伍转了一圈儿点头：“那成，队伍就先这样儿，以后再调，动作我和主席商量再定，那今天就先散会！”

    ——

    今天一起回家的人有点多，王野就背着秦歌，往前走。

    启仙尔肩膀上压着于浩林的胳膊，整个人压根儿就不敢喘气，盯着自己和于浩林的脚尖，磨磨蹭蹭往前走。

    正月跟在后面，后边儿溜着卢汉天。

    “以前没怎么见过你啊？”王野把秦歌的屁股往自己背上抬了抬，问于浩林胳膊底下的跟班。

    “我也是才转过来的。”

    “嗯？”于浩林问：“对了，你叫七仙儿？”

    “启迪的启，尔雅的尔。”启仙尔这名儿是他妈妈原本想第二胎生妹妹时候取得，图个吉利，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仙’字起了作用，启仙尔的颜值攀附这个字，越长越逆天。

    但是，启仙尔一点儿都不喜欢，一般都会把刘海留长，就算看着邋遢也不愿意把脸露出来。

    “启、仙、尔。”于浩林重复一遍。

    启仙尔又被这几个字压了一压，彻底不敢出声儿了。

    秦歌在王野背上晃荡着脚脖子，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又往王野背上爬了爬，对王野：“回家的时候，往药店去一趟。”

    “干嘛？”

    “让你去就去。”

    六个人分道扬镳，王野也撩开超市的帘子，因为背着个人，附近的人就多看了几眼。

    “来啦？”门口收银的哥笑着跟秦歌招呼。

    王野纳闷，敢情秦狗常来？

    秦歌以前放学就喜欢来这里买点儿胃药，那时候还和王野没什么交集，再活一次才发现之前和王野明明就生活在一起，但是又互相不见，等到时间把两个人拴住，自己偏偏又不识好歹了一会，扯来扯去，缘分就这么让自己造没了。

    “不是，你到底买什么啊？给我得了。”王野把秦歌放下来，扶住他的胳膊往前挪。

    “奶奶不是最近腰痛么，陪我买个膏药。”秦歌顺着超市的架子往前走，手指头掠过货架上的瓶瓶罐罐儿，王野就盯着秦歌的半边儿侧脸，：“你还挺孝顺。”

    秦歌给了王野半个眼珠的视野：“还有你，上次不是球之后胳膊疼来着。”

    其实王野根本没过，是秦歌看出来的，26岁的王野胳膊就不利索了，他过，年轻的时候，球累的。秦歌单踮起脚，伸手把最上边的热药水袋够下来：“天冷了，以后给你烫肩。 ”

    从药店出来，王野蹲下身子搂着秦歌的两瓣儿屁股把人往上拖，但是脚尖转向又回到药店。

    “你干什么？付钱了。”秦歌好心提醒他。

    “老板，再拿盒儿甘铋镁片。”王野记得上次医务室的医生开的这个药，出了门口儿，王野把人往上一带：“三个人，人人有份儿。”

    作者有话要：

    王野：老子暖不暖，就暖不暖！

    三花、秦歌（搬凳凳）异口同声：暖哟~